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人物志之七 美女同学 -- 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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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人物志之七 美女同学

    美女这个词,可不敢乱用的。回想起来,到现在为止,我见过的能称得上美女的,只有两个人。其他一些女孩子,可以说漂亮、可爱、端庄、妖调、有气质、有味道等等,却没有“美女”的震撼力。

    说起来巧,这两个同学,都是初中的。一个是初一时候在老家县中,一个是初三时候在另一个中学。

    第一个名叫杜丽华。我之所以认为她是美女,一部分原因是她也认为自己是美女,于是和我这个晚熟的傻丫头比起来,她的自我意识要强得多。她长得雪白粉嫩,面若银盆,两颊有酒窝。大眼睛,眼睫毛长而上翘,总带着点疑问似的。跟人说话时,大眼睛水盈盈的,问一句:“真的啊?!”带着天真的惊异。长头发松松的辫两个辫子,长到及腰。前刘海遮住了眉,更显得眼睛毛毛的,迷离恍惚,两鬓留出长长两缕头发,一丝丝的无风也动,像一只波斯猫。我和她是同桌。她喜欢没事用手捻那两缕头发,一下绕在手指上紧紧缠着,一下打散了用小指分开,一下又抿到耳朵后面,玩的花样百出。我那时候还是傻乎乎的童花头,像个罩子捂在头上,特别艳羡她那活力四溢的长头发。

    她有个小妹妹,曾经在路过我家的时候带给我看。比我妹妹好看多了。小姑娘梳得高高的辫子,扎着两个红蝴蝶结,她给扎的。不记得什么原因,但是她曾经告诉我,妹妹的事情总是由她来打理。她像一个小母亲一样,家里内外的事情,都比我了解得多的多。

    我喜欢植物动物,可是不知为什么,生物学奇差。她是生物课代表,常常很耐心地给我解释为什么老师在这里打了大红叉。我还记得,她看了我的日记本,在边上写批注,都是劝我不要为了什么什么事情烦恼的。然而我却一直和她亲近不起来。现在想来,我的事情,连我父母都不大干涉的,她的关心反倒让我感觉不适。

    她的父亲是镇子上的屠户。我记得她说起过一次家里清早起来杀猪的事。我很惊恐地发现她一点都不害怕。后来读《杀夫》,说不清为什么,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她的面孔,甜甜地笑着,眼神天真。

    我和她算不上是朋友,后来也再没联系。但是有一阵子,我喜欢编一个镇子上的猪肉西施的故事,编了很长时间,却到底没写。那曾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编排起来有点心理障碍。后来看《红楼梦》,觉得张莉的样子和她有些仿佛,可是我的这位美女同学比张莉似乎又多一点骨子里的硬气,有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气质。

    另一个美女,是我初三那个班里差不多所有女生的情敌。原因是班上有一个差不多所有女生都喜欢的男生,他俩后来谈恋爱了。我的两个好朋友A和B,私底下聊天的时候,比较热烈的一个话题就是探究那个男生到底是喜欢A还是喜欢B。她们俩互相推搡着说“喜欢你喜欢你”,然后叽叽咯咯笑成一团。

    初三开学,老师介绍了一个女生。鉴于我自己就是初二转学来的,所以对转学生特别留意,带点同命相怜的意思吧。

    这个女生一开始并没有让人觉得很特别。但是在老师介绍她的那几分钟里,她站在讲台旁,却像越来越强的一束光,把我们这些黑屋子里的人眼睛慢慢照亮了。我不记得她的发型什么的,只记得她那双眼睛,挺直的鼻梁,亮闪闪的眼睛。还有,她是头一个我见到的那种人,就是她的鼻孔比常人略大,像兴奋的马一样,再加上那双亮亮的眼睛,健康的麦色皮肤,使人莫名的情绪高涨。

    她坐在我侧前方,我有时会在纸上画她的侧面,一笔,从高高的额头连下来,挺挺的鼻梁,再一笔,长而卷曲的睫毛,到此为止。我不会画画,画的不像,别人看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呵呵!

    初三下学期,便经常看见万人迷男生和这个名叫聂梅的女生出双入对了。

    对了,那个时候,早恋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可是一想到聂梅坐在那男生自行车后座的样子,到现在都会觉得青春真美好。问题是,早恋的确害人啊。那男生本来成绩也还好,这一下中考后只是去了一个普通中学,聂梅就更不行了,我都忘了她最后上了什么学校了。

    我记得的这两个美女,她们的美都属于带点侵略性的,不止电男生,也会电到女生。这样有点危险的类型,使得她们的漂亮格外有吸引力。另外一些好看的女生,因为给人感觉太安全了,反倒不会留下深刻印象。

    那个年代,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根本还没有化妆、修饰的机会,完全是本色。随着见得越来越多,随着女士之间玩笑似的互称“美女”,随着人工的美女日渐充斥杂志封面,时时会想起这两个令我惊艳的女孩子。当有人批评《红楼梦》里的女孩子们小小年纪,描写得太过美貌太过成熟时,只好摇头——没见过就不要随便说嘛。

    关键词(Tags): #本色美女(嘉英)#人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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