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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左传》人物事略33:宋兹父——小国争盟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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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33附:宋襄伤股4/5

《僖二十二年传》:

三月,郑伯如楚。((p 0393)(05220201))(043)

《僖二十二年经》: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p 0393)(05220002))(043)

《僖二十二年传》:

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p 0393)(05220301))(043)

我的粗译:

过了几个月,在我们僖公二十二年(公元前六三八年,周襄王十五年,宋襄公十三年,卫文公二十二年,许僖公十八年,郑文公三十五年,楚成王三十四年),三月,郑伯(郑伯-捷,郑文公)访问了楚国。

于是这年夏天,宋襄公(宋公-兹父)又纠合卫、许、滕三国,去进攻老和楚国一头的郑国。那位子鱼(公子目夷)就预计:“所谓祸在此矣。(这回灾难已在眼前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于“所谓祸在此矣”之后注云:

郑自齐桓死后,即服事楚。鹿上之盟,郑伯未与。宋求诸侯于楚,郑始与于盂之盟,今年三月,郑文公犹至楚朝,则郑始终从楚,宋之战郑,即与楚争矣。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卫”——“楚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4,北纬35.54(今滑县-八里营乡-殿上村一带,冢上村北约两公里,僖二年——前658,封卫于楚丘。今卫王殿遗址,俗称卫王城)。

“许”——“旧许”推测位置为:东经114.03,北纬34.00(张潘镇-古城村,成十五年迁于叶)。

“滕”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8,北纬35.04(滕,滕州-东滕城村周围,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内城?:东555,西590,南850,北800。周-汉)。

《僖二十二年经》: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p 0393)(05220004))

一些补充:

“泓”(杨注:泓,水名,当在今河南省-柘城县北三十里。《明一统志》谓为涣水支流。涣水即《战国策?楚策》“取睢、濊之间”之濊水,本为浍河上流,今已湮矣。),推测位置为:东经115.31,北纬34.22(远襄镇北 )。

下面是走向和位置与泓水接近的“商丘运河”的图片,出自大河报《坚守打仗礼仪_遭遇泓水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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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二十二年传》:

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p 0396)(05220801))(043)

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p 0397)(05220802))(043)

我的粗译:

楚人得知此事,发兵进攻宋国,援救郑国。宋公(宋公-兹父,宋襄公)准备应战,他们大司马“固”(公孙固)进谏:“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老天早抛弃咱“商”了,主上还想让“商”发达,老天不会饶过的。)”,但宋襄公不听他的。

这年冬十一月己巳朔那天,宋、楚两国部队隔泓水对峙,宋军已面向泓水列好阵形,楚人正渡过泓水要来进攻宋人。于是宋国那位司马(公孙固)建议:“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对方人马比我们多,趁他们还没都渡过河来,请下令出动攻打他们。)”,可他们“公”(宋襄公,宋公-兹父)却说:“不可。”。等楚人完全渡过泓水,还没列好阵形,那位司马又建议出击,他们“公”仍说:“未可。”。等楚人也列好阵形,宋军这才发起攻击,结果大败亏输,他们“公”伤了大腿,他们由各家继承人组成的精英部队“门官”全军覆灭。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大司马固谏”曰:

《宋世家?正义》引《世本》曰:“宋庄公孙名固,为大司马。”又据《晋语四》,公孙固之为大司马,正在此时,详二十三年《传?注》,则此大司马必公孙固也。僖十九年《传》有“司马子鱼”,司马即大司马,详后《注》。是则此时子鱼已不为司马矣。《宋世家》以此为子鱼之言,顾炎武《补正》力主之,恐未确,说参惠栋及沈钦韩《补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作“右司马购强”,“购强”即“固”之缓读。固为鱼部字,强为阳部字,古音可通。卢文弨以购强为固之字,可商。参卢文弨《钟山札记》及梁玉绳《史记志疑》。近人洪诚有《大司马固谏述评》,载《南京大学学报》一九七〇年四期。

杨伯峻先生注“天之弃商久矣”曰:

商即宋,说详顾炎武《日知录》及王国维《观堂集林?说商》。盛昱《郁华馆金文?商丘叔簠铭》云:“商-丘叔作其旅簠。”亦云:“商,宋也。”然其不曰宋而曰弃商者,亦以见“寡人虽亡国之余”之意。说参阎若璩《潜丘箚记》四下。传世有宋戴公戈,文曰“王商戴公”云云,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谓足证宋之称商,但此“商”应读为“赏”。《诗》之《商颂》,即《宋颂》。

杨伯峻先生注“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曰:

杜《注》:“言君兴天所弃,必不可,不如赦楚勿与战。”焦循《补疏》云:“《尔雅》,赦,舍也。推《注》,‘弗可’句,‘赦也’句,勿与战三字解已字。”俞樾《平议》曰:“如《杜解》,当于‘弗可’绝句,‘赦也已’三字文不成义矣。此五字宜连读,盖即违天必有大咎之意。天固弃之,君必兴之,是得罪于天也。故曰弗可赦也已。”俞说是。

杨伯峻先生注“司马曰”云:

司马即大司马之省文。隐公三年《传》谓“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而桓二年《传》言“孔父嘉为司马”;文八年《传》先云“杀大司马公子卬”,后云“司马握节以死”,足以知宋有大司马之官,简称司马。杜《注》本僖十九年《传》“司马子鱼曰”,因分大司马、司马为二人,而以此司马为子鱼,不确。说本沈钦韩《补注》。

《公羊传》述此事云:“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济泓而来,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厄人。吾虽丧国之余,寡人不忍行也。’既济,未毕陈。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陈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已陈,然后襄公鼓之,宋师大败。”

关于“公伤股”,《楚世家》云:“射伤宋襄公。”

杨伯峻先生注“门官歼焉”曰:

门官,古今有数解。杜《注》云:“门官,守门者,师行则在君左右。”《正义》云:“《周礼?虎贲氏》:‘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军旅、会同亦如之。舍则守王闲;王在国,则守王宫;国有大故,则守王门。’此门官盖亦天子虎贲氏之类。”此一义也。惠士奇《礼说》云:“门官,军之帅也。向戍称庐门合左师,华元亦居庐门,二旅皆卿,而为军帅,谓之门官。”此又一义也。沈钦韩《补注》云:“门官即门子也。卿大夫之子弟卫公,若唐之三卫矣。襄九年《传》,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此又一义也。若门官是虎贲氏,其地位实不高,《传》无庸书之,杜《注》恐难信。惠、沈两说俱有理,沈说似尤胜。歼,尽也,尽被歼灭。

《僖二十二年传》:

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耉,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p 0397)(05220803))(043)

我的粗译:

宋国的国人都对他们“公”(宋襄公,宋公-兹父)不满,可他们“公”却说:“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贵族不会伤害已经受伤的,不会对付头发花了的。早年间,在进行战斗时,也不会利用地形限制打击敌军。寡人虽是亡国之馀,也不会敌方没列好阵形就擂鼓发动进攻。)”。

于是子鱼评论:“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耉,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我们这位主上根本不懂军事。对方强大,但受地形限制还没列好阵形,这是老天帮我们;擂鼓迎头进击,不正好吗?还怕不能次次成功。要知道现在那些强国,都是我们的对头。就算敌人是老人家,有机会也要杀掉,哪管头发花不花?让“民”知道荣辱,懂得军事技术,就是让他们杀敌的,杀伤对方但没杀死,怎能不再杀一遍?要怜惜被再次伤害的人,还不如根本不伤他;要怜惜头发花了的人,还不如直接投降对方。召集了三军,就是要整备起来上战场,预备了金和鼓,就是要用声音指挥战斗。部队整备好就该投入战斗,敌军受到地形限制正好打击;金和鼓发出响亮声音是要统一军心共同行动的,对方队伍混乱我们当然要马上擂鼓。)”。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曰:

重,应读平声,已伤之后不再伤之。禽同擒。二毛,有白发间于黑发者。《谷梁》十一年《传》云:“古者不重创,不禽二毛。”《淮南子?氾论训》云:“古之伐国,不杀黄口,不获二毛,于古为义,于今为笑。”

杨伯峻先生注“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曰:

杜《注》:“不因阻隘以求胜。”以阻与隘为同义词平列连用,俞樾《平议》驳之,谓阻隘为阻其隘,则是动宾结构。阻,扼也。不以阻隘,言不扼敌于险隘。俞说似长,下文“阻而鼓之”可证。

杨伯峻先生注“寡人虽亡国之馀”曰:

亡国之余者,宋乃殷商之后,殷商灭亡于周也。

杨伯峻先生注“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曰:

我因其隘,扼而鸣鼓以攻击之,何尝不可。纵如此,犹惧不能取胜。

杨伯峻先生注“胡耉”曰:

胡,寿也;耉音苟,亦寿也。胡耉犹《诗?周颂?载芟》之“胡考”,皆同义词平列连言。杜《注》谓“胡耉,元老之称”,似以胡为修饰词,不确。

杨伯峻先生注“何有”曰:

何有,不顾之辞。昭元年“何有于诸游”、九年“何有于余一人”,《晋语》“何有于妻”语句与此同。

杨伯峻先生注“明耻、教战”曰:

惠栋《补注》曰:“吴子曰:‘凡制国治军,必教之以礼,励之以义,使有耻也。夫人有耻,在大足以战,在小足以守矣。’《周书》曰:‘明耻示教。’”则明耻是一事,教战是一事。先有不受国耻之心,后教以战术。

杨伯峻先生注“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曰:

两“爱”字皆怜惜义。两“如”字皆应当之义,说详《释词》。

杨伯峻先生注“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曰:

以利用者,利则用之,故当敌之未既济、未成列,则当利用而攻之;不利于我者,则不用也。庄十年《传》云“夫战,勇气也”,此气即勇气;又云“一鼓作气”,足见金鼓所以利勇节气者。金鼓以声为用而制其气,故曰声气。

下面是沙洋-严仓-战国古墓群獾子冢2号坑车舆里的文物,图片中部左侧有一只铜铙,当就是所谓“金”,图片出自《湖北出土国内首驾楚国指挥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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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曾侯乙墓建鼓的想象复原图片,当就是所谓“鼓”,图片出自360百科《建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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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声盛致志”曰:

鼓声大作曰声盛,因鼓声大作而士气高昂,曰致志。致志者,使斗志高也。

杨伯峻先生注“鼓儳可也”曰:

儳音讒,《周语中》“夫戎翟冒没轻儳”韦《注》云:“儳,进退上下无列也。”鼓儳者,因其未成列,鸣鼓而攻击之。

下面是宋公及楚人战于泓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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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宝推:mezhan,楚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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