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加国打工杂记之二：老外也滑头（下） -- 海木耳

加国打工杂记之二：老外也滑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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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保证在图纸标的位置埋设Manhole（下水道），而标准管道都是统一的2.6米，所以有时就不免需要锯掉一截然后才放在接头的地方。管子很粗，锯不断，只能尽量往深了锯，跟着用挖土机的大勺磕几下。锯得均匀而深，磕一下就断，锯得不好，硬磕下去就会有裂纹。

本来我的任务是算好长度，人家锯。怎么锯？左手提起电锯，潇洒地一抖，同时右手一拉长绳，轰然而响，开干。粗犷有型，那叫一个男人，德州电锯杀手也。看到工友锯得差不多了，老海便有些手庠，也想潇洒一回。等到接过锯子，马上就后悔了。感觉沉得慌，抖了就拉不好绳，拉好了绳又抖不了。工友抱着手，在旁边看东洋景，喔，发动个锯子连腿都用上了？可不，既然抖不了，我用膝盖把它顶在地上拉不行啊。。。我晕，难道拉个绳子也要学问啊。

发动它已觉体力有点透支，锯起来更是虎口发麻，加上粉尘兜口兜面而来，愈发手忙脚乱，无奈工友干其他活去了，只好硬了头皮，锯吧。终于差不多了，头过来了扫了一眼：挖土机，过来！

。。。头啊，是不是再Check一下？

。。。锯个管子（不就砍个瓜切个菜么），还Check啥，挖土机就位，给我磕！咦？磕！啊？再磕！。。。我X，这就是你砍的瓜啊？你知道一根管子多少钱吗？1，2千块啊。你看这缝，再大一点，就是垃圾啦。哎，罢了，准备吊装！

羞愧难当。等到了坑道边，我发现情况更糟，不是一条裂纹，起码三条。不由得拿手摸了摸那些裂纹。突然听到旁边一声低喝：

。。。摸什么摸？（你想引起人家参观怎么着？）

。。。看什么看？（嗯，看也不许？）

。。。叹什么叹？（叹气也有罪？看样子装着没事就好了）

。。。Attention! 吊装准备，下下下，左左左，右右右，好，定位。Very Good! 开始埋管！

。。。头啊，要不我弄些水泥，胶啊什么的糊一糊，补救一下？

。。。你知道么，这管子一埋下去哇，就是50年不变。（咋听着这么熟悉？是不是邓大人当年在法国除了摆弄过鞋子，也玩过铺管子？）不要担心，如果以后有问题，恭喜你，这里的居民会以你的名字来命名那个Manhole的，“海木耳Manhole”，怎么样，够露脸的吧。（我倒，你当是“杨辉三角”那么光荣啊。）说到补救嘛，喔，对了，听说你星期五准备给大家买啤酒喝？

我再倒，兄弟我When, Where, Who，and How说过，要买啤酒给大家喝？！

这个组啊，有个企业文化，就是大家凑钱专人去买，每天下班后围在一起喝啤酒胡侃。侃什么呢，倒真不是张家长李家短。北美嘛，准确说，应该是约翰逊家长史密斯家短。花生米都省了，就着长短干喝，喝可乐似的。我呢，喝一听都勉强，但企业文化么，还不得凑个人气？可他们，十来条汉子加两金发妹妹，哪个是省啤酒的灯啊。三听下去，只能叫润润喉。不过，许多工友还是不错的，既然讹上了，请就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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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管子，当然也得铺路。所谓铺路，就是埋一段管之后，回头再挖下去约16英寸，铺上碎石，压好，上面3-4英寸再倒沥青，再压好。

这天，工头交待任务，让指示挖土机挖的深度。

。。。本来呢，应该是16英寸，但是呢，你看这条街啊，也不是什么大街，交通流量不大。传令下去，让他们挖14英寸就够了。

。。。不就2英寸么，碎石铺多点路不更坚固吗？

。。。说的轻巧，不当家你是不知道柴米贵哇，这铺路就是铺银子啊。一车碎石多少钱？先不提人工，就说这路，一米我省它半立方，一千米下来那是几多立方罗？

那神态，不由得叫我想起Flash小品《洗脚城》--- 长沙话：我洗他一扎脚，收他50块钱；我一天洗他一万扎脚，那是几多钱罗？老子发得狠！

交待完了，工头走了几步，回眸一笑，添了一句：你要是觉得这样做不好，你可以去市政府告我们喔。我倒，见过做假的，没见过做假还这么拽的。我一临时工吃饱了撑的，再说，告了你，我找谁挣啤酒钱去？

又要铺路了。工头交待，这次挖18英寸。

纳闷啊：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啦？

。。。你没看见这是个十字路口啊？这种地方，查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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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干活，怎么干怎么觉得有点说不出的不同。太阳太毒啦？昨天也毒啊。车太多啦？昨天也多啊。看了一圈，终于知道什么不同了。所有工友啊，动作都突然比平时慢了一拍，似乎所有人突然进入了电影里的慢动作。这才发现，只有自己站在太阳下，其他人一律在有荫凉的地方干活，或者干脆聊开大天。怎么了？起义了还是革命了？咦，工头呢？不见。工头的车呢，也不见。

抓住Paul一问：工头哇，回公司开会去啦。这种会啊，没几个钟头别想回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的Coffee Time感觉几乎多了一倍。

毛主席怎么说来着：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就有阶级的斗争。然也。

快收工了，工头也回来了，基本一天平顺。为什么说基本呢，因为我站在盖住坑道的大铁板上，突然听到泉水声。不，不是泉水，是黄河决堤的那种声音。难道主水管道破了？可不是吗，但见水花飞溅，喷涌而出。

坑道里的水越涨越高，工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打求救电话，指挥抽水，忙得团团转。

但工友们却一脸轻松，也是，除了看着抽水，难道还能帮着喝上两口？

我看岂止是轻松啊。。。

。。。哎呀，水涨过煤气管道啦。

。。。涨就涨呗。

。。。哎呀，土给冲走啦。

。。。冲就冲呗。

。。。哎呀，固定夹板倒下来啦。

。。。倒就倒呗。

。。。哎呀，水已漫到街面上来啦。

。。。漫就漫呗。

。。。哎呀，今天起码要多3个小时的Over Time啦。

。。。加班好啊，反正今儿也没事，站在这翻着倍拿钱，爽啊。

什么觉悟！

天才也拄着把锹，抽着雪茄，一脸写意，嘴里咕噜着什么。那神情，怎么形容呢，要是我多教他几句，我相信他一定在咕噜：水，还是大些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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