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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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306章 潜出工程区

就我个人来说,比较喜欢执行外出侦察类的任务,自主性大,锻炼人。问题就是苦和危险!

苦,确实是苦;和凶残的敌人面对面,万分危险;可跟我去侦察班的弟兄都情愿吃这份苦,勇面危险,自然是吃苦、危险代表了立功机会啊!

当兵的都有荣誉感,我是这样,我的伙伴同样是这样。

侦察班组建后,我们告别了连队,匡连长不骂我了,破例地送我们搬到大队部那边。自己的兵受到上面的重视,连长、指导员都骄傲啊!一到大队指定的住宿点,便有一个刚到大队的侦察参谋担任我们的教官。

一听有教官,以为是教我们特种侦察兵那一套技能,大部分战士都很热情、积极,教官一吹哨子,迅速随我列队站好,等教官的训话,还想换上特种兵那套装备嘚瑟。

这个参谋出现了,近30岁的年龄,溜达溜达走来,穿的是一套普通缅人的服装,嘴里叼根烟,我们一下就懵了,没见过这样的特种兵教官啊!

他笑嘻嘻地挨个看过我们每一个人,不知是看有的战士不顺眼,或是搞个心理测试,还把脸贴近他们,用阴鸷的眼神逼视,搞得我们的战士脸红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又无所谓地离开,去琢磨下一个人。

这摸不着头脑的事,连我都含糊了,我皱了皱眉,“这是干什么呀?又别出什么心裁?”我脸部的神色被教官发现,靳参谋嘲笑地开口:“怎么啦?晨排副好像有意见?”

“教官同志,你就不能正规些亮个相。”

“亮个相?是不是说我像京剧中的花脸?”

我不再开口了,在队列中与上级顶杠,只有我倒霉。见我没有继续表示态度的话语,教官也不再搭理我,仍是把我们每个人看了一遍,到我这里他反而带了些亲切的意思对我。但我表现得是“疑惑”,没有和他呼应。

他向我们作了自我介绍,叫靳和谷,是从特战大队调来的,在大队担任参谋职务。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靳参谋亮相后,仅说了一句:“跟我来!”就把我们拉到训练场。“全体注意,训练科目,徒手格斗。”是让班里的战士挨个与我过手,由他观察他们手上的功夫,并要求我拿出点功夫和力量,“晨排副,你的态度对他们很重要,而他们能否出任务就看你了。”教官很郑重地对我说。

我很少与排里的战士过招,这次我重视教官的要求,挨个把班里的战士打得很惨,肿的、淤血的都有,周崇被我打得吱哇乱叫,看得靳参谋皱眉了。我想侦察兵肯定得和对手近身交手,那可是你死我活的事,得让自己的战士见个真章。

“晨排副对自己的战士严要求不错,不用我来得罪人了。”妹的,这老小子给我来阴的!

下来后汝明礼问:“副排长,你这捕俘拳咋打得这么厉害!”

“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教的,他是京城的特种兵。”我没细说手上功夫的来历。

以后每天靳参谋都要求我轮流打侦察班的战士一遍,提高他们徒手格斗和抗打击的能力。他对我们的训练比较别致,就是看我们的基本军事技能,这方面他没多指导什么,让我们兵教兵,用他的话说:“你们在战火中滚过几遍都活了下来,我就是比你们的军事技术厉害点,可没经历过战斗啥都不算。”

他来独立大队前已转到反毒战线,对缅甸这边毒枭和他们所控制的对方很熟悉,所以他带我们的方式主要是上课,讲侦察兵的侦察技术、方式,更多讲的是毒品、贩毒等情况的介绍。他讲这些,我们当然明了今后的侦察任务是什么了。我们应算是反毒战线上的新兵,对于毒品一门不清,所以靳参谋得给我们补课,得对我们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然后才能开始行动,否则不是给人家送去玩么。上完课就去实践,很快我们11个人就基本掌握了他所传授的内容和判断毒品的基本特征。

老靳是个和毒贩打过交道的人,似乎已经从一个军人转为侦毒的线人模样,一双眼睛特别毒,能把事物看透;平时乐呵呵的,肚子里不知有多少道道;与我们熟悉的军人有很大不同,可用他的话:“毒贩、毒枭没有一个省油的,你不比他们多几个心眼,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想从与毒贩、毒枭、毒匪的残酷斗争中活下来,什么样的伪装都不为过。”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知,但老师说的我们都认真地记下,一点不敢马虎。班里的战士都看我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连我这个副排长都虚心地学习请教,他们还有什么能自满的?那些侦察、反毒的基本技能掌握不好,就无法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不用讲道理,不懂侦察技能,不知毒品那些事,完不成任务,羞也得羞死。

我们的自觉和认真、刻苦,靳参谋就当作是通过了考核,在时副政委面前表扬了我们侦察二班,说比侦察一班的整体能力略强。这个“略”字也具有靳教官的狡猾,不是说程度,确确实实地说性质,另类地向时副政委示意应重视二班。

独立大队出动的反毒兵力基本形成,侦察排的仪侦、侦察二个班抽调的人员组成的一班,我们这个二班,营火器单位的部分官兵和工辎小组组成的三班,大约40人,配属了侦察需要的装备和物资,由时弘毅副政委和靳和谷参谋指挥。

在施工工地执行守卫任务时,部队一般处在驻扎、训练状态,并不会主动出击。而现在反毒侦察兵力就要出动了,进行野外机动侦察,“怎么搞”是个问题。

依据特种兵的经验,战斗侦察的方式是以班的兵力规模,以战斗的姿态,在军阀毒匪控制区活动。按照时副政委和靳参谋的安排,这次出动,亦以精锐的班级兵力展开有针对性的行动;出动后也有两三人为一组的侦察,但主要是以小分队形式渗透毒匪控制的地区抵近侦察、监视。

规定出动兵力不主动挑起战斗,而是熟悉对方兵力武器的基本情况,其区域的社情地形,通过侦察和捕俘,了解对方向中国输入毒品的具体威胁和挑衅行为。

盖因这支侦察兵语言方面有欠缺,相貌上也容易被敌识破,即使毒匪里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中国来的犯罪分子也不少,旅游赌博的客人更多,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我们所处的条件不同,所以难以适应在我们的身份上。而且在那些毒匪里面,有的集团已有国内卧底侦察人员存在,我们不必采用这种公安工作的方式,而是以暗地行动的军队解决问题的方式显示我们的存在。

一句话,即是以“幽灵”的形态搅得那帮丧尽天良的毒枭不得安宁。

反毒集群受命派出精锐兵力,实行小分队特战化行动,前出毒枭猖獗的地方实施战斗侦察。目标地域:掸东勐卡地区,那里接近金三角地区,毒匪多,且派系复杂,最适合我们小分队浑水摸鱼。

为了迷惑对手,上级命令出动兵力改装外国武器,从此我们开始了持外军武器作战的阶段。

出动的第一关,侦察兵力要悄无声息地潜出工程区,不得让监视工程区的各方势力察觉。侦察班二班带上相应的侦察装备,在靳参谋的带领下,作为第一梯队出动。

出动那日选的是雨夜,天下着雨,我们披着雨衣,里面是携行的全部装具和物资,行装极重,大概得有70公斤,又因雨水加重了身上的负重。这就看出我挑选体力好的兵员更适合了,我们出动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营地休整和补充,必须一次性将物资带得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我替靳参谋背了些他的给养,让他背规定的重量怕是他走不了多远,尽管他曾是个特种兵,却已有段日子没有参加过特种兵作战人员那般大体能训练了。

我们出发时除了时副政委送之外,没有其他人出现,营地一切照常,根本体现不出有个小队在行动。这是不是加重了战士们那种孤立无援的内心感受?立马就感觉到一股“寒气”逼人。呵呵,侦察兵需要敏感。

实际,从不是道路的山间密林中离开营地。雨虽然不是那么大,在夜里气温亦很寒冷,我们的身体亦是冷得颤抖,即使背了几十斤重的武器装备和补给品,压在身上也仍在雨水中瑟瑟发冷。

我,曾经熟悉这样状态的边防战士,此刻感到又“回炉”了,回炉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班里的战士,他们都没有在缅甸丛林中雨里行走的经验,脚下绊,身上挂,时不时就有枝条向脸上眼上划过。

无路,只能边开路边前进,幸好雨声盖住了劈砍的声音。开路的事由我承担,队伍让靳参谋带,仍是谭军押后。这时上级配发了一种工兵手套,用手握住长了刺的草、灌木枝就无碍了。不是全程开路,大多时还得我们自己趟过那些草丛,钻过灌木枝条的缝隙,非得动砍刀的时候才砍下阻挡前进的障碍。

脚底湿滑,身上受牵制,又是走在山坡上,何其累啊!当遇到陡坡时,所有的人要手足并攀才能上去。战士们一个个喘得像风箱似的,这时靳参谋就更惨了,他比我们的年纪都大,虽带的武器用具比我们少,仍不时跌倒,爬起来再走。

我们翻过一座山,在谷底涉过快到膝盖的洪水,再爬上一座山,天已经蒙蒙亮了,雨也歇了……

我们这支特别小队在靠近目标地区的附近集结完毕,驻扎在一个小山上,建立了自己的秘密营地,囤积有弹药和食品、水,及设有医疗救助条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带队军官了然,没有冒失地刚出来就真干,而是积蓄条件,谨慎处置。这是对的,我们初来乍到,先稳住脚再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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