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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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70章 哨所遇袭

下午,阴天,一场雷阵雨就要降临。

  这时我正行进在返回哨所的路上,对道路两边的情况保持着警惕,也希望能在雨落前回到哨所。

  行走间,一阵风吹过生长着茂密树林的山谷,林中树木枝头大幅晃动,乌云压顶中憋闷的山谷似乎空气流畅了些,我不由得加快脚步。

  哨所所在的谷口处,高高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五星红旗,红旗旁是一顶低矮的帐篷和旁边筑有胸墙、顶盖的哨台。山谷杳无人烟,只有这座不起眼的哨台默默地守护着一条通向中国境内的小道,防止有人非法越过国境。

  四班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境外,此时一队外国雇佣兵已经从中国境内接近了,而班里的战友们还一无准备。

  不久前遭遇莫名武装人员夜间偷入国境,哨所还处在紧张当中,哨台上和山坡上都有班中战士在执勤,哨台上的二位战士是明哨,一名狙击手潜伏在狙击阵地上为暗哨,其他人或呆在营帐中,或到哨所远处的地方采摘野菜。

  遇袭是从叶九士的狙击阵地开始的,他的狙击阵地在哨所后面约200米的山坡上,应该说很隐蔽。可是这个阵地用的时间太长了,又是轮流两班换哨,已经被境外向我们哨所侦察的外国雇佣兵所发现。这时有两个外国匪徒在向他摸去,当他察觉时为时已晚,未来得及鸣枪示警,他便被敌人压住,手指动弹不得,但他使出了最后的爆发力,奋力用肘击砸中压在身后外国敌人的脸,砸得够狠,那人的鼻血立刻喷了出来。可这时另一雇佣兵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叶九士连喊也未喊出,身体就软了下来,牺牲当场。

  这个情景,被后面跟踪的我方“国安”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没能发出警示,也是职责所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两个在哨所远处采野菜的战士也几乎同时被袭,他俩低着头,蹲在地上,仔细寻找和采下可食用的植物。危险已经来临,他们却全然没有防备。我们受到的训练和教育,全是放在境外,对付正面过来的敌人,而执勤的哨兵注意力亦是放在境外,而身后境内哪是战士照顾到的。

  突然从草丛中跃出两个鬼魅的身影,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士兵,当敌人的匕首已经接近他们的喉咙那一瞬间才有察觉,一切都来不及了!两个士兵被割断喉咙,从对手的熟练劲和凶狠上看,他们是训练有素和杀人经验丰富的恶魔。

  “嘭!”一声清脆的枪响,终被哨兵发现情况异常,当即开枪示警。随后又是“乓、乓”两声枪响,却不是哨兵武器射击的声音。最后一声枪响的同时,“哒哒哒”一串连续射击响起。

副班长曾易带着战士刘本尚已经向敌人打响一枪,但这仍然没有为自己的战友赢得准备的时间。刘本尚被敌人打倒在哨台,胸口中了一发狙击步枪的子弹;副班长动作快,发现情况不妙立刻跳离哨台,不顾安危,在伏下身时对着冲来的敌人实行了连续射击,但他的头部先中一枪,射出的子弹全都打到天上去了。

在枪响之前的几秒,排长楚世武出来查哨,看到这一切,忙喊:“有敌人,准备战斗!”便原地卧倒,掏出了手枪。然而他带的是手枪,此时一无用处,即使他滚了一滚,进行战术性的规避,但仍被打中,负了重伤。

  “哪里打枪?”营帐中常备组的战士大吃一惊,纷纷抄起手边的武器,看向班长吴凯。此时营帐里就是班长和常备组的三人,廖新生抢先冲出营帐,却被一阵密集的子弹打倒在营帐口下。

  伴着外面的枪声,营帐里的三人纷纷滚到了角落,在不利的情况下准备迎战。可是随着外面一排排猛烈的子弹扫射进来,厚重的布帘根本挡不住子弹的攻击,瞬间支离破碎,紧接着两枚手雷扔了进来,发出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内里的几名士兵都被震晕,或是身中弹片趴伏在血泊之中,无一幸免;紧接着厨房也被威力巨大的手雷炸塌起火,火烧进了营帐。

  从听到枪响到营帐中战士遇袭身亡,前后不到一分钟,刚才还念叨着我怕是会被雨淋的几名战士变成了尸体,都睁着眼,死不瞑目。

硝烟很快散去,两名身穿通用型迷彩作战服的人走近我们班的营帐。恶魔所穿的这款作战服,号称是山地丛林作战伪装效果最好的,大概是执勤战士未能发现来敌的一个原因。那时我军刚有迷彩服,边防部队尚未列装,估计班中战士根本没有看到过迷彩服呢。

来人侧着身体,脸上抹着厚重的油彩,头戴插满枯草树枝的头盔,戴着一副战术眼镜,手上平举着M16A2自动步枪,头侧低,做着随时击发的姿态,脚穿防爆军靴,肆意地践踏着我们的国土。

这两个凶魔,一个单腿跪姿,平举枪快速瞄准,搜索着废墟中可能活的士兵,一个向重伤尚在挣扎举枪的楚排长射出一发罪恶的子弹,然后进入营帐,又是两声枪响传出,里面负伤晕倒的战士未能逃脱悲惨的命运。

外面那个通过耳麦说着“安全,均已肃清”的话,慢慢站起身来让开路,让一名彪悍的魔头过来检查作战结果。

  那个高个壮汉和其他人同样打扮,枪口朝下,身上透着一股野兽般狂暴的气息,摘下戴着的战术墨镜,露出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冷静地扫了一眼废墟,眼光落在了营帐内外我方军人的尸体上,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的冷笑,然后弯腰从排长手中用力掰下紧握的手枪,得意地把它作为战利品收下。

  这伙凶恶的匪徒正在取走哨所里的枪支弹药和物资,算是打扫了战场吧,耳机中突然响起示警呼叫,听到有个中国士兵向这边接近的报告后,马上撤离了小小的战场。

  8月16日,哨所遇袭的那一天,只有我不在那里,是去连部取回补充的药品,这时正在接近哨所的路上。我右肩挎着药箱、步枪背在左肩上,费力地向前走着。

  隐约听到哨所那边有枪声,我便站住想要判断清楚,同时我摘下了81自动步枪,做好战斗准备。随后就是一通密集的枪声和数声爆炸声。我心说:“不好!”随即向前奔跑。

  我不是沿着山路往前跑,而是跑向靠近边境的山坡,不时用手攀爬,一会就上到山包顶。这时我记起刘铁排长所讲述的山地战原则,控制制高点。我大喘着气,以最快的速度向哨所那边跑去,在浑然不知的奔跑中,我没有意识到有狙击手的步枪盯上了我。

  远处一声枪响,子弹从我身边飞过,虽然没有打中我,也使我惊出一身冷汗!

  对方的枪响后,逼我赶快卧倒,趴倒在附近一棵树后可隐蔽的地方。

  在树干后的我,眼睛紧盯前面枪响的地方,看着那边敌人下一步动作。敌人离我有差不多600米的距离,不是敌人急了点,我肯定就该命丧其手。我估计那个狙击手敢于在那么远的距离开枪,是因为他从瞄准镜中看到我背的药箱,以为我是卫生兵,轻敌了;亦或把我当成个移动靶练手,可我快速的规避动作让他没有机会打第二枪。敌人敢在我高速奔行中射击,可见他的射击技术高强!我心有疑问:“妹的,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了?”

  很快那个狙击手离开了狙击位置撤走,我能看见他向国境线退去,枪还指着我的方向。我不得不小心以山坡为遮挡,用曲线跃进向哨所赶去,一边还不时地观察从哨所出来的敌人的身影,看着有五六个穿了迷彩服的武装匪徒从容地走离哨所。由于距离太远,我无法有效对敌射击,眼睁睁看着凶恶的匪徒蹿出了国境线。

  待我跑近哨所,看到哨台上躺倒的刘本尚,身下流出一大滩血,脑子瓮然血涌,心头惊颤不已,“我的哥们啊,就……”难过地想不下去。没再顾他,我警惕地端着自动步枪,锁定营帐方位,将身体藏在树丛里,小心地前行。没多久,我就看到哨台下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快步跑上去,浑然忘了这么过去有可能成为狙击手的目标,往地上的那人细看一眼,我脸色大变,是班副,再熟悉不过的战友,半边脑袋都被子弹掀飞。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方寸大乱,将基本战术规避丢到九霄云外,浑然不知这么干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还好敌人已经撤离,否则死多少次都够了,当时我脑海中只有担忧和愤怒。

  闻到一股异常的血腥味,再进到营帐这边,我看到排长就在厨房外,身体数处中弹,最致命的一枪打在心脏处,枪套是空的,武器已经不见。厨房旁的营帐也烧得不成样,我疯狂地冲进已剩下架子的篷子里,里面只有四具烧焦的尸体,他们的武器弹药什么的都没有了。除了最外边的廖新生,我难以分辨其他三人是谁。

  “全完了!”我“唰”地一下懵了,身体一软,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眼睛愣愣地看着满地焦黑的尸体,营帐被烧后的残痕,浑然不觉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味。

这时天降大雨,像是为我们牺牲的战友垂下哀痛的泪。我强忍着心中的伤痛,在雨中将叶九士的尸体拉来,与排长、班长他们依次放好,看还缺两个战友,又到附近走了一圈才找到倒在草丛中的王强和段增平。割喉的伤口太惨了,犹如一刀剜在心上。

头浇着大雨,脑海中满是战友们昔日带我熟悉哨所的身影和他对我们新兵的嘱咐,一行悲伤的泪滚落下来……

  “轰!”一声隐约的爆炸声响起。

  我猛然惊醒,举目四望,却什么都没有,山还是原来的山,茫茫一片。此时阵雨骤停,所以爆炸声才能传到耳朵里,感觉到爆炸虽在国境那边,却是呼唤我的命令,于是我精神大振,飞快提起枪,冷峻的双目四处张望,冲出了边境线。

  “轰!”又是一声爆炸隐隐传来。

  我敏锐地确定了爆炸声响起的方向,在境外山岭深处,顾不上多想,撒开腿狂奔过去,暗自庆幸总算有了线索,想到战友们惨死的模样,浑身充满了力量,脚下虎虎生风。

  我要替他们报仇!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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