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暗战千年——间谍简史 -- 龙神将

让我们暂时放下古中国的故事，把目光转向西面的一个遥远国家古埃及。就在商汤率领着大军灭夏之后三百年，古埃及诞生了一个名叫拉美西斯的男婴。他是法老塞提一世和杜雅王后的儿子，从10岁时开始从军，15岁时随父出征，25岁时成为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与窝囊的太康不同，拉美西斯二世被古埃及人称为伟大的领袖、勇猛的士兵、杰出的建筑家和严重超计划生育的父亲——他有200多位妻子，生了96个儿子和60个女儿。

拉美西斯二世是古埃及第19王朝法老，其执政时期是埃及新王国最后的强盛年代。他身高1米76，头发是罕见的鲜红色。后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完全是由于他的木乃伊被保存在博物馆里的缘故。这位活了96岁的法老绝不愿意有如此境遇，本来好好长眠于地下，却被刨出来作为展品，这可上哪说理去？不过全赖于他的木乃伊，现代人才解开了古埃及木乃伊制作的秘密。

在这里要提到的是拉美西斯二世与间谍的故事，只是这次伟大的法老陛下并不是间谍的效忠对象。公元前1275年4月，拉美西斯二世率军进攻赫梯国王穆瓦塔里什控制的古叙利亚重镇卡叠什。拉美西斯二世率领着2万士兵和200辆战车，穆瓦塔里什则有1万名士兵和3500多辆战车。在埃及充斥着赫梯间谍，拉美西斯二世的军队还没开拔，关于他的军队详情和进军路线便已传到穆瓦塔里什的耳朵里。虽然手头的部队只有埃及的一半，但是赫梯国王凭借训练有素的间谍组织为埃及法老安排下一个陷阱。在靠近奥龙特河的地方，法老的军队遇到了两名贝都因牧民打扮的赫梯人，他们说有重要情报要通报给埃及人。这两人被带到了拉美西斯二世面前并向他报告说，穆瓦塔里什的部队已经逃离卡叠什城，法老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城池。拉美西斯二世大喜过望，他冒失地率领先头部队来到靠近卡叠什城的平原地带宿营。看着埃及军队中计前来后，谨慎过头的穆瓦塔里什决定再派两名探子侦察一下。他的探子被埃及人抓个正着，在酷刑拷打之下，两个探子吐露了实情。拉美西斯二世一拍大腿说赶紧撤，可为时已晚。赫梯人突然发起进攻，措手不及的埃及军队溃不成军。眼看着拉美西斯二世就要在当俘虏和光荣阵亡之间二选一的时候，有两件出乎意料的事救了他：首先是赫梯大兵们基本上等于是土匪，他们在攻进埃及营地后不追歼敌军却忙着抢夺财物；其次是法老的后续部队腿脚快，这时候已经赶过来了。

这场卡叠什战役最后达成了对峙局面，由于国内发生叛乱，穆瓦塔里什被迫提出议和。实际上古埃及损失巨大，他们被消灭了5000人之多，而赫梯人只不过是损失了不少战车而已。可是了解舆论宣传阵地重要性的拉美西斯二世可不简单，他命令手下把这场战役鼓吹成一次伟大的胜利。于是古埃及的每个神庙中都有歌颂卡叠什“大捷”的雕塑，在著名的阿布辛拜勒神庙描绘卡叠什之战的浮雕中，拉美西斯二世伸出四只手臂驾车飞奔，他宣称其中两条是古埃及的主神阿蒙神的，这证明诸神永远站在伟光正的法老这边。虽说卡叠什战役有了个可笑的结局，不过这也留下了西方世界中最早的间谍记录。我们可以注意到一个事实，穆瓦塔里什派出的间谍是一些口舌伶俐的普通人，这与伊尹和姜子牙的身份大有区别。其次，欺骗法老的赫梯间谍是有必死决心的，因为埃及人一旦发现上当会立即处死他们。

顺便说一句，卡叠什之战还有一个创纪录的副产品。6年后穆瓦塔里什去世，即位的阿图西里什与拉美西斯二世签订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国际条约。条约规定：双方实现永久和平，“永远不再发生敌对”，永远保持“美好的和平和美好的兄弟关系”；双方实行军事互助，共同防御任何入侵之敌；双方承诺不得接纳对方的逃亡者，并有引渡逃亡者义务。这就是世界历史上最早的和平条约和引渡条例。

条约签订后，阿图西里什还采取和亲政策，将自己的长女嫁给拉美西斯二世。后来发现于埃及卡纳克神庙墙上的一幅雕刻，就描绘了当时埃及法老迎娶赫梯公主的情景。虽然终于实现了和平，但是古埃及和赫梯的命运都附上了挥之不去的悲剧色彩。埃及与赫梯的争霸战争，是古代中近东历史上的重要事件。拉美西斯二世是古埃及最后一个强有力的法老，当时的赫梯王国也处于其鼎盛时期。双方长达数十年的军事较量，使双方的实力都受到严重削弱。拉美西斯二世之后的法老再也无法重振帝国雄风，曾经一度强盛的新王国逐步陷入瓦解之中。而赫梯在与埃及战争后，本来就不甚稳固的经济基础进一步动摇，不久即开始衰落。至公元前 8世纪，最后的残余势力完全为亚述帝国所灭。

赫梯人是世界历史上最早开始冶铁的民族，也是世界最早进入铁器时代的民族。王国毁灭之后，大量的赫梯铁匠散落各地，遂将冶铁技术扩散开来，在公元前8世纪传至古印度，在公元前6世纪传至中国。

拉美西斯二世可以说是古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在古埃及灿烂的历史中，还曾有一名非常出名的女性法老，她就是哈特舍普苏特。哈特舍普苏特是古埃及第18王朝的第6位法老，生活在拉美西斯二世之前两百年的时代。她是法老图特摩斯一世的女儿，据说貌美而聪慧。图特摩斯一世去世后，哈特舍普苏特按照古埃及的传统嫁给了自己的法老哥哥。丈夫去世后，没有子女的哈特舍普苏特先是收养法老的侄子为继承人，后来又干脆宣布自己是法老。反正她大权在握，那些拍马屁的僧侣们及时炮制出哈特舍普苏特是太阳神女儿的神话，堵住了反对者的嘴。

哈特舍普苏特与《圣经》故事紧密相关，因为有种说法认为她就是以色列先知摩西的养母。据传，以色列先知亚伯拉罕4000年前从伊拉克的两河流域长途跋涉到地中海边巴勒斯坦的迦南定居，部落因遭旱灾而去埃及避难，在埃及过了400多年安定的农牧生活。以色列人很善于生育，他们逐渐人多势众，使法老担心。于是埃及官方视以色列人为敌，下令杀害以色列男婴。一个以色列男婴出生后被母亲放在篮中在尼罗河中漂流，他被在河中洗澡的哈特舍普苏特救起。哈特舍普苏特给他起名为摩西，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水中捞起的”。据以色列人传说没有孩子的哈特舍普苏特深爱摩西，希望能传位于他，可惜因为他是以色列人而未能如愿。哈特舍普苏特去世后，失去靠山的摩西用40年的时间创立了犹太教，最终带部落踏上返回上帝应许的乐园迦南之旅。这就是《圣经旧约出埃及纪》的故事。

总体而言，夏、商、周时期的间谍工作主要以比较单纯的渗透和刺探政治和军事情报为主，一般选择在大规模战争酝酿阶段派出间谍进行侦查，间谍们的情报工作直接决定着战争的爆发和胜负，整个战争的走向和军队的行动都依赖间谍的情报而定。在那个战略侦查还处于萌芽阶段的时代，伊尹和姜子牙这样的间谍实在是稀世珍宝。

不过间谍游戏并不是谁都能玩的，周王朝第十任国王姬胡就曾闯下大祸。与他善用间谍侦查敌国动态的祖先不同，姬胡间谍的业务口是对内的。他宠信的大臣荣夷公擅长专利这项业务，这个专利不涉及知识产权问题，而是专权擅利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荣夷公大刀阔斧地对贵族垄断资本实施了国有化改造，把贵族赖以谋生的各种行业全部改由政府（荣夷公）经营，这当然引起贵族们的怨恨，他们用各种方式反抗。为了弹压反抗的潮流，周厉王采取了特务治国的高压手段，他派人去卫国聘请很多巫师，在首都镐京建立秘密警察。据说卫国巫师有特殊的法术，只要看人一眼，就可立即判断对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事。这些巫师间谍们川流不息地巡回大街小巷，凡经他们指认为反叛或诽谤的人，即行下狱处决。

这样一来天下太平了，镐京城里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熟人上街见面时候都不敢打招呼，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掉脑袋，亲戚朋友见面时也只敢用眼睛示意，这样还造就了一个成语：道路以目。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公元前842年发生了国人暴动，贵族们带领平民造反，秘密警察巫师全部殉职。姬胡狼狈逃窜到西方的彘邑，在那个以养猪出名的地方凄凉死去。周人送给他一个谥号：周厉王，意思是暴虐杀戮无辜。

姬胡逃走后，国家政权由周公和召公两位大臣共同摄政，主持没有元首的中央政府，史学家称为“共和政治”。这短暂的共和政治开始的第一年是公元前841年，从这一年开始中国的历史纪年有了确切的文字记载，并一直持续到今天。古中国历史和文化延续至今，而其他的文明古国则全部被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只残留一些片段残骸供后人追索。

周厉王之后是周宣王。从此后周朝进入较长的安定时期，间谍的活跃程度也大大下降。直到几百年后的春秋战国时代才又迎来中国间谍史上的新一轮高潮。

如果从王朝的兴衰来看历史的话，往往会发现各个王朝命运的相似之处。商朝的灭亡与周朝的兴起，与当年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那就是都有间谍的盖世奇功。“周之兴也，吕牙在殷”这句话是指周朝的兴起，是因为姜子牙在商朝当过间谍。

吕牙就是姜尚姜子牙。姜子牙出身败落之家，年轻的时候姜子牙致力于经营实业，干过宰牛卖肉的食品加工业，也开过酒店从事服务性行业，可惜都比较失败，只能勉强混口饭吃。但姜子牙人穷志不短，在宰牛和卖酒之余勤奋学习天文地理、军事谋略，研究治国安邦之道，期望能有一天为国家施展才华。可惜他一直怀才不遇，到七十多岁时仍穷困潦倒，这时候牛也宰不动了，只好在渭水边垂钓混饭吃。

商朝的末代国王商纣是一位残暴的昏君，和倒霉鬼夏桀一样，商纣也不是他的本名，他叫做子受辛，纣这个称号是周武王帮他起的，意思是残害忠良的君主。此时商的属国周已经强大起来，周文王姬昌一直在寻找能辅佐自己夺取天下的良才。终于有一天周文王遇见了姜子牙，风烛残年的老姜打动了雄心壮志的周文王，就像当年商汤和伊尹一样，姜子牙在周文王那里找到了实现自己抱负的舞台。

在进攻商朝之前，姜子牙负责指挥对商朝的谍报战，这位老先生年事已高，所以主要是在周国坐镇指挥，只可惜这一回没有商纣的老婆送上门来做内应。通过分析间谍送回的情报，周国确信商纣王已经民心尽失、众叛亲离，并且得到了极为重要的信息：商纣王决定进攻周国，只是苦于东夷族叛乱不能动手。此时商朝的主力部队都在进攻东夷，国内极为空虚。

于是在经过长期的准备之后，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秉承老爸的遗志，于公元前1057年正月起兵伐商纣。商汤不会想到，600年后有个叫姬发的年轻诸侯王把自己当年的宣传策略重演了一遍，只不过矛头所向换成了自己的后代。一切似乎都是当年的翻版，商朝毫无还手之力。在牧野之战中，被商纣临时武装起来的奴隶们在阵前倒戈，开创了战场起义的先河。战争很快结束，在姜子牙的协助下周武王消灭商朝，建立了周朝。

虽然后世将姬发先生赞誉为有道明君，可是他对商朝遗民的行为却令人发指：商纣的儿子武庚被勒令带着小部分族人回老家商丘种地去，其他的商王朝的遗民财产被没收，男女老幼全部沦为颈子上系着绳索的奴隶。武庚后来打算东山再起结果失败，于是最后一点自由的商朝遗民全沦为奴隶，他们在黄河以南，洛水以北地区的地区做苦力筑起两个相距二十公里的东西双子城，东称王城，西称成周——就是后来的洛阳。还有些散落于民间的商朝遗民为了活命就浪迹于不同的部落与国度之间，靠做小买卖赚钱糊口，周朝人轻蔑地称呼他们为“商人”，据说这就是商人这个名词的起源。还有一位很成功的商朝遗民，他就是商纣的弟弟箕子，箕子带着商代的礼仪和制度到了朝鲜半岛北部，被那里的人民推举为国君，周武王顺水推舟封他为诸侯，史称“箕子朝鲜”——这是《史记》中的记载。

相对于伊尹而言，姜子牙算是一位更成功的间谍领袖。他被封为齐王，成为后来称霸春秋战国时代的齐国和齐文化的缔造者。后世的儒、道、法、兵、纵横诸家皆尊奉他为本家人物，老姜最后被尊为“百家宗师”。中国民间文化对姜子牙也极为崇拜，在古典名著《封神演义》中，老姜干脆变成呼风唤雨的魔幻人物，真可谓不枉此生了。老姜的故事告诉我们，别怕大器晚成，金子总会发光的，姜还是老的辣。

来而不往非礼也，间谍是双刃剑，天下没有只有一家有间谍这样的便宜事。协助夏朝复兴的是间谍，毁灭夏朝的也是间谍。《孙子兵法用间》中记载了这样一段话：“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者也。”这段话说的是商汤灭夏的故事。

伊挚就是伊尹。这位协助商汤开创基业的良相其实是个间谍头子，“殷之兴也，伊挚在夏”的意思是商朝的兴起全赖于伊尹在夏朝做间谍的功劳。伊尹本是夏人（一说是奴隶），他因为对夏朝末代国王夏桀感到失望，便想办法作为商汤妻子有莘氏的陪嫁入商。在这里说明一点，商汤和夏桀都不是这两位先生的本名，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子天乙和姒履癸。汤这个称号是子天乙谋反成功后给自己加上去的，意思是救苦救难的君主；而桀这个称号是商汤友情赠送给姒履癸的，意思是残暴不仁的君主。

商汤与这位吃里爬外的老先生一拍即合，任他为宰相。为了刺探夏的内情，商汤曾先后五次派伊尹以丞相身份出使等方法潜入夏朝进行间谍活动。伊尹把夏桀沉溺酒色、修筑酒池肉林以及百姓怨声载道等情况报告给商汤，这些情报对商汤灭夏起了重要的作用。

伊尹先生并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打天下的。按照间谍的行规，伊尹在夏发展了下线，以构筑间谍网络。伊尹先生运气实在是好，因为有一个志愿谍报人员主动找上门来要做内应。这个内应不是别人，正是夏桀的老婆（之一）妺喜。

妺喜曾在后宫红极一时。她有个古怪的嗜好：喜欢听撕裂丝绸的声音，可能在入宫前是个裁缝也不一定。夏桀迷恋妹喜的时候就令人把国库里各种精美的绸缎拿出来，整匹、整匹地撕给妺喜听。还好夏桀在国库破产前又喜欢上别的美人，总算留下了几匹做衣服的料子。一般来说感情破裂的夫妻很难再做朋友，妹喜就是如此。被冷落和抛弃之后，深宫怨妇妺喜产生了极强的报复心理，她的满腔嫉火很快就会燃尽夏朝江山。妹喜派人秘密到商的都城，暗中和已在商为相的伊尹联络，把夏朝的机密情报都送给伊尹。

伊尹通过妺喜提供的情报，对夏朝宫廷和国内的情况了如指掌，为商汤出兵伐夏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依据。既然连夏桀的老婆都做了间谍，那么夏的一切在商的眼里都变成透明的了。公元前1600年，趁着夏国大旱的时机，商汤发动了灭夏战争。

在商军出征前，商汤进行了誓师动员，简而言之就是弟兄们给我上，事成之后大碗吃酒肉、大枰分金银。因为商是夏的属国，为了摆脱以下犯上的叛乱罪名并占领道德制高点，商汤还历数夏桀的罪行，说明自己出兵灭夏是替天行道，是为了拯救夏朝的百姓。这大概就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宣传战例。商汤在起兵时的这一举动为后世的乱臣贼子们（成功的话就是开国明君们）开创了光辉的范例，除了极个别不像话的粗人——如李逵等会说赶去京城砍了鸟头夺了鸟位之外，大伙一般都学着商汤同志来上两句场面话，内容大意就是皇帝或者皇帝身边的人实在混蛋，所以我不得不造反。我为的不是皇帝宝座，只是很单纯的要拯救百姓而已云云。

战前动员会刚一结束，商汤手拿大斧，坐在战车上充当督战队：谁敢不上？八格牙路！正如伊尹所料的那样，饭都吃不饱的夏军毫无斗志，连遭败仗。双方在鸣条进行了大决战，由于夏桀的统治不得人心，军队一触即溃。夏桀逃到安徽巢县死去，夏王朝宣告灭亡。

夏朝虽然灭亡了，伊尹先生的传奇却依旧在延续。商汤死后，他又辅佐了卜丙、仲壬二王。后来商汤的孙子太甲做了商王，这位年轻的国王胡作非为，被伊尹流放到桐宫责令悔过。至此流传下来两个版本的故事：喜剧结局是3年后问题青年太甲改造成功，伊尹又请他回来接着做国王。后来伊尹继续做他的太平宰相，直活到100岁寿终正寝。悲剧结局则是说伊尹放逐太甲后自立为王，太甲经过七年的准备后潜回都城将其杀死夺回了宝座。伊尹在中国历史上开创了大臣流放君主的先例，后世的权臣往往拿这件事做自己废立皇帝的理论依据，光是在汉朝就有西汉的霍光和东汉的董卓效仿伊尹行事。至于伊尹的结局大家愿意相信哪一个，就凭自己的判断去猜测吧。

第一节 东方的谋略

1.开天辟地的第一位间谍头子

大约在公元前2600年左右，有熊氏部落的伟大首領姬轩辕先兼并了同源的神农氏部落，又击败了敌对的九黎部落，夺取了黄河流域的霸权。大伙尊奉姬轩辕先生为黄帝，中国神话中的三皇五帝时代正式开始。传说中的远古领袖们都很谦虚，大伙请他来做部落联盟首领的时候要三番五次地邀请才能请来。一旦他们觉得自己年纪大干不动了，就采取禅让的办法把权利移交出去，著名的尧、舜、禹都是这样得到权利的。禹的儿子启是个实在人，觉得这样虚情假意地让来让去很是麻烦。大约在公元前2070年，他一刀杀了父亲指定的继承人伯益自立为王，这就是夏朝的起源。启打破了禅让制，成了历史上王位世袭继承制的开端。

启的儿子是太康，这位纨绔公子出身的二代目只管玩乐不理政事。太康酷爱打猎，经常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时间弄得百事废弛、民怨沸腾。有一次，他带着家属、亲信去洛水北岸游猎。一去三个多月不回来，东夷族有穷氏的部落首领后羿乘机起兵，夺取了夏的都城安邑并立太康的弟弟仲康为傀儡。等到太康带着猎物兴高采烈地回来时，才发现祖上传下的产业已经换了主人。二代目就此傻眼，只好在阳夏凑合住着，史称“太康失国”。27年后，太康驾崩于阳夏——显然不是被丢失国家气死的。

后羿是一位神箭手，名气之大以至于留下了后羿射日的神话故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妻子不是嫦娥，更没有上演过从地球到月球的私奔之旅。他虽然夺取了太康的王位，却也学会了二代目的坏毛病：四出打猎，作威作福。后羿的亲信寒浞也有样学样，趁机杀了后羿夺取天下。寒浞这人手段毒辣，把一切碍眼的人都杀光。连仲康的儿子相也被迫自杀。相怀孕的妻子从狗洞里逃走，逃回娘家有仍氏部落生下了儿子少康。

间谍世上创世的记录开始了：少康长大后立志夺回天下，为了窥探敌军的虚实，他派手下的女将军女艾渗透到敌人后方侦查，女艾由此成为世界历史上第一位有记载的女间谍。女艾为少康提供了宝贵的情报，与此同时少康还把自己的儿子季杼派到寒浞的儿子殪所在的戈地做间谍。季杼善于用计，最终帮助父亲完成了杀殪灭戈的心愿。在优秀的谍报人员配合下，少康里应外合击败寒浞，夺回夏朝王位。记载了这段历史的史籍是《左传哀公元年》：“少康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殪，遂灭过、戈。”由此，流传下少康始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