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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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555章 “友好”的驾车行军

“徐副总经理”仍没有把任务全部透露出来,仅以自驾越野探险为名,说是沿最险和最难的路径入藏。

于书明补充了一句:“号称是第七条入藏路,走不通的入藏路。”

“这位弟兄面生啊!”徐楠还没见过他。

“徐总,这位是新来的于书明,也是藏地户外活动的老手。”我为徐楠介绍。

“噢,我想起来了,刚从学校毕业,欢迎,欢迎!”二人手握到一起。

我们车行要在大理通过,徐队长开恩,说:“咱们游游大理吧,以越野和旅行者身份亮亮相。”

于是多待一天,安排了景区游览,队员挺高兴,觉得是额外的奖励。进入景区,雇个女导游,队员们和导游聊得那个热乎,简直让那个姑娘没有停嘴的时候。有个女性相陪,算是什么,“慰安”?

晚上,我和孙玉和士官住在一室,便和这位老兵认识和交好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车队出发。

原来徐队长乘坐一号车,司机是孙玉和,有阿旺多吉参谋。出发时便让我篡夺了带头车的差,“徐总您责任大,去二号车吧。”徐楠知道,一是就该如此,二是已被我占据了位置,嘴上说着“让着你,谁叫你小的”,便和于书明参谋、马照庆(司机)坐到一起。三号车载有罗永浩、吴秉杰(司机)、韩荏弘、蔺冰飞;四号车为后卫车,王庆新、纪瑞轩(司机)、黄山、卫长青押后。

从大理,我们车队向西,开向贡山,那边有一条通向藏南的道路,是从丙中洛乡经察隅县的察瓦龙乡,最终到达察隅县城,称作丙察察路线,是最隐匿的,也是最艰难的一条进藏路。

当“探亲小队”走上了这条最危险的进藏的道路后,我的心立刻紧张起来,前路未卜啊!我是如此,想必后车的队长亦是如此吧。我默默在心里思索着驾车行军计划,看还有什么疏漏或考虑不到的。

从大理到贡山500公里,是成型的道路,我们可以一日乘车行军到达。行车至瓦窑镇、漕涧镇,便一路向北进入了怒江大峡谷。车窗外就是急急奔腾的怒江,水声如雷,水流湍急,让我感觉,那水声如对我们喊:“回去吧,回去吧!”我对车上的阿旺多吉参谋说:“妹的,这水声像是说‘回去吧’,我是不是幻听了。”

“‘哼,哼’像是笑话你嘛。”老孙手握方向盘开起了玩笑。

“你们的心可真大,人家说的想象力是说你们把水声当作人声吗?好好走吧。”阿参谋的汉语听起来生硬得像是下命令。

因为与他不熟,便闭上了嘴,帮着老孙看着路。

沿江路在半山腰上,有的地方很窄,仅容车过,又有很多的急转弯,很险,让我紧张,初尝了这条通藏道路之艰难。队长对这样的路有些神经质,总在无线报话机中不断地嘱咐各车谨慎,走着走着车厢里的报话机响想起了,还不能关闭。老孙有些埋怨地说:“这对专心行车有干扰啊!”像他那样的老司机行车时,而且在如此险的路上,显然不愿被打扰。

“真正险的时候,队长就不会这样了。”我对他解释。什么是“真正险”?到时不该更需提醒?谁又说得清楚。

经过艰苦跋涉,路过福贡、泸水,战胜了翻越高黎贡山时的坡陡急弯,天黑前车队赶到贡山。

把车停在一个宾馆前,今晚宿营“高档了”!是因停车场大些,徐队长才选这个宾馆,我们并没考虑里面的服务,咋样的服务也比野外宿营要好。

队员们下车,都是伸胳膊扭腰,活动筋骨,可以看出大家在车上是多么紧张咯。我发现孙玉和却绕着四辆车查看了一遍,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印象:“他很尽责。”

在街上餐馆吃饭的时候,我们多方打听去丙中洛的路,首先确认是否通,前路上会遇到怎样的情况。都是侦察兵出身,这种自觉很正常。可是走这条路的车极少,几乎打听不到有人驾车上去过,更加加重了我们对前程的警惕。

这一天还是处在危路行车的体验阶段,为了下一天的行驶,晚上大家总结了驾驶中的经验,统一了克服路途所遇困难的对应方法,老孙不怕队长不喜,直截了当地提出:“危路行车,司机驾车需要高度专注,队长你能适当地提醒司机些么?在那些极危险的路上,万一被你的话吓着,可咋办?”

“好,好,老孙,你走在前面,有危险的地段,你多言语声,提醒后面的司机警惕。”队长把这啰嗦的事推给了孙士官,显然队长对常在危险的高原路上行驶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是信任的、服气的。

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的,是在会上新老队员情绪好“奔腾”,都挺兴奋的,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感受,就像女性被“那个”后身心难以平静下来似的。“哼”,就是如此有趣。

在旅店过夜,仍安排了警戒,以保护车辆不会出现意外。这里离边境不远,在陌生地区,保持警惕很有必要,而我就值午夜一点最是夜深人静时的那一班岗。

我跃上旅馆的房顶,坐在阴影里,与建筑一体,远处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我很想平静心情,静心修炼。可人在旅途,仍是想了很多,并不轻松。下半夜我都是在楼顶,怕下岗回去弄醒同屋老孙,把房间让给他好睡个囫囵觉。

早上起来,就看到孙士官发动了车,逐车进行车况检查,后来每天都是这样。徐队长把保证车况良好的任务交给他,即使没有交给他,我想他也会主动承担起来,他在青藏线上跑了十几年,已有这样的自觉。

见到战友们精神抖擞,轻松异常,他们纷纷感慨:“毕竟不是出来打仗,晚上睡在床上,盖了棉被,暖烘烘的,好舒服。”“还没这么享受过,探险活动万岁!”“不用考虑会被敌人偷袭,这样过夜心宽身定,对我来说是享受啊!”

出来执行任务,虽然在条件万分艰苦的地区,没有敌情,能住旅馆过夜,对于我们是多么难得的啊!

到达丙中洛,丙察察路线的起点,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行。这条称不上是路的山道全长约270公里,几无路基,大部沿河滩或是山腰间的土路往前开。沿线人烟稀少,既容易迷路,也容易陷车,是最具挑战的一条路线。

由于路况差、道路艰险、抗自然灾害能力低,鲜有人选择从这里进藏,让此线具有神秘色彩。但从军事的角度看,这里不适合大兵力通过,但我们这样小股兵力从此渗透,最不易被对手盯死,对“影子”在山南的机动是有意义的。

由丙中洛往察瓦龙前行约9公里,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大流沙”,一处危险的行车路段。路边是陡坡,坡上呈碎石滑落犹如瀑布状,长达百米。大流沙实际上是一种常年存在的地质灾害,稍有风吹草动,大大小小的石块就会从坡顶沿着扇面飞滚下来,少则数百,多则整个滑坡,速度惊人。据说沿山坡滚下的石块能够轻易将2厘米厚的钢板击穿!严重时是车毁人亡。光听介绍,就紧张了!

走此路段最好是上午无风的时候,还要看运气。只要一刮风,石块就会飞速坠下。通过时绝对不得鸣笛,绝对不得大声呼喊,绝对不能停车拍照;副驾需注意观察右侧坠石情况,只要允许须迅速通过,万万不可滞留。

所以,车队一大早就从贡山出发,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征服那些崎岖难行的河滩路和山路,没有在丙中洛停留,终于在上午10点后到达“大流沙”地段。此时虽然有风,但不算大,停下观察时也看到有石块快速掉落,却不是连续地,间隔也很大。

观察清楚后,徐队长下决心通过。

作为头车,我在报话机中命令:“各车按照顺序决定通过的动作,启动前注意观察,没有落石时才能快速通过;在通过这一危险路段过程中,也必须观察,及时躲避。”

话音未落,孙玉和便发动汽车,以相当快的速度冲过了“大流沙”路段。在我说话时,他察看到此时没有落石下来,立刻做好了准备,待我交代清楚通过的安排,马上启动汽车,一秒都没浪费;接着队长、罗永浩两车紧跟上;但最后一辆,王庆新坐在驾驶副座,一直盯着车前上方,发现一块落石正在高速落下,喊了声:“刹车!前方落石!”纪瑞轩一个紧急刹车,越野车“吱”地一声停在道上,一块排球大小的落石砸到了车左前一米不到的地方,然后他利落地打偏车头,绕过了落石,避免了事故。

真的好险!我在前头都能听到那刺人心耳的急刹车声,怕随后的那声撞击巨响,是砸到了车上?冷汗都流出!好在有惊有险无事,才将心重新放回胸口。

过“大流沙”顺利,接下去很快遇到了麻烦,因为没有路了。山腰间已被石崖堵住,逼得车队只能走河滩。河滩真是个“滩”,全是水冲来的一摊摊乱石,车一压上便松垮下来,托住了底盘。这堆将近60米的乱石堵住了原有的道路,要想过去得飞,而车飞是不行的。

没办法,全体下车修路,先进行了勘探,选了一条较短和较坚固的线,为了利用几处坚固的河床,这条线是条曲折的路。大家赶忙垒石筑“碎石路”,利用支撑的原理,搬大的石头铺路,将石头码成稳固状,大石头下面有小石头撑上,石头缝隙也用小石填塞,让互相支撑而加固的石头在车子压上后不易移动,而且表面的石头码得尽量平整,便于过车。这是不是技术活?

精心干了几个钟头!

路大致修好了,车里的东西也卸下,挑选车队最好的司机孙玉和上车,平稳而缓慢地将车开上了“碎石路”。平稳和缓慢,是降低车前行对石路的冲击力,不使碎石铺就的通道被压垮。即使如此小心,还得边走边修边整固,费劲耐心才得以将四辆车开过了这段垒起的“碎石路”。然后,再将河滩上的物品重新装回车厢,又是一个多钟头过去,终于克服了第一个断路地段。

这样行车,就和我们在缅甸那样,为了耐着性子,采取一切的办法实现目的。这也是战场!

行至那恰洛峡谷,让我们兴奋了一回。那恰洛峡谷属于怒江大峡谷的上段,从丙中洛至那恰洛一带约65公里长,峡谷落差达3000~4000米,所经过的路就像一条哈达轻轻挂在悬崖峭壁上,惊险壮观。但沿线的自然景观却最为经典——陡峭的怒江峡谷、贫瘠的干热河谷、茂盛的森林、壮观的冰川雪山。从下到上,景色不同,其差异之大,犹如迷幻,在别处未曾看到过,让我到有些痴迷。

这条以险而闻名的路线,同时沿途风景也是最原始的,被称为“走最烂的路,看最美的风景。”走上这条路后,就是让你体验穿越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极致感受,绝对是惊心动魄!

当然,作为探险开路的军人,我们无意于这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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