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文摘】令我读后感慨万分又一时说不出什么的文章:一个农民富豪的“乌托邦” --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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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文摘】令我读后感慨万分又一时说不出什么的文章:一个农民富豪的“乌托邦”

    [转帖]一个农民富豪的“乌托邦”(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   2004-09-16 14:43:41

    现代化养牛场是梁氏“乌托邦”的基石 本报记者 王轶庶/摄

      □本报驻京记者 李海鹏

      ■山东富豪梁希森,砸下大笔金钱,将他所理解的好房子好日子,奉送给家乡父老,进而开始了他改造农村的大计划。

      ■我们并不怀疑梁希森的赤子之心。我们只是想探究:当一种整齐划一的幸福馅饼般从天而降,人们是不是真的感到幸福?

      在山东省西北部的乐陵市黄夹镇梁锥村,大多数村民住的是每套280平方米的欧式联排别墅。整个住宅区很漂亮,里面有花园,有池塘,有灰白色的水泥路面,还有斑驳的梧桐树。房子的品质很好,连户型都与北京的流行步调保持一致,有五个卧室、一个客厅、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和一个阳台。

      不过,村民们的生活方式显得与整个住宅区不大搭调。秋天的一连几个晌午,都有些女人蹲在别墅门口,用自制的铝皮炉子烧开水。水还没响动呢,炉子先咕嘟咕嘟地冒起了黑烟。她们用的燃料是玉米芯。村民们把玉米秸秆堆在联排别墅的窗外。他们在门前的小花圃里栽种大葱和白菜,在客厅里劈木柴,在西式石雕旁边儿,吐一地的瓜子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女人们用搓衣板洗衣裳。

      类似的情景俯拾皆是。即使是对村民们的生活方式充满理解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们还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

      造就这一对比鲜明的景象的人,是被村民们称为“老板”的梁希森。在《新财富》杂志推出的2004年中国大陆富豪榜上,梁希森名列第376位,资产2.7亿元人民币。其实,早在1995年他成立希森集团时,注册资金就已经有这么多。

      正是这位49岁的本村富豪,几乎免费地给村民们建造了136套花园洋房。

      村民们隐隐约约地知道,“老板”对他们的一些“落后”做法并不欣赏;而对于“老板”的大计划,他们则一无所知。

      豪宅的外壳 农民的生活

      梁希森埋单4200万元,让农民们一夜间住进了豪宅,但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却远非如此简单。

      梁希森认识大约200个字。2002年,他因在北京接手“全国最大的烂尾盘”玫瑰园,而快速地赚取了巨额的财富,当他乘坐奔驰轿车回到梁锥村时,感到兑现诺言的时机已经到了。

      1981年,梁希森还在村里经营着一家小规模的毛巾厂,盖起了一幢2层的办公楼。当时他就对同村的人说,“等以后,我给你们都盖上楼房。”那时,中国特色的财富路径刚刚开辟,后来的转型期再分配造就的惊人财富还没有多少人敢于想象,村民们没能对梁希森的话作出任何反应。

      到21年后,梁希森召开村民大会,宣布新村搬迁办法的时候,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多年以来,梁希森的发家史令村民们感到匪夷所思,尽管同村同族,他还是被抽象化、概念化甚至神圣化了―――在村里,“老板”成了梁希森的专有名词,前面不必加上姓氏。

      “为什么说‘老板’是大人物呢?”村民尚景天说,“他那个魄力跟别人不一样。”

      在梁希森的搬迁办法里,村民们以联排别墅的居住面积280平方米,减去自己家中老房子的面积,得出的数字再乘以每平方米100元的价格,与希森集团结算差额,多退少补。农民们可以尽量多地计算自己的老房子的面积,仓库、粮囤甚至鸡窝,都可以计算在内。最终,回笼到希森集团的资金只有不到30万,平均每户村民只拿出了不到3000元。梁希森埋单4200万元。

      在土地方面,梁希森也不占农民的便宜。梁锥村原来的平房全部推掉后,空出来的480亩宅基地的一部分,加上一些耕地,用来建造了500亩的现代化养牛场。每亩地折合6万元,总额3000万元,入股鲁西牛业公司,股份归出地的农民所有。也就是说,鲁西牛业公司的1/4股份属于梁锥村的村民。如果愿意,他们还可以到鲁西牛业公司上班,每月拿400―900元的薪水,享受过节福利和养老保险。

      不过,住进新村之后,农民们却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得若有所失。首先,他们的耕地减少了;其次,余下的耕地也会在两年后被整合成机械化生产的大田,即使留在农田里,他们也将成为农业工人。这在经济上倒没什么―――他们深知“种地永远发不了财”―――但是生活方式的问题却并非如此简单。

      村民们的缅怀显得既真实,又脆弱。他们发现,在自己的小块土地上耕作、辛苦但是逍遥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庭院经济,再也没有了。在院子里种一棵遐迩闻名的乐陵金丝小枣树,秋天用竹竿打落红枣的乐趣,也只能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在这个鲁西平原上的小村庄里,传统的农耕文明的烙印还从来没有褪色过。现在,属于农业的价值观,占有土地的安全感,按照农历节气生息的习惯,都开始变化了。

      与过去不同的是,年轻男子越来越少地在白天出现在梁锥新村里。他们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去鲁西牛业上班。在梁锥村,除了老人、妇女和孩子,你能看到的运动着的东西,只有秋天的树影。

      9月3日下午,梁利农拿着耙子,在他自己开辟的小小的晒谷场中巡弋。他诚恳地邀请记者说:“你尝尝这芝麻。”秋天的太阳足,把他的芝麻植株晒得又涩又香。

      79岁的梁树森的院子里则弥漫着羊奶的膻味,他养了头母山羊,下了四个羔。在房门口,他和儿子垒了一个灶台,做饭时使用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拉绳子的圆柱状风箱。对于新村,梁树森的评价是:“树多了,柴火好捡了。”

      如果只以猎奇的心态观察这里,就找不到人们内心中的真相。毫无疑问,如果把梁希森比作一个电子游戏《模拟城市》的玩家,那么他干得不错。村民们住进好房子,现代化指数显然是增加了,在这里再去缅怀所谓传统的、诗意的村庄生活就太迂腐了。

      但是有相当多的村民似乎很难满足。

      有人抱怨说:“院子没原来的大。没有喂鸡的地方了。我有个推土的小车子,没地方放。”

      还有些村民比较虚荣:“我原来的房子,在村里是最好的,现在都一样了,谁家过得好谁家过得不好,都看不出来了。”

      有些村民好像不愿意承认自己受人恩惠,说话模棱两可:“这个事可咋说呢?村里让搬家咱就搬家,哪有啥好啥坏的。”

      但是他们都承认:“还是新房子结实,下雹子时不害怕了。”

      让梁希森很不满意的是,有的村民告诉他,把厕所建在屋子里,导致他的排泄功能都失常了。在新村落成的最初一段时间里,确实有不少村民络绎不绝地到很远的公厕去方便。梁希森坚持不在新村里再建公厕,与顽强的村民们对峙,直到他们疲于奔命,不得不在屋子里解决问题。

      “老板”:改造农村的宏图牛业

      梁希森的牛业梦想如果化为事实,农民们胼手胝足的劳作生涯将彻底结束,他们将进入一个由梁希森规划、运营、执政的资本新世界。

      对于梁希森来说,此次“新民居运动”的意义,当然没有节日里派发糖果那么简单。就其生活记忆而言,这是他夙愿得偿的第一步;而就其商业目标来说,则是又一个“疯狂念头”的肇始。

      1960年,梁希森的3岁半的弟弟饿得“透过肚皮能看到肠子”,最后饿死了。1965年,10岁的梁希森不得不下决心离开家乡,到河北去讨饭。3年的讨饭生涯,给梁希森留下两个深刻的印象。一是“要饭这个事太难了,太难了”,二是“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梁希森的想法至今还带有“丐帮”式的“有饭大家吃”的印记:“我是想领着大家干事,全过富了才好。要是真正都过富了,就算我过穷了,我让他们帮帮我,他们也有东西往外拿。”

      不过,对梁希森来说,真正把事情做成的那一天还远着呢。过去,他是自己私有集团的领导者,打交道的对象不过是雇员、政府和商业伙伴。但是现在这个关于鲁西牛业公司的宏大构想,正在促使他去深入地改变农民们的生活,甚至全部乐陵市农村的农耕生活方式。

      梁希森认为,农民应该是被改变的对象。“农民的事最难办,素质又低,眼光又浅,思想又落后。”

      他向记者表达自己对农民们又爱又恨的感情。他想改变的是这一切,给村民盖房只是其中的第一步骤。在梁锥村,他多次在村民大会上呼吁农民们去除愚昧自私的心理,激励他们改变自己,追赶上时代的潮头。

      从未向农民们解释过的,是他对鲁西牛业的宏大构想。用山东乡间的以单数代指复数的语言习惯,梁希森说:“跟他说这个,他也理解不了。”

      鲁西牛业公司去年净赚了几百万元,今年3月以后效益更好,每个月的利润达到200万。

      梁希森要做的其实不是养牛,而是杀牛。鲁西牛业公司将1岁半左右的架子牛,即阉割过、育肥情况一般的公牛收购上来之后,用工业化的方法对牛进行育肥,3到6个月就可以出栏。养牛赚的钱归承包的农户,比如杜爱萍,她就承包了35头牛。鲁西牛业公司只赚屠宰之后的钱。

      鲁西黄牛的肉质在中国三大肉牛之中排名第一,在世界上肉牛的肉质中排名第三,熬出来的油是白色的,肉的花纹很漂亮,吃起来肥而不腻。梁希森甚至有些夸张地说:“这牛是我们的国宝。”

      如果鲁西牛业公司的深加工计划完全实现的话,鲁西黄牛的确会成为昂贵的宝贝。这家公司是这么计划的:从牛血中提取超氧化物歧化酶(SOD)和血红素,每头牛可以赚2800元;提炼胆汁中可供医药消毒的成分,可以赚800元;提炼软骨,再赚400元;从牛小肠粘液中提取肝素纳,可以赚700元;提炼牛脑中的治疗老年痴呆症的医药原料,又赚1200元;牛皮整张卖,只值600元,分割之后就能卖到4000多元;另外,牛骨头磨成钙粉之后,可以喝,可以做陶瓷;牛眼睛可以提取透明质酸等等――全都是价值不菲的生意。

      梁希森甚至在打牛粪的主意。在他看来,把牛粪用于耕种实在是太浪费了,如果把它氨化,用来养蚯蚓,最后把蚯蚓和牛粪一起烘干粉碎,就会成为上好的生物高蛋白饲料。

      他还注意到,蚯蚓也会排便。“蚯蚓粪更值钱,”梁希森说,“卖给高尔夫球场做草坪养料,600块钱一吨。”

      如此一来,一头牛将会卖到5头牛的价钱,值4.7万元。他的目标是在乐陵市建成世界上最大的肉牛培育基地,养65万头牛,等于全市人均一头。即使按照每年屠宰32万头牛、每头牛只卖两头半的价格2.3万元计算,每年的销售额都会达到74亿元人民币。

      “牛多了总不是坏事,等牛肉真多了,不稀罕了,还能当窝头吃。”梁希森说。

      他乐意设想,将来的孩子们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吃块牛肉,吃那么几代人,中国人的身体就不会比外国人差了。

      这还不是他的全部构想。除了准备把牛粉身碎骨之外,梁希森还谋划着相关的一系列畜牧养殖业的宏图,他的兴趣至少还针对着鸡的全身、孵化到11天的鸡蛋等等。

      基于如此乐观的前景,他计划在5年之内投入10个亿,把黄夹镇的109个村全部翻盖成联排别墅区。同时整合田畴,把当地农民纳入美式农业生产的体系。

      “我感觉,我这个脑袋瓜特别超前。”梁希森相信自己的远见卓识。他说,“农民没有人带领不行,光给他盖房也不行,你还得给他灌输思想!”

      梁希森的梦想如果化为事实,这片鲁西北的土地将被悄悄改变。千百年来阡陌纵横的景象将消失,联合收割机将轰鸣而来。那些幸福、消沉或麻木的村庄,将成为工人新村,去面临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问题。农民们胼手胝足的劳作生涯将彻底结束,他们将进入一个由梁希森规划、运营、执政的资本新世界。

    梁希森还特地为老人们建造了小户型平房 本报记者 王轶庶/摄

      黄夹镇的新文化运动

      梁希森强烈地流露出对农村“新文化”的渴望,他试图用“文明”的生活方式改造农民,而他的改造对象,则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镇定自若。

      梁希森将通过何种路径达成他改造农民的理想?似乎已经露出了端倪:他付出巨大的金钱代价让农民得到实惠,同时用经济的钓竿去操控他们的生活。

      没有什么证据表明梁希森的设计方案里带有一元化价值观的影子,当地也没有什么人在为此担心。不管怎么说,鲁西牛业毕竟只是一家公司,它是一种现代农业的构想,而非一种思想统治力。对黄夹镇的“社员”们来说,能够免费住上好房子,才是首先值得期待的、再实惠不过的事儿。

      但是梁希森本人,则强烈地流露出对农村“新文化”的渴望。他不满的是,农民中有隐约一种愚昧、涣散、自私的性格,忽视了不息奋斗的重要性。

      对梁希森而言,以下三点是如此的一致,几乎不可分割:A.带领农民富起来;B.让农民奋发图强;C.实现鲁西牛业公司的伟业。其中,B是最让他头疼的一点。

      在他看来,比方说,台张村的村民们就很有“劣根性”。本来,建完梁锥新村之后,梁希森就准备改造台张村和麻线刘村。这两个村子人数都比较少,距离梁锥村很近,三个新村可以形成一个漂亮的小板块。两村的村民最初都同意了。2004年3月,希森集团派出的建筑公司,把建筑材料拉到了两村的新村基地。此前,希森集团表示,两村的新村会和梁锥新村完全一样。

      两村的新村建起围墙之后,台张村的村民发现,他们的围墙是24厘米厚,而梁锥村的围墙是38厘米厚,也就是说,少了一排竖砌的砖。台张村的村民觉得,刚开始建设就与梁锥村不一样,那么新村的房子的品质最后肯定不如梁锥新村。他们派出20多位代表与负责施工的工程师谈判。村民们缺乏谈判技巧,上来就一味强硬:“我们不搬了!”

      梁希森的想法是,在围墙方面,梁锥新村是个特例。他自己住在梁锥新村,出于安全需要才把围墙建厚,别的村要那么厚干什么?不料,台张村的一些村民直接对梁希森说,这样盖,即使新居建完,他们也不会去住。梁希森不高兴地回答说,你不进去住,我还建这个干什么?他让施工队拆掉围墙,撤走了。

      台张村的一些村民后来又后悔了,他们找到村支书张俊山,问能不能跟梁希森再商量商量,把房子盖起来。张俊山说,我哪有那个脸去找人家?

      “农村的这个事儿就是这个样!白给你盖房你还不乐意!”张俊山说,“再好的事他也有不同情的!”

      记者询问梁希森,是否有重新启动这两个新村的建设的计划。梁希森的答案似乎带有惩罚性质。“那得排到整个黄夹镇的最后了。”他说,“这两个村的意识不行。”

      在离梁锥村稍远一点儿的地方,许家村的新村施工正在进行,建筑格局与梁锥新村完全一样,围墙厚度则是24厘米。梁希森的岳父母、姑姑、姐姐、妹妹都住在这个村。明年8月,许家新村就将落成。

      对于新村的建设,许家村的村民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镇定自若。他们的房子看上去没有280平方米大,而且品质也比梁锥村的联排别墅要差一些,这使得他们的态度显得有点儿怪。“搬不搬都行。”“村里都搬,我就跟着搬。”“这个咋说呢?我原来的房子也不弱!”――这些非常坚决地拒绝留下名字的村民说――“好处也有,坏处也有。”

      许家村的村支书叫许利民,他对记者抱怨不已:“农民不懂个啥,开大会他都同意,现在又乱说话。”他认为,新村建设对于村民们的精神面貌大有好处:“梁锥那个文明和我们不大一样,有点儿接近那个城市。”

      梁希森希望在农民们中间形成一种勇于奋斗、积极向上的新文化。多年以来,他捐款为周围的村庄修路、建桥、铺设自来水管道,试图用“文明”的生活方式改造农民。对于农民们的生活贫乏,他的怒其不争多于哀其不幸。

      他不喜欢各种弥漫在田间农舍里的抱怨和愤慨:“唧咕唧咕有什么出息?闹事的人是最笨的人。”

      他承认,过去的经济改革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农民的利益,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但他相信,自立自强、拼命去争取财富的渴望,最终会帮助一位农民去战胜一切。“现在的机会足够了!”

      但并不是每个黄夹镇的农民都与他们的“老板”一样信奉强者哲学。

      在新村建设方面,他们似乎不愿意表达感激,似乎那样就承认了自己受人恩惠。非常明显地,他们不愿放弃庭院经济,希望保有枣粮间作的自有农田,另外觉得外出打工也挺不错。至于所谓的“城乡二元结构”和“城乡三大差别”,他们并不关心。即使是住进了联排别墅的梁锥村民们,也在很大程度上停留在崇祀祖先、自耕自商、人情冷暖的传统农村文化之中。

      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一些村民把梁希森当作了某种可崇拜的偶像。在某村干部家的客厅里挂着3幅大照片,在照片中居于中央位置的不是家里的长者,而是梁希森。

      另一些村民则完全相反,虽然真心实意地感激着梁希森,但由于性格内向,反倒与他生分起来。梁利农是梁希森的本家同辈,身体不大好,受到后者的照顾,在村里当个园丁,每月修修花枝就能收入600元。每次见到梁希森他都很踌躇,想叫“老板”觉得别扭,想叫“弟弟”又怕不得体,只好什么都不叫。这种阶层差别意识,对于梁希森本人来说当然不是难题,他见到梁利农还是亲亲热热地叫“哥哥”。

      这一切,使得黄夹镇的最新生活图景显得有点芜杂,远远不像梁希森在北京的那个建别墅、卖别墅的玫瑰园那么简单。

    • 家园 不管是不是乌托邦,能做就是一件好事,比那些光说不做的专家和农民好多了,

      这里对农民没有鄙视的意思,至于最后会不会亏本,这是他自己赚的钱,不是国家的钱,也没有违法,就不用深究了。

      我支持这种会干事的人,当然,宣传这件事只怕不是好事,有些事比如孤儿院缺少资金,那是需要宣传的,至于这个,宣传出去万一树立成典型只怕会坏事,当然,南方周末不报道,总有人会报道的

    • 家园 这个梁老板迟早要赔光。

      先撇开全村的别墅不讲,他自己的生意能不能再红火五年是个问题。山东的农业型企业之发达,竞争意识之强烈,实干家之众多,象梁老板这样一位砸钱扩大规模,不考虑超前产品的企业很难在竞争中长期生存。如果牛肉真多(贱)得能当窝头吃,饲料的价格就成了问题,估计到时候梁老板会自己办饲料场(如果现在还没有办的话),资金吃紧还得办个农村信用社什么的自己揽钱自己花。

      梁老板对牛研究得再透彻,也得到市场上一个一个产品竞争;从他花4200万盖一大堆农民并不欣赏的别墅来看,他将来还会把钱花在一大堆对提高企业竞争力有损无益的项目上,还要花10个亿建多少新别墅,这是准备把多少年的利润用来打水漂?

      我佩服梁老板的气魄,赞叹他的厚道,但是他的生意这么干下去一定得赔光。

      • 家园 不才以为他花这4200万的最大利益是

        “附带”着把各家耕种的小块田地变为大块整田,自己实际上成为大农场主,而农民成为雇用工人。不过他这种肯花钱的做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当年的圈地运动要好多了。当然这个补偿方式农民可能还不接受,但补偿的力度是不小的,中国如果以后要发展大农场就必须给予农民足够的补偿。 

        • 家园 增加农民收入要靠建立有长期竞争力的企业

          才能给当地农民带来长期稳定的收入。除非梁老板钱多到了4200万只是个零头,成了闲散资金,他应该首先考虑把资金投入增加企业竞争力的项目中;单靠对良种牛的资源占有,出卖牛身上的零部件是增值量越来越少的行业。山东的其他老板们是不会让梁老板舒舒服服挣这个钱的。

          有了利润,给对公司建设做出突出贡献的员工发高额工资,改善当地的交通,建立产业供应链等等,都可以增加企业竞争力,保证占有公司四分之一股份的农民手里的股份长期增值。如果公司在竞争中失败了,回馈农民只是空想,村民们守着这些别墅的心情恐怕比今天更复杂。

          梁老板做的最好的,是让农民用土地换得了股份。下一部应该是实实在在把企业做好,让股份增值,再不要做用4200万换取500亩地这样打水漂的事情。

    • 家园 此文很好,好在反映了一些关于农村和农业的非常重要的问题

      首先,不才有个疑问,为什么村民“的耕地减少了;其次,余下的耕地也会在两年后被整合成机械化生产的大田,即使留在农田里,他们也将成为农业工人”?这是梁希森提出的他们搬进新居的附带条件么?如果是,那么的确存在问题,因为梁希森实际上是在向农民买地,并把他们变成雇佣工人。但话又说回来,即便如此,如果他能够发给农民足够的工资(高于农民以前的收入),那么机械化生产以及规模效应的确可以提高农业生产率,是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

      其次,从本文的描述可以看出,农民对传统的农业生产生活方式是比较依恋的。不才前一段对农业问题的讨论也涉及到了这个问题,就是所谓的观念问题。农民是比较保守的,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除非有比较高的利益刺激。(其实很多城市人也很保守,但农民由于有土地作为生活保障,保守性更强。)农村人口城市化,农业人口工业化、服务业化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且逐步缩小贫富差距的必由之路。但是,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非常多的农村人不愿意进城,农业人口不愿意转变为工业人口,因为他们不适应城市生活和工业化的生产方式。让他们进城显然不能靠宣传教育(三、四十年前可能还可以,呵呵),只能靠物质刺激。然而中国目前还很穷,提供绝对水平较高的物质刺激是办不到的,只能靠相对的物质刺激,也就是一定的城乡收入差距和工农业收入差距。也就是说城市化虽然不能使进城的农民普遍过上富裕生活(连城市人也不能普遍富裕),但他们的收入总比在农村时要明显的高(当然,很多企业残酷剥削农民工的做法不才是极不赞成的,但确实有很多农民工的生活比在农村时有很大改善),农业人口工业化和服务业化的情况与此类似。因此,一定的城乡差距和工农业差距(服务业甚至会比工业更重要)是促进我国产业结构和人口分布改善的一个主要推动力。当然,既然有差距,社会就存在不稳定因素,这是一定要处理好的,目前政府的亲民政策就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随着城市化、工业化包括服务业的进一步发展,尤其是到达某一个关键节点的时候,这些差距会迅速缩小的。

      最后,梁希森这个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从他对牛的经济价值的分析可以看出,他可以算作是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别人教他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些东西。中国的私营企业主有很多是遭人唾弃的,但总还是鱼龙混杂,有“龙”存在的。不才以为,这是发展中的问题,经过大浪淘沙,私营业主的整体素质会逐步提高,这在香港、台湾等地都是有先例的,欧美等国在经济发展之初也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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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呵呵,有意思,热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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