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晕眩》第一部[七日] -- 史老柒

那个人是陈静，总参情报部中尉机要参谋，祖孙三代都在总参，我喜欢叫她loli。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见不到她，总参机要大院的门卫替我传达了消息，得到的回答是，不能见我。

她有着太多的工作，如果在平时，我会一笑置之，但是现在，A集团的动荡肯定已经传到了国家情治部门的耳朵里，loli对我的避而不见，就可以看作是一种态度了。

聪明人之间交流，不需要语言，行为足以说明一切。

我不能脱离监控太久，这样会害了我，害了老芒，害了监控我的兄弟，无辜的兄弟。

白潜，回玫瑰，你们二位，听天吧！

我，无能为力了。

我狗窝的阳台。

小姑奶奶枕着我的大腿仰望天空，仿佛那沁透了一亿年的蓝色寂寞有着什么迷人的地方，我的手指拂过她的发梢，很久没有这么清闲，很久没有这么落魄了。

手机，座机，电台，pda，电子邮箱，统统沉寂下来。

小姑奶奶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向闹腾得她乖巧的有些不像话。

时间如流水一般淌过。

门铃响了。

“我去开我去开，我订了必胜客。”小姑奶奶一跃而起，敏捷的像一只豹子。

“怎么是你啊？”语气明显的不友好，“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收回我的思绪，以及目光。

青女。

刚子。

小怪。

三儿。

小妖。

叶子。

“屋里乱，随便找地方坐。”我挥了挥手。

青女很不认生的一屁股坐到床上，三儿斜斜的坐在我的电脑椅上，叶子和小妖背靠着阳台的玻璃窗坐在靠垫上，刚子和小怪没有坐，一个掏出个小玩意开始四处乱照，另一个掏出几个干扰摆在窗口和屋里。

“您让我在回玫瑰身上安装密录，我录到了一些东西。”叶子说，“她除了在接触安德烈，还接触了一个人。”

我没搭茬，对这一切，我都不关心，也不在乎了，他们俩最终都会死，这我早知道，但是，与我无关。

“三宅谷品。”小怪接过了话茬。

我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让他不自在的挪了挪。

“另外，关玉垒调动的公共资源虽然不大，但是，她在端口处做了一个中转，末端是一套识别系统。”小妖接着说，“这东西您熟悉，就算是咱们这的ibm小型机跑起来都得降温全开，那都慢的要死。”

“我分析过，关玉垒的资源调动率，不会小于A集团，也就是说，如果她想找谁，只要那家伙出现在公共资源探头中，几秒就能被识别，然后被追踪，定位，成本要比调动卫星低多了。”刚子说。

“安德烈一直在某国领事馆，足不出户。”三儿看我看向了他，自己主动说了。

“白潜在干什么，接触过谁？”我感觉活力正在渐渐注入我的体内，有一种从冬眠中苏醒的感觉。

“不知道，彻底消失了，起码在一个无法被追踪的地方。”青女可能觉得就她还没说话，谁想到刚一开口小姑奶奶两道火辣的目光就盯住了她。

“小婕，安排一下，我要干什么你知道。”我将小姑奶奶一把搂进怀里，“别盯着我的女下属看了，她还没谈过恋爱，不适合你。”

“你去死吧你！领导泡小蜜，天经又地义。”小姑奶奶说完跑进另一个房间，我知道她去布置了，因为她了解我的一切。

看到青女的怒火以及其他几个人想笑又不敢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暗爽。

“几件事情你们自己分配。”我想了想说“搜寻白潜，盯住回玫瑰，安德烈不用你们管了，但是，关玉垒一旦出现，立刻告诉我，撤了干扰吧，你们今天对我做的，我会铭记在心，永感大恩。”

“总瓢把子你多保重。”这里面似乎叶子是头头，看那几个对他都服气得很，可以考虑重用一下。

人散的像来的时候一样快。狗窝又被寂静慢慢占领.

红色预案的意思不是全体监禁，而是公司所有员工都将纳入监控范围。包括通信，行踪，而且不得摆脱，监控我们的，就是内调部。

A集团两大神秘部门之一。

这已经是那两口子正式斗法的第三天了。

如果一切按照剧本进行，那应该都有动作了。

我站在天台上，耳边都是鸽子咕咕的叫声，手里拿着玉米豆，喂给鸽子一个，自己嚼一个，灰灰飞了回来，腿上的小隔断空空如也，芯片没有了，但是封好隔断的手法，正是小姑奶奶的。

心里踏实了一些。

该到了去找黑三的时候了。

这次我和他的接触没有安排在我的咖啡厅，而是在公共场所，昆仑纵深虽然特使管不到，但是，黑三的情况孙芒肯定已经上报集团，我跟他的接触，不可避免的要被盯梢，我身上带着密录，还是我自觉自愿的。

与其这样，不如反而光明正大的接触。

东直门来福士二层，CAMAID咖啡，我喜欢这里的环形布局，喜欢这里经常出现的热辣洋妞，喜欢着四面透明的装潢，当然，这里的咖啡除外。

“田丫头到得够快的。”黑三坐下来，点了一杯冰水，他从不在外面和任何饮料，用他的话说，在水里掺假太难，饮料就容易多了。

“是的，红色预案已经启动了。”我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监控那头的内调的某位同事听。

“但是我依然敢来见你，也是从侧面打消你的疑虑。”黑三喝了一口水，喝得很慢，在嘴里转了好几圈，才分成几小口咽了下去，他们老前辈永远都是这么谨慎。

“是的，只要您这边是可以信任的，天大的事情我也不放在心上。”我点点头，彻底放心了。

“我下午的飞机，去集团总部，关于昆仑纵深，我们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了。”黑三说，“总裁要么给我们这帮老家伙一个说法，要么放我们自由。”

“非要在现在？”我有些吃惊，在这么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怎么看怎么都有逼宫的意思。

“是的，这是所有纵深人的意思，我作为北展部长，责无旁贷！”

“再考虑一下，毕竟总部还没有下达最后的人事决定。”我预感到，自己现在的确没有在泄密的麻烦中越陷越深，但是，似乎正在渐渐陷入另一个更大的麻烦，也是所有企业都会面临的麻烦。

党争。

党争就要站队。

站队就有站错队的。

站错队就意味着前途尽毁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A集团是由昆仑纵深发展出来的，换句话说，最早的A集团在它还不叫A集团的时候，只不过是昆仑纵深下属的一个全资子公司，但是随着后者灵活的经营理念，迅速扩大的客户源，以及在业内的影响，A集团很快超过了母公司昆仑纵深，最终，昆仑纵深失去了对A集团的控制权，反过来，被A集团所控制。

但是因为两家毕竟血浓于水，加上两边也都一直在发展壮大，一切的分歧都掩盖在高速发展的泡沫里。

2年前，A集团新的总裁上马，昆仑纵深的CEO去世，新总裁一直压着新的任命不下发，直到内定的继任CEO人选，昆仑纵深南方发展部部长最终提交了辞职申请，远涉重洋。

新的任命依然没有下发。

2年了，昆仑纵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黑三这次的表态，就是最后通牒，A集团出了内鬼，昆仑纵深超然物外，是最好的帮手，这也是黑三在这时候提出要求的目的。

那就是，你们的内调和情报两大职能部门也已经靠不住了，想揪出内鬼，只能靠我们，想要我们出力，就得给我们交代！

我叹了一口气：“您是前辈，您的决定，我不说什么，这次过来就是告诉您一件事，小婕回来了，现在在我那。”

“自己一个人？”黑三有些惊讶。

我点点头：“阿姨还是没一起。”

“唉……”黑三长叹一声，“送你一句话，A集团发展到今天，总裁，特使，居然既不姓史也不姓郑，这在当年是无法想象的，老总裁在天之灵会怎么想？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只要别忘了，你叫史老柒！”

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扬长而去。

公司肯定听到了所有的对话，那么，现在不管是田姐，还是总部，都将忙成一团，正是我的机会。

我要去见一个人，我要打消我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