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闲扯】观礼:驴通社开业庆典 -- 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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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闲扯】观礼:驴通社开业庆典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让俺很是惬意。但天气好,大家就忙。最近俺们这道观里很少有人光顾。不过俺不在乎,乐得清闲。可师兄不打算让俺清闲。吃过早饭后便扔给俺一本书,让俺“精读”。那书名很古怪:《历朝密探考》,绕嘴得很。但既然师兄吩咐了,俺只得照办。俺趴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下去。读一会儿,默诵一会儿,然后再读……。

    不知是什么时候,师兄进来对俺说:“药快用完了,你现在跑一趟西西城,去买些回来。”嘿嘿,好啊!俺正想出去玩耍。接过师兄递过来的钱和一个布口袋,俺愉快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路上。

    约莫走了一半的路,俺发现前面有一个大坑。走近一瞧,坑边还插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几行字:“萨苏敬启:在下明日外出公干,少则七天,多则半月。恐一时失了照拂,特此布达:此坑属在建项目,必要设施尚未竣工。有自愿跳坑者,当预携清水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勿谓言之不预也!”

    俺知道萨苏,他在西西河声名赫赫。坑多且大不足为奇。到是旁边一块更大的牌子颇为有趣:这应该算是一块路标,高高大大的矗立着。上面用大字写着:“驴通社五八干校”!接下来又有许多小一些的字:“此处向东约三里,见逸云三洲5号坑向北约五里有半,见履虎尾9号坑向西约一里,见范适安3号坑向南约二里,见伊书生7号坑(PS:该坑年久失修,曾多次塌陷,敬请游人切勿大意)向西约四里,见夏翁12号坑向北约三里见………向………见萨苏…坑……约七里…………45度角…………向东约六里,见桃李不言2号坑向北约二里即到干校门口。”在牌子的最下方,普通身高的人能摸得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小广告。在这些纸片的缝隙里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更小的字:……大任…劳其筋……其心志……等等。俺也不知是啥意思。

    俺正辨认着那复杂的路线时,身后走来了两位书生。他们看了一会儿牌子后相视而笑。其中一人道:“荷子贤弟,这神仙驴搞八卦传媒到也没啥,只是这“五八干校”实在可笑。这一带比较荒凉,一无电线,二无光缆。估计是那驴社长为了惩罚部下,才堂而皇之的搞了这么一个东东。那神仙驴在场面上斯文得紧,却不料对下属却是这般的驴!”

    那年纪轻一些的书生若有所思的四下打量了几眼,忽然道:“是了,范兄!那驴通社里咱们同学不少。已有些日子见不到他们上网挖坑,想必一定是发配在这“干校”了。你我二人不妨先去探探路,回头也好给旧日同学送些烧鸡白酒之类,以表我兄弟不忘旧情。”

    那两位书生当下取出笔来,将那路线说明写在衣襟上。然后携手而去。

    俺小时候见过“干校”,没啥兴趣。俺照直奔西西城而去。没多时,俺就到了西西城的西门。远远望去,城门口聚着许多百姓。走进才知道,大家是在看告示。俺挤不进去,只能透过人缝看个只言片语:

    近日……铁手……艳照……无中生有……各媒体……文责自负……工农学商……各安其位…妖言惑众…交付有司…凡传递二十张……讼于公堂……概莫能免…城法如山亦无情……严惩不贷………。

    再看那落款好像是:刑部正堂 电…括…某月某日

    俺进了城,才走了几步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头。这城里好像多了一些陌生人。俺忽然想起了师兄刚才让俺看的书,那里面就有辨别陌生人身份的法门。俺暗自留意,走过了两条街后,果然看出一些名堂:比方说,剧场门前那个讨钱的残疾人,得到零钱后便给施舍者磕头。可是磕头时却每每从衣领里滑出来一根粗粗的金项链;再看超市对面的露天咖啡馆,那个喝咖啡的漂亮女孩十分的有气质,任谁见了也会当她是大公司的白领。可是当她结完帐站起来往外走时,她那那翠绿翠绿的长筒网格丝袜等于是在告诉大家:俺不是一般银儿,爱咋咋地!

    联想到城门的告示,俺基本上可以断言:这些人都是探子!大概是人手不够用,把西西河警探专科学校的在校生也派来了。唉!学生们真是遭罪呀!

    俺先找到药店,把师兄交代的那些药品买齐,装好。然后就到处闲逛起来。正走着,忽然身后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俺的肩膀。俺回头一看,原来竟是上次在河边遇到的那位爱唱歌的记者!不过看上去他可不像上回那么精神抖擞。神情略显萎顿,眼睛下面两块青斑说明他最近睡眠不足。

    “喂!老道,还认识我吗?”

    “嘿嘿!俺当然认识您。您不就是那个…记者嘛。”

    “来,抽根烟。”他很热情的递过来一支香烟。俺接过来一看,“水坑”牌的。“您咋不抽“硬八卦”了涅?”我在他的打火机上点着烟后问道。

    “别提了!”他好像有点扭捏的说道。“最近社里不景气,我又被扣发了奖金,凑合着吧!哦,我还欠你一盒“硬八卦”呢!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唉!”

    我很好奇,很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咋地了?俺能帮您么?”

    这下坏了,只见那记者眼圈一红,差点就要哭出声来。俺赶紧掏出毛巾递给他。过了许久,那记者终于开口了,不过就是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懂:

    “我们社长…怀疑…泄密,…员工…半老徐娘…花生油…呜呜…只好从了…其实…不是,可怜我…花样年华…青春小伙…呜呜…不敢上街…戴墨镜…大家都说我是为国捐…啊不…是为社捐躯…呜呜……。”

    (请参考牛铃兄近期大作【鹿透社故事】捉奸----俺目前还不会整那个“链接出处”惭愧ing)

    俺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着他那副样子也挺让人同情的。好在过了一会他就恢复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对俺说:“让你见笑了。我这里有一张请柬,是参加驴通社庆典的。你拿去,用它好好的吃一顿。也算我还了账。赶紧去,一会儿庆典就开始了。”

    俺不肯接,问道:“您为啥不去?”他耸了耸肩膀道:“社长不许去!不仅不许去,还有很多规矩!”俺又多嘴,问道:“啥规矩?”他说:“1.不准参加庆典;2.不准报道庆典;3.本社员工不得在上班期间谈论庆典;4.对任何人的有关本社对庆典一事保持沉默之原因的提问一概不予作答!”言毕,他把请柬塞进俺的口袋里,跟俺举手作别。俺看着他的背影等候着,果然,他走了没几步就又唱上了,不过听上去有点像唱戏又有点像唱歌:

    “花脸儿的神仙驴楞充斑马,红脸儿的萨苏把坑挖!蓝脸儿的牛铃,白脸儿的霜迹,黑脸儿的姑爷要打群架——啊——啊啊——啊——。”

    …………………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也好。反正天色还早,俺按照请柬上的地址慢慢的向驴通社走去。快到时人越来越多,但好像大多数人没有请柬。正走着,迎面爬过来了七八个土鳖,与俺擦肩而过,俺注意到土鳖们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并听见其中一个说道:“每日里扛铁牛不过混个温饱,碰上运气差时,说不定还落得一身残疾。今日,教授只是让咱们扛了个泥胎,每位就都拿了250元的劳务费,够盖两间瓦房的了。狸鼠好人呐!”旁边几个土鳖也随声附和。

    俺举着请柬挤进会场,直奔那个写着“接待站”的大牌子。在牌子下刚刚站定,立刻就来了一个摔哥,领着俺走上了观礼台。在第二排找了把椅子请俺坐下。俺喘了口气,开始四下里观望。哦,这第一排跟后边大不一样:从第二排往后,只是在椅子扶手上挂了一瓶饮料。而第一排———看来是贵宾席———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位身着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端茶倒水的很是殷勤。

    在俺前边坐着的是西西河大学美术系雕塑专业的翁教授,俺早就认识他,也知道他有个绰号叫“狸鼠”。他曾经来橡树村搞过义务扫盲。俺清楚的记得他最喜欢开玩笑,他在橡树村期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狸鼠扫盲,扫的是文盲、艺术盲,就是不扫流氓!”其实俺也知道,教授是在说笑话。橡树村里文盲不少,艺术盲就更多。可偏偏就是没有流氓。他老人家即便真打算“扫流氓”,估计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扫。

    现在狸鼠正和几位贵宾在那里谈笑风生,旁边一位身穿紫色官服的大胡子官员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边频频颔首。当他偶一回头,俺认出他原来就是上回去橡树村视察的那位“行不?”衙门的“上树”大人。哦,对了,俺还记得他姓本。

    很快,庆典开始。俺搞不清那些程序,乱哄哄的。后来就看到贵宾们每人手持一把大剪刀,去剪断一根红绸子。结果,不远处一个突起物上蒙着的绒布滑落了下来,而展露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尊很有趣的雕塑:一个光着屁股的男童手持弹弓做瞄准状。

    贵宾们你推我让的,谁也不肯首先讲话。最后还是本大人硬把翁老教授扯到前边,请他致辞。西西城与其他我到过的城市就是不一样!看看这里的官员们,尊重文化人,尊重教育工作者,尊重艺术家。那么大的官儿却甘居人后,了不起!

    翁教授发言了,讲过几句我才知道,那雕塑原来就是他的作品:

    “……这件雕塑作品的主题就是:“打你们家玻璃”!这是我在驴通社社长神仙驴家中做客时,翻阅他的影集,偶然发现了一张他小时候的光屁股照片,当时我的灵感如喷泉、如闪电、又像是火山爆发!我连驴社长为我准备的全驴宴都没顾上吃。一溜小跑回到家里,一鼓作气完成了这件作品!”教授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停在了一位礼仪小姐身上。那礼仪小姐赶紧上前,将一杯插有吸管的饮料捧到教授的面前。教授也不客气,直接用嘴凑过去吸了几口。然后清清嗓子继续侃侃而谈: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我很早就看出神仙驴这孩子有出息,我始终不肯把这个雕塑出让他人,为什么?就是等着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好亲自送给他!”教授说到这里,转身从人群中拽出一个人来。“大家请看,这就是那个给了我灵感的孩子!”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白条纹西装的精壮汉子站在教授身旁,正向与会人群频频招手。俺想,这肯定就是神仙驴了。不知为什么,记者的歌声忽然一下又在俺耳边响起……。

    “……有人说我受贿招生,这是造谣!我在此郑重声明:从来也没有为了他初中的女同学的小姑子而向我行贿,以求考上我的研究生。……哼哼!惹我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滴!……”

    ………………………

    “……还有人说神仙驴的女同学的小姑子是个六指,根本不适合搞雕塑。我倒要问问,六指咋就不能从事雕塑艺术的创作涅?即便她不适合搞雕塑,凭我的艺术功底,难道我就不能教她别的吗?只要她是个人才!……”

    说到这里,教授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话来。继而咳嗽连连,脸憋得一阵通红,一阵青紫的。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只见一位礼仪小姐款款上前,将教授搀到椅子上坐稳,然后舒左手轻抚教授之胸,伸右手缓拍教授之背。片刻之后,教授竟然不咳嗽了,不过教授平息下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一把抓住那位礼仪小姐的手,仔细的观察,反复的捏搓,最后抬起头说:“来我们学校做个专职模特吧!高薪,分配住房。我们其实只需要你的手!”那礼仪小姐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又不好发火。好容易挣脱了教授,转身就走。教授在后边喊着:“你若不愿意去学校,我聘你为我的私人模特!如何?”

    神仙驴皱了皱眉,立刻抓过麦克风大声宣布:“现在请各位记者提问!”

    (待续)

    关键词(Tags): #驴通社#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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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指鹿为驴

      好玩,不知什么时间会上演“指鹿为驴”的故事。

    • 家园

      ”教授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停在了一位礼仪小姐身上。那礼仪小姐赶紧上前,

      我还以为教授要取橡皮筋了呢

    • 家园 不能不花

      点名啦,荣幸啊

    • 家园 【闲扯】观礼:驴通社开业庆典(续)

      当下一位自称是来自“龙门晚报”的记者开口问道:“贵社今日大典,河中各家媒体均派员随礼,就连橡树村的“优生优育宣传站”也发来了贺信。可是号称“西西河第一”的鹿透社却默不作声,究竟何故?另外,听说社长您当年在鹿透社做过临时工、短期合同工、长期合同工,后来才转为正式职工。这其中有什么八卦没有?”

      神仙驴好像有点脸红,但马上板起了脸大声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凡有志于在西西河八卦事业中大显身手的人,都不应该窝在像鹿透社那样毫无朝气的单位!我创建驴通社,就是要吃掉那个妄自尊大的鹿透社!在此,我请您转告马鹿社长,她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干脆与我们合并。马社长也可以借机做我的押寨…啊不…押社那个啥…。”

      台下一片哗然………。

      另一位据说是来自“西西河半月谈”的记者又站起来问道:“不知社长先生知道否?有一位青年才俊已经先于您另起炉灶,手创“太误时报”,现已与贵社及鹿透社呈鼎足而三之势!”

      “哈哈!你说的不就是呆鹅么?区区黄口小儿,何足道哉?!他那个啥啥“误时报”早晚是我囊中之物!”神仙驴轻蔑的说道。然后整理了一下领带又开了口:“今天俺在这里赋诗言志,以示本社全体同仁不可动摇之决心!”

      神仙驴凝思片刻后,大声的吟哦起来:

      “鹅 鹅 鹅,捉来就下锅。脯肉辣椒炒,鹅掌拌芥末。”

      会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知道,那掌声主要来自驴通社的职工方阵。

      神仙驴举起两根手指头,掌声戛然而止。他又道:“再来一首!”这次他一点没犹豫,大声念到:

      “鹅 鹅 鹅,休要再罗嗦。你若识点相,投奔驴通社。”

      驴通社所有的职工整齐划一的跺着脚,用陕西方言有节奏的高呼:“大风!驴通!大风!驴通……!”

      神仙驴潇洒的一摆手,场内又静了下来。他转过身走到“上树”大人跟前,弯下腰,不无谄媚的问道:“大人,您对诗词一道造诣极高。河中尽人皆知。今日可否为小的点评几句?”

      身材高大的“上树”大人坐在那里,拍着神仙驴的肩膀干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你这两首诗的确是好诗,很有气魄。但诗中关于鹅的吃法却未能免俗。想当年本沟官吃过的那鹅……唉!……尤其是为本沟官烹制菜肴的那人儿……惜哉!……特别是她的那双手啊!端着那碗“一鹅五吃”送到我面前的一双小手……。”(请参考拙作【纪实】夜里个后晌很郁闷)

      “上树”大人说不下去了,眼里闪动着泪花,颇为伤感的望着远处的树梢,竟自痴了…。神仙驴正要开口安慰他几句,却不料“上树”大人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撩起官服下摆,一手托着自己的大胡子,摆了个造型后竟张口唱起了评剧!只听他用细细的嗓音唱到:

      “哎哟哟,好可惜的手啊!好一双十指尖尖的绣花手,如白玉,如嫩藕,嘿嘿,肉肉头头。生你的这双手哇,应该住高楼哇,穿的是绫罗绉,吃的是燕窝粥。牵着哈巴狗,坐汽车把风兜,一呼百诺,狮子滚绣球啊。可叹你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偏偏的生在了这个年头哇!……”

      俺被惊呆了:一个魁伟强悍的虬髯大汉,竟然能发出如此婉转柔美的女腔,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大家错愕之间,已经恢复过来的翁教授居然也跑来凑趣。到底是玩艺术的,那身段比起“上树”大人来要专业许多,只听教授接唱到:

      “你夸我的手,倒也是好手,提起它的好处比你有研究。自幼儿我娘教我把花儿绣,绣门帘儿绣鞋面儿又绣枕头。绣的是百鸟来朝凤啊,绣的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呕…呕…咳、咳咳…呃———咳咳……啊———咳咳…!”

      教授大概是想扎扎实实的配合一下那位本大人,唱得十二分的卖力,却不料,一不留神岔了气,又把刚才的咳嗽招了回来。只见礼仪小姐们纷纷后退,一时间无人上前救助。最后还是那位本大人跨前两步,一手揪住教授的衣领,另一只手在教授背上猛力一拍。但见一口绿油油黄澄澄的浓痰从教授嘴里飞了出去,直落到五、六米开外。幸好没砸着人。

      再一次缓过来的教授激动万分的抓住“上树”大人的双手道:“蒙大人出手相救,老朽感激不尽啊!……原来大人对这粉嫩柔荑、纤纤素手也有如此这般的偏好。知音啊!大是知音!……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缘分呐,大人!……。”本大人板着脸低声道:“翁老,素质,注意素质!别忘了你的身份!”教授这才住嘴。四下里看看,发现不少人正向这边张望。于是赶紧站直了身体,掏出一方手帕,很斯文的揩了揩嘴巴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到场面有些混乱,神仙驴赶紧向远处的某个地方挥了挥手。登时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大群的土鳖被惊得到处乱窜,数不清的铁牛东倒西歪的被扔了一地。

      鞭炮声停息了,乐队开始演奏一首圆舞曲———雪太傅的成名作《西西河,俺们梦中的河》。这时,俺注意到一个西服笔挺的小伙子,气急败坏的跑到神仙驴面前。嘴巴对准神仙驴的大耳朵说道:“社长,不好了!“通透楼”大酒店的酒窖被人偷偷的闯了进去,所有的酒坛被打得粉碎!咱们预订的那些陈年好酒全完蛋鸟!”

      神仙驴大吃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问道:“什么人干的?”

      “听酒店的保安主任讲,看那人的背影有点像…像是…是鹿透社的姑爷。”

      愣了一会神,神仙驴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好你个鹿透社,跟我玩阴的!”

      沉思了一会,神仙驴问道:“今晚的宴会上让大家喝什么?你有什么打算?”

      “俺…俺想…俺刚才让酒店预备了100桶生啤…每…每桶六十公升…。”

      神仙驴好像不高兴了,细长的眼睛眯缝着,两道刺人的目光盯得那个小伙子低下了头。随后他冷冷的道:“致远,你丫是打算去“五八干校”深造呢吧?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丫就让大伙儿灌一肚子啤酒?找我抽你呢吧?!快去找老酒想办法!今天酒桌上见不着像样的白酒,我就把你……。快去!”只见那小伙子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神仙驴换好了一副笑脸后转过身来对本大人深深一揖:“大人,哦,还有各位嘉宾,鄙社不揣冒昧,在“通透楼”大酒店略备菲酌,恭请各位赏光……。咱们边吃边叙,啊,这个这个…边喝边叙…。各位,请!请请……。”

      ………

      俺可不想去赴宴,俺害怕喝那“场面”上的酒。再说,俺也不是啥“嘉宾”。赶紧回家才是正经。走出会场,俺向城门方向走去。天色开始昏暗起来。俺感觉有点饿。抬头看看,不远处恰好有一家店面。大牌子挂的老高,上写“屈记包子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家小吃店,经营包子、各类杂粮稀饭等等。里边的一间大厅摆着七八张桌子,外边的条案是外卖用的,一屉屉包子腾腾的冒着热气。条案上方悬着一块布,上面写着:“六角一斤 童叟无欺”。一个瘦小精干的汉子正在大声吆喝着算账:“八的八,七的七,三六两块一!零头不要了,三斤热包子,客官您给两块就得。拿好您的包子,慢走啊您呐!”

      俺从小到大,数学就没及格过。可是俺总觉得这交易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又说不清楚。正没理会处,忽然,一个瘦瘦高高穿一件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只听他大声说道:“老板,来一斤包子!六毛钱收好您呐!”我仔细一看,哈哈,此人俺认识———但他不认识俺。这人就是西西河唯一的重点中学里的唯一的特级教师:虎老师!他曾经来过橡树村中学。为那里的教师们上了几堂示范教学课。他走以后,凡是听过他课的老师们集体失眠一个星期!后来,村中学的老师们谈起他时都不叫“虎老师”,而是一律称之为“偶像”。

      “得嘞!六嘚毛!一斤热包子,您拿好,慢走啊您……”

      “等等!再来一斤!”虎老师在条案上又排出了六枚一角的钢蹦。

      “再…再…再来一斤?又…又是六嘚毛哇您呐!”卖包子的好像有点慌,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利落。

      …………

      “我还想再来一斤!”虎老师这次掏出的是六张崭新的一角的毛票。

      眼看着那卖包子的脸上开始流汗,手也有点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很迅速的将六毛钱扫进钱匣,然后又开始嚷嚷:“八的八,七的七,三六两块一!零头不要了,拢共三斤热包子您给两块就得,头前儿已经收您一块二,您这张是十块的,合着找您九块二,钱收好,慢走啊您呐!”

      虎老师心满意足的走了。俺也有点明白了:一斤一斤的买肯定不会吃亏!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还是等俺回去请教师兄吧。俺数出十八枚一角的钢蹦,均分成三摞,放在条案上,小心翼翼的说:“掌柜的,麻烦您一斤一斤的给我来三斤包子!”

      那汉子恶狠狠的瞪了俺一眼,转过身去取包子。嘴里嘟囔着:“哪里来的傻冒疯老道,竟也来寻洒家的晦气!”

      俺只做没听见,拿着包子走开了。

      俺边走边吃,很快就要到城门口了。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拦住了俺的去路。光线有点暗,俺看不清他的脸,个头好像跟俺差不多。俺站在那里有点害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对视了几秒钟,那人伸左手抓向俺的脸,俺慌忙低头躲过。可是没想到那是虚招:他的右拳闪电般的击中了俺的小肚子!痛啊!痛得俺弯下了要。那人走上来,双手掐住俺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告诉偶,你师兄究竟索虾米淫?你不说?偶今天就掐死你!说不说?!”

      俺想不通,咋就那么多人想知道师兄的底细呢?我就快窒息了……。就在这时,不知是什么人在俺的背上拍了一掌,掐着俺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俺大口喘着粗气,慢慢的直起身。仔细一看,掐俺的那人已经倒在一丈开外。似乎已经动弹不得……。再一回头,咦?原来是……。

      俺醒了,睁开眼一看,师兄站在旁边,一脸的不高兴。大声道:“让你看点书咋就这么难?大白天的…@#¥%%…&。”哦,原来是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唉,师兄啥都好,就是爱絮叨。低头看看,那本《历朝密探考》被俺的口水洇湿了一大片。

      “下次进城,记得买一个闹钟回来,就像和平阿姨常用的那种。”师兄又拍拍俺的后背继续罗嗦:“这样就能招呼你起来尿尿了…#¥%%&…×。”

      俺不等他说完就站起来,捂着隐隐胀痛的小腹,跌跌撞撞的窜了出去,直奔后院的茅房……。

      (完)

      关键词(Tags): #驴通社#庆典
    • 家园 充分体谅驴兄的难处

      铁手的艳照泡汤了,社长大人不得不亲自“卸”挂上阵了

    • 家园 看也没看!先占了沙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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