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上班挤地铁 -- ayooy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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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上班挤地铁

这几天一直在浦东培训,日日一早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就要开始洗脸刷牙,完全没有记忆中暑假该有的懒觉和惬意享受,何况又兼这几日天很热乎?早上对着镜子照见一个满脸是汗仿佛刚洗完桑拿,又眯缝着眼一点没有睁得开样子的家伙,就要摇头感叹一下: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很不幸的,似乎人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而且貌似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受虐狂,很多人都热中于每天给自己施虐,却都还很习惯的样子。

37度的天却要套上衬衫穿上西裤,给热腾腾的脚硬裹上一双硬邦邦的皮鞋。反正怎么难受怎么弄吧?刮过脸擦一擦,梳一下头上蓬乱的几根“衰毛”,看看拾掇得有几分人样了,就开门出去。

出门就知道为什么说很多人都习惯对自己施虐,自行车上坐着的男人们一个个油头粉面,看起来都很精神,让我很感慨自己的身体果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昨晚下副本晚睡了两小时,今天就仿佛扛了一天重体力活般全身吃力。

初升的太阳已经是威力十足,在红灯前站了不过3分钟而已,头上已经见汗。红灯跳为绿灯的一刹那,大队人马开始行动,簇拥着涌过路口。听着早新闻里播着以色列又死了若干人马,轰炸又造成黎巴嫩若干平民伤亡,一边冲进早八点的地铁口。

早听说早上上班高峰时的上海地铁是活人罐头,但是自己不亲身尝试一下又怎么能够体会其中滋味?走几步路已经觉得背后的衬衫发粘沾在背上,正拿着刚买的报纸扇风,却忽然觉得一股凉风顺着地铁来的方向飙起,有点地铁经验的人都知道,这就象景阳岗上武松遇到老虎前刮得那股腥风一般,乃是地铁进站的前兆。站台上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人们之间的间距明显减小。几个工作人员在喊着“文明乘车”,而我旁边一个码子不小的老兄则眼带凶光瞄着刚进站的地铁,明显是在寻找从车门到座位的最佳路径。我紧抓住自己的包,准备地铁门开那一刹那所必然的一下人潮涌动。

车进站,下车的人流和上车的人潮起了一个碰撞,人们紧张骚动着,小声嘀咕着,小步急趋着,涌进车厢。我仿佛是浪花中的一小片木板,身随浪走,进了车厢抓住扶杆,兀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的。

车启动,旁边的一个娇小女生娇躯一震,一个立脚不稳,细细的高跟就向旁边一位老伯脚面上踩去。那老伯一声闷哼之后低头看去,那女生已经“对不起”连声了。老伯点点头,神情刚毅。旁边一众人等都面无表情,视若无睹。或者也会有几人会如我般在心里暗猜他的脚会有多疼。不过转瞬就被旁边人呼在自己脸上的热气夺去了注意力。

坐地铁最怕的其实倒不是拥挤,一是怕有人身上一身泥泞的进来,碰上一下就此形象全毁。不过说来好笑,这种浑身石灰水泥的兄弟在公交车上见过不少,却难得在地铁上露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第二是怕有人早上吃了什么带口气的东西,站在旁边毒气一口口哈来,躲无可躲,不免在那片刻间深刻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与此相比,人堆中的闷屁虽然杀伤力差相仿佛,但持续力就明显远远不如了。还有的就是一班女生。女生身上武器甚多,马尾可以扫耳光,高跟可以踩脚趾,挎包可以撞肚皮,如果人多靠得近了,她还会朝你翻起一个白眼,将你当作“电车痴汉”一流,岂不让人汗死?至于小偷之类宵小鼠辈,只要自己注意防备,倒也不难做到完全绝缘的。

车到一站,下去四五人,上来十四五人,于是人与人之间本来已经很小的空隙又再缩紧,冬天倒不失为一种取暖的妙法,夏天却是格外的酷刑了。新上车的人一个个汗涔涔的向车厢里存在的不存在的空隙里挤去,于是伴随着一阵小声的抱怨和吐长气的声音,你就知道他们的前锋已经抵达何处了。

不容易大家立定,车又启动,呼啸着赶过黑暗的隧道。一阵凉风从车厢接缝处涌进,将车厢内的恶浊空气冲淡,结果是大家都觉得舒服了些,接下来车又到站,下车上车一切再重来一回……

终于到了自己要下的站,看着空隙努力挤去,伴随着旁边女子警惕而轻蔑的目光,男子带着不耐烦和抱怨的咕哝,注意着脚下人家的脚,配着一脸麻木不仁的表情挤到门口,这时也刚好开始报站,黑暗的隧道忽然不见,眼前是明亮的站台上一群焦急的面孔。

抓住包(上下车是最容易遭窃的时候)努力在上车的人流中挤出一条路来,几步抢到电梯口,终于觉得摆脱了被陌生人贴住背的感觉,心情松快了些,低头看去,下面站台上一片人头攒动,很感慨其壮观的程度。

出得地铁口,热气又重新笼罩全身,车厢里收干的汗转瞬间又匆匆冒头,头上骄阳已经似火,咬咬牙,迈步走进那一片阳光里,要等下班再来挤你啦!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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