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你怎么知道你是孩子的亲爹 -- 沙海

快到下班的时候，宋景云的电话果然如期而至。“猪大肠，你在哪呢？我到你们医院门口了。”

“我还能在哪啊？！大小姐，我还在上班呢。你要是不麻烦的话，就自己从大门口进来吧。拐个弯就是住院大楼。我就在一楼的产科这边呢。”

“好了。你在那吧。我这就过来。”

不一会，一辆银灰色的宝马打着闪停在住院大楼门外。正走过来的朱达昌只道是又来了紧急病患，急忙迎上去看需要做什么。却看见宋景云正坐在驾驶室里冲他微笑。“上车吧。我请你吃饭。”

朱达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年月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啊。神州上天了，总统变色了，连个幼儿园长，都能开宝马了。你开的这是谁的车啊？”

“你放心吧，开谁的都不是偷来的。去换件衣服，上车吧。”

宋景云微笑着在车内向外所说的话神情，朱达昌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实在想不起来这感觉到底源自哪里。换过了衣服他打开后门坐了进去。“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如果你想给小敏办人工受精，我们是全国最开始做的。放心吧。这个事情有我呢。你们交了费只要很简单的一个手术就可以了。很快的。”

宋景云没有搭茬，只是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医院大门。深秋的阳光透过车窗，把她的头发染成金灿灿的颜色。“你觉得，小敏漂亮吗？”没头没尾的宋景云忽然说了一句。朱达昌脸冲着窗外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并没有接宋景云的话。而宋景云也没有再继续问他，自顾自地开着车。

过来好半天，朱达昌才面无表情地说：“怎么说呢。小敏如果单看外表，是个很吸引男人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经过这两天，我知道谁是我真正应该珍惜的女人。我不会再对不起她。哪怕再有什么样的诱惑，我也不会背叛她了。”

宋景云抬眼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朱达昌。半开玩笑地说：“看来这两天你经历的事情不少啊？说说看？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

“我不想说。你还是停下车咱们再聊吧。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做医生是我的本分。能帮你们的地方，我肯定会尽力做好的。你有什么直接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别急。就到了。”开不多远，宋景云打了下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朱达昌抬头一看，居然这个地方居然就在他们最开始见面的那家小吃摊附近。“下车吧。小敏在老地方。我们一起过去。”说完打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朱达昌赶紧跟在她后面，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走进一点，果然看见小敏坐在家麻辣烫的汤锅前，正在用竹签扎锅里的鱼丸。宋景云远远的就向她打着招呼。“小敏……”江敏抬起头，看着宋景云报以一个极灿烂的笑容。看着朱达昌却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朱达昌走过去首先冲着小敏伸出手：“小敏，大家已经是熟人了。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一定尽量。”江敏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迅速的低下头去。根本不理朱达昌伸出的手臂。宋景云赶紧再一旁打圆场：“本来就是朋友了嘛。来来，坐好。本来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和你说清楚我们的事情的。我和你说清楚了，你也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打周爽了。”

“哦？！”朱达昌随手抽过张椅子坐了下来。“你这么说，我今天还非得认真的听听你们说，是怎么回事了。”

宋景云伸手握住身边江敏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江敏柔声说：“你真打算告诉他吗？”宋景云点点头“我不想看你难受的样子。再说，猪大肠真的不是一个坏人。”江敏偏过头用极快的速度扫了朱达昌一眼。“嗯，他不是个坏人。你要想说，说就是了。我反正都听你的。”宋景云捏了捏江敏的手，两人十指紧紧相扣地坐在朱达昌对面。

“我说的话，你也许能理解，也许不能理解；但是我们不想再骗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真实的情况。之所以还是选在这里与你见面，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你如果能帮我们，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在哪里开始也在哪里结束。以后互不干扰。”宋景云握着江敏的手，神态凝重地对朱达昌说的这番话，让朱达昌很有些意外。

“你有什么担心说就是了。人工受精并不是多难的手术，也不存在道德风险，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我们上回骗了你。”宋景云平静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嘛。”朱达昌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打周爽吗？”

“肯定是周爽做了什么，你很反感的事情嘛。这个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周爽那家伙，总说他自己是花丛老手。还说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看被你教训一番，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朱达昌说完满脸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替他打扮的烟熏妆，还真是妩媚得很。”

“他没有做什么我很反感的事情。相反，我很反感你可能要做的事情。”宋景云说完这话，转头与江敏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一片红晕。

“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朱达昌疑惑的问道。

“可是我们原本以为你会做什么的。”宋景云到底是女孩说这话多少有些腼腆。

“就是做了什么……不也是你们计划的么。你怎么会反感呢？真要反感，也应该是小敏以前的男朋友……”朱达昌住了嘴。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OUT了。

宋景云缓慢而清晰一字一顿地说道：“小敏，是我的爱人。”她还怕朱达昌没有听懂，继续说道：“小敏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情侣关系。也就是俗称的同性恋。”

朱达昌心里忍不住暗骂“我X！中国男性已经比女性多出来4000万了，你们两居然还这么奢侈的浪费资源。人家占着茅坑不拉屎，起码蹲位上还有人。你们两到好，整个关门歇业。憋死周爽这个拎着裤子在外面等的。”只不过他这番心思，显然不便表达出来。只得假装咳嗽两声。“咳咳，你们的关系，我无权过问。这是你们两自己的私事。你们既然……那什么，为什么要找我呢？”

江敏叹息一声：“哎，是我的原因。其实我们两家的条件，都不可能接受我们这样的事情。阿云原想我们一起离开长沙。可我妈妈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没有同意，我不能离开妈妈。”

“所以你想自己怀个孩子？”朱达昌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样的说法在逻辑上好像很容易找到破绽。

“不。小敏想找人假结婚。她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但她爱的是我。”宋景云与江敏两人有深情的对视一眼。“她家安排那个男人与她结婚，她不得不听从。为了摆脱他，所以我们想出了这个点子。让小敏和别的男人有个孩子。他们可以正常的结婚，但什么时候想分手都可以。这样对她的父母有了交代，而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得到延续。”宋景云说这番话的时候，如果不是板着脸就坐在朱达昌的对面，朱达昌一定会以为这是那个吃多了撑着的三流小说写手编出来的桥段。

“你们有想过那个被小敏背叛的男人，他的感受吗？”朱达昌强压住心头的不快，问道：“你们就不怕他拆穿你们吗？”

“那人，不过是她爸爸手下的一个科长。无非是想找个台阶而已。小敏嫁给他，完全是她家里的意思。”宋景云对于那位“不幸”的新郎，显然没有半点同情。“无论怎么算，他都只有好处没有损失。如果不是小敏那么讨厌他，我们也不会找你。”

朱达昌已经愤怒了。“你们也太过分了。既然根本看不起人家，为什么还要和人家在一起？难道男人就应该只是你们利用的工具吗？你知道不知道，男人也是有感情的。被你们抛弃的男人他们的感受你们知道吗？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他们的角度去想想。宋景云，你知道不知道，周爽虽然被你打成那样，可还是让我找机会让你们再见一面。你知道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你们不觉得你们这么处理太过于自私自利，太过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了吗。”

朱达昌也不明白，自己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冲着她们两发火。这股无名火，他好像从今天上午一直憋到现在。凌彬用自己的温情，包裹住了这团火。周爽用自己的屈辱掩盖了这团火。而现在，宋景云的这一番话，让朱达昌心底里的这团火猛的喷发出来。他眼前的江敏，已经完全地变成了，自张副院长办公室门前分手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的赵小蕊。朱达昌在为自己那份失败的初恋懊恼。也在为这份失败的初恋，将会影响到他与凌彬的感情而悔恨。而眼前的宋景云与江敏则成了他最好的靶子。

“你凶什么凶！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我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相信你不会用世俗地眼光来看待我们，相信你说的会帮助我们。你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宋景云气愤地把江敏让在身后站起来直盯着朱达昌的眼睛“我们今天对你说的事情，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都不能对其他人透露一丁点。如果万一有其他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宋景云拉起江敏气鼓鼓地走了。直到她们走远，朱达昌还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一大老爷们，居然让两玩女同的给训了。郁闷啊！他起身正想走，小摊的老板叫住了他。“哎！帅锅！（哥）还冒（没）把钱的。你先把帐结了咯。”朱达昌气呼呼的打算掏钱买单。却发现钱包并不在身上。好在这老板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他舔着脸说：“牛老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今天正好忘记带钱包了。下次我再来连这次一起算好不？”

“我这也是小本经营。要都象你这样喔该（怎么）得了咯！你不是有手机撒。给你朋友打电话要他给你送过来撒。要不我这里，真的不好做嘞。”牛老板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把剔骨尖刀一刀一刀地切着火腿肠。朱达昌看着他把一根火腿肠三下两下切出花来，不禁吞了口口水。他掏出电话拨通周爽的号码喊道：“情圣啊！吃饭了没有？还记得我们最开始遇见宋景云她们的地方吗？记得啊。我就在这里呢。我们正在这吃东西，你快过来吧。你看看我钱包是不是在床上。帮我拿过来。什么？你请客。对嘛！快过来吧。我们在这等你。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

湖南的秋天，有个很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少雨。秋高气爽这样的天气，一个月里几乎可以遇见二十几天。在这样的天气里，吃过了中饭，找一处被风当阳的地方，或坐或躺地晒太阳别提有多惬意了。今天同样是个好天气，按道理作为实习生的朱达昌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去享受阳光的抚慰。匆匆地吃完了饭，告诉凌彬说是去看看周爽，提前溜了出来。

在朱达昌的印象，里周爽根本就是一个为下半身而生存的家伙。脑子里整天都在琢磨着男男女女这档子事情。他现在遇着实际困难了，周爽正符合那个可以给予他“技术指导”，但从不亲自落实的专家顾问形象。

在医院的宿舍里，周爽也正在享受汪劲给他带回来的午餐。两只眼睛的肿虽然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但一对熊猫眼的外形还让人对他印象深刻。朱达昌回宿舍的时候，汪劲正在拿这一点对他取笑。

“我说周帅哥。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给兄弟我透露点嘛。你看你这两眼睛，我要不是亲自验证过了，绝对不会相信你这是被人打的。肯定以为你这是最新的烟熏妆呢。你看看你脸上这两个圆圈。无论大小、色泽、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真是说不出的精彩，道不完的妩媚啊。这要是那个姑娘见了你，肯定会问你化妆的秘诀了。呵呵呵……”汪劲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肆意戏弄周爽，而不用担心他会打击报复的机会，自认不会轻易放过。

周爽郁闷地捧着饭盒坐在桌子旁边，正鼓着腮帮子在那大嚼。对汪劲调笑他的话，根本不理不睬。逼急了才冒出来一句“老子脸上的伤，要你管！我就告诉你。我这伤，是为我心爱的人所伤，我这痛是我心爱的人所赐予。你就是想伤想痛，还伤不着痛不着呢。你国砸（这个）还冒（没）开窍的嫩麻拐（青蛙）。随你讲，老子就是不生气。”

汪劲继续在一旁笑道：“哎呀，原来是为心上人受的伤啊。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有八卦啊！来来，你好好说说，咱哥们也学习学习哈。”一边说边搬了张椅子坐在周爽对面。

周爽故作神秘地咧嘴一笑，眨巴眨巴他那上着“烟熏妆”的双眼。“那姑娘有多漂亮呢，笑傲江湖你知道吧？跟里面的女主角是一样一样的。”

汪劲一听回道“没劲，原来就一老娘们样啊。”

周爽听他这么说轻蔑地说道：“傻了吧。我说的是气质和形象。你想，要是比那女主角年轻20岁，你会怎么说呢？要是不光年轻20岁，腰肢还特别柔软，你会怎么说呢？呵呵呵……想象一下我就是《色戒》里的男主角，与我梦中的情人一起在‘战斗’的情景。”他一边说嘴里的饭粒一边往下掉。然后用极其淫荡的腔调笑道：“哇哈哈哈……想想我做梦都要笑醒哦！”

“我X！你个淫娃，总算找到荡妇了！老实交待！你身上的伤不是搞SM弄出来的吧。”汪劲把桌子一拍站了起来。“你NND熊，你小子风流快活，还要兄弟们帮你端茶倒水端饭送菜的。有良心没有啊。快老实交待精彩细节！有一个细节没有说透彻，老子再也不给你帮忙了。”

周爽眯着他那两只“熊猫眼”“呵呵”的笑道：“美得你。老子免费给你补课啊。你又不是我带的研究生。我凭什么吧所有细节都给你介绍清楚啊。不就是‘烟熏妆’么。老子晚上带墨镜去外面吃去！我看你还拿什么要挟老子。”

两个人正打闹呢，朱达昌走了进来。“老周！周大师！这回你又到了你出动的时候了。”朱达昌一步跨过不知道是谁扔在地上的空酒瓶，边走边喊：“女杀手来了新指示，想不想听在你。说不说可在我啊。”

周爽见朱达昌这时候回来本打算骂他两句。可以一听他整出的这个动静立马改了副面孔。“哎呀，朱大爷回来了！来来，抽根硕（差）烟。要不要给你倒杯茶咯？”周爽一边掏烟一边谄媚地讨好朱达昌。

“这就看你的觉悟了。”朱达昌接过烟，拿在手里在桌子上顿了顿后叼在嘴里。“我是不在意有人伺候的。”

周爽替他点上烟，麻利地用热水瓶给朱达昌的水杯里续上了水。“朱大爷！你老人家这一晚上没有回来，把我担心得哟。我差点就打110报警寻人了。怎么样？和凌师姐有什么进展了？这个‘着床’工作落实了吧？”

刚才还在调笑周爽的汪劲一听“着床”两字，马上凑了过来。“什么情况？快说说。咱们老朱，自从和周爽这个淫棍睡在一张床上以后，看来这方面的功力也见长啊。”

朱达昌叼着香烟深吸一口，从鼻子里呼出两道烟气咂吧着嘴说：“我的情况咱们以后再说。不过宋景云，可是和我约好了今天下班要见面的。我估计，这和某人被打，应该有直接关系。所以我特地回来告诉某人，来看他有什么打算。”

“她又约了你啊？”周爽听见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沮丧。唑着牙花，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蹲在方凳上半天没有说话。

朱达昌与汪劲对视一眼，问道：“你到底怎么个意思？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那姑娘好是真好。可脾气太大，身手太敏捷，反应太强烈。我这还没有开始怎么样呢。就被人好好地教训了一顿。你说我还敢喝她好么？”周爽跳下凳子自己坐在上头。“不过呢，这姑娘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看她怎么顺眼。虽然她打了我，但是我还是喜欢她。”

朱达昌笑道：“你那天不是说再也不理了么。”

周爽眯着眼睛扬起下巴伸长鼻子在空气中嗅了两下。“可是你不知道，她身上的那种芳香，是多么的沁人心脾多么的销魂夺魄啊。”

朱达昌与汪劲两人扶着桌角一顿干呕。“哇……我晕死！你不知道我们刚吃的午饭啊！”两人挥拳而上，周爽只得窜回床上。站在上面冲着朱达昌说：“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老朱，宋景云到底是怎么说的？你好好说说看。”

汪劲见他躲到床上，也不再追打。扯住朱达昌说：“你小子先老实交待了刚才没有说的细节问题。交待完了老朱再告诉你。老朱是吧。”他一说完就冲着朱达昌猛眨眼睛。朱达昌虽然不知道刚才的细节问题到底是什么，不过也读懂了汪劲的意思。也在下面催促着说：“你的细节问题不交待清楚，我这里的细节也不好跟你说明白啊。”

周爽郁闷地往床上一趴说：“能有什么细节啊。大致情况你不都知道了嘛。你也就是没有看见我怎么被她揍而已。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汪劲一句话打断了他。“喂喂，谁说要听你被揍的细节了？！你刚才不还说《色戒》来的么。难道你小子真的是搞SM了？！”

朱达昌转过头看看汪劲，再抬起头看看周爽说：“我X，你小子那天晚上到底干什么了？！我那天在隔壁，就听见你们弄得山响。到底搞什么我是一点也没有看见。你老实说啊。不说我还真不告诉你了。”

周爽哀叹一声说道：“哎。我还能怎么样啊！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啊。开始她们两都在吐。我还当是好机会。结果把她抱到床上。也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等我洗完澡出来，就被她一顿暴揍。SM你当我不想啊。SM起码还有些感官刺激。我就剩下刺激，感官都被打没有了。”

汪劲显然不受周爽的蒙蔽。一心发掘他灵魂深处的阴暗。“那你小子，怎么还好像是吸了安非他命似的这么来劲呢？没道理啊！看来是不老实。人家一姑娘，你好心扶人家去休息，平白无故的人干吗揍你啊？！你这么说，逻辑上不对啊。”

“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是普通的身体接触。”

“拉到吧。普通的身体接触，能人一吐得一塌糊涂的姑娘有这么大的反应？！你哄小孩呢？”汪劲咄咄逼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匕首直插周爽的要害。

“周爽，你到底做什么了？要你觉得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了。”朱达昌自己心里有鬼，自然不会对周爽逼迫太紧。不过他心底到也是真想听周爽把他的故事说出来好吸取经验。

“猪大肠就会做老好人。周爽，你就说说你那个普通身体接触的细节就可以了。”汪劲一脸坏笑地说道。

“说真的。跟你想的不一样。当时宋景云我估计根本没有醉。我把她放到床上以后。只是摸了摸她的手，还在她身上闻了闻。然后我去洗完澡出来，她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了。我还奇怪，结果她上来就给我一拳先打在我左眼。我看她是女的往上一扑，又被她一拳打在右眼。我刚捂着眼睛，她就把我的手扭到背后。你们说，这样我还能干什么呢。”

汪劲见他这么说也没有了再追问的心思。“切，没劲。你小子不如说是被人伏击好了。说被一个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妹子给打成这样让我感觉你离3流编剧都还远。算了算了。猪大肠也回来了。你找人打饭我看也不必了。我还是去洗我的饭盒好了。”说完拿着他自己的饭盒走了。

周爽见他出门走了。急忙向朱达昌问道：“真约了你今天晚上？你别是逗我玩的吧？”

“真是今天晚上！我昨天遇到点事情。本来想你帮忙给想个办法，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想的办法也不一定能处理好。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好了。”

“你别，别算了啊！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没有说呢，就把我排除在知情范围以外了。”

“是这样，我这么打个比方啊。比方小A和小B是男女朋友，可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小A和小C做了对不起小B的事情。可是小A发现根本不可能和小C有结果，而小B才是他最应该珍惜的人。你说小A现在应该怎么办？”

周爽趴在床上咕噜着自己那双熊猫眼问道：“你小子不是说我吧？”

“不是。肯定不是。说你我就直接说名字了。你的无耻我们大家都知道。”

“不是我？难道会是你吗？不能啊。咱们老朱可是地道的正人君子啊。还对不起小B的事情。你小子昨天晚上到底做什么了？按说也没有那么快啊？这个小C又是谁呢？”

“是谁你别管了。你就说现在小A应该怎么办吧。”

“傻呀！还怎么办？肯定是能瞒就瞒呗。既然这个C都没有结果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呀。你去堕落街上看看，街边上两排都是租给学生的小房子、小旅店。你以为现在的世界又多纯洁啊。还对不起小B的事情。你说实话吧，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小敏发生生理接触了？”

“那跟那啊。小敏前天就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和她怎么样。怎么会昨天晚上再去找她。”

“不是小敏啊？看来还有别人哦？！不是宋景云吧？！你小子！朋友妻不可欺你不知道吗？！”周爽的声音突然提高了8度。

“是她我会跟你说吗？！我可能和她有什么吗？！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上班去了。”朱达昌扔下周爽走了。周爽想想朱达昌的话确实觉得有道理。看来自己肯定是错怪了他了。只是这个宋景云为什么非要约朱达昌呢？前天晚上的事情已经闹得够僵了。大家又不是多年的朋友，犯不着再来道歉什么的。朱达昌说的这个ABC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做了什么？还是为今天晚上要做什么做准备？他胡思乱想了一通，终究觉得不妥。找了副墨镜戴上打算去和朱达昌好好聊聊。

凌彬一眼就看见朱达昌正在滴血的右手。急忙快步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我看看。”说完伸手一把抓起朱达昌的右手。“你这是在那碰的？还好只是擦伤一点。我带你去找他们要些酒精，给你消消毒、清洗一下就好了。免得弄脏了伤口，不容易好。”凌彬也没有仔细看朱达昌脸上的表情。牵着他的手，就近进了急诊门诊的注射室。与当班的护士打过声招呼，直接夹起一块酒精棉，仔细地替朱达昌擦拭手背上的伤口。

酒精与伤口接触的一瞬间，一阵疼痛让朱达昌“呲……”的吸了口冷气。凌彬赶忙安慰道：“碰疼了吗？不要紧的。一会就不疼了。酒精是这样的，总会有点刺激。你要是真感觉特别疼，那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朱达昌的心里，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加以描述了。凌彬这样的姑娘，自己居然都不知道珍惜。难道昨天晚上，真的就没有办法拒绝赵小蕊吗？人家遇见歹徒要找的更应该是警察啊。你瞎凑什么热闹。送人家到家了，你还子啊那里待什么。看见人家在洗澡，你还不赶快走，还磨磨唧唧的。朱达昌呀你对得起你自己，你对得起凌彬吗？！

他只觉得自己不应该，不，应该说不配得到凌彬这样地对待。可心里有想这或许是凌彬还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经历的缘故。如果凌彬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的荒唐事还会怎么对自己？现在应该不是在替自己擦拭伤口，而应该是替自己在伤口上撒盐了。这样一点疼痛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昨天晚上开心的时候，你何尝有想到今天的痛苦呢。

“没事。不怎么疼的。谢谢你，师姐。”

凌彬替他擦拭完了伤口，看着他浅浅地一笑“没事了，伤口很小。等结痂了，就完全好了。只是别下冷水，也注意别感染了。在医院里要注意的地方多，细菌也多。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平时还是要靠你自己躲注意才行。”

如果不是朱达昌才刚进医院，他真的怀疑凌彬这番话的意思，是否另有所指。他与凌彬对视了一眼，又慌忙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应该不会，这才多久啊？赵小蕊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凌彬就知道了？可他又盼着凌彬真的已经知道了。那样，她刚才的话已经能很好的让他安下心来。可她应该还不知道。还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分手之后，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握住凌彬的手，蠕动着双唇艰难的从喉咙里扯出一句话来“师姐，你真好！你是除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女人。”他想拥抱凌彬，可凌彬略微有点害羞地拒绝了他。旁边的两个小护士，则掩着嘴在一边偷笑一边说：“哎呀，免费的韩剧啊！回家还要调频道，在这直接就现场直播了。呵呵……”

凌彬转头冲她两啐道：“去！好好做你们的事情去。再说，我可就要收你们的门票钱了啊。”说完这话，她自己也乐了起来。

她还不知道。她肯定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不可能会这么轻松的。朱达昌的心里，这时候象是被谁狠狠地拧了一把。凌彬越是对他越好，越是开心，他就越是感到痛苦。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很可能会因为这样昨天晚上的荒唐，而瞬间破灭。如果不是凌彬就在眼前，他真想就这么冲出去，冲出去找赵小蕊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可他不能，他根本没有了这样的勇气。他只希望赵小蕊能晚点从张副院长的办公室里出来。能不出来更好！

凌彬含着笑轻轻一推朱达昌问：“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是不是要出去？好像你们妇产科有县医院新来交流学习的大夫。你和她见过了吗？”

朱达昌听凌彬这么一说，马上给自己找到了这个台阶。“啊。是吗？妇产科本来人就不多。周主任又请假了，新来个大夫正好来个帮忙的。我还没有见过呢。”

凌彬拉着他往外走“去和人家聊聊吧。县医院虽然是小地方，但是人家往往要处理很多紧急的状况。那个孙大夫我看挺喜欢说的。手上的功夫也不错。你多和人家聊聊，说不定对你以后会有帮助呢。”凌彬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要朱达昌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更好的多学习本专业的知识。从而在今后的工作中，占据更加有利的位置。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在为朱达昌的未来做考虑了。

“啊。好。我这就去看看去。也算认识一个新同事嘛。”朱达昌点头答应道。然后与凌彬一道，回了住院大楼。进了医生值班室，果然看见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妇女，穿着白大褂正在与刘大夫聊着什么。“哎呀，大医院就是大医院。你们边一个科室的费用住可以当我们全院的了。病房也好，各种设备也都全。我在你这坐着都觉得比我们那边躺着舒服。”不用问，这一定就是那个刚从下面县医院里上来交流学习的大夫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在省会条件好，可压力也大啊。早两天，我们这还羊水栓塞死了一个。还好人家家属是高干，讲道理没有闹。这要是闹起来，也不得了。象你们县里面的，遇到难题了可以往市里推。市里的呢，就往我们这边推。我们还能往哪里推呢？我们可以推给北京去么？到我们这里的，基本就是疑难杂症了。谁都有难的地方啊。”

刘大夫与交流来的这位大夫好像很投机的样子。见朱达昌走进来，急忙说：“小朱，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从下面县里面来交流学习的瞿大夫。瞿大夫，这个是在我们这里实习的小朱。你别看小朱人老实，学东西可快呢。他现在可是咱们妇产科里的宝贝。有什么力气活，你都可以找他帮忙。呵呵……”

朱达昌赶忙上前打个招呼。“瞿大夫你好。我是小朱，朱达昌。以后我还要向您多学习请教呢。”

瞿大夫客气地说道：“哪里呀，我也是来学习的。咱们算是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吧。以前咱们说是为人民服务。现在说是为经济服务。我说咱们做医生的，能够为良心服务就好了。呵呵……”

朱达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这位看上去就像是邻居大妈一样的妇女。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到为良心服务上去了。不过也不好说怎么。只得干巴巴的答道：“对对，您说得对。那个医生的只要对得起良心，就算是学到家了。”怎么觉得这个瞿大夫不象是来交流学习的。反倒象是来指导工作的领导呢。

整个一上午，朱达昌的心都被赵小蕊给牵着。时不时的往护士站里转一圈好确认她的行踪。只是，赵小蕊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她是走了，还是继续留在张副院长的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反正是没有再见着她的面。

午餐的时候，朱达昌特意等了凌彬一块去食堂。毕竟还是心理有鬼。他想向凌彬解释清楚自己知道晚上的去向。这时候的朱达昌，竟然地发现自己对凌彬居然已经产生了一种类似责任感的情感。他已经觉得自己对凌彬的背叛是那么的无耻，可偏偏这无耻的事情他又已经做了出来。他不想凌彬知道，可他难保赵小蕊不会说出来。他不想告诉凌彬，可难保凌彬不会从其他的渠道了解到这些消息。

两个人打了饭，找到餐厅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凌彬检查了朱达昌一大早受伤的手背。“嗯。挺好的。已经结痂了。怎么样？见着那个来交流学习的医生了吗？”

“见着了。也没有和她说什么。不过我觉得这个瞿医生，给我一种交浅言深的感觉。”朱达昌用手里的饭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

“怎么这么说呢？人家和你说什么了？”凌彬有些奇怪地问。

“她说‘以前咱们说是为人民服务。现在说是为经济服务。我说咱们做医生的，能够为良心服务就好了。’你说这是不是交浅言深？才刚一见面就对我说这些。”朱达昌对瞿大夫所说的这句话好象做贼心虚地有种天然的反感。

“哦。是这样啊。我听说这个瞿医生，在他们县医院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来交流学习主要是学习一些先进仪器的操作以及相关诊断技巧的。院里其实挺看重她的。好像说想要留她来着。这样的人，一定有她的本事。你好好跟她交流学习，总没有错的。人家也没有说你对不起良心。你那么反感干什么啊？难道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恩？呵呵……”凌彬前面说得正经后面说得轻松。可在朱达昌的感觉却恰恰相反。前面的，他不过是加深了对瞿大夫的认同。可凌彬后一句，却象是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师姐，我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什么事情？说吧。是不是你周末有什么安排？”凌彬对于他忽然这么正经的态度也有些不自然。

“我，我昨天晚上遇见……遇见赵小蕊了。”朱达昌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赵小蕊几个字挤了出来。“她昨天晚上，在江堤上遇见歹徒抢劫了。把她的钱包给抢走了。还打了她一顿。”

“真的吗？！赵小蕊怎么这么不走运啊！要紧吗？你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我还担心呢。想不到还给你落了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呵呵”凌彬笑着用饭勺捅了捅朱达昌的腰眼。“怎么样？赵小蕊吓坏了吧？你把她送回家了没有？”

“是吓坏了。我也把她送回家了……”朱达昌顺着凌彬的话几乎就要把子昨天的艳遇说出来了。“后来，后来我要走。赵小蕊，她还留我来着。说是怕坏人来害她。”朱达昌说这些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哎。赵小蕊也蛮可怜的。走路上还遇见歹徒打劫了。说她害怕这很正常啊。要我也会留着你这个救美的英雄。怎么样？请吃吃东西了吧？”凌彬不知道是否刻意的装作轻松的样子。反正给朱达昌的感觉就是她并不在乎这件事。

“是请我吃东西了。可我没有吃。我就是要走。你说我这么留在人间家里多不好啊。”朱达昌的口齿忽然变得伶俐起来。他已经决定不把昨天晚上的全部情况都告诉凌彬。“但是她怕呀。非不让我走。结果昨天晚上我就在她家陪了她一晚上。直到今天早晨来上班，还迟到了。”是陪了一晚上。想怎么理解你就怎么理解好了。

“陪了一晚上？在赵小蕊家？！”凌彬的脸色有些异样。但终究没有发火。“你就只是陪着她？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我确实是陪了她一晚上，我就是知道这事说不清楚。所以才跟你说嘛。”朱达昌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像他即将要受到莫大似的。

“你没有骗我吧？”凌彬也有些疑惑。按说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有！我一个字都没有骗你！我真的是陪了她一晚上。”这句话，朱达昌确实没有说谎。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所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只不过朱达昌说的这部分事实经过了他的裁剪。做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刻意的。他只是害怕失去凌彬。本能的回避了重点的部分。而凌彬从他涨红的脖子上，也觉察道这个故事他说的应该都是实情。否则完全没有理由要对自己说这些。她本来就没有对朱达昌又任何的怀疑。现在他竟然主动说出来，更加深了她的好感。

“好了。人家遇见这样的事情要找人陪着是正常的。你小子无非是陪了人家一晚上而已，用的着这么向我来汇报么？呵呵，你是不是特希望看见我生气的样子？我还就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生气。呵呵。快吃吧。瞿大夫的事情记得我说的啊。”听见朱达昌说没有撒谎，凌彬有种轻松的感觉。

一场朱达昌预期中的惊涛骇浪，居然就这么消失无形了。他甚至对自己是否拥有说谎或者演戏的天才，都抱有了幻想。不过他还是打消了验证的念头。他发现自己对于赵小蕊的感觉，在张副院长办公室的那扇前已经彻底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对凌彬则更多了一份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