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今日长樱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 阿乡小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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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长缨还是烧火棍续二

彭德怀是很懂政治的。他不懂政治,早年不会放弃湘军中的前程投身革命。不懂政治,不会跟定毛泽东。不懂政治,也就带不出来八路军,志愿军。于军于国于党的贡献,百折而不弯的人品,中共党内无人可比。彭德怀不肖的是市侩的政治,俗人把名利场中的狗血剧当政治,把勾心斗角,倾责推诿当政治。如果彭德怀玩这种政治,也就不是他彭大将军了,也就不会在抗美援朝的战场挺身而出了。王明,张国焘之流实在没有资格去品评彭德怀这样的人的人品功过。

可惜好人善终只是善良人们的小资情怀。历史的逻辑不以善良为依归。要知道好人也会与好人斗,好人不一定善终,善终的人也不等于有好的人品。

毛泽东对于他的同事而言,并不仅是处于高位的发号司令者,而是再生之父。没有毛泽东,不用到文革,那一群革命者早就头悬国门,做了无谓牺牲的流氓,侈谈什么缔造国家事业的尊荣。中共几十年革命实践的结果是不仅党内的权柄,乃至国家的权柄尽集于一人。毛泽东对于当时的中国有着无限的责任。文革能冲破很多的阻力而出笼,也就是因为毛氏早期革命所建立的信誉。不是毛泽东,任何另外的一个人,都不太可能点燃文革之火,不论理想有多么崇高。文革的推动者本身可能并没有民萃的诉求,只是想实践某种理念。不幸的是作为一场全国性的政治运动,文革非常彻底的掀开了捂住民萃劣根性的盖子,给了投机者巨大的发挥空间。尽管如此,文革中的毛泽东有完全的权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如果说在狂热的民萃政治下,基层的受害者很难归罪于文革推动者的初衷,但高层,特别是彭德怀这样的仅有的少数个人的遭遇也与毛泽东没有关系,就是纯粹的造神了。庐山会议毛泽东与彭德怀之争或许可归结于政治斗争,文革中的彭德怀早已不在其位,政治斗争犯不着去找一条死老虎吧?

无聊的文人把毛泽东诅咒为暴君,事实是毛泽东从来就不是非理性的暴君,他的权柄不是靠杀戮获得,彭德怀的遭遇或许另有其解。

建国头几年,毛泽东还是豪气冲天的。晚年的毛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有点人生苦短的感慨,理想主义太多,对现实途径顾忌得太少,曾经的豪气与霸气少了许多,戾气横生不少。文革是毛氏各种狂想的实践,也是在发泄人生謩年的无奈。有两点毛泽东并未放弃,一是现实政权的存在,其二是政权的交接方式。从毛泽东心迹的自我表白看,毛泽东交班并不在追求接班人的忠实于路线与否,那是比较高的追求,而是一个比较低的层次,就是不要血雨腥风。老人家担心得最多的是血雨腥风,一个现代政权领导人更替的目标只是局限在社会不要因此流血,追求的层次并不高。以毛氏的大略,把交班局限在这么样的一个低水准上,只能说明毛泽东本人对现实充满无奈的感觉。

彭德怀不是政客,宁死不折。在革命的年代,不屈服自然为战争的胜利提供了基本保证,但对于接班并不见得有多么高大上。不屈服也就不会交易信念。对于政客而言,无所谓信念,一切都是可以权衡的利益交换。而对于政治信念的坚持者,维系信念很有可能会以流血为代价。从保证不流血的角度而言,政客更适合接班。

既然不流血和平交班是毛泽东保底的追求,那么彭德怀的遭遇有迹可循。彭德怀之殇可以看作是算计的牺牲。这种假说,可以从更多的事例找到支持。

"这支军队有压倒一切敌人,而绝不被敌人屈服的勇气。" 毛泽东是以局外人的心境评价那支军队的。不屈服的军队首先就是其中坚其领导人的不屈服。共军内部聪明能干的将帅不少,比如徐向前,粟裕。但有自己跟班的算起来只有彭德怀,林彪,贺龙。比较起来,贺龙的单薄一点。跟林彪的人与跟彭德怀的人相比,档次要差一点。因彭德怀受害的人有黄克诚,邓华,张爱萍等,论能力人品,邱会作,黄永胜之流远不能相比。

刘少奇是文革中的另一位牺牲者。历史上刘少奇也是比较左的,刘少奇的左与康生之左不同,前者基于信念,后者基于权斗,是所谓左棍,其人生是以权力为目标,投机为手段,谈不上什么人品。刘少奇之左更多是基于信念,他在党内也有追随者。

彭德怀,林彪,贺龙都没有熬过文革。虽然历史叙事把彭,贺之殁归罪于病患,归罪于林彪四人帮的迫害。林彪则是死有余辜。这些历史的官方叙事,也许只是历史真实的一个侧面。彭德怀与林彪,贺龙乃至刘少奇都有类似的宁折不屈的个性,都有个人的追随者。这种个性一旦互撞,加上一大帮追随者,没有了毛泽东的平衡,毛氏担心的血雨腥风并非不可能发生,想想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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