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火车轰隆,一路向前……(一)买票,在省钱之后 -- 芷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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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处级吗?以前好像是局座才可以

        能坐软卧是一个很重要的待遇标志呢。呵呵。

        以前列车员敲门进入软卧,通常都叫“各位首长,我是本次列车软卧车厢列车员。。。”

        • 家园 是处级、总工、教授一级,50岁以上。

          凭单位证明才能买到票,那时飞机也是这个要求。

            不过俺当年也坐过一次软卧,离这个条件差远了。

            那是在现在的乌海市,78年,有一位工友出了工伤,得送到包头去治疗。到车站买不到卧铺,队长与车站协商,因为都是铁路上的,车站给卖了一张软卧。

            一个工伤三个人送,占了一个空包厢,因为我们队前不久与兵团打架刚砸过这次列车,列车员不敢往里另安排旅客。  

        • 家园 还有这样的待遇啊

          我不知道唉,大概你说的时间还要早。我记得的是处级,因为我认识的人之前坐过。也没听人说过:各位首长....

    • 家园 【原创】火车轰隆,一路向前……(五)回家,在一切之前

      高中毕业,我离开父母去外地求学。从家到学校,父母会托人买票。从学校回家,只有自己想办法了。那时候,春运的主体还是各地的学生,高校寒暑假放假开学时,是铁路的高峰期。父母会在电话里说:不要去挤了,晚两天再回来吧。可是,思念,又岂是滚滚人流能阻挡的。考试一结束,没有人愿意在学校里多呆。哪怕是下午的车票,也会一大早到车站去等。记得有一次,亲戚找了个车说送我到车站,他很笃定地在发车前一个小时来到学校接我。我才发现,和我约好一起走的同学们已经等不及,早早地离开了。

      学校订到的票,大多都是站票,很难有座号。有一年,有个老乡鬼使神差的搞到了几张座号。不过,大家高兴之余,发现,座号和票不是一天的,比票早一天。(就比如座号是1日的,而票是2日的)。于是我们决定提前一天上车。那天,我走得晚,火车开车前半小时才到车站,候车大厅已经满满的人了,我只能在候车大厅外,翘着脚,竖着耳朵,时刻注意着发车的信息。终于,我在人流的拥挤下,顺利的登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可我那些排在前面的老乡迟迟没有露面。直到列车徐徐而动,我才看到我老乡们的身影。原来,他们排在前面,却被负责任的检票员查出票的日期不对,被勒令去签票,费了好一番周折,还丢失了行李,才上了车来。

      买票难,上车更难,尤其在一些管理混乱,停靠时间短的中级车站。象我家旁边城里的车站。我曾经从车窗爬上过车,而我的一位同学更是努力,他连着三天准备从车窗爬上车都没有成功,最后,从行李车上爬了上来。所以,在车厢中部,还能让人落脚的情况下,我会打开车窗,让人爬上车来。有一次,一个从窗口爬上来的小伙子把一只鞋落在了车下,外面的人居然要讹诈他50元,他一摆头,就这么穿着一只鞋上路了。

      车上的人总是很多,怎么形容呢,我想起一句歌词: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在有118个座位的车厢里,容纳下400~500人,可以想象的地方都会有人。还好我们同学在一起,自成个小圈子,不会有人挤进来,到也没吃什么苦。车到中途时,人会渐渐少一点儿,只是临近家乡时,又会涌上一些操着乡音的人。家,就在不远处了。

      车总归是会晚点的,不过和我的同学比起来,我还算幸运的,晚也不过是1,2个小时。我一个同学回家要在北京转车,在车快进北京的时候停了下来,等待了三个小时之后,他看到旁边一列也在等待的车开走了。于是,他很激动地问列车员:“那列车已经走了,我们的车什么时候开?”列车员看了看外面,淡定的回答,“那辆车和我们是一个车次的,昨天的车。”

      还好,我不用转车,票总是买到城里的大站。我回家心切,父母见我也心切,没人愿意为五公里再付出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父母总会到城里的车站接我。五公里小站在很久没人光顾之后,关掉了。

    • 家园 坐火车最深的印象就是没票打地铺了~

      1次是沈阳回京,双层快速列车,无票,只好坐在台阶上。

      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山东回京,动车组,仍然没票,只好拿报纸打地铺回京。

      倒是乐趣无穷~

    • 家园 【原创】火车轰隆,一路向前……(四)领悟,在体验之后

      搬家之后,新家就在五公里的火车站旁。站在阳台上,能看到上下火车的人的大概数量。清晨,会在火车的鸣笛声中醒来;夜晚,会在火车的轰轰震动声中睡去。有一段时间,火车准时,还可以根据火车来判断时间。

      只是,我很少再在那个小站上下车,其中一次,记忆到如今。

      那年我上高二,五一假期,同学们组织要到省城去玩,由两个省城大学毕业的实习老师带队。班主任不同意,家长们也有不同意。我父母是不同意的,只是我的同学们更有毅力。那一天,我家里齐刷刷的挤进来近二十个同学,轮流或者集体的对我父母进行甜言蜜语的轰炸,直到我父母同意为止。

      那次旅行玩了什么地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天气不好,下着大雨,一个个的淋得哆哆嗦嗦的; 晚上找不到住的地方,黑灯瞎火的跑了很久;有一天大风,吹得我起了满脸的风疹;回家的车票买不到,行程只好延期一天。整个旅程唯一让人开心的是:回程我们买到了直接到五公里站的火车票,车厢里空得很,除了我们二十多个,没什么人,想坐就坐,想躺就躺。同学们开心极了,打牌,聊天,吃东西。一直到这本该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走了近六个小时,还觉得意犹未尽。那是我坐火车的经历中,最宽松的一次。

      一进家门,便是父亲的一声暴喝:“不是保证三天回来吗?怎么才回来?!”我有点震懵了,小声回答:“不是通知过您了吗?买不到车票。”父亲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松了架子,说道:“我这两天,一听到火车响,就到阳台上去看,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这能看清吗?”我想接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父亲接着叹道:“现在,我算明白你奶奶每次等我回家的心情了。”

      我没有接话。自此之后,我忽略掉父母所有的怒气和指责,只体会那些隐藏在其后的温情。

    • 家园 【原创】火车轰隆,一路向前……(三)生死,在须臾之间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在学校旁的火车场和小朋友玩了好一阵之后,分手,各自回家,回家的路有很多条,我选择了沿着铁轨走;沿着铁轨走的方法有很多种,我选择了在枕木上走,一步一个枕木,一跳一跳地很有趣。

      走着走着,听到火车的轰鸣声,我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铁轨上,一列货车正在缓缓地移动,我低下头,专心地在枕木上蹦跳。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而且传来了鸣笛声,我又看了眼旁边越来越快的火车,继续走我的路。突然,我不想走了,跳下了铁轨,在两列铁轨之间的草地上慢慢走着。没走几步,一列火车从我身后而来,在我身旁呼啸而过,就在我刚刚走过的铁轨上。我慢慢走着,火车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中;轰鸣声也远去,世界似乎宁静下来。只是,当我再看一眼火车过去后的铁轨,心一下子“通”“通” “通”地跳了起来,心跳的声音渐渐的强烈,取代了火车的轰鸣,继续刺激着我的耳膜。

      恐惧缓缓浸入,包裹着我的身体,我睁大眼睛看看周围。刚才在我的眼中移动的火车已经消失,身旁的铁轨反射着淡淡的光,许多工作的,不工作的车厢,依然零散的停在轨道上。是什么,让我在须臾之间选择跳下铁轨,在无知无觉中经历生死转换?至今,也没有想清楚。

      是因为后怕,或是因为对生的渴望,我再也没有钻过火车,开始规规矩矩的在栏杆后等待放行,而且,胆子越来越小。

      • 家园 我也有类似的经历

        我小时候居住的村庄不远就有一条火车道。亲身经历的最危险的有两次,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一次是在道口,栏杆已经降下来了,叮铛不停地响,可是火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有些急了,看见不断有人弯腰穿过栏杆过去了,就对同学说我们也钻吧,至今仍记得他说再等一下,话音刚落,火车就呼啸而过了,轰隆隆的声响立即在我心里产生了共振,我吓得下午都老老实实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次,吃过了晚饭,天色尚早,就在铁路上一步一个枕木的散步,我前面也有个大人在走,我一时好奇,暗暗地和他比赛,不知不觉的走了好几里路,那人却突然走下了铁路,也发现了我跟在他后头,立即大声向我吼道:还不下来!我竟然蒙了,不确定他是不是对我说话,他一指我背后,我一回头,明晃晃的车灯仿佛已经到了面前,我当时都吓得有些魂飞魄散了,连滚带爬,刚倒在路基的矸石上,那火车就到了,就像在我头上似的飞过——要不是那人提醒,现在我就是死魂灵在打字了。

        我的小学同学有好多就住在铁路边上的房子里的,他们胆比较大,常常和火车玩谁挺到最后的游戏,赢得火车异常惨厉的叫声,恨得火车司机牙痒痒的,往往到了他们面前,突然拉汽笛放蒸汽熏他们的。他们还把硬币放到铁轨上,结果擀饺子皮似的,压成椭圆的船型。

        • 家园 哇,你的经历也够惊险的。

          好多事情当时并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会越想越怕。我的那次经历,每次提起时都会有些怕得哆嗦。

          往往到了他们面前,突然拉汽笛放蒸汽熏他们的。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想来一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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