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双方都背叛了工农 -- 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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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岗村的血手印是万里叫补的,之前就根本没有实物证据,正常也不

可能有所谓的血手印说法,就这18个人,当年合作社的时候,亲兄弟,父子一组都搞不好,都不互相信任,怎么可能信任其他人?

最多互相之间有个所谓的开玩笑的说法,至于之后如何看情况。根本不可能互相保护后人,呵呵,分田后,小岗村的表现也基本证实了他们的恶劣品质。

所以弄死了沈浩,哈哈哈,沈浩都想走了,还被强行挽留了,直到挂了。

1978年,小岗村18位农民以“托孤”的方式,按下鲜红手印,签下“生死契约”,实行包干到户,打响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关键“一枪”。

而之后,小岗村的发展似乎不尽人意,坊间都在说,小岗村在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中是“起了个大早,赶个了晚集”“一朝越过温饱线,二十年跨不进富裕门”。就是在这样的发展困境中,沈浩来到了小岗村。

一位讲解员向中国青年网记者介绍,十年前,来小岗村可没这么方便,那时候,从小岗到县里必须要绕行镇上,比现在至少要多走20多公里,现在之所以会这么方便可离不开沈浩。

  去往小岗村的这条快速通道,可以直通省道307线。这样,进出村就不必绕行镇里了。但是,修这条通道,必须在京沪铁路上建一座高架桥。“为了一个村修公路要让火车停下来,简直不敢想象。”为了这件事,不知道沈浩跑了多少次北京、上海、合肥等地,跟铁路等交通部门协商了多少次。终于,小村官让大铁路“破例”了一次,在高架桥合龙的时候,这一段铁路专门为此停运了40分钟。2008年6月底,小岗村快速通道正式通车。

沈浩在小岗村一干就是六年。据了解,在安徽全省12000个选派干部中,他是唯一连干两任的。他也是村民通过按红手印请求上级留下来的村干部。

  村民按手印“扣”下来的村干部,感动了整个中国!

  在沈浩第一个任期将满时,小岗村党员、干部、群众写了联名申请书,为了挽留沈浩,他们第一次按下红手印。

哈哈哈!!!!

村官做的好不好,老百姓最有发言权。小岗村村民在申请书上罗列了沈浩来到小岗村所做十大实事。用当地百姓的话说还有“大量的实事工作不胜枚举”。中国青年网记者宋莉摄

  2009年9月22日,沈浩在小岗村的第二任期即将结束的时候,186户村民在挽留沈浩的请求书上再次按下红手印,并于9月24日递交给安徽省委组织部和省财政厅。这是小岗村民为挽留沈浩第二次按手印,也是小岗村历史上村民们第三次按手印。

哈哈哈啊哈。

2009年11月6日,沈浩因积劳成疾,猝逝在工作一线,年仅45岁。为了让世世代代小岗人缅怀他们的“当家人”,为了让沈浩亲眼见证小岗村的变迁,11月7日,村民们又以按手印的方式,请求让沈浩长眠在他热爱的这片土地上。

沈浩想落叶归根都做不到啊。

中国网事:小岗村的四次红手印

新华网

2018-04-25 13:17

新华社合肥4月25日电(记者王圣志 刘美子 水金辰)红手印,这一中国农民质朴而坚决的表达,曾揭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序幕。

40年前,安徽凤阳小岗村村民为了治穷,第一次摁下“包产到户”的生死契约,而后又为挽留一位改革路上的带头人三次摁下红手印,让这片厚重的土地迸发出一个时代的传奇。

第一次红手印:一夜跨过温饱线

1978年一个冬夜,在安徽凤阳县小岗村一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里,18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就着昏黄的油灯,酝酿着一件“可能会坐牢”的“惊天大事”。

40年前,小岗村是以“吃粮靠返销、用钱靠救济、生产靠贷款”而闻名的三靠村。经常闹饥荒,农民大多外出乞讨。

“一家妻儿老小,几天不烧锅。我父亲饿得下不来床,就想吃一口芋头干,但我弄不来。”“大包干”另一位带头人严宏昌噙着泪回忆道。

为了活命,18个村民摁下红手印,共同起誓,瞒上不瞒下,瞒外不瞒内,把田地分到各家,搞起了包产到户。

“哪怕坐牢,如果能亲眼看到他们吃上一顿饱饭,我认了。”“大包干”带头人之一的严俊昌说。

红手印一摁,土地就被寄予了最大的期许,这极大地释放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一小块因“分地”而丰收的田地悄悄地出现在荒凉的大地上。

没有不透风的墙,1979年4月的一天,时任凤阳县委书记陈庭元到小岗村所在的梨园公社检查时,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

“陈庭元看见年轻的两口子在地里干活,问怎么就你们俩干活呢,看样子你们是分到户干的吧,两人没说话,陈庭元也就心知肚明了。”凤阳县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陈怀仁说。

是立即扼杀还是等等再看,省市县各级政府选择了后者。1980年春节刚过,时任中共安徽省委第一书记的万里来到小岗。在严宏昌家,万里和他谈了将近四个小时。

“一开始他就问‘我能随便看吗’,我说能。他先不表态,不说好也不说坏。我心里是不安定的,他要说一声不对,那我马上就要进监狱。但是他看完第一句话是‘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是没有人敢,你干对了’。”严宏昌说。

18枚红手印催生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1980年5月,邓小平在一次讲话中公开肯定了“大包干”。1982年,中央第一个关于农村工作的“一号文件”正式出台,明确包产到户、包干到户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大包干”第一年,小岗村粮食总产量13.3万斤,相当于1955年到1970年粮食产量的总和;人均收入400元,是上年22元的18倍。20多年吃救济粮的历史就此结束。

20多年后,小岗人再按红手印,这次是为了挽留一位改革路上的带头人。

严德友,严俊昌之子,小岗村发展现代农业带头人。在沈浩的帮助下,他流转了100多亩土地进行了葡萄种植,每亩收益是种粮的10倍。严家父子俩逢人就讲:“现代农业是小岗人的救星!”

寒来暑往,又是三年,小岗人满怀着对富裕的渴望和对深化改革的期盼,再次按下了挽留沈浩的红手印。“红手印不是随便按的,只有老百姓认可了,才能按下这红手印。”“大包干”带头人严金昌说。

2009年11月,沈浩累倒在这片他深爱的土地,小岗人第三次为沈浩按下红手印,让他长眠于此。

啊,太惨了。

1955年成立互助组时,因地处岗地,起名“小岗互助组”,小岗由此得名。

小岗有20户人家,共115人,耕地1100亩,但适种面积只有300亩。

那时,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大家生产积极性很低,社员普遍消极怠工。”大包干带头人严宏昌介绍,自1957年开始,全村年年吃国家供应粮,很多时候一年要吃11个月。

就在那晚,他们连夜将生产队的土地、耕牛、农具等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搞起了“大包干”。严宏昌一家分得近30亩地,没有人再偷懒,一家老小没日没夜地在田地里干活。1979年春节前,分到田地的小岗人想的不是怎么过年,而是扛起锄头、挑着牛粪,争着比着往自家的田里跑。第二年秋收后,严宏昌家里稻谷、花生、红薯堆得到处都是。小岗村里没人羡慕他,因为家家都丰收了。

这是在小岗村大包干纪念馆中至今仍然有据可查的史实:在很长时期内,这个贫瘠村庄一直饱受饥荒之苦。但到了1979年,如同释放了魔力,小岗村的粮食产量由之前的每年的3万斤左右一下子增加到13.29万斤,相当于“文革”期间年均产量的4倍。

分田单干在当时并不符合政策,严宏昌明白,这件事弄不好就得坐牢。小岗人咬紧牙关死守着秘密,却不知这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干活劲头泄露了“天机”。很快小岗分田到户单干的消息不胫而走。公社、县里的调查一个接着一个,要求他们必须重新合到一起。可小岗人铁了心要单干,哪怕不给贷款、不给农资和种子也不屈服。此后,不断传来反对“大包干”的声音。包产到户有着极大的争议,国家会怎么看、怎么办?严宏昌他们内心很忐忑。

在如今已年近七旬的严宏昌看来,小岗改革的火种得以幸存,得益于当时安徽省委的支持,特别是随后党中央的肯定。他回忆,时任安徽省委书记的万里同志专门来到小岗村考察,看见家家粮满囤,户户谷满仓,很是高兴。在严宏昌家开的座谈会上,万里对村民们说:“大包干只要能增产,不仅今年干,明年还要干,允许你们试5年。”4个小时的座谈让干部群众吃下了定心丸。“要吃米,找万里”,这句在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大地上广为流传的话,与万里对小岗分田到户的支持密不可分。

(采访组成员 乔金亮 白海星 文 晶 执笔 乔金亮)

https://www.czswxcb.gov.cn/content-7-6541-1.shtml

最初,小岗只有24户人家,与大严、小严3个自然村合成“大严村”。1955年成立互助组时,因地处岗地,故起名小岗互助组。

所谓粮食产量增加都在这里,呵呵呵。

此前,尽管公社遵照省委制定的“六条”,已经按小岗人住家的情况划成了东西两个作业组,严宏昌却认为这还是在吃“大锅饭”。因为一个作业组,仍有10户,五六十口人,仍然是“你来我也来,上工带打牌;你走我也走,工分七八九”,这哪叫干活?哪能收个好庄稼?在他承包的那些建筑工地上,人人都有明确的包工包量,各人的熟练程度不一样,技术水平不一样,干多干少不一样,薪水就会差上个两三倍,那才能调动起大家想多干活,想方设法去钻研技术的积极性。

这天严宏昌找到严立学,要他给公社写份报告,请求把作业组进一步划小,将小岗生产队剖成4个作业组。张明楼看了报告,不猜也知道,这是严宏昌的主意。考虑到这样划小可能会对生产有好处,于是就破例同意了。

可是,分成了4个作业组之后,没出几天,各组内部就闹起了矛盾。

按说,总共只有20户人家的小岗村,谁家的鸡狗叫,一村人都可以听到,彼此间不是沾亲,也会带故,有什么好闹的?严宏昌调查后发现,现在的作业组划小了,每个社员在出勤、记工上谁吃了亏,谁占到便宜,就看得更清楚,各家各户之间的利益冲突自然就更直接、更激烈了。

“再划小!”严宏昌果断地作出了决定:“问题不是出在一家两家,这就非解决不可了!”

但是这次严宏昌没再要严立学向公社写报告,明摆着的事,写上去也不会有人敢批的。可现实的具体问题又必须由他来解决,于是他瞒着公社偷偷地就把全队由4个组划成了8个组。

划成了8个组,大家才发现,这些作业组就成了“父子组”、“兄弟组”或是“邻居组”。大家都认为这是“被窝里划拳——没掺外手”,不可能再发生什么问题了。

可是,首先感到仍然有问题的,就是严宏昌。

严宏昌和严付昌划在一组,严付昌是他亲弟弟,两家一向和和气气,从未红过脸。但两家人现在划成一个作业组,在如何出勤、如何记工的问题上,弟弟严付昌和他的看法就产生了分歧。因为他家是2个劳动力,6口人,弟弟严付昌家有4个劳动力,8口人,如果按照生产队原先记工的办法,分配时实行“劳三人七”,即工分占三成、人口占七成,严付昌家的劳动力多,分配上就吃了亏,严付昌就提出要凭工分不按人口搞分配,这样一来,严宏昌一家人又接受不了。再说严宏昌毕竟当了队长,队上的事就不能不问,弟弟又是个急性子,看到农活缠手,进度太慢,便发了脾气,吵着要分开。

(网络插图,与内容无关)

这事,严宏昌本来是应该想得到的。在外承包工程,为确保工程的工期和质量他也是六亲不认,不会去照顾亲朋好友的。现在弟弟提出要求和他分开干,尽管感情上受不了,可他知道弟弟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并且是合情合理的。

同样没有想到的是,这时严俊昌和严美昌兄弟俩竟也闹了起来,而且闹得不可开交。严美昌是个直性子,又是个勤快人,每天天刚亮他就把全家人喊起来,早早地就下地干活了,干完一茬活才回家吃早饭。哥哥严俊昌夫妻俩却带着8个孩子,孩子一多,事情就多,每天就不能和严美昌一家人一齐下地。严美昌这天终于沉不住气,冲着严俊昌嚷起来,坚决要分开,不愿再捆在一起了。严俊昌也很生气,但想想却又不占理。

严宏昌和严俊昌二人是亲叔伯兄弟,平日无话不谈,于是严俊昌就把自己的苦恼跟严宏昌说了。严宏昌一听,心里咯噔一跳。

他这才发现,组划小了,各自对自己的利益看得更直接;这样划分,依然存在着平均主义的问题,只是“大呼隆”变成了“小呼隆”;“大锅饭”变成了“二锅饭”。

这天晚上,摸着黑,严宏昌登门去请教关庭珠。他说:“大爷,我年轻,对庄稼活不在行,你看这队里的生产怎么弄才好呢?”

关庭珠沉吟了好一会,望着他不说话。

“大爷,你尽管说。”严宏昌看出老人似有什么顾虑。

关庭珠说:“这话我说出来很容易。其实这事也不在你会不会干,是敢不敢干。”

严宏昌越听,越发急,就说:“大爷,只要大家能度过春荒,不饿肚子,杀头我也认!”

关庭珠说:“这事闹不好还真是‘杀头’的事。办法有一个,三个字:责任田!”

严宏昌眼睛一亮,他知道关庭珠说的是20世纪60年代包产到户的事。

闹饥荒那年,他已12岁,正在读小学六年级,小岗人搞起了“责任田”,后来强行收回了,没等小麦完全成熟,小岗人就连夜开镰收割;种的豆子还没结荚呢,也只好摘回家当蔬菜吃。那一年的损失虽然很大,但谁都看得出,“责任田”里长出的庄稼就是不一样,一亩胜过以往几亩的产量!

严宏昌想到这,禁不住脱口问道:“大爷,你是说包产到户的‘救命田’吧?”

关庭珠说:“正是。要想让大家不吵不闹,把田当田种,把庄稼当庄稼侍弄,只有一家一户地干。它是‘救命田’,也能要你的命,上边不支持弄不好班房有你蹲的。”

严宏昌在外闯荡多年,对国家大政方针上的一些变化,平日他还是十分留意的,他知道,现在不再兴“以阶级斗争为纲”那一套了,上上下下都在拨乱反正,强调实践的重要,既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已经证明“责任田”就是好,那就应该允许干。当然他知道这事不会很简单,但只要对小岗人有好处,他是不怕有风险的。

接着他找到严俊昌,谈了自己的想法。严俊昌一听,忙劝:“这事要慎重。美昌闹着要跟我家分开干,再闹也是兄弟俩的事;一个生产队把田全分了,这事就大了。”

“既是好办法,为什么不可以试试?”严宏昌极力说服严俊昌。

当时严学昌与严宏昌还是门挨门的近邻,严宏昌就把他的这种想法,也说给了严学昌听。严学昌倒是十分支持,只是说:“真干,查到了不得了。”

严宏昌说:“咱先瞒着,等到干出成绩了,再向公社汇报。”

“怎么进行呢?”严学昌见严宏昌下了决心,也来了劲。

严宏昌说:“一个串联一个,单线联系,先把工作做在前头。”

说得严学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像搞地下党似的。”

严宏昌最后又去找严立学。生产队的领导班子只有三个人,现在严立学的态度便显得至关重要了。不曾想,严立学竟是非常地坚决,他说:“这事你尽管操办。”

这以后,严宏昌还找了严家芝,这是他十分敬重的一位老前辈。严家芝一听要搞过去搞过的那样的“责任田”,顿时喜笑颜开,并且表现积极,主动提出去串串其他的几家,帮助他做做这方面的工作。

严宏昌的信心更大了。这时他想到了严国品。虽说严国品现如今已升任大队会计,每天要去严岗上班,可他的家仍在小岗,小岗生产队真要搞起分田到户,瞒他是瞒不过去的。这事不仅应该让他知道,还必须争取他的支持。

这样,严宏昌又去找了一趟严国品。

几家跑下来之后,严宏昌心里终于有了数。

到了这时候,严宏昌觉得该召开队委会了。他约了严俊昌和严立学,他对严俊昌开门见山地说:“小哥,你和立学要是没意见,咱就开个社员会,大家如果都同意了,干脆就趁着冬闲把田分到各家各户吧。”

严立学马上接话:“我完全同意!”

这次严俊昌没再犹豫,表了态:“我没意见。”

谁知,就在召开社员会之前,严国昌和关友德二人已经去江南要饭了。不过,严国昌是严立坤的父亲,而关庭珠又是关友德的叔父,严宏昌就请在家的严立坤和关庭珠分别代表一下,这样小岗生产队20户人家就一户不拉地全有人到会了。

1978年11月24日,晚饭过后,在没有电灯更没有路灯的小岗村,已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这会儿,要是在城里,也许正是热闹的光景,但此时的小岗村却已寂然无声,很多社员早早就钻进了被窝。

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响起,就只见小岗生产队的十八条汉子先后出了门。他们迎着打村后刮过来的凛冽的西北风,一个个袖着双手,缩着脑袋,陆陆续续向严立华家摸去。

不一会儿工夫,严立华家冰冷破败的茅草屋里就聚满了人气,散发出劣质烟草呛人的焦煳味。大家彼此寒暄着。摇曳不定的煤油灯的光亮把蹲在地上或坐在床上的一堆人影,夸张地映照在凸凹不平的土墙上。

(王少伦油画作品——包产到户)

严宏昌见人到齐了,大伙的情绪也很高,就有些激动地说:“今天把各位找来开个会,看看搞好明春队里的生产,都有些什么好办法?”

会的宗旨,其实大家早已心知肚明,所以严宏昌开场白的话音落后,好一阵鸦雀无声。

打破沉寂的,是严家芝老人。他见大家不言语,就有点发急,快人快语说道:“啥好办法?要想叫大家不吵不闹,都有碗饱饭吃,只有分开一家一户地干!”

严家芝将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小小的茅屋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一个说:“刚解放时,大伙都是单干,那时的人与人和和气气,家家户户存有余粮。分田到户肯定比捆在一起、混在一堆强!”

一个说:“分开单干,再干不好就谁都不能再怨,只能怪自己不正干!”

这时,就只见大高个、大脑壳,年龄在这里也算是最大,平日又最爱开玩笑的关庭珠,亮开了嗓门说:“要搞过去那样的‘责任田’,我保证就凭锹挖钩刨,收的粮食也吃不了。可这千将有头,万将有尾,问题是,谁又敢带这个头呢?”

关庭珠分明是在帮严宏昌叫阵了。

不出关庭珠所料,紧接着,大家便七嘴八舌地喊起来了:“哪个敢带头,咱们就干!”

严宏昌在大伙的期待中往起一站,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大伙绑在队里队长动脑筋,分到组里组长动脑筋,分田到户就会人人动脑筋。只要大家保证做到两点,我就敢带这个头。第一,小岗人过去年年都吃国家的救济,从明年夏秋两季开始,打得头场粮食,要先尽着国家公粮和集体提留交齐,谁也不能装孬种;第二,我们是明组暗户,瞒上不瞒下,这事先干不说,至少不准对上级和外面任何人讲,谁讲,谁就是与全队人为敌。如果答应下这两条,我就敢干,我就敢捅破这个天!”

接着,他将自己寻思了多日的一个想法,说了出来。他说:“老辈人过去搞过‘包产到户’,田分到各家各户之后,打下的粮食和油料作物还得统一交到生产队,由队里再统一上缴国家的征购任务,统一扣除集体的提留,一切还要由生产队统一结算,算出各家各户的工分后,再统一地分配。这等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次咱要干,就干脆一步到台口:包干到户!该给国家的给国家,该给集体的给集体,剩下都是自己的。土地和耕牛全分到户,不再由队里统一安排、统一分配,这样也可以防止我们队干部贪污挪用、多吃多占。”

在场的谁也不想做孬种,马上抢着说:“就这么干!真犯了事,把你逮了去,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呢,咱排着队给你去送饭!”

曾因日子过得好了一点就被批判成“资产阶级暴发户”的严金昌,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他说:“分开干,吃饱饭,就是杀了头,也能当一回饱死鬼!”

关庭珠亮着大嗓门,接过话,说道:“我看再加上一条,今后队长因为让我们包干到户坐了班房,他家的农活就由我们全队包下来,小孩也由全队养活到十八岁!”

一个个村民激动地跳起来,赌咒发誓:“保证不外讲,谁讲谁不是娘养的!”接着纷纷表态:“宏昌一人有难,全队人都得往前站,大家承担!”

最后严学昌提议道:“空口无凭,我看咱们还是立个‘军令状’!”

“对!”

“留个字据!”

“写上几条,大家都捺上手印!”

严宏昌被眼前这种肝胆相照、热血沸腾的场景深深打动。他取下兜里的新农村牌水笔,把一包淮北牌的香烟倒出,准备就着烟纸写下契约,却被严立学劝止。严立学觉得香烟纸太小,再说在烟纸上写这样重要的东西,既不严肃也不正规。严立付一听,觉得有道理,忙说:“我家有纸”,说着,就出了门。他家就住在严立华的隔壁,他原就是生产队的记工员,儿子又在小溪河中学念书,几张纸还是找得到的。很快,他就拿来了两张十六开的白纸。

严宏昌取过纸,几乎没有多想,更没考虑文字的修饰,他只是想把自己说的和大家说的意思归纳起来。于是写道:

我们分田到户,每户户主签字盖章,如以后能干,保证完成每户的全年上缴和公粮,不再伸手向国家要钱要粮;如不成,我们干部坐牢杀头也甘心。

大家社员也保证,把我们的小孩养活到十八岁。

写好后,严宏昌在牵头人的落款处,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肉吃千口,罪落一人”,自己责无旁贷地需要承担起这份风险。

在写到大家的名字时,本来,应该把严俊昌和严立学两位队干部的名字先排上,可他提笔却把关庭珠写在了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他当时只想到关庭珠老人对这事最支持。接下去,就想到关友德和严国昌两人还在外地要饭,没有到会,今天虽然缺席,却应该有人代表他们捺手印,这么想着,就把关友德排在了第二位。

就这样严宏昌想到一个,写上一个,顺手写下去,最后把小岗生产队20户人家的代表悉数写出:

严宏昌

关庭珠、关友德、严立付、严立华、严国昌、

严立坤、严金昌、严家芝、关友章、严学昌、

韩国云、关友江、严立学、严俊昌、严宏昌、

严美昌、严付昌、严家其、严国品、关友申。

名单写齐后,严立学也把红印泥找来了,大家一窝蜂地围上去,一个接着一个地在自己的名字上捺上血红的手印。缺席的一老一少,也分别由关庭珠和严立坤代补了手印。

严宏昌最后落上日期,写出的是1978年12月。

当时没人发现这个日期有什么不对。小岗人平日用的多是农历,农历和阳历有时会差上一两个月;严宏昌这天想写的是阳历,他也只是毛估带猜。

两天后,他到小溪河集上买墨水精,看到供销社门市部的挂历,一测算,才搞清楚,“秘密会议”的日子应该是阳历11月24日,星期五;农历为戊午年,十月二十四日,“小雪”的第二天,已经是“立冬”后的第十六天了。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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