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该死的中国佬 -- morr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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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该死的中国佬(2)

安德森扣上衬衣顶端的纽扣,吹着口哨,拦了辆出租车。“自由党总部。”出租车喷出一口黑烟,在一阵热闹的印度音乐中急弛出去。

“喔,喔,稳着点,不用那么着急。”安德森抓紧了扶手。

“先生,我开车灰常灰常的安全。”司机一口的咖喱味,“去自由党的党部?”

“嗯,5点前到就行……小心!”紧抓扶手的右手手心全是汗。

司机点了一脚刹车,擦着左后侧的威马进入自动驾驶车道,车身将将转正之时,把开关切换到汽油档,同时狠狠地踩下油门,大滴的汽油颗粒吞噬着空气,“嘭”的一声轰出排气管,吐出一条火舌,一片黑雾无情地遮住威马的轮廓灯,方向盘被拧到最右,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再次回到刚才的车道,身后“克莱斯勒”暴怒起一阵喇叭声。

远处,交通管理局的系统亮起一串红灯,急促的电话铃声不停地敲打着局长乔治的办公桌。乔治趿着鞋,“什么?系统又报警?!”左拳恶砸在桌上,“问过汪工程师没有?什么,‘蝴蝶效应’?告诉他,如果他们不把合肥那套最好的系统给我们升级上,就让他们滚蛋!别我和说必须用他们的硬件,让‘龙芯’见鬼去吧!”乔治最后几乎以咆哮的方式挂断了电话。他边踱边解下睡袍,再次躺回到机器人的怀抱,“你要是真人那该多好!”

“局长大人,真人也未必有我这么正宗的日本风情嘛~~”机器人IPTD-909手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也是……”乔治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出租车上,安德森使劲地解开了上排衬衣纽扣,“慢一点,我命令你!把音乐换成电台。”

“萌白,先生!”司机把开关切换到电动档。

“Such a nasty woman,A-L-S-O(如此肮脏的女人,还是)。”电台还在重播着昨天美国大选电视辩论,“我相信,没有比我更能让美国复兴。我的父亲,唐·特朗普,当年就在这里对抗着这妇人的家族及其背后的叛国者。他在总统位上6年,让中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的意思是极大的代价,连盟国都要为我们的航母付钱。在我父亲去世前,失业率是最低的,股市是最高的,所有的美国人都从股市上赚了钱,我说的是所有的美国人。我从我父亲身上继承了很强的领导能力,特朗普的企业遍布全美。我在这里可以承诺,我如果当选:一、公布特朗普家族过去25年内所有的税务报表,我说的是整个特朗普家族,包括姐姐伊万卡的;二、实施庞大的减税政策,开放核聚变应用项目,让所有美国人都有闲钱投入进去,能赚到钱;三、将美联储置于财政部的管理之下,相信我,国会会同意该法案的,我和好多参议员都有很好的沟通,他们都是nice people(英语原文是people,不是guys),禁止国内美元和人民币的自由兑换,暂时停止中国工商银行等中国的银行许可证。我还要让墨西哥……”

“关了吧。”安德森没好气地说,脑中那双小手还在挥舞着。“和他那爹还不是一个样!”安德森忿忿不平道。

“你这辆车有环保证?我记得去年市议会的法案决定停止发放混合动力证了。”

“先生,我有五个小孩要养啊,五个。”司机怕说不清楚,左手激动地挥舞起来,右手高高张开五根手指。

“我没说要举报你,把手放回方向盘吧。”安德森有点后悔刚才那句话,“小孩多大了?”

司机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光芒,“我第一个妻子给我生了两个,第二个妻子生了三个,我还打算让第三个妻子给我生两个……”

“你是……”

“感谢阿拉,我的四个妻子相互间相处得很好。我以前是信印度教的,种姓太低,娶不到女人。”司机从车门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安德森,“我的大女儿快成家了,小女儿准备上小学。政府的补贴才够吃饭。小学太差了,我想存点钱换个好点的地方住。”

安德森沉默不语,车内的空气有点闷。

“先生,你去党部是开会?”

“大佬们的会。”

司机的话匣一下子拉开了:“先生,你还不知道吧,我前段时间载过托马斯先生。本来这么高地位的人我哪有机会认识?早几个月,自由党搞党内竞选,我家门口都有人来贴托马斯先生的海报,还问我要不要入自由党。”司机似乎还沉浸在那时的兴奋之中,安德森则悄悄按下了他在“淘宝”上网购的NewWoman牌录音笔。

“我热烈地向托马斯先生打招呼,他很有礼貌地向我回礼,就是他老婆有点生分,爱答不理的……”

“他妻子?”

“是的,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老婆是个美人,就算是戴着墨镜也没问题的。做大人物真好呀,老婆都这么漂亮,不像我,四个老婆没一个中看的……”

安德森强行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时候来加拿大的?”

“哦,有十一、二年了,先生。三老婆和我先过来,然后我把一家子都接过来了。”

“我还可以再看一下你的全家福吗?”

“没问题,先生。给——”

安德森盯着照片,以不同频率眨着眼睛,隐形镜片将照片发了出去,安德森有个死党在移民局工作。没多久,他的嘴角露出片刻诡谲的笑容。

“你是不是和达曼德·纳伊特别熟?”

“是啊……不是,只见过一面。”

“别紧张,我不会去举报你。我和达曼德·纳伊很熟,我知道他介绍了不少朋友来加拿大。”

司机稍微放松了一点,“先生,您真的什么都不会去做?我只是想赚点钱能让女儿上个好点的学校。”

“看着我的眼睛,我以我妻子的名义向你发誓。”这样的场景不知排练过多少次,训练过多少次,有时连安德森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十分真诚的。他很满意,司机的正面照拍得非常清楚,包括他放在车门旁的酒瓶。“听着,拉哈尔——呃——你的工作者上是这个名字吧,我们自由党和保守党不一样,我们愿意帮助像你这样的人,而且我们已经帮助了很多你这样的人。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拉哈尔的眼中闪着泪花,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先生,您真是好人。哦,到了,您不用给钱了。”

“不不不,我一定要给。17块2是嘛。这样吧,拉哈尔,这里是20块,你找我一块,剩下的你留着。”

“这怎么可以。”

“就这么定了,我命令你。”安德森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一块钱,背过身后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夹着钱的一角,再拿出一张纸巾仔细地叠住,慢慢地将它滑进公文包的内侧袋中。他扭头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笑容:“拉哈尔,记得给我电话。”

出租车“嗖”的一声窜了出去,街上又满是欢闹的印度音乐。

通宝推: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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