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在日本念大学一 -- 冰排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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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在日本念大学一

    一、

    “哎,醒醒,醒醒,下课了。”

    排骨被同学大米摇了半天,才从周公那里梦游回来,揉了揉眼睛,“噢,已经下课了?”

    “是啊,你上课还不到20分钟呢就睡着了,睡到下客你才醒,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实在是困的可以,挣扎了半天想想反正有你在我意志一放松就睡着了。”排骨擦了擦口水,“这老师上课说啥了?”

    “其实该我说不好意思,因为我也睡着了,就比你早醒几分钟而已。”大米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

    转眼开学已经一周了,进了大学的排骨烦恼的事情比较多。

    首先,就是选课的问题。要说排骨不是没上过大学,但排骨在国内上大学的课程安排基本还和高中时代差不多,课程都是学校定好的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日本的大学是自由选课,学校就给你一本时间表,一本屡修说明,反正升学条件和毕业条件规定好了:每年修满30个单位升级,148个单位毕业,你自己愿意选啥课就选去吧。

    这就造成了学生们把选课当成一门学问来研究:哪个老师人好,哪个老师变态;哪门课不能马虎,哪门课可以打盹;哪个单位你就是不来上课不学习都能拿到A,哪个单位你就是天天学习还未必能及格。

    刚进学校的排骨看到三两学生凑成一团抱着一本书在研究学校课程的时候觉得新鲜,问朋友把书借过来一看,不由得暗自佩服,这日本学生们,都认真到家了。这是一本由某学生组织自发编写的一本书,是学校全部课程的屡修指南,由在校学生的问卷调查作为依据,各个学部各个学科分门别类编写而成。把每个老师都作了分析:单位取得度、内容充实度、一年交几次report、考试难易度、末尾还有前辈经验谈、编写感想、免责申明等等。可谓一册在手,单位全有。而这本书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放在学校周围的几家大书店里销售,只要你跑过去跟书店营业员说,“我要今年的屡修指南,”然后再给他500日元,他就会卖给你一本。

    其次,上课根本听不懂。考上大学那会儿,排骨本想做个热血男儿挥洒青春的好好学习来着,但进了学校才发现好好学习的难度还是大了点。以前无论是在国内大学还是语言学校,上课的老师的日语都很标准,而且声音清晰,说的内容也有书本可循,排骨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听力有什么问题。到了大学,上课的教授们是学者而不是教日本语的专家,不会考虑听课学生的语言能力问题,加上法律的专业术语又多,有的教授讲课更是天马行空,声音低沉的像蚊子哼哼,偶尔还夹上几句方言。听这样的一节课能把排骨累个半死。于是开头的那一幕就成了每天不变的固定表演。

    和同学大米走出教室,还觉得两腿酸软,大脑发晕,觉得刚刚那觉睡不过瘾,真有再找个地方睡一觉的想法。早知道大学课程这么难懂,上语言学校的时候应该好好听课才对。排骨想起当年在中介里听老钱忽悠那些日语系的学生去插班上大学,说什么日语过2级去日本直接上大学没问题,节约金钱又节约时间,听得排骨都信以为真了。现在想想真是TMD鬼话,排骨去年一级听力还满分呢,听一节大学课都这么费劲。

    “咱们下午去听哪节课?”我问大米。大米是排骨刚认识的同学,江苏人扬州人士,本届考进庆应的新生里江苏地区的极少,虽然扬州离南京还差了百余里地,看到大米这样的江苏老乡排骨已经很兴奋了。加上两人说话也投缘,三两句就成了朋友,有什么选课信息也互相交流一下。

    “我下午要去上体育课了。”

    “啊?你还想选体育课?”体育课半年只有一个单位,从时间比上来说很不合算。

    “体育课的单位最好拿呀,去出勤了就给A,要不是只能选一个单位我还想多选几堂呢。你也来?”

    “算了吧,我一把老骨头了,上一节1个半小时的体育课我这一天什么事都别干了。再说,时间上也合不来。”

    “有轻松的呀,我选的这课的运动项目连汗都不带出的,纯粹是白给单位。”

    “啥运动项目?”

    大米做了一个挥杆的动作,“高尔夫。”

    排骨看看他点点头,当看学校发的那本屡修说明的时候排骨就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日本大学和国内大学的差异,尤其像庆应这种大学,别说号称贵族运动的高尔夫,就连真正贵族运动---马术都可以选修,这养一匹马要多少钱啊?要不是要交一笔价格不菲的选修费,排骨一定要去拍一张打马扬鞭、驰骋马场的照片回来让国内同学瞅瞅。

    大米走了,排骨也不想听别的课了,坐在机房里上网聊天,等着上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法语。

    早在几天前,留学生选课指导的时候,指导老师就让留学生们先把第二外语定下来。因为庆应规定,所有的学生都必须要会两门以上的外语才能毕业,而且第二外语决定分班。留学生的第一外语肯定是日语,第二外语可以自由选择,当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英语,但排骨英语从小就没好好学过,看到26个字母就头晕,学了日语之后更是连音标都忘得差不多了,经常把英语单词当成日语片假名来念。现在面临第二外语的选择,想想自己的水平肯定达不到日本人的高中英语水平,而除了英语以外的外语班都可以从零学起,“从零开始学起的话我肯定不比别人差。”这样想着,排骨就选了个从零开始的法语班,这个想当然的决定让排骨后悔了3年。

    由此,排骨的命运被决定,分在了法语班的G组。

    于其他选修课相比,只有外语类授课人员固定,有点国内上课的样子。排骨是这个班级的“老外”,又比这群刚刚从高中升上来的孩子们大了4、5岁,想想以后至少要在一起上一年的课,可不能像那些选修课一样肆无忌惮的睡觉了,排骨上课之前特地去买了瓶提神的营养剂。

    大概上课铃已经响了5分钟左右,G组的班主任(应该叫担当,不过排骨还是习惯沿用国内班主任的叫法)才姗姗来迟。班主任大约三十五岁左右,光鲜的西装和皮鞋,略带粉色的衬衫,显出很有修养的样子。第一天上课,把书本往桌子一放:“大家好啊,我就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叫大出。对了,有没有不是G班的学生的?”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没人答话,有些自言自语道“以往每年都有几个第一天上课跑错教室的,今年真奇怪,咋没有了呢?”随后翻开点名册开始点名。

    “相信大家都去过法国吧?”排骨在下面一个劲的摇头,不过大出教授熟视无睹,“法语比较严谨,是联合国正式语言之一,语法比英语繁琐,不过发音比英语好发,对于日本人来说可能掌握的比英语更快一些。当然了,我们是外国人,发音不好理所当然,一般法国人也能理解,大家只要把意思说明白就行了。”

    难怪日本人说外语说的烂,排骨一开始以为主要是日本人没有卷舌音,现在看看教育方法也有问题。排骨当年在大学里学日语的时候,头一个月老师什么都不教,就纠正56个假名的发音,直到所有学生的发音都标准了才开始学正式的课文。而且排骨最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就是第一天上课,日语老师的那句:“咱们学日语就要学的比日本人还好说的还标准才算到家。”可这位大出教授第一天上课居然就说我们外国人学法语发音不好是正常,大家把语法学好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可见这位大出教授的法语也标准不到哪里去。

    第一天法语课,大出只花了20多分钟就教完了所有的字母发音,然后就“笨猪,傻驴”的教起了第一篇课文。

    “一周课上下来感觉如何?”周末,风神和排骨在一起吃火锅,问起了开学的情况。

    “不怎么样,一个字,累。这课咋就听不懂呢?你选课怎么样?也有听不懂的么?”排骨寄希望风神也一样,要不然排骨肯定要自卑死。

    “我?我比你强多了,上课能听懂80%,下课再琢磨琢磨差不多全能搞懂。”

    “这么强悍?”

    “我们东京外国语大学就一个外国语学部,课程也单一没你们那么多变态的内容。再说,你就不会在教室里找个漂亮女孩儿,然后乘机坐在她边上,装作听课吃力的样子说你是外国人向她请教接个笔记什么的。刚从高中升上来的小女孩儿好骗,加上看你是外国人肯定心软会帮你,你再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不是一举两得么?我这个星期都搞定2个了。都进了日本大学了要学会适应嘛!”

    “我没你那本事,我们大学是综合大学,什么变态的课都有,我们还有节叫《妖しい映像~视覚の放荡》,你听这名字你就能想想出来是什么课了,而且注释里还写着‘18歳未満禁止、良家の子女は亲や世间に隠れて履修すること’。不过我最头疼的课就是那个法语了。”

    “你没事选啥法语呀?你又没学过,以后也用不上,最后学个半吊子等于什么都没学。不如选英语,再差好歹你学过。英语其实是最简单最好学的以后也最常用,你周围还有那么多英语高手可以帮你写个作业什么的,你学法语到哪找人帮你去啊?你哪个前辈东京攻略不就当年因为大脑抽痉选了个法语最后留级了么?你还不吸取教训。”

    “唉,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最倒霉的还是碰上一个吊儿郎当的老师,居然说学外语发音不好很正常,大家不说错就行了,主要是给以前国内老师听到了肯定一个大耳光扇过来了。名字也难听,居然叫什么大出。”

    “哈哈哈,有没有叫中出的?”

    “你怎么不问有没有叫颜射的?现在吃饭,别谈这个。”

    “好好,不说了。对了,北风也来日本了。”

    “哦?他不准备继承家业在家里继续刻石碑了?”排骨脑海里立刻闪过当年罢课时候因为能写一手好毛笔字而一致担任写大字报的北风。

    “嗯,好像活不好干,想想好歹也学了三年日语,看看我们在日本混得也还不错,就也来日本留学了。现在在横滨的一家语言学校里呢。”

    “哦,加上东风,咱们班来日本的有四个了。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唉,算了吧,在学校里关系再好,一晃2年一过各奔东西,加上大家在日本又忙,谁还顾得上谁啊?咱们俩不是半年才碰在一起吃顿饭么?打麻将你就更别指望了。”

    排骨有些默然,想想也却是这个道理。

    。。。。。。。。。。。。。。。。。。。

    吃完饭回到家里,排骨又翻开那本厚厚的履修说明仔细琢磨着。离登录课程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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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在日本念大学 五十六(完结)

      东京又迎来了平日的早晨,世界最发达的交通线日日川流不息,电车呼啸而来,把大批聚在站台的上班族们带去他们每天几乎必去的地方。忙着上班的人们都不大爱说话,在拥挤的电车里或是用手机看看早晨的新闻,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听听音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没法做其他的事情。

      到了目的地,车门一开,车厢里的人群仿佛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奔向自己的岗位。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晚上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东京上班族的生活大都如此。

      “排骨,把这份材料送到分社去一下,交给那里的组长。对了,今天周末,下班之前别忘了写工作周报。”科长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刚刚结束新人研修的排骨。

      “恩,好的。”排骨答应道。4月开始,东京的上班族中有了排骨的身影。虽然作为社会人仍有些稚嫩,但和那个4年前踌躇满志踏进校园的排骨相比多了几分成熟。

      “加油哦!在本社新人里就你一个中国人,分在我们部门了,我可是很期待呀,你可别让我失望。”科长拍拍排骨的肩膀说道。

      “您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排骨笑了笑。

      “恩,好!改天有空我们一起喝一杯。听新闻说中国四川发生了大地震,你父母在家没事吧?”

      “我家在南京,没受什么影响。父母上周来日本了,今天准备在家包饺子呢。”

      “哦,那就好,你父母难得来日本,有空多陪陪他们。”

      .................................................

      中午,排骨午休坐在公司边上的中国餐馆吃饭,接到了刚来日本留学的南京后辈电话:

      “排骨哥,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么?”

      “哦,小陈啊,前段时间听说你去长野参加护送圣火的时候给日本右派打伤了,没事吧?”

      “没事,就为这个大使馆还给我慰问了呢,其实只是小伤而已。奥运圣火来的那天气氛可热烈了,好几千人中国人都去了,我当时激动的都要流泪了,您要去了肯定也会激动的。”事情已经过去不少日子了,小陈一起这事依然带着兴奋。

      “呵呵,我已经不是留学生了,公司那天有安排,身不由己呀。”排骨笑了,小陈90后,今年才刚满18岁,刚出国就碰上这么大的事也难免会激动。

      “对了,我想问您一下关于考大学的事情,您说留考该怎么复习比较好?有推荐的书么?”

      .................................................

      吃完了饭,排骨看看时间,离下午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回公司还能在座位上睡一会儿,要不然下午会犯困。想着排骨走进便利店买了饮料和口香糖,从钱包里掏出了5000日元的纸币交给收银员。

      “一共是260日元,找您4千740日元。”收银员把找的钱交给排骨。

      排骨接过钱,刚准备放进钱包里,看到了放在柜台上四川大地震的募捐箱,随手把找的钱都放了进去。

      晚上,六点多钟,排骨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菜香味,父母已经开始煮饺子了。

      “我回来了,好香呀。”排骨推开门,把公文包放在了一边,脱下西服挂在了衣架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家里包的饺子和速冻水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先去洗手,都说了几十年了,这个毛病还不改。”妈妈拍了排骨一下,排骨只好乖乖的去洗手然后再吃饭。

      “你咋这么早就下班了?”正在煮饺子的父亲问了一句。

      “我是新人,在公司也没啥工作做,所以5点半就下班了。”排骨边吃水饺边说。

      “哦,我还以为日本都是工作狂,不到晚上10点不给员工走呢。看来日本公司挺不错的呀。”

      “那是老黄历了,勤劳的日本人越来越少了。多数也是为了蹭加班费,当然,个别变态把公司当家的也不是没有。我是新人,申请不了加班费的,所以也就不加班了。”

      “咋能这样呢?你该在公司好好表现呀,我们当年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加班费不也任劳任怨的过来了么?年轻人就该好好工作。”父亲显然对排骨工作如此轻松颇为不满。

      “对了,日本菜好便宜呀,我今天在超市看到豆芽居然20日元一包,还有80日元一盒的鸡蛋,黄瓜10日元一根。猪肉鸡肉也不贵,而且都是处理好的,海鲜就更不用说了,看来看去就是大米贵一些。”妈妈又开始感慨了。

      “我不是说了嘛,日本物价不贵。而且这里是千叶,比东京还要便宜一些。你们来日本也不带些好东西来,居然带了两箱蔬菜过来,让你不听儿子的话。”

      几天前,排骨把父母接回了家,先打开了妈妈的行李。

      茄子、青菜、黄瓜、菠菜.............妈妈20公斤的行李居然全都是蔬菜!!排骨一看就郁闷了,哪有来日本带这么多蔬菜来的?

      “听说日本蔬菜贵嘛,所以我想省点钱,就多带了些过来。这些可都是昨天晚上刚买的,急着装箱打包,忙了几乎一晚上呢。”

      “日本蔬菜又不贵,带点熟食也比带蔬菜好呀。”

      “熟食带了,在你爸那包里呢。”排骨又打开父亲的行李箱,火腿肠、夫妻废片、鸡爪、烤鸭、咸水鸭应有尽有,更让排骨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只风干的兔子!!

      “老乡前段时间来南京送的,我想日本肯定没有野味吃,也就带过来了。”父亲把手一摊,做无辜状。

      排骨无语,心想这成田机场的检疫人员应该开除。

      “我和你爸今天去了另一个车站那边了,比这里繁华多了,而且还能看到摩天轮。那是什么地方呀?”妈妈继续问道,毕竟刚来没多长时间,他们语言也不通,每天到处散步就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好在父亲当年是侦察兵出身,记路很有经验,所以排骨不担心他们会迷路。

      “那个摩天轮是葛西临海公园,边上就是迪斯尼,周末我带你们去玩吧。不过,你们能看到那个地方走的够远的呀。”排骨盘算着能看到摩天轮怎么也要走出好几公里了。

      “今天没走,骑车去的。”

      “哪来的车?”排骨听到这里一愣,排骨只有一辆自行车,上班还会骑到车站。按道理没有多余的自行车了呀。

      “这门口不久停了好几辆自行车嘛,都没锁。我们俩就一人找了一辆骑出去了。”

      “啊!”排骨吓了一跳,“你们可别瞎骑车,在日本随便骑走别人的车是违法的,要被遣送的。”

      “那车都放哪里好长时间了,肯定是没人的车。积了好厚的灰,你爸爸擦了很久才干净的,还打足了气呢。骑几次有啥关系?日本丢东西的这么多,上次我还看到有个挺新的微波炉,想拿回来呢。后来想想肯定是坏的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扔了。”妈妈到日本总觉的日本人太浪费了。这两天就没少捡东西。老爸第一天看排骨的炒锅没有锅盖,想去买个锅盖回来,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有个锅盖扔在外面,直接捡了回来擦的透亮,现在在家炒菜焖锅就用这个锅盖。昨天又看到一个行李箱,也是完好无损,密码锁没有钥匙。不过没关系,反正父母有的是时间,老爸在在家里极有耐心的一个个数字试,在试到600多位的时候把行李箱打开了。从此排骨家里又多了一个行李箱。

      “对了,今天我又捡了个好东西。”老妈说这话有点兴奋,排骨有种不祥的预感。

      “啥东西?”

      “你看!”顺着妈妈指的方向,排骨看到一辆婴儿车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排骨有点哭笑不得,“这玩意儿你捡它干嘛?给您孙子用啊?早了点吧?”

      “这车好啊,我检查了过了,一点问题没有而且挺新的,要在国内的话绝对捡不到的。反正你家大,就先放着吧。等东京攻略他们要是有孩子了就送给他们吧。”

      排骨心想东京攻略马上就要回国工作了,总不成您让我把这婴儿车背回国送给他们吧。再说了,送人东西怎么也该送个新的呀。

      “好了好了,算儿子求您了,别再往回捡东西了。还有,别再随便骑门口的车出门了,给警察问起来很麻烦的。妈,您以后出门别再走丢了,至少也要跟着爸走。”

      排骨叮嘱老妈这些可不是空穴来风,刚到日本第三天老妈就走丢了一次,和老爸逛商场的时候两人走散了,老爸很顺利的回了家妈妈就越走离家越远了。好在排骨有先见之明提前先给老妈配了一个手机,老妈找不到家了就给排骨打电话。

      “儿子呀,你妈我迷路了。”老妈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边上只听见机器的轰鸣声。

      排骨当时在上班,一听这话吓了一跳,问老妈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让妈妈找找边上有没有其他人,把手机交给他排骨好问问现在老妈在哪里。

      “你等等,我边上正好有个警察在指挥交通,我让他给你说。”然后就听一阵双方言语不通的交涉有个日本人接过了电话。

      “对不起,警察先生,我妈刚来日本,她现在迷路了,能告诉我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我不是警察呀,我在工地边上指挥交通的。”接电话的日本人回答道。

      排骨无语了一阵,心想老妈肯定是把工地上穿制服指挥交通的那个人当成警察了。不过排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向他说明了情况并告诉了家的地址,希望他能帮忙把妈妈送回家,至少也能告诉妈妈回家的路怎么走,如果妈妈能听懂的话。

      好在,日本人还是比较热心的,工地上的人拿着排骨给的地址合计了一下,开着工地上的卡车把妈送回了家,就因为这个事妈妈一直说日本人挺好的。只是让排骨担惊受怕了一下午,差点想请假回去。

      吃完了饭,和父母聊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电视。排骨开始在书房上网聊天了。父母睡觉都很早,到晚上10点多已经开始铺床准备休息了。

      “排骨呀,你可早点睡觉,你老那么晚睡觉以后身体会受不了的。”父母到了日本以后才发现儿子过的是多么的不健康,居然留学这么多年早上都不吃早饭,熬夜也成了习惯,这实在太可怕了,于是规定排骨一定要在12点以前睡觉,而这在以往只是排骨夜生活的开始。

      “明天是红日子,我不上班。”

      “那你也要早点睡觉,老这样不睡觉你内分泌会紊乱的。”

      “知道知道,我马上就睡,你们先休息吧。”排骨敷衍道。父母不一会儿就盯不住了,早早的安歇,另一个房间的排骨泡了杯红茶,依然精神振奋的在网上看新闻和朋友聊天。

      “排骨前辈,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呀。”排骨的QQ一阵闪动,有一个名字叫绿茶,曾经咨询过排骨留学的后辈上线了。

      “恩,明天日本红日子,所以公司休息。我熬夜熬惯了,现在才是我夜生活的开始。倒是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绿茶和排骨很早就聊过,也算比较熟悉了,在排骨记忆中基本上12点以前就不在网上了。

      “睡不着,我签证已经下来了,一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到日本留学了我就紧张。看您在线就打个招呼,要是您不忙的话我想问问您一些关于留学的情况。”

      “哦,好啊,你问吧。”明天不上班,所以排骨心情挺不错的。

      “我家条件一般,家里可能只能出1年的语言学校学费和1年的生活费,您说我能支持下来么?”

      “这个要看你个人了,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靠打工赚出学费和生活费,但是至少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可以的,你能不能就要看你适应不适应日本了。至少,在日本我没听说有饿死的。”排骨想起了当年自己留学日本之前,欢乐银熊前辈对排骨说的话。

      “恩,我到日本一定会努力的。还有,日本的大学好考么?”

      “这个问题是小马过河,只能说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但是我觉得既然连我这样基础的人都能考上的话,那应该大家都能考上。我觉得你与其考虑日本的大学是否好考,倒不如考虑考虑如何考上日本的大学。”

      “哦.......”绿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时候不早了,我该睡觉去了。谢谢前辈您给我解答这么多问题,我知道我很烦的。”

      “没事没事,每个即将出国的留学生都会有和你一样的烦恼的,我当年也一样。”

      “我.......最后想问一个问题可以么?”绿茶好像还有些不甘心,仿佛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和排骨留学前辈交流的机会,继续问道。

      “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我会尽量回答的。”

      “............”绿茶沉默了一回儿。“我本来想问您有没有后悔过留学日本,不过我感觉您是很坚强的人,一定会回答不后悔的,我没有前辈您那么坚强,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后悔。我想问您,在日本这么多年,您喜欢日本么?”

      “嗯~~这个问题真难回答。”排骨端起红茶喝了一口,闭着眼睛想了想。在屏幕上敲字回答道:

      “喜欢,甚至可以说很喜欢。”

      “为什么呢?”绿茶接着问。

      “因为这里是我和朋友们一起奋斗的地方。”

      (全文完,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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