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最后的告别 生命所不能承受的 -- 闲了半床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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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最后的告别 生命所不能承受的

    临近唐山大地震27周年纪念日,忽然想起和生命和爱相连的许多故事。有一位母亲和她出生不久的婴儿被埋在封闭的废墟里,暗无天日,呼天不应。这位母亲在最后的时刻不断咬破自己的手指,让孩子吸吮鲜血。当人们挖开断壁残垣,看到小婴儿嘴上沾满鲜血,甜甜地无忧地吸吮着手指,而母亲早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几年前一场缆车坠毁的事故中,唯一生还的是一个孩子,那是他的双亲在最后的时刻,把他高高举起,双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受了撞向地面的无情冲击。还听说有的父母,为自己的孩子捐出肾,捐出角膜,改变或延续着孩子的生命。

    每时每刻发生着,我们生命所不能承受的,所无法偿还的爱。像那两个孩子,当他们长大,明白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在了。记得动物世界中也有类似的情节,鹿母子当遇到猛兽时,母鹿会护着幼鹿逃命,实在无法逃脱时,母鹿会突然折回,迎着猛兽冲去。爱的深切,让我体会到生命的沉重。我以我血荐轩辕般的壮烈,让我感到肝肠寸断的疼痛。因此,也叹息着爱的代价。

    想起自己也有着令人唏嘘不已的经历。我的生命也曾承载花的遗魂;少年时和一群歌手流浪的途中,突然昏厥,被一对夫妇搭救,照顾,感化,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或许我早已是过早凋零的红罂粟;几年前,命运之神再次降临一场恩威,从而我不可避免被关爱所笼罩,生命无法承受,只有去偿还。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撒旦的门徒,虽然被上帝监督,但依然有犯罪的冲动,奉献自己的同时,始终不忘索取。而一颗骄傲的灵魂最终成为我沦为静水微澜前的一粒石子。我释放着原始的本能,诡异而颓靡,让人怜悯,让人爱惜。而这份爱惜却成为我最难承受的,因为我已一无所有。

    英国女诗人巴莱特最终直立走路,恢复健康,恢复青春红润,写下不朽诗行,不仅仅是因为白朗宁对她文字的倾心,更重要的是一双温情的眼睛。爱进入了载体,才能从一双眼睛看到两个人的眼泪。

    迷失在虚拟中的我们谁能无所畏惧地说,美妙的境界,不在遥远的天边,也不在炉火前,等你衰老时,欣赏你的皱纹。谁能说,只要你心中流动着挚爱,它就在我们身边,伸手可及,在心里,在梦中。爱是有代价的,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偿还。

    在西西河这个大家庭里,我得到厚爱,时常有一种和大家生死与共的冲动,只是,当我静下心来的时候,才觉得笔墨之轻,言语之浅淡无法报答。只剩下哭,笑,更多时候默默注视着你来我往,他痴她狂。

    树叶成熟了,圆润了,衰微了,零落了,用变化回馈着自然的循环;一朵花,含苞,灿烂,幽香回应日暖风轻;水如潮感谢风,月如霜感谢冷,而我拿什么感谢你们呢?

    今夜,我将化作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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