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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舜筠：仰天一笑泪光寒

2005年05月13日

　　其实历历细数的话，香港女明星几乎没有一个是从未演过喜剧的，专业搞笑女星在香港更是层出不穷，肥肥沈殿霞、“表姐”郑裕玲、“老鸨专业户”苑琼丹、“奶妈”朱咪咪、从“霸王花”到“金鸡”的吴君如等，这些并不美但十分夸张的搞笑女星在我们对香港电影的记忆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当然，还有经常装彪悍、甚至离谱到粘一腿黑毛的毛舜筠。如今在《早熟》里演房祖名妈妈的毛舜筠搞笑风采不减当年，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贤妻良母风范。这样大的改变，让人不禁畅想北京不再堵车的那一天。

　　在香港跑马地的Alabar，记者见到了正在为《早熟》宣传的毛舜筠：“毛毛，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哪里会没变，都已经老了。”她笑着答道，眼神中依然流露出快乐的光彩。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拍完这番发自肺腑的马屁，我们的访问也变得轻松愉快简单舒畅：

　　在毛舜筠年幼的时候，她的父母都在当时香港的“丽的”电视台上班，所以小时候的她也几乎是在电视台里玩大的。当她念到中四的时候，有一次被一个连模特都凑不够的摄影比赛硬拉去凑数，不料后来得奖的那几幅作品都是她的玉照。“咦？毛家闺女长大了喔。”毛爸爸的同事看到了，生拉硬拽地将她塞进了娱乐圈。

　　“我看过你的《艺坛照妖镜》……” 记者插话道。

　　“啊！”毛舜筠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吓到飞起来，“你哪里看到的？”

　　各位读者朋友看到这里可能相当纳闷，为什么毛毛听到这句话会有这么大反应？

　　原来，这部由吴思远拍摄的《艺坛照妖镜》是毛舜筠的银幕处女作。可是，当时的观众对这部戏的反应有多热烈，毛爸爸就有多愤怒：上映才知道有裸镜――虽然只是她的替身来着，可是观众哪里会知道？从此，毛家与吴思远“不共戴天”。

　　“我还没看过那部片呢，下次记得带来给我看看。”二十八年后的今天，毛舜筠很关心记者的私家珍藏。

　　早年的毛舜筠作过“丽的”的综艺节目主持人，演过佳视的林黛玉(佳视版《红楼梦》，伍卫国饰演贾宝玉)，后来正式签约到TVB，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演艺生涯。

　　但是，她那温柔娴熟的玉女形象并没有保持多少年，就被两个家伙给“毁”了。

　　1987年，无线开拍《他来自江湖》，一个名叫周星驰的家伙整天不好好按剧本演，头脑里尽想着怎么去改剧本。偏偏当时那个叫做李力持的导演也似乎脑袋进水了，居然与他不谋而合。于是他俩整天将剧本改来改去，改来改去，改得毛舜筠烦死了。她想：剧组的“大哥”万梓良可能也收了他俩的回扣，居然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胡来。

　　于是她实在看不过眼了，就祭出杀手锏，哭倒在地死去活来：“你们不能这么改呀！你们想毁了这部戏呀……”

　　结果这套戏开播，观众反应极好。周星驰开始走红了，毛舜筠的玉女形象也生生给“毁”了。

　　毛：周星驰这个人很怪的。以前我们都想着自己做好演员的本分就好了，但他不是。当时我跟他搭戏的时候，他脾气差的要命，整天要求改剧本，不满意他就会发火。可是改来改去的很耽误时间嘛，每天能拍上两三个小时就不错了。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是那样子，他只想着如何把戏拍得好看。我们常常会在意人际关系什么的，他不会理这些。不过当时他都控制不了那么多，没达到他心中理想的那样，他就会忍不住发火。所以你看他以前的戏，只有他最出彩，其他每个人都是得跟他搭戏的，但是现在，他的戏里面，每个人都是周星驰。他可以完全由自己控制了，所以我想他现在一定变得开心许多。

　　尽管许多人重视经过，但是毛舜筠却看重结果。

　　从《他来自江湖》以后，毛舜筠逐渐开始接触喜剧，而喜剧往往是需要牺牲一下形象的。1993年，高志森来找她拍《花田喜事》，导演话没讲完就已经乐不可支：“你演的那个角色很丑呀！哈哈哈哈……”毛舜筠就耐着性子问：那结局会不会变美？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一咬牙：“好！我演。”

　　当第一场戏正式开拍的时候，与她演对手戏的张国荣都傻了：“毛毛，你怎么可以这么丑？”在场的人全部都哄堂大笑。再一看毛舜筠：她的脸上长着很大一块“老鼠斑”，然后举着大刀刮腿毛。

　　“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结局一定要美！”她狠狠地念出那个“美”字。一边是不服输，想拓宽自己的戏路；一边又怕沦为谐星，以后难以翻身。毛舜筠很矛盾，但是戏照拍，丑照扮：在《水浒笑传》里，她演的潘金莲把导演都笑歪了；在《黄飞鸿笑传》中，她又演了个空前绝后的“淫贱十三姨”；在《龙的传人》里，她的咏春拳虎虎生风；而在《情圣》中，她一口气可以演出司机、被撞的老婆婆、警察、解放军战士、狗……身份之复杂，角色转换之迅速，真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毛舜筠：在香港的喜剧演员中，我比较欣赏郑裕玲，她演的《表姐，你好野》很精彩。我跟吴君如之间比较？她似乎比我更放得开一点。而且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型’在那里。好像《金鸡》，那就是她的戏，别人是演不出她那个味道出来的。

　　所以在观众看来，毛舜筠这三个字与“喜”和“笑”分不开的。那些当年与她一起瘩戏的帅哥们现在还在银幕上跟小女孩打情骂俏，毛舜筠再看看自己的身边：曾志伟(《小亲亲》)、曾志伟(《大丈夫》)，还是曾志伟(《早熟》)……

　　毛舜筠：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两年竟是与曾志伟搭档，难道是前世欠他的？(笑)：不过曾志伟现在改变很多，他现在会跟你比较严肃的去交流、显得很有责任心。我记得以前跟他拍戏的时候，他一来片场就只会睡觉。有时候工作人员搭景，要把他移来移去，抬他都不会醒的，他还在打呼噜。可是导演一喊“开麦拉”，他却马上就会醒来，并且上一个演员台词讲到哪里，他立刻就能接得上。我一直怀疑他有特异功能。

　　不过，假如你要问她自己最喜欢的是哪部，毛舜筠会说：“大家都喜欢《家有喜事》，所以我也喜欢。”

　　但是这部戏，她却从未看完过。

　　“以前忙忙碌碌的，从未真正看完整过。后来我更不敢去看，怕自己难过。”毛舜筠此时却很平静：“去年有一天，电视台里又在放，我就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看完。”

　　是的，这一次她终于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出戏。

　　“记得在拍这戏之前，我都很久没见到他了。当时久别重逢，而且又在一起拍一部欢欢喜喜的戏，别提有多高兴了。”银幕上常骚与无双表姑妈是一对欢喜冤家，“底下我们也整天打成一片的――打麻将的‘打’。《家有喜事》中那场打麻将的戏，就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高志森根本就不会打的。影片中那场戏都是根据真实改的。我记得以前有一年春节，我们在他家里连续打了一个礼拜，都没有停过。”

　　往事历历在目，就好像他从未离开。

　　“这次看完，我对自己说：好了，再也不要看了。因为看完总还是会想他，然后情绪会低落。我想，他都不希望看到我这样的。”毛舜筠轻声地说。

　　他曾说：“如果当年毛毛愿意嫁给我，我的一生可能就此改变。”

　　这一次，我们始终没有于她面前再提起这句。

　　银幕上的她给大家带来欢笑，现实中的她有着自己的快乐――比如与公公婆婆打打架、与邻居拌拌嘴、在片场耍耍大牌、回到家里放狗咬女儿……开玩笑的啦，外型上的“小鸟依人”再加上一副贤妻良母的举止，实在让看惯了她疯癫搞笑的银幕形象的我们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丝“创伤”，只好趁着走神的时候乱想一下。

　　她的先生区丁平是香港著名导演和美术指导，她形容为“话不多，但很幽默”；现在他们膝下有一双可爱的女儿。平时没有通告的时候，回家带带孩子煮煮饭这种淡不拉唧的生活，在毛舜筠的眼里就是最大的幸福，至于她的偶像嘛，则是被喻为现代王宝钏的林凤娇。当一个女艺人对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一定要装作很惊叹的样子拼命点头，如果立刻能送上一幅写着“女性楷模”四个大字的牌匾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生活的美满与平静也反映在她的演技上更加收放自如，无论是《大丈夫》中的夫妻暗斗，还是《早熟》中对待子女时那种自然的演出都演绎地恰到好处。记者当然不是二百五，所以当她问起我们觉得她在《早熟》中的演得如何时，也难以避免地再次犯下所有男人面对美女时都会犯的错误――将马屁一拍到底。可是得到肯定的她此时却欢喜中又带着半点忧伤： “志伟这次又笑我说‘会拿奖’，唉……”

　　当一个演员毫无遮拦地表达出她对获奖的渴望时，你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十分尊重和喜爱自己的职业，并为此而不懈。

　　回看自己的演艺生涯，毛舜筠这样说：“作为一个女演员，我从小荧幕成功转到大银幕，在香港像我这样幸运的(电视台出道的女演员)并不太多。虽然我也遗憾过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部真正的代表作。不过幸运的感觉还是更多一些。”

中国电影报?娱乐周刊 荣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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