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小时候我家也养鸡 -- 重庆老牛

刚才看了链接出处这篇关于养鸡的文章，勾起我的回忆，于是草就小文。

我外婆还在的时候，我们家住在一个平房里，有着一个很大的后院。现在每当女儿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House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住的是高层的Flat），我就告诉她小时候我也住过这种房子，还有一个比它们还大的后院，这时候女儿就总是很羡慕很羡慕的（我女儿还羡慕我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因为生活在大城市的人都没了我们小时候那种漫山遍野玩耍的快乐）。

话扯远了，其实我是想要说，我们住的这个平房的后院的确是太大了，虽然我们是住在城里，但对于我爸妈他们这种从农村考学出来的人来说，这么大的地方不种点、养点什么真是太浪费资源了，于是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伴着各种小动物长大。据我外婆说，在我还没有记事之前，家里还养过猪，但就是因为有一次我在便便的时候被猪追过，所以以后就再也不养了。

后来四条腿的动物养过兔子和猫，禽类养过鸡鸭鹅，还养过团鱼（很短暂的时间，很快就杀了炖汤了）。记忆中除了那只猫以外（特别令我伤感的一只猫，容我以后有空再叙），印象最深刻的、养的时间最长的就是鸡了。我家养鸡都是从孵鸡蛋开始（四川话叫做抱鸡娃，而那只孵蛋的母鸡就叫抱鸡婆），小时候总是奇怪大人怎么就知道那一只鸡可以拿来孵鸡蛋（当然现在也不清楚），但总是在一定的时间，他们会找到那么一只鸡，然后在竹筐垫上稻草、棉絮等，把鸡蛋放上去，再让那只母鸡天天趴在那里孵。当然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是有的鸡蛋是孵不出小鸡的，但总有孵出来的，小鸡刚出来的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小孩最好奇、最好玩的时候了。

看着小鸡像一团绒毛一样长大，跟着鸡妈妈到处散步（据说小鸡总是把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件活物当妈妈的），到它们全部长大、开始下蛋好像也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公鸡总是很早就被杀了吃了），好多好多的鸡从小到大，除了给我们带来肉食和蛋以外，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但有两只鸡是不同的，我一直记得它们，还给我女儿讲过它们。它们甚至还有名字（尽管那只是我外婆随便称呼它们的，也算不得什么大名），其中一只叫做黑儿，因为它一身黑羽毛，没有一点杂色，据说这只鸡的种类叫做来杭鸡，虽然长不了多大，但特别能生蛋，到底生了多少我是不清楚的，但我外婆特别喜欢它，所以每次喂食的时候都要叫它：“黑儿，快点过来，多吃点。”这只鸡也是会通人性的样子，每次见到我外婆都是急冲冲的冲到她老人家身边，咕咕的叫个不停，直到我外婆用喜爱的眼光看着它，撒给它一大把苞米等等的食物为止。另外一只鸡叫bai bai（打不出来这个字，应该是发一声带儿韵，四川话中的意思是瘸子），为什么这么叫？是因为有一次防疫站的来给小鸡打过鸡瘟疫苗之后，它的一只脚就瘸了。这件事发生在它还是很小的时候，但它就这样一直瘸着脚过了一辈子。因为脚瘸，它争食就比其它鸡要差了，所以我外婆也就特别照顾它，每次都怜悯地叫它Bai Bai，把其它鸡轰开，专门喂它。所以尽管它瘸腿，吃得比其它鸡都还多，再加上跑动不方便，所以长得特别肥壮。

这两只鸡一只是得到我外婆的喜爱，另一只是得到她的怜悯，所以我家每次杀鸡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动过杀它们的念头，哪怕是后来新孵出来的鸡都养了杀、杀了又养地好几批了，它们都还是一直好好的活着。再后来我外婆去世了，它们也都老了，连蛋都不再下了，都还是舍不得杀它们。那时喂养鸡的任务已经落在我和弟弟身上，每次也都还是像以前那样，专门喂它们。就这样一直又过了一年多，在我们搬出那所平房之前的那一年，它们真是太老了，老得进食都困难了，然后也不知道是自然的原因还是有病痛，它们前后都去世了（请理解我用去世这个词，因为它们几乎都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尽管我文笔不好，只能平铺直叙，写不出我们对它们的那种情感）。

每次看到它们直挺挺的躺在院子里、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妈妈都会掉泪，她也总是对我们说：“这只鸡是你们外婆最喜欢的了”，我们知道她也算是睹物思人了，还在为外婆的过世伤心，所以也就默默地在后院有松软泥土的地方挖上一个坑，把它们放进去，再覆上土，让它们这为我们做出过贡献的小生物就这样安息了，用人的观点看它们这也是善始善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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