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人物】黄显生；血肉长城第一人 -- 娃哈哈呀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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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显声:血肉长城第一人

　　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记者采访了辽宁社科院党史研究所研究员周平生，这位72岁的老人从事黄显声将军研究已经几十年之久，谈起黄显声的传奇人生，周老先生滔滔不绝，尤其是黄显声在“九·一八”事变爆发前后的所作所为，周平生的讲述，让我们看到了山河破碎、国家遭难之时，一个不甘心当亡国奴的好汉是怎样用行动书写大写的中国人的。

　　“九·一八”前夕，他向民间发枪20多万支

　　 黄显声在学生时代是一名进步青年，曾经受“五四”运动的洗礼，并毅然选择了投军报国的道路。1921年，他考入东三省陆军讲武堂三期炮科，从此加入东北军。在连年征战中，他以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正直的人品迅速得到少帅张学良的赏识，并被委以重任。在处理了杨宇霆、常荫槐等人后，张学良即调黄显声赴新整编的装备较好的第二十旅任旅长。

　　1930年春，东北军入关，张学良为加强老家大本营的防卫，准备成立沈阳警备司令部，意欲委任黄显声为警备司令，于是调黄显声回沈阳任辽宁省警务处处长兼沈阳市公安局长，作为过渡。

　　接任要职后，黄显声一反过去旧官场的陈俗恶习，对警界风纪和社会秩序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整顿———革除腐化分子、整顿交通、禁烟禁赌……沈阳的社会风气为之一新。

　　1931年7月，即“九·一八”事变前两个月，黄显声汇集各方面情报，了解到日本人要在沈阳动手，亲赴北平（北京）向张学良作了详细报告，张学良指示黄显声：“你们地方武装可以加紧训练，严加戒备。”黄显声返回沈阳，立足于战，扩充公安部队编制，建立地区公安联防队，将所属公安部队和警察编为12个总队，以利调动。

　　9月初，日本关东军当局向在辽沈一带的日本人发枪，黄显声请示张学良后，以全省警务处名义紧急通知各县到沈阳领枪。旬日之内，发出枪支20多万支，每支配给50发子弹，这些枪支为辽宁地区抗日武装提供了武器。

　　9月18日下午，黄显声接到密报，日本人可能采取爆炸行动。黄显声当晚即到沈阳市公安局严阵以待。晚10时20分，日本人发动了“九·一八”事变，炸毁柳条湖附近铁路，妄称为中国军队所为，不到5分钟即炮轰东北军第七旅驻地北大营。晚10时50分，第七旅旅长王以哲赶到公安局，与黄显声共商对策。黄显声说：“公安局各分局将尽力支持，非到不能抵御时，决不放弃驻地。”又说：“市区不便打，我拉出去打，打到底。”9月19日晨，第七旅官兵撤出北大营，日本侵略军占领了沈阳市商业区及大小西门。黄显声命令三经街警察署、商埠三分局、南市场等处公安分队及警察大队奋起抵抗。在日军强大攻势下，公安官兵伤亡很大，黄显声命令各部向公安总局集中，继续抵抗。至9月21日夜，黄显声才命令各部撤出沈阳，向锦州集中待命，自己留在沈阳以观局势。9月末，黄显声看到沈阳景象全非，才通知部分潜伏在沈阳的公安人员到锦州归队，自己化装离开沈阳去北平（北京）请示以后行动。黄显声一走，日本人派人首先抄了他在沈阳的家。

　　铲除汉奸凌印清和张学成

　　沈阳沦陷后，张学良于9月23日通电将东北军政中心西迁至锦州，设立了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辽宁省政府行署。25日，已经撤退到北平的原辽宁省政府部分人员在黄显声的带领下返回锦州。

　　由于锦州是平津与沈阳的中枢,入关的要道，战略位置十分突出，所以锦州的存亡，不仅意味着辽宁及整个东北的存亡，也直接关系到平津和热河的安危，因而锦州两署的建立，既为东北及全国人民所瞩目，也为日本侵略者所不能容忍。

　　黄显声返回锦州后，全力投入到组织抗日武装力量的工作中。他首先命令沈阳市公安督察长兼公安总队长熊飞整编由沈阳撤退出来的警察及公安队伍，自己又于9月末亲自主持召集锦西、义县、兴城、绥中、北票、黑山、盘山、台安等县公安局长会议，抽调各县干警补充公安队伍，重编其所属部队为公安骑兵3个总队，并通令全省各县与驻锦州的省府警务处联系。在重新集结警察公安武装的同时，他又果断镇压了刚刚拼凑起来的两支汉奸队伍。

　　原来，日军在进犯辽吉过程中积极进行建立伪政权和组织叛逆军的活动。10月初，日本关东军委任其豢养多年的汉奸凌印清为东北自卫军总司令，除了供给大量武器外，还派日本人仓岗繁太郎等15人为顾问。凌逆在盘山沙岭镇设置了逆军司令部，逆军宣称有18个师，拥兵8万之众。日军企图以这支汉奸队伍为先锋，首先袭扰锦州，进而控制辽西地区。为打击凌逆认贼作父的气焰，黄显声决定以武力迅速消灭之，遂派熊飞率两个公安骑兵总队前往剿灭。

　　熊飞首先派人做争取当时任逆军第一师师长项青山等人的工作，经过晓之以大义、动之以利害，项青山表示愿意反正讨贼。为坚定其决心，黄显声亲见项青山，嘉许其爱国壮举，并商定杀凌的计划和举义后的行动。于是，在熊部支持下，项青山一举擒获汉奸凌印清及全部日本顾问。

　　扑灭逆军，使辽宁军民大受鼓舞。随后，黄显声以警务处名义委任项青山为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司令，驻盘山；张海天（即老北风）为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第二路军司令，驻辽中；盖中华为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第三路军司令，驻台安。

　　早在凌印清被消灭前，日军就扶植了另一汉奸张学成。凌印清被消灭后，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又于11月初委任张学成为所谓东北自卫军总司令。张学成急于成势，乱发委任状，大肆收编胡匪，拼凑了18个旅的番号，同样以日本人为顾问，以壮声威。这支汉奸队伍声势虽逊于凌印清，但由于张学成是张学良堂弟，日本人也正是想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在东北产生影响，他本人也有继承“关东王”的野心，而且熟悉东北情况，一旦与日军勾结成势，其破坏作用不容忽视。当时有的人反对与张学成兵戎相见，黄显声则力排众议，明确指出：“谁投降日本做汉奸，都应该消灭他，张学成也不能例外，并且张副司令也不会同意他的堂弟做汉奸。”在请示张学良后，黄显声派公安骑兵二、三总队前往剿办。高山子一战，将张学成及日本顾问击毙。至此，日军在辽西两次组织逆军的阴谋皆告失败。

　　黄显声组建的义勇军不下5万人，遍布辽西、辽南

　　黄显声主持锦州政权后，痛感武装力量薄弱，他知道，仅靠现有能够集中起来的警察力量远不足以抵御强敌侵略，必须大力发展民众的武装力量。因此他在日军尚未西进时，即全力组建民众抗日义勇军。他还特别制定了义勇军编委方案：凡能举义抗日的，率武装“100人者，以上尉待之”；“率武装骑兵250人或步兵500人以上者，当任为上校团长”……他还拟定了在辽西一带组编8万义勇军的计划，对义勇军的兴起，起到了具体组织和鼓舞支持作用。

　　 11月间，日本关东军主力第二师团等部队迅速向沈阳集结，准备向辽西发起进攻。26日晚，关东军司令部作出“迅速击败锦州之敌后进入山海关一带”的决定，27日，其先头部队首先进入辽西，黄显声命令项忠义等几路义勇军在青岗子一带阻击日军，战斗从上午9时一直打到下午3时。关东军司令部发现形势不利，不得不将部队撤回，第一次西侵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

　　在当时的形势和条件下，面临强敌敢于冲破“不抵抗”命令的束缚，果断地率领武装群众并卓有成效地使其发挥战斗作用，黄显声的强烈爱国主义精神、非凡的胆识和魄力，实属难能可贵，令人钦佩。

　　 辽宁各地的义勇军，后经“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统一改编为五十六路军及若干支队，其中特别是辽西与辽南各路义勇军的组成与发展，与黄显声的直接组织和奔走呼号分不开。他所组织的辽宁抗日义勇军，总数不下5万人，不仅直接给敌人重大杀伤，打击了日寇侵华的嚣张气焰，而且对广大民众的抗日激情也给予极大鼓舞，推动了抗日运动的发展。辽宁抗日义勇军实际上已经成为日军西进入关的首要障碍，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日军侵华的军事进程。这一切说明，黄显声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功勋。

　　锦州保卫战

　　日军在完成对吉林、黑龙江的军事行动后，于1931年12月中旬，以三路重兵指向辽西，东北最后一座重镇锦州岌岌可危。这时，国民政府内部忙于派系之争，对日军的节节入侵大都采取拖延敷衍态度。这令黄显声愈发激愤，他于12月18日赴北平参加救国会《规复计划》的讨论，介绍了辽西、辽南等地义勇军不断出击的情况，并在救国会全委会上作了慷慨激昂的发言，使与会的东北爱国志士深受鼓舞。同日下午5时，大家相聚一堂，决心同仇敌忾，与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黄显声向张学良力陈保卫锦州之己见后返回锦州。

　　日军为进入辽西，首先对盘山、台安、新民及辽北法库一带的义勇军进行了“扫荡”，从12月17日到23日，在这些地区，日军遭到义勇军的英勇抵抗，特别是在辽南的田庄台、牛庄一带，日军的“扫荡”部队遭到义勇军多次伏击，几经激战，才先后占领这些地区。由于日军采取大部队正规作战，因此目标大、行动不便，而黄显声部署的义勇军则采取机动灵活的小部队游击，熟悉地理环境，可以随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并不断破坏交通通讯，截敌后援，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敌军行动。直到12月31日，日军才占领三线要冲沟帮子，夺取营沟全线。这时，锦州已经完全暴露在4万多日军面前，而由于东北军主力已经陆续撤入关内，锦州守军只剩下黄显声的公安队伍了。

　　 面临危局，黄显声从容不迫，一方面部署省府人员撤退，另一方面部署公安骑兵第一、二总队布防锦州，第三总队进入大凌河阵地。1932年元旦，他又召集锦州地区各界人士开会，他责令秘书刘澜波在会上发表一篇抗日救国的演讲，然后自己慷慨激昂地向劝他及早撤离的各方人士表示：“守土有责，绝不退让。”并用“以身许国之决心”，号召大家共同坚持抗日到底。

　　1月2日，日军到达大凌河东岸，向我守军攻击。守岸的三总队当即展开还击，但因为没有重武器，而且众寡悬殊，未能阻止敌军渡河，在双方都遭到一定伤亡后，趁天黑之际才押解所俘7名日军撤回城内。翌日凌晨2时许，日军开始攻城。城内部队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且战且退，锦州遂告陷落。

　　锦州沦陷后，黄显声前往北票组建东北民众自卫义勇军总指挥部，救国会也通知各地义勇军一律接受黄显声指挥，这时黄显声所指挥的义勇军约有3万人。他又通知朝阳、义县的军队，伺机集中，联合出击。在辽西、热河地区频繁活动一段时间后，黄显声返回北平，继续协助救国会组织东北义勇军。

　　在抗战的洗礼中，他成为中共党员

　　1932年，黄显声所部被张学良扩编为骑兵第二师，黄出任师长。1933年5月，他通过刘澜波请来17名中共党员到骑二师工作，骑二师因此被国民党某些要员称为“红到底”的部队。当何应钦得知骑二师防地出现中共宣传标语后，质问黄显声：“你的防地有共产党的标语，你们师内一定有共产党活动！”黄显声反问道：“北平市内也有共产党标语，能说军分会（北平军分会，何为会长）内也有共产党活动吗？”何不能答。

　　1935年7月，黄显声任东北军骑兵军副军长驻防陕甘一带，多次对张学良表明对中共“只能联合，不能敌对”，为避免参与“剿共”，他干脆离开骑兵军部独居北平，并于1936年8月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36年12月任53军副军长，驻石家庄，支持西安事变。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黄显声为营救张学良到达武汉，向蒋介石提出愿以张学思和他自己换取张学良自由，遭到拒绝。在武汉，黄显声两次会见周恩来，拟于1938年2月6日去延安，不幸于2月2日被国民党特务逮捕，是蒋介石亲批“特审”的重要人犯，先后被关押于湖南益阳、贵州息烽。1946年6月被解往重庆渣滓洞、白公馆。在狱中，他以“虎入笼中威不倒”自勉，坚持与敌特进行斗争。

　　1949年重庆解放前夕，黄显声在给难友的信中还说，“我就是万一不测”，是“主张对内和平对外抗战而牺牲的”，“对得起国家人民”，“是光荣的”。1949年12月2日解放军解放了重庆，收殓了黄显声的遗体，暂殡于磁器口枣子山麓。1949年12月16日，黄显声的灵柩被运回北京，1960年经国务院批准，被安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记者；春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