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尤利西斯》和英雄：从歼20试飞员李刚谈起 -- 九霄环珮

1 关于革命

我可以负责任 地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是，假如乔伊斯写书的目的是为了产生新的革命思想，那么照他这样写法，等到人们把他的思想搞得八成懂之时（乐观估计），那么爱尔兰早就独立一百年了。所以这是一个很搞笑的讽刺。除非乔伊斯疯了才会这么干。

乔伊斯只是一介书生，一天也没干过革命，相反是一个非常不喜欢暴力的人。他的文集中倒是有几篇所谓政论文章，那是怎么产生的呢，原来他到的里雅斯特后，当地报纸《暮迪》编辑看他挺穷的，而且两者都是反帝国主义的，就怂恿他为报纸写几篇文章揭露一下帝国主义统治所犯下的罪行，“同意付给他高出其他投稿人的稿酬。乔伊斯对此感到满意，也想露一下他那地道优雅的意大利语”（《乔伊斯文论政论集》p206）。注意引号内是重点。

乔伊斯当然不是革命文学家，但也不是一个反革命文学家。他的用意主要还是在“审美”上面，只不过他的美学是立足于现实生活的——把现实生活的材料加工成美学意义上的艺术作品。

当然，书中存在对爱尔兰独立运动的反映，这种存在我想是因为它包含在爱尔兰人民生活中的，是避免不掉的。准确地说，政治是书中一个非常重大的主题。这个当然说来话长，以后我想开一篇专门讨论这个问题。

2 关于不知所云

许多读者，特别是中国读者，觉得《尤利西斯》不知所云，这种感觉是事实，原因有三：翻译的问题，作品的原因，读者自身的原因。

首先翻译《尤利西斯》非常困难，限于时间关系，以后再详谈。现行的中译本问题很大，读来不知所云是正常的，因为翻译错误太多的话，这本书是难以卒读的。另外，它的趣味之一在于语言本身，没有把那个语言特色译出，即使意思差不多，趣味也丧失殆尽。

作品自身的原因，在于它确实难读，就算是英语读者也是如此，原因也有几方面。第一在于它的本地特色，它的语言、生活细节很多是当时的都柏林人才熟知的，那么离都柏林越远就越生疏，以至于许多东西需要专门学者加以考据上的工作。第二，他的形式很复杂多样，这个以后我也会谈到。但是不论如何，本书其实并非是专门给专业人员看的。一个证据是，乔伊斯多次鼓励他妻子和舅妈读这本书。他妻子没读过几年书，是个文化程度很低的女人，而他舅妈也是个普通都柏林妇女，他还曾教他舅妈可以先读读Lamb的《奥德修斯历险记》，因为这样可以帮助理解这本书。不管怎样，这两件事说明在乔伊斯本人来看，如果熟悉当时的都柏林，那么读来并不需要什么高深的学问。另外，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张梦露读《尤利西斯》的照片。

还有一个就是读者的原因。时间是一个因素。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翻译、研究、讨论这本书，但我并不真的鼓动中国人读这本书，特别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