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黑道·情缘(第1章 黑道也需要娱乐) -- 山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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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黑道·情缘(第112章 水)

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这表盘子上没什么呀,你笑什么?”

我一惊,回头见是阿坚,站在那儿愣头愣脑地还在打量墙上的大钟,不由又羞又恼:“坚哥,你怎么出来吓人阿!”

“啧,这丫头。火车站是你们家开的阿?我就不兴来逛逛。”

哈,跟了林绿野两天舌头也练利索了,我眼珠一转:“好,我回去就告诉林老师。说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外面瞎转悠。”

阿坚立刻惊了:“你咋能这样冤枉好人呢?我明明是来接大哥的嘛。已经向林老师备过案了。”

“嘿嘿,你倒是服从命令听指挥阿。”

阿坚不好意思地模模后脑勺,忽然颜色一肃,推心置腹地说:“小葱,你不知道阿。这林老师简直神了。我有几次出去没汇报,不知怎么全被她知道了。后果,那是非常严重的。”他心有余悸地摸摸后脑勺,“现在不管大事小情我一概备案,她一高兴,还能给我点零钱。”

“你都这么大了,还管她要零花钱?”

阿坚脖子一梗:“我们俩的钱都是她管,她不给谁给阿?”笑死我了,没见过被人管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阿坚见我笑,自己也笑了起来。他往我跟前凑了凑,低声说,“小葱,有个事儿林老师非逼着我跟你说。其实不关我什么事情的--”

“什么事儿?你快说呀,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吧,那个什么吧---”他一跺脚,“筠红没准儿很快就回来了。林老师让你想清楚喽。好了,你先忙着,我去买包烟---”

我一把蒿住:“别跑。你把话说清楚了。”

“哎,这丫头,你跟我急什么急?是林老师--唉,小葱我这么跟你说了吧。筠红喜欢大哥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心思我们都明白。而且都这么多年了。你一个挺聪明的小丫头,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我如遭雷击,手臂无力地垂下:“你们都这么想吗?”

阿坚马上赌咒发誓:“我可没有阿。我觉得你和大哥挺合适。其实象我们大哥这么人才,配多少丫头都不过分。”

我悠悠地问:“那你觉得筠红和大哥合适吗?”

“也挺合适。俩人往那儿一站,多提气阿!”

我咬牙切齿,揪住他就是一拳:“你到底算哪头的?”

“哎,你怎么打人阿?我说的全是实话~~~”

正在纠缠,铁手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远处隐隐的有汽笛声传来,特快到了。

又是一桶冰冷的水当头浇下。蔡明智哆嗦了一下,醒了过来。他马上后悔了,宁可自己已经死了,或者永远昏睡过去。他面前立着那个瘦瘦高高的白衣人,头发花白得耀人的眼睛。那双阴郁的眼睛和挺拔的鼻子,多么熟悉阿。他喃喃地说:“贺老师,你听我说贺老师--”下意识地开口求告自己的恩师。

“哦?难得你还想着他呢。你的贺老师不是已经被你送上西天了吗?叫他干什么?”那张脸凑了过来。

蔡明智彻底醒了:不,这不是他的恩师。他的恩师尽管头发也是花白的,但是没有这么年轻的容颜。恩师的眼睛永远是温和的、宽容的,永远荡漾着笑意。即使最后面对他时也是只有愤怒和心痛。面对那样一双眼睛,他无法举起手里的棒子。所以才要他们用窗帘裹住了他的头。

眼前这张脸上全是阴霾,那冷冷的笑意,那残忍的快慰,尤其是那双眼睛。直如复仇之神扮了恩师从地狱里浮出,前来索命。蔡明智本能地向后退,却掀翻了椅子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小贺,我是被逼的。是他们,是他们动手的!我没有!真的我没有!”他边说边手脚并用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壁。

贺疯子笑笑,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水喝了两口:“你们八大金刚怎么回事儿?前面每一个都这么说。真不明白我家老头子当年到底看中了你们什么。”

各种主意在蔡明智的脑子里疯狂地转着:保命。只有保住性命,才有逃脱的机会。只有让小贺意识到他活着比死了有用,才能保住性命。“小贺,你不想知道贺老师临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贺疯子身子一抖,蔡明智马上接着说,“打死贺老师是有上面的人指使的,你要是饶我不死,我就把全部背景全告诉你。”

贺疯子背着光立了一会儿。这短短几秒对于蔡明智象是过了几年。那背影和恩师当年是如此相像,无意间增加着他内心的恐惧。但是和当年一样,活命的念头压倒了一切。

贺疯子缓缓掉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必须死的。”说着他指指房顶,蔡明智这才注意到那里悬吊着一个大大的铁钩。他立刻瘫软了。“死法和我父亲当年一样。你们把他吊打了三天不给一滴水。这样吧,你每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我就叫他们给你一口水喝。如何?”贺疯子仰天大笑往外走,蔡明智用尽力气最后力气喊:“那你呢?不是你说出那些外文资料藏在阁楼里,老师也不会死!”

贺疯子象被雷击一样僵在原地,良久转过身来,含笑说:“这句话才有点八大金刚的样子。父亲那里,自然是等我上天以后再去和他解释。他原不原谅我,我都是他的儿子。”

“大哥”和倒霉崔的走下列车时,我几乎想都没想就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来了?”一定是发觉了我在止不住的颤抖,他马上搂住我的腰。我整个人脱了力般斜靠在他身上: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大哥”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没事。”说着手还在我腰间轻轻拍了拍。

倒霉崔的和车警压着一个双手反扣的服务员走到铁手面前:“铁副队,这人一定是部队上下来的。你们可得看紧点,小心他脱铐跑了。”说着又给了那人一脚,“妈的,敢冲老子开枪?老子打小鬼子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车警就象没看见倒霉崔的那一脚似的对铁手说:“枪被这小子扔外面去了。已经通知上个车站的人去查。有两个乘务员看见了整个过程,我也带来了。”我这才注意到那两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

铁手看了一眼“大哥”,说:“先回去录口供。”“大哥”点点头,对我说:“你先回去。阿坚,把小熠送回家。”

夜色象惆怅的海涛,铺天盖地的涌来。我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耳边响起妈妈的话:小熠,咱们是平平常常的人家。妈妈只希望你过一份平平常常的日子。

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掉落在浓浓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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