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讨论】疯狂的高利贷--灾难即将来临? -- rob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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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讨论】疯狂的高利贷--灾难即将来临?

      银根紧缩的大背景下,股市有风险,楼市有“路障”,高利贷成了当下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在某些地区,甚至出现了全民“放水”的疯狂。

      有人总结,目前民间借贷呈现三大新特征:一是范围广,已从两年前的江浙沿海扩展到陕西、内蒙等内陆地区,从制造业领域扩展至商贸流通甚至普通家庭。二是利息高,有的民间拆借年息已超过100%,达到近年来的最高。三是参与者众,在高息和资金需求饥渴等作用下,甚至有银行资金也充当了民间拆借的“二传手”。

      那些与银行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能人”、担保公司、投资公司,则是雁过拔毛,吃起了惬意的“过水面”。紧缩政策,催生了新的寻租方式。

      是谁在放贷?又是谁敢借这种利滚利的印子钱?为什么相关管理部门如此束手无策?

      专家的解读是:等到高利贷四处点火冒烟,它告诉我们的是:一个全面的通货膨胀时代已经到来!

      高利贷,赌的就是政策

      在金钱的驱使下,甚至有银行开始直接染指高利贷,“杀人不见血”般地轻松掠夺了原本能够通过正常途径贷到款的企业。那些与银行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能人”、担保公司、投资公司,吃起了惬意的“过水面”。紧缩政策,就这么催生了新的寻租方式。

      现在最热门的投资是什么?

      黄金、白银、艺术品?

      错!是“钱生钱”!

      记者一位朋友在msn挂出了这样的内容:“无抵押贷款,利率低,年利率9.4%起。”

      某私募项目总监得知后则摇摇头说:“利息收得太少了!前段时间有个地产商找我融资5000万拿地,我给的年息是最低不少于40%。”

      “身边很多亲友在谈论把钱拿出去‘放水’,担保公司也都在明里暗里放贷,现在是收益最丰厚的时节,有些年息高达100%、150%,甚至180%。”一位创投公司的人士透露。

      有“抽水”的,就有“放水”的。在银根紧缩的大背景下,股市有风险,楼市又进不了,俗称“放水”的高利贷成了当下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北京一家小担保公司,1年的净利润可以高达1个多亿。在某些地区,甚至到了全民放水的疯狂。

      为什么利率市场这么荒唐?

      “一个通货膨胀长周期的时代,资金成本不可能被压制在负利率的范畴内不变。当‘蒜你狠’、‘姜你军’出现的时候,预示着通货膨胀来了!等到高利贷四处点火冒烟的时候,它告诉我们的是:一个全面的通货膨胀时代已经到来!这是恶性通胀萌芽在金融市场的翻版。” 中国农业银行总行高级经济师何志成认为。

      谁在放?

      “过去也有高利贷,但完全是在黑幕下操作,现在都浮出水面了。” 最近,何志成赴各地考察市场利率情况,深感高利贷正如野火春风,从地下燃到地面,金融市场尤其是借贷市场乱象丛生。

      高利贷如此彪悍,离不开中国经济踩油门、踩刹车导致的过热、过冷。

      2008年金融危机袭来,仅河南一省,两年内担保公司就由一两百家迅猛增加至500多家,2009年一季度,就有100多家注册。在2007年10月份之前,该省不少担保公司仅有几百万的担保额度,两年后增长了10倍以上。有的企业为中小企业提供的融资担保已经超过了20亿!

      鲁西南某县,高利贷公司多达二三十家,奥迪这个级别在当地就不叫车,各种名车在街上乱飞,5分利的月息很普遍。

      进入2011年,货币政策由“宽”转“紧”。为了“战通胀”,截至6月中旬,今年已经两次上调基准利率,六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存款准备金率高达21.5%。这次空前的银根紧缩,更是让高利贷迎来了“第二春”。1998年信贷紧缩时,民间借贷月息尚为2分、3分。时下高利贷最疯狂的地区,月息高达18%,达到历史最高值。

      江苏省泗洪县最近出名了,有网友晒出各类豪车数量:宝马800辆左右,奔驰600多辆、奥迪500多辆、保时捷50多辆、英菲尼迪50多辆、捷豹30多辆、凯迪拉克20多辆、路虎20多辆、林肯十几辆、悍马十几辆、法拉利1辆、兰博基尼1辆、玛莎拉蒂1辆……

      并不富裕的泗洪县,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买车?种种迹象指向高利贷。从农民、医生、个体工商户、教师到公务员,都被这场暴富热潮席卷。那些发了财的人,手上、脖子上戴的手指粗的金链子、金戒指,闪花了很多人的眼睛。

      不少温州人关了工厂放水钱去,甚至跑到香港打人民币存款的主意。常州的放水公司公然在网上招小弟。在2008年寒潮中迎来发展契机的河南担保公司,更是遍布大街小巷,不仅在出租车上打广告,还搭上了微博的“直通车”。记者日前就看到这么一条:“河南××投资担保公司推出理财业务,无风险,收益高。5万元三个月净收益2250元,10万元三个月净收益4800元,另办理中小企业及个体商户融资业务,手续简便,放款速度快。O371……”

      根据刚刚上调过的利率,眼下三个月定期存款利率为3.1%,一年定存利率为3.5%。换而言之,5万元存一年,利息才为1750元。而在这家担保公司,仅3个月,就能收回2250元,月息1分5,年息18%。如果有30万,一个月利息就是4500元,每三个月可获13500元的利息,在当地不工作都可以养活自己了。相信看了这样的微博,再摁摁计算器,再不会算计的家庭主妇也会怦然心动。

      这是河南另一家担保公司的案例。退休的赵女士最近成了朋友圈里的风云人物,大家都在向她讨教每月多拿份工资的“理财”窍门。赵女士和爱人以前在某事业单位工作,省吃俭用一辈子,临到退休,除了一套房子,手里还有近30万元的存款和近10万的国债。她以前也炒过股票,在赔得一塌糊涂之后,再也没碰过股票。

      一次偶然的机会,赵女士经朋友介绍来到了担保公司。该公司投资理财专员向她承诺:年收益率12%以上,3个工作日无条件代偿,投资收益每月20日打到投资人的银行账户,风险几乎为零。赵女士很快做了20万资金的投资理财,20日,当月的利息果然打到了她指定的账户。身边的朋友开始纷纷效仿她“每个月多一张工资卡”的做法。

      这个财富故事的“台前部分”得到了各方人士的认可,收益只有更高。“现在很流行把钱放担保公司,月息都有2分左右。我家入了一部分,一年30%的收益。”一位人士告诉记者。

      今年6月份,何志成专门到四川去考察了6天。开担保公司的朋友明确地告诉他:“现在就是以15%-20%的利率从私人手里拿钱,然后再以30%-50%的利率放出去。”

      但是更多人听到这类信息,都是既心痒难耐,又顾虑重重。最大的疑问:钱有这么好赚吗?万一担保公司把钱卷跑了怎么办?

      今年3月初,河南诚泰投资担保公司,就是带着1.2亿元的客户资金离奇蒸发了,让近百名投资者陷入恐慌。

      这便是这类财富故事的“幕后部分”:什么人,才最有底气把钱借给担保公司?

      “都是在当地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很多都是政府官员。拿几十万、上百万给我朋友开的这种担保公司,再转手把钱放出去。他们自己不会去找贷款对象,也不知道贷款对象在哪里。就把钱往担保公司一放,拿15%-20%的利息就行了,知道这钱肯定不敢不还。这种业务,在当地很活跃。而且基本是半公开性质,形成了一个比较强的市场氛围。”何志成透露。

      这不由令人想起《红楼梦》中,平儿私下对袭人说起凤姐把月钱放给人使的事:“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放出去,只他这体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至于风险,谁敢拖欠贾府二奶奶的印子钱?

      既然这钱来得容易,又有权力保驾护航,便有人打起了“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国有企业有不少这么干的,以6%的低息从银行贷出来,再12%放给担保公司,这种事很正常。”何志成说。

      这些国有大型企业能这么做,往往是钻了国家相关政策优惠和银行监管不严的空子,凭借基础设施项目建设,可以从银行拿到极低甚至免息的巨额贷款。几亿资金,6个点的利差,一年就能赚回几千万“黑金”,成为少数人瓜分的“小金库”。

      曾有一家担保公司的人士直言:“我们会与一些有实力、资信好的企业合作,这些企业是银行的长期客户,让它们去银行借款,银行利率最多上浮到年息8%左右。我们给这些企业每月2分利,年息24%,除去还给银行的利息,它们还坐收16%的净利。现在做什么生意能赚到这么高的利润?做生意操心劳累还有风险,不如把钱放到我们这里轻轻松松钱生钱。”

      在东南沿海一带,由于公务员贷款较容易,不少人便以各种名义从银行以月息8厘左右利率从银行贷款,再以月息1.5分甚至更高的利息通过担保公司转贷牟利。

      还有些小担保公司,靠的是民间集资,基本上放钱给他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朋友。自己吃肉,众人跟着分碗汤。真正以“理财”方式吸纳的社会闲散资金,占的比重很小。

      按照国家规定,只有商业银行才能进行存贷款业务,担保公司如果直接分这杯羹,迎接它们的将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但这条罪名看似惊悚,在现实中却完全被合法地规避掉。

      一方有闲钱,一方需资金,担保公司充当的是撮合他们的“中间人”,赚取的利差美其名曰“手续费”。担保合同的大体样式是这样的:“甲于某年某月某日向乙借款若干,借款期限为若干,利息是多少,如果借款方在借款期限内没有还款,担保公司承诺于几天之内无条件还款,担保公司还款后,获得向借款方的追偿权。”

      “现在担保公司普遍参与贷款业务。在四川,我朋友开的担保公司,我亲自跟他做了一次业务。拿房子做抵押,限期1个月,年息是30%。如果没有房子,用其他资产做抵押,年息就要高达50%。整个贷款的程序全部都不是在办公室里完成的,而是在酒店大堂里,跟客户一对一地签这种合同,一般金额都在几十万到一百万之内,数额并不大。据我了解,他们都有比较熟的客户关系,已经形成了非常稳固的一个资金链。”何志成说。

      在金钱的驱使下,甚至有银行开始直接染指高利贷,“杀人不见血”般地轻松掠夺了原本能够通过正常途径贷到款的企业。那些与银行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能人”、担保公司、投资公司,吃起了惬意的“过水面”。紧缩政策,就这么催生了新的寻租方式。

      “我有位朋友原来在银行工作,看到借贷市场这么火爆,毅然决然下海了,靠着银行的关系,自己开了一家担保公司,以假实业的方式把钱贷出来,再翻倍贷出去。”一位金融界的人士有些艳羡地说。

      “现在高利贷市场是很多人获取了不正当收益。城商行本来国家允许的贷款利息上浮就高,自己家亲戚再开个担保公司,大家都活了。我有一位开担保公司的朋友,就是一家小担保公司,跟城商行合作。你去贷款,城商行就说你必须找这家担保公司给你担保,你的房子手续就抵押到担保公司去了,他们收你3%-5%的担保费。”何志成说。

      另有一位企业家告诉记者一件蹊跷事。自己急需周转资金,到银行贷款怎么都贷不下来,经人指点,来到一家担保公司。这家公司神通广大,通过他们借到高利贷之后,银行贷款也顺利下发了,担保公司甚至连银行哪天放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家担保公司,很可能就是银行内部人开的。

      金融机构成为高利贷背后“推手”,实际上并非今天才出现。

      信用社的记录显示:70%的资金都流向放贷市场,很多信用社干部职工都参与了高利贷活动,国家资金被他们用于谋私利,困难企业和缺钱农民与之无缘。与此同时,黑龙江、河北、江苏、内蒙古、浙江、重庆等地信用社干部职工利用国有资金放高利贷被抓的案件纷纷爆出。

      今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西安交通大学教授荣海便呼吁说:“高利贷不完全是自由资金,其中很多是银行资金、国有企业资金或政府官员灰色收入,收贷方式也很暴力,中小企业往往被逼得破产。”

      有专家总结说,民间借贷正呈现的三大新特征:“一是范围广,民间借贷已从两年前的江浙沿海扩展到陕西、内蒙等内陆地区,从制造业领域扩展至商贸流通甚至普通家庭。二是利息高,有的民间拆借年息已超过100%,达到近年来的最高。三是参与者众,在高息和资金需求饥渴等作用下,甚至有银行资金也充当了民间拆借的‘二传手’。”

      谁在借?

      调查至此,担保公司参与高利贷的路径图已经揭开大半。他们承诺“存款户”那么高的收益率,这笔钱,自己该怎么加倍赚回来呢?这就涉及到高利贷链条上的另一个最大的风险话题:谁在借高利贷?实到底是体经济中哪个部分,对资金如此渴求?

      惯常的逻辑是,在宏调形势下,中小企业贷款难,高利贷的出现天然对接了资金缺口。但根据记者的调查,中国当下的“高利贷图谱”,远远不是这么简单。甚至从这里,我们能一窥中国经济整盘危局。

      中小企业贷款难,前有古人,后有来者,这是一个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就纠结无解的难题。银根紧,拿不到贷款。银根不紧,他们也一样拿不到贷款。

      比如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发布调研报告就从侧面印证:尽管今年以来中小企融资难的叫苦声起彼伏,但其信贷总量减少有限,比例甚至稳中有增。只不过该所因此得出的结论颇令人愕然:中小企业并不存在融资难的问题。

      那么高利贷,为何在今年如此艳帜高张?

      揭开这个答案,不得不提起近来最受民众诟病的话题高铁。

      自2008年国家推出4万亿投资计划后,高速铁路建设全面展开。根据广发证券最新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高铁已投产线路有13条,投入了5898亿元,而在建线路尚有26条,待建线路有23条。在建线路总共需要再投入8491亿元资金。

      如此高昂的费用,能否依靠国家投资?

      答案是:否!

      那么钱从何来?

      根据中信证券分析师张宏波的报告,高铁建设展开后,高度依赖贷款和债券融资。

      “国有大型基础设施建设贷款在前两年上得非常多。比方四川农行,这种贷款占了40%-50%,比例相当高,都是2009年和2010年大呼隆的时候上的。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在四川这种地方,修一条打通秦岭的高速公路已经很难了,现在又要修一条打通秦岭的高速铁路。这种项目单靠国家投资是不可能的,国家没有这么多钱在全国各地都建高铁。但是银行又愿意承担这种贷款。为什么?因为这些项目很多都是由地方政府操盘的。由于前两年房地产市场非常活跃,地方政府有的是拿土地直接抵押给银行,或者变相指出一块土地,将来可以由银行开发。再往深里调查,有的有抵押担保,有的没抵押担保,有的就是政府一拍板,这事就这么办了!”

      从国家战略讲,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基础设施项目。但用贷款来建,这就麻烦了。

      “关键这种项目不是一个两个。四川同时开工的,从西安到成都的高铁,从成都到重庆的高铁,都要求在一两年之内完工,到现在都建设了70%。但就在这节骨眼上,没钱了!”

      就在何志成考察之时,当地政府就专门找各家银行紧急开会磋商此事。

      “从2009年下半年开工,到2010年用款进度是20%-30%,2011年的用款进度是40%-50%,今年正是用款大头。但是银行给了三分之一不给了,因为现在各家银行都没钱了。不是没有存款了,而是存款准备金率都高达21.5%了!”

      什么叫存款准备金?就是各家银行都要把存款总额中的21.5%,拿出来存放在央行。

      为了应对央行每月一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带来的巨大压力,银行间拉存款的竞争日益白热化,部分银行行长都在亲自出马。温州一位支行行长,为了高息揽储,竟然把短信群发给客户,成为第一位因此而被就地免职的行长。

      现在资金紧张严重到什么程度?

      何志成透露,5月份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两次几家像农行这样的国有大型银行无钱付每天的清算汇差。到6月份,尤其月底,所得税又要划走一大块钱。种种因素叠加,导致在6月30日之前,各家银行的存款大战打得轰轰烈烈,折射出当前整个银行体系内的资金非常紧缺。

      而银行不肯再给钱的另一个原因,是各地已根据国务院要求全面推进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清理规范工作,银行不允许再向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发放贷款。而那些高铁、高速公路项目,很多都是地方政府担保的,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脱不开关系,一分钱不许贷的话就得把它给撂那了。

      没钱怎么办?

      老何专门去问了一下,答案是:没钱也得干!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GDP增速高居不下,因为这些项目还在热火朝天!

      可是,没有钱怎么干?

      答案很简单:拖欠!

      “该给政府的土地出让金,不给了。该给拆迁户的钱,不给了。该给施工队的工程款,不给了,预定的材料,该付钱了,不付了。这就出现了严重的三角债局面。现在是国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没钱了,这才是导致中小企业没钱的最重要原因。”

      中国的中小企业,并非铁板一块。

      何志成此番四川考察发现了一个平常不被提及的重要现象,在中西部地区,中小企业从出生以来,根本就得不到银行贷款,它们是靠国有企业的工程预付款和采购预付款生存。

      比如重庆到成都的高速铁路,本身并没有什么工人,都是中小企业为它们提供劳工支持。钢材,也是大部分通过民营企业去采购。

      现在国企拖欠民营的钢材供应商,民现在国企拖欠民营的钢材供应商,民企就拖欠钢厂,一层一层往下传递。据北京晚报7月26日报道,京沪高铁已经开通近一个月,但“欠款”风波一直未停歇。京沪高铁廊坊段的总承包商中铁十七局四工区和五工区,依然没有结清个体分包商的欠款。

      “由于国企拖欠,谁都放心,整个问题暂时还没有暴露,但原材料采购款3个月一个周期,3个月该付了还不付,那么下一个周期谁还给你发货呢?国家规定农民工的工资不能拖欠,最迟到年底,就必须结清让人家回家过年。”何志成认为,这种“稳定”的局面也就只能再维持一两个月。

      如果说在以前,企业借高利贷是为了扩张。或者已经拿到高额利润的订单,借些高利贷临时周转一下。那么这次他在调查中发现,大量中小企业资金链接近断裂,借的都是“保命钱”。

      “现在借高利贷的就是在赌政策,相信未来两三个月,宏观调控会出现变化,银行开闸放水,国有企业能拿到足够的贷款偿付欠款。所以当国企欠我工程款1000万答应下月给的时候,我敢借200万临时顶一下。一旦宏调未来再紧几个月,国企贷不着钱,也没有余力给它钱,那么这个高利贷,就要真的夺命了。”

      赌政策,导致中国高利贷市场的利率曲线呈现出非常奇怪的变化:在宏观经济环境处于升温状态时,它的利率水平随着经济的升温而往上走。但宏观经济降温的时候,它还是往上走。

      老何认为这说明了一个经济学理论:“黑市利率水平既能反映宏观经济的冷热程度,也能反映宏观经济环境的风险程度。年息60%-100%,说明宏观经济环境的风险已经极大。”

      而江浙和珠三角一带,又是另一番光景。

    当地中小企业以制造业、出口加工为主,贷款环境相对较好。但在今年宏观调控以来,直接针对它们的贷款是压缩的,企业上演了胜利大逃亡。

      今年3—4月份,何志成到浙江考察,发现以前做制造业的都不干了。政府不允许破产,他们就放几个工人在那里装门面。“他们头脑灵着呢,我给总结了一个顺口溜:‘制造业做不下去了,转做房地产;房地产做不下去了,转做金融;金融做不下去了,转做高利贷。’现在浙江的中小企业,都在玩高利贷,黑市利率越来越高!”

      据说这些民企老板玩的段位非常高,可以直接从海外以5%、6%、10%的低息拿到贷款,转手高息放出去。40%是底线,60%为正常要价。

      “在香港,从前人民币存款只有零点几的利息。伴随着人民币的升值预期,香港规定每人每天可以买5万人民币,现在各银行人民币存款的额度已经到5600多个亿,成几倍的增长。这些大量增长的存款怎么办?通过地下金融回流。现在江浙企业的老板都跑香港干这活去了,香港那边的钱回流大陆暗流滚滚!”

      那么谁会用如此高的代价,去借这些高利贷?

      “现在钱太好出手了,尤其房地产商急需钱。现在房地产商从国家拿不到贷款,他们也在赌政策,预期将来政策会变、房子会有人买,于是既不降价,也不卖,准备扛过去。既然要扛,就需要钱,他们手上又没有多少资金,钱都在房产项目、固定资产里,必须得借高利贷。价值几个亿的身家,贷几千万高利贷周转一下,怎么不行?中国仅现在抵押的房子,我估计就有20万亿,占2010年国内生产总值的一半。”

      某人士今年春节回到阔别两年的老家,见到久违的高中同学,天南海边的狂侃之中,惊觉大凡县城里面上班的,没有几个不放水的,席间就有朋友抛出今年要抵押房子去放水,放水的资金大多给了房地产。他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他在外面辛苦辗转,却远不如家乡的朋友们悠闲潇洒。

    六层塔

      担保公司勾勒的高利贷链条,在此已近乎完整地浮现。但在整个高利贷王国中,它不过是其中一隅。

      何志成在调查中发现,我国借贷市场大约可分为六个层次:

      最低的一层被称为日息或天息,比“驴打滚”还黑。借了以后,哪怕1分钟以后还,也算一天,日息率百分之五,往往只在赌场存在。高利贷市场最早正是在街市的赌档萌芽,那时放钱的俗称“大耳窿”,百分之百黑社会。你要不还,就敢剁你,没有一分钱坏账。这种形式的高利贷不仅一直存在,且日益公开化。

      第二层,为“民间钱庄”或曰“地下黑市”。这个市场几乎是半公开的,缺乏监管。借款人一般都很守信誉,坏账率很小。这个市场的传统借贷对象主要是民营企业中的高风险追逐者。

      第三层,就是以民间担保公司、小额贷款公司、当铺为代表的游离于体制边缘的“准”借贷市场,它们不是黑市,但经营手法却越来越黑。它的贷款对象主要是超短期的保命贷款或过桥贷款。目前这个市场很活跃,不仅放贷,而且开始变相吸收存款。由于它们有“准”金融许可的牌照,因此更容易成为高利贷市场的金融中介。

      回北京后,何志成曾暗暗考察了两三家小额贷款公司。对外宣称贷款利率上浮15%-20%,但各种手续费、担保费、抵押品验证费等等名目繁多,慢慢加上去,贷到手之后,会发觉40%都不止。而这,还不是最黑的。

      第四层是信托公司,利用委托贷款模式使高利贷市场“合法化”,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所谓的“信托产品三方协议”,基本上都是房地产项目。贷款人将物业抵押给银行,由银行发行信托理财产品,并提供担保,然后由信托公司合法地放贷。目前各类信托产品普遍以15%左右的利率吸收存款,发行理财产品,然后以20%以上的利率放贷,如果加上各种手续费,贷款实际利率也将近30%。

      第五层是信用社和城商行。

      “这些金融机构抬高了高利贷市场的底线,使得高利贷市场更加公开化。为什么城商行一个普通行长年薪都是几百万?一言以蔽之,利润非常高。我们国家的银行,百分之四十多的都是活期存款,年息只有0.5%,贷款国家基准利率是6.35%,而按照国家规定,信用社和城商行可以以高于基准利率80%左右的价格放贷,因此将完全市场化的利率水平抬高到了年息12%左右,这个利差得有多大!南京一个城商行的行长被抓,牵出100多个县市级的财政局存款。财政存款利息极低,年息0.3%、0.4%就能拿到了。另外他们还可以加名目繁多的手续费。他做初一,那些担保公司、小额贷款公司就敢做十五,黑市利率就能奔天上去。”何志成说。

      第六层:国有股份制银行。

      这个市场受到国家政策的严格管制,不敢任意提高利率。但由于国有股份制银行发放个人消费类贷款利率可以上浮20%,再加上担保费、手续费,可以到30%,而国企上浮5%就很困难了。因此它们就采取提高个人贷款比例的方法,来弥补在国企贷款上的亏损。

      “今年工行、农行这些国有银行的基层行,都在大力推行个人贷款。以前这方面业务做的比例是不高,就占10%左右,今年比例达到30%-40%。这些个人贷款,实际上本质是中小企业贷款,90%的背后都是有企业行为。当然也有个人贷出来之后拿去炒股票、装修。”

      不是尾声

      一位老信贷员告诉记者,从前发放一笔贷款,都要监管资金的去向。她曾经有位同事,不慎发放的贷款收不回来,被银行处以极刑:将其每月工资抵扣贷款,直到他追回为止。

      然而目前高利贷猖獗透露出一丝信息:贷款去向,银行不再有兴趣跟踪。

      根源或许在于,抵押品给了银行足够的底气地方政府用土地,个人用房产。

      “以前居民没有什么不动产,现在北京一套房子值两三百万,抵押后贷100万,银行很乐意贷给你,完全没有风险。”

      当然,何志成也指出,这种安全感,只在系统性风险来临之前存在。

      一旦股票、房地产市场出现暴跌,银行就会把抵押的股票、房子立刻清仓,这种变“去库存”为“抛库存”的过程,非常可怕。

      很多人对此危言耸听不以为然。但何志成提出:“今年到明年,中国将有4万亿的地方融资平台的钱要还,可地方政府现在连利息都还不起。这些银行都是上市银行,它们会把这笔贷款划到不良贷款里去,那么不良贷款的比例就会从现在的一点几,变成五点几,银行股价就要暴跌。而银行为了收回这些贷款,就要抛售它们手中持有的房产,这会不会引发房产市场的暴跌?”

      中国银行业正坐在火山口上!也许这才是穆迪、标普把中国银行业评级调低的深刻背景,并非外界猜测的“做空中国”。而一旦出现系统性风险,高利贷资金链首当其冲,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然我们的政府也可以急中生智,给这些钱变个戏法,再讲一个新故事。在国外金融领域看起来不得了的大事,也许就能再一次消弭于无形。正如有人回应老何说:“开玩笑,中国银行业好着呢!”

      —位企业家的向死而生

      在自私、贪婪、奸诈的支配下,大家一起走进了“动物世界”。

      2008年农历腊月二十八,青银高速陕西吴堡县黄河大桥上,往来车辆已不是很多,有位30多岁的青年男子,木然站立桥栏边,毫无表情地远望着吴堡方向。他正盘算着从这里纵身一跳,结束他的生命。

      如果他当时跳下去,就不会有这样的评价了:“作为世纪之后的民营企业家,任直平创造了中国的两个奇迹。一、他改变了中国五千年来流传下来的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二、在大批企业家因高利贷资金链断裂,逃亡、自杀、进监狱的三条‘出路’中,他还能自救救人。”

      这名幸存的高利贷“债奴”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心有余悸:“大家都知道毒品可怕,但大家都不知道,高利贷的规则比毒品更可怕,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剩下死路一条。更让人憋屈的是,分明是一只狼吃了一只羊,狼反过来还要扮演成受害者,说是羊吃了狼。于是天天盯着我,把我当成狼。而打狼,是天经地义的!”

      借贷扩张

      任直平的家乡,因吕梁山脉由北向南纵贯全境而得名。在这个贺龙曾经生活、战斗了11年革命老区,刘志丹饮弹殉国,刘胡兰从容就义,如今却漫山遍野盛开着一种名为“高利贷”的罂粟花。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一说起高利贷,人们不自觉地就会想起《白毛女》中的黄世仁,以及万恶的旧社会。

      然而任直平透露:“就我们一个市,包括大企业在内,70%-80%的企业家都借过高利贷,因为高利贷逃亡的企业家就有好几百人。”高利贷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离我们很遥远,对企业家来说,从创业之日起,便如影随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山西大部分地区都还没有民间借贷。任直平曾听一位企业家王某说过,哪怕是生活紧张的时候,食物间的互借互助,也透着浓浓的人情味。今天我借你一碗面,面和碗是平平的,几天后我还你面时,会让面高于碗边。

      到了上世纪90年代,银行追着放贷但没人敢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民间借贷也逐渐小心谨慎且忐忑不安地露了头。“利息一般在月息1分到1分5之间,期限以一年居多,何时还款何时结息。当时借款人感激,放款人豁达,并没有产生过什么矛盾。记得有一年,一位朋友借了王某一万元,年底给了一千元的利息。当时王某心里觉得很不安,又给退回了500元。”

      世纪前后,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投资热,民间借贷开始风生水起,并逐步演化成高利贷。任直平便是在那时候,开始了他的扩张梦。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国加工型中小企业的通病:狂热、扩张、困境、高利贷、逃亡甚至自杀……

      至于最初1800万的高利贷是怎么欠下的,又是怎么滚到3000多万,用他自己的话说:“不知不觉”。

      经过十年寒窗,任直平走进了一家令人羡慕的工作单位:中国人民银行中阳县支行。刚上班的时候,他也是工作狂,争先进争模范,然而1996年,偶然一桩生意让他半个月内赚了3000元,由此点燃了他的赚钱欲望。

      最初选择了摩托车和地砖生意,惨败。10年前的一个夏夜,他把自己埋在塘沽港沙滩的沙堆里。“一场大雨把我浇醒了,看着黑黝黝的大海,我在想:天大地大,难道自己就这样碌碌无为吗?”

      重整旗鼓后,任直平筛选了几十个项目,决定利用当地富存的耐火原料矿藏,开办一家中阳顺发耐材公司。定好的设备差1万元提不出来,任直平借了平生第一笔高利贷:月息5分。高中时的同学好友王锦荣从妻子的保险箱里把房产证偷了出来,替他做了抵押。

      任直平赌对了。仅用了三年半时间,他就把工厂由最初的100多万,发展到了固定资产上了4000万的大厂。

      就在企业刚刚走向成熟的时候,耐材市场竟然出现了疲软,任直平决定乘胜追击,再投入2000万建新厂技改,向高科技迈进。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他疯了,任直平却不以为然:“行业竞争,‘剩者为王’。资产4000多万的企业扩建2000万的厂,在高档耐火材料市场一直很火热的情况下,不会有风险!”

      顺发开创四年几乎全是鲜花和喝彩。人往往再次得志时,会忘掉曾经所有的挫折而更盲目自信这是任直平后来的痛悟。正是看似智慧无风险的扩建,让他在茫然和懵懂中,脱离了“贷款艰难”这一实际,一头栽进了高利贷的漩涡。

      开办新厂,需要钱。

      在那时,任直平的企业已经有诸多荣誉接踵而来:省工商联文化建设示范单位、吕梁市光彩事业先进集体、中阳县村通公路特等功臣、中阳县支持公益事业先进个人。他曾经出资40万为郝家岭村修通了四级沙路,又出资20万修建了宁乡镇村通油路,在吕梁是知名的爱心企业家,县委书记曾点名说:“直平是谁?我要见一下。”

      但在记者问他,为什么这样一位企业家,依然无法从当地银行拿到一分钱贷款?

      他连说:不可能,没办法,这不是主观上可以努力到的,这是一个国家的共性问题,不是个性问题。工农建中四大行95%贷款都流向了只占5%的国有企业,民营中小企业根本就贷不下来。

      信用联社如果管理好,也能满足中小企业的需求。但因为资金紧缺,它的许多款就通过自己的职工和某些官员,从那里贷出来,再流向高利贷市场。加进了人为的潜规则之后,信用联社的而资金就供不应求了,灾难也就这么开始了,一大批中小企业被这种权利结合连皮都剥光了。

      据任直平所述,曾经有一位姓王的浙商在中部某县以450万买了一座煤矿,陷入资金困境的时候向当地人许某以6分利的高息借了400万,而这400万,就是从信用联社流出来的。

      由于王某多次不能按时付息,被许某带人殴打了两次。等到2003年煤矿市场回暖的时候,王某就想卖掉煤矿解决债务问题,没想到被许某以威吓的方式吓走了几批想买煤矿的人,向政府和警方求救,反而招来了更加野蛮的报复。最终,他只得以600万的价格将煤矿抵给了许某,自己赔了几百万含泪而去。

      这个煤矿,则被许某一转手卖了6000万,参与瓜分的还有信用联社负责人,以及某县领导。而许某由于好赌,将分来的钱赔得一干二净,最终出资的信用社又多了一笔收不回的窟窿。

      另有一家企业,如果几年前信用社能扶持2000万,目前早已本息全还了。但现实是不得不从信用社“批发”贷款的放贷户那里求借,累计滚成的高利贷高达9000万,其中7000多万的利息,1000多万间接回了信用社,5000多万揣进了放款人的腰包。

      有企业不想被高利贷绑架,几十次与信用联社领导交流自己企业的优势,几乎每次都得到同样的回答:“与你说的那些没关系,主要是想不想贷给你。”还有人说:“如果是上级领导安排的贷款,不考察也连夜都得给办了。”

      为了及时投产,任直平力排众议借高利贷。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知不觉间,他欠下了1800万,涉及放贷户16个,月息60多万,而且是按月结提前扣。当朋友们建议不可使用高利贷时,任直平还潇洒地说:“有钱大家赚嘛!”

      经过一年的技改扩建,顺发公司规模达到了固定资产7000万元,成为吕梁耐材之首。市场也不出所料地好转了,2008年,耐材产品供不应求。价格翻了数倍。然而生产利润赶不上庞大的高利贷付息。而任直平又意气风发地投资了政府不成熟的“民心工程”,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吕梁高利贷方式和利率是很可怕的,假如借1000万,月息4分,几乎所有的企业家都以为3年付的利息是1440万,本息一共2440万,其实最后付出的利息是5540万。中间这4100万,就是被利滚利吃掉了。”

      任直平曾经在银行工作过,懂金融,然而他都大意了。更不用说当地许多企业家,初中都没有毕业。复利公式,要到高中二年级才能学到。当任直平把这个账算给企业家听的时候,他们都不明白,只是感觉很奇怪:“我那么多钱,到底是去了哪儿?”

      被高利贷吃垮

      2008年,金融危机袭来。而高利贷,这个疯狂掠夺的魔窟,则让吕梁付出了二次金融危机的惨重代价。

      “这就像一场台风刮过来,迎头而上的都垮了,只留下少数的幸存者,比如煤炭企业。因为煤价上涨煤矿短时间突然升值了。500万的煤矿有400万高利贷债务,但煤矿却升值到上亿。如果1亿煤矿有七八千万高利贷肯定失败。而加工型企业利润低,就被套住了。”

      耐材市场由数月来的火热突然转冷,技改后的转型产品还来不及投产,顺发公司已经被迫停产放假。

      陷入困境之后,所有曾经友好的笑脸,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狰狞而残酷,浑然忘了,他们已经从任直平身上,拿走了4000多万的利息。

      “一两万利息延付三四天,他们就会追上门来,不仅恶言恶语,甚至威胁相加。要账的电话经常在夜半响起,拿起手机来,会发现同一个人的16次未接来电。躺在病床上,身边都围着七八个要账的。”

      库存产品滞销,欠款难要,借钱无门,高利贷逼债,面对辛苦劳作一年而拿不到工资的几百号工人,任直平拿刀刺进自己的大腿来谢罪。

      2008年的除夕夜,举国欢庆万家灯火。任直平的家里漆黑一片,全屋狼藉,没有一丝过节的迹象。他和两个孩子围坐在窗前默默看着妻子落泪:“你何时能反省反省,折腾半天折腾出啥结果?算一下你这几年给了别人多少钱,4000多万利息给别人了,大过年的还有这么多逼债的,连个看病钱都没有留下,往后怎么活……”一向忙忙碌碌、头脑发热的任直平,第一次感到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你的弟弟、姐姐、老婆,他们在你困难的时候,都不懂高利贷的危害性,想尽了办法借钱来帮你,结果最后把这些亲人都套住了。一个人要杀你并不可怕,怕的就是你最亲近的人指责你,你的心里很悲凉很悲凉。企业家为什么自杀?不是因为放高利贷的人有多可怕,而是他们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亲人和那些真正的朋友。”

      十多位朋友轮流轰炸,众多工人哭天喊地,妻子释放压力和悲愤的时候,常常拿孩子出气。他当时心灰意冷,竟然萌生了抱着自己第二个4岁的孩子,跳入黄河的想法,因为两个孩子都靠瘦弱的妻子去抚养简直不可能。

      腊月二十八,站在黄河边上,任直平痛心疾首地大喊:“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活到了这种地步?我该怎么办?” 车里放着所有的账本,他希望自己死后有人能看看这些东西,企业不是他无能经营失败的,而是被高利贷吃垮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他收到了女儿发来的短信:“爸爸,还在忙吗?我们在做您爱吃的莜面条呢,回来不?如回来别忘给我买鞭炮。”看着信息,这个不懂眼泪的人泪如泉涌……

      放款人的短信、好友的短信、厂里的短信接踵而来。任直平无法回复,想啊想啊,最终悲愤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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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民间借贷还是有发展空间的,关键要监管到位。某些地区的疯狂

      ,除了依法处置以外,对于借出方的损失肯定也是依法办理。投资有风险大家都知道,都是成年人了,愿赌服输摆正心态最好。

    • 家园 这问题

      银监会等等部门讲话会议闲聊上层关注批示年初时候就挺多的了,这问题关注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时候某个媒体拿出来说,目的是啥呢

      文章说的好像哪哪都融不到资央企就是原罪一样。只能说别有用心

      你中小企业借不到钱,自己就没有原因?自己就不够硬没有货,银行这1234各个基本指标都达不到凭什么给你钱?评审过不了嘛

      并且又不是所有中小企业都这样,起码每个细分行业都有几家硬的起来立得住的在各个银行支持名单里。又或者房地产,现在的融资环境万科等大企业开心的很,就是要大浪淘沙。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再者说了,央企已经开始收缩准备过冬了,一帮私企还进去自娱自乐,玩大了就怪国家不管你们,用财政给你们兜底?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 家园 我也是这么觉得

        不是说国家政策就没问题,但这时候跑出来喊这个问题,把一切归结到央企国企吸走了所有的贷款,是别有用心的。

      • 家园 昨天晚上点错鼠标

        把你给屏蔽了。今天早晨发现,赶快解封。好歹也是本狗官第一次在河里屏蔽人,给你戴朵大红花上个光荣榜哈。

        送花成功。有效送花赞扬。恭喜:你意外获得 16 铢钱。1通宝=16铢

        参数变化,作者,声望:1;铢钱:0。你,乐善:1;铢钱:15。本帖花:1

        居然还有回扣?

    • 家园 又看了一下高阳的胡雪岩,发现也是混业经营出了问题

      胡雪岩除经营钱庄外,还同时经营收购蚕茧,药房,当铺。这几样是同时经营,而资金也是混在一起用的。其中丝茧其实是利用资本,囤积搏利的。胡雪岩在破产前,囤积了价值60万的蚕茧,囤积起来赚取差价——跟现在囤积房子一样。而资金短缺时,恰逢国外资本打压蚕茧价格,有价无市,蚕茧无法变现,没人买。

      胡雪岩早期做的事情,都是快钱,资金快进快出,东西转手就卖。后期做的都是囤积物品投机,资金运用周期很长很长。胡雪岩做生丝蚕茧很凶悍,是利用雄厚资本和官商垄断地位(那时候收购生丝是要工部批准的专营批文的),将生丝垄断收购,完全垄断生丝来源,然后囤积起来轧空。这个搞法根本不是有进有出的正常生意。

      回顾一下胡雪岩后期的做法,和现在的浙江老乡们的做法类似。一边囤积爆炒房地产,一边开担保公司放债是一样的方法。

      • 家园 高阳版本里

        他失败的原因是政治斗争的失败,即使没有混业经营也会败。

      • 家园 其实也正常

        你不搞暴利不搞官商结合,你做不大呀。比如说罗斯柴尔德、摩根搞的是什么,其实一大块是承接国债的生意,然后转手就是好几个百分点的利润,罗斯柴尔德前期还做过大量的走私活动,从拿破仑的眼皮底下走私黄金、物资。香港的那几个,其实一开始也做过这个,再早的还有做过贩卖鸦片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当然很明显这个没屁眼的事情是屁民们的理想)。基本上来说,你要牛逼,就要官商勾结做没屁眼的事情,要不你就干脆革命,做一单利润最大风险最大的生意。

        其实胡雪岩的问题很简单,他其实没有什么家世积累,换句话说实际上和黄光裕之流是一个级别的,你看胡雪岩父亲也不过就是一个乡绅。这种人最典型的特点就是大起大落,至于世家最擅长的不倒翁秘诀是学不到也没有可能去学的。至于真正的世家是如何产生的,我倒是不清楚,但是我想无非是慢慢地积累,不要搞大起大落,积累三代经商和做人的经验。但是我想中国的环境毕竟是权力压住资本,商人注定是要被一层层剥削的,这也是为什么民族资本软弱的原因——起来的时候必须依赖权力,权力转过身就把他吃掉了。所以我国只好国家自己来搞。

        • 家园 中国这种政治环境,要是哪个政治豪门出了个豪商,或者两

          者走得太近,必然成为政敌往死里揪的尾巴。

          几千年来,权力和财富在道义上就是对立的。想既有权又有钱,必然是要做好吃牢饭的准备。进去是大概率事件,进不去是命好。

      • 家园 是啊房地产和外贸出口出现问题的时候高利贷循环就完了
    • 家园 温州一批债主集体玩失踪

      9月7日《21世纪经济报道》刊文:《“借贷之城”信用坍塌 温州一批债主集体玩失踪》

      8月31日与9月1日,温州部落之神鞋业公司老板吴伟华与同区域内的永嘉县蝶梦儿鞋厂老板黄杰,不约而同地“失踪”了。

      这在当地已是见怪不怪。一名市级政法系统的人士透露,这一波“跑路”的企业主,都或多或少牵涉到高利贷,本身也涉足借贷领域,已不是真正的制造业主了。

      曾经是民营制造业之都的温州,已成为“借贷之城”。担保公司、投资咨询公司、寄售行,甚至地下钱庄云集,仅大大小小的担保类金融机构就不下300家。

      一个月来,温州至少有20起以上的借贷人“跑路”事件爆发。一律师介绍,龙湾区是本次爆发的重灾区。他进入永强法庭办案时发现,通道里满目是相关高利贷案件的告示。

      记者调查得知,有两起集资额达数十亿元的机构或个人,正处于摇摇欲坠之中,牵涉借贷者上千人。

      外链出处

      • 家园 温州最大眼镜厂信泰集团董事长欠款潜逃

        民间借贷的信心出问题,说明房地产商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现在国内银行不给房地产商贷款,房地产商就靠民间借贷维持。据估计民间借贷80%流向房地产企业。房地产商不是不愿意降价销售,实在是因为国内的房产价格已经达到了浮云水平,除了投机的需求不存在其他需求。而投机品的需求特点是追涨杀跌,越降价越没人买,降价一半也未必卖得出去。

        开发商账面上的成本不高,但桌子底下的成本是很高的,不是那么容易降价的。在金九银十的幻想被击碎后,开发商不得不直面跑路的严峻形势了。如果说前几天,开发商还对货币政策抱有幻想,希望人民币大幅升值吸引热钱入场,但到了今天,这最后一个念想也破灭了。

        21世纪网讯 9月21日下午,温州最大眼镜厂浙江信泰集团遭供应商围堵讨要货款,有传闻称该公司董事长胡福林目前已经逃往美国。

        有供应商表示,信泰资金链断裂的原因是扩张太快,公司一开始规模扩张太大,建设新厂房、购买设备等等,新公司想上市,结果上不了市,导致资金链吃紧。

        据网上爆料人“文东商务”称,信泰集团内部高管透露,其董事长胡福林真实欠款高达20多亿元,其中,民间高利贷达12亿元,银行贷款达8亿元,前者的月利息达到2000多万元,后者月利息500多万元。

        资料显示,浙江信泰集团年产1700多万副各类光学眼镜架及太阳镜,产值超亿元,有员工共计约5000人,年总销售额约5亿元人民币。主要品牌包括“海豚(PORPOISE)”、“金棕榈(PALM)”等。

        该公司还涉足新能源业务,旗下包括浙江中硅新能源、浙江赛力科技、温州中硅科技等公司,主要生产太阳能单晶硅、太阳能多晶硅、太阳能电池等光伏产品。

        公司董事长胡福林于1964年6月出生,温州市区人,担任浙江省眼镜行业协会副会长,曾获温商十大创新人物 、温籍十大杰出国际商人等荣誉。

      • 家园 温州地下金融链条雪崩 中秋节多公司控制人失踪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9月19日 06:10 理财周报微博

          理财周报记者 冀欣/文

          温州典当行借贷利率在3分左右,所谓的寄售行和投资公司一般利息在6分左右,相当于72%年利息

          “是不是谁又跑路了?”

          刘庆(化名)说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只要来电显示是家乡温州的号码,他的心中总是会立刻堆满不详的预感,每晚很难入睡,总要喝很多酒,抽很多烟。

          这个32岁的男子,在北京一家化妆品公司担任市场部总监,祖籍温州的他前年开始在朋友的撮合下,将20万元积蓄借给了家乡一家生产企业的老板, 月息3分的高额回报让他非常欣喜。今年国内投资渠道进一步收窄,房地产调控力度空前,刘庆思考再三,决定将手中闲置的一套房屋卖掉用于放贷,不仅如此,他 还说服了几个亲戚朋友,将共计400万元左右的资金分别借给了几家他自认为实力雄厚的企业老板。

          可谁知,7月底,其中一家企业老板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外逃,当然,也带走了刘庆辛苦积攒下的16万存款。刹那间,36%的高息迷梦变成了一朝“血本无归”。

          然而更让刘庆担心的事还在继续发生,温州地区的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风险越来越明显,借贷人“跑路”的消息隔几日就会通过电话传来,这意味着他和亲友借给其他几家企业的贷款也被列入高危,数百万资金时刻命悬一线。

          昨晚他又是一夜未眠。

          中秋夜集体秘密逃亡

          让刘庆夜不能寐的是一则来自奥米流体老板跑路的消息。在刘庆看来,这家公司旗下拥有多家分公司,经营状况也一直不错,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开始担心,大规模的“跑路运动”可能马上就要开始。

          刘庆所说的这家“奥米流体”公司位于温州洞头县扬文工业区内,占地近64亩,是当地一家知名阀门制造公司。

          一个礼拜前,奥米流体公司300名员工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往年只发一箱方便面当作中秋福利的老板,今年居然要送全体员工集体去雁荡度假,包括5名保安,费用由公司全包。

          意想不到的是,当中秋节后他们欢天喜地的游玩归来,却震惊的发现,两天一夜里,公司40多台、总价值上千万的精密加工设备全部不翼而飞,董事长和总经理等负责人也不知所踪。

          无独有偶,发生在那个晚的出逃事件还有另外一桩。

          浙江祥源钢业、温州宝康不锈钢制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吴保忠也在那一晚失踪。

          隔日消息传出后,愤怒的供货商和债主以及被拖欠工资的工人将公司团团围住,厂房内囤积的钢管被一抢而空,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与宝康钢业毗邻的另一家公司工作人员李先生也始料未及。

          “完全没有想到突然就这么跑了,之前毫无征兆,宝康钢业日常经营做的还是不错的。”

          据了解,宝康钢业专业生产不锈钢无缝钢管及不锈钢焊管等产品,自称经济实力雄厚,拥有固定资产1亿元,流动资金6000多万元,年产不锈钢无缝 管10万吨以上。吴保忠为人所熟知的原因除了企业影响力较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生活作风甚为高调,当地人形容为“经常开着自己500来万的劳斯莱斯到处 露面”。

          而之所以出逃,比较多的说法是因为身背巨债无力偿还。坊间传言,吴保忠所欠债务包括2亿元银行贷款、8000万民间借贷和5000万承兑汇票。

          据其介绍,今年7月下旬与8月,海滨街道有4家企业老板出逃,涉及皮革、机械等行业。

          温州式风暴失控蔓延

          然而,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关于企业老板跑路的消息正在温州一带疯狂蔓延。

          不只温州,“跑路”之风已经越吹越远。

          福建安溪县城厢镇公德村村委主任许火从经营着一家叫广融信的担保公司,已有10年之久,以“低吸高贷”的方式赚取息差,许火从一笔银行贷款到期后未能再从银行续贷,导致了整个资金链的断裂,欠下3亿元巨额本息。面对蜂拥而来的债主,许火从选择了逃跑。

          而在宁波奉化,至今已经有18年历史,且拥有“唐鹰”等多个自主品牌,为国内规模最大的裤装研发和生产基地之一的宁波市唐鹰服饰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胡绪儿从8月27日至今下落不明。

          类似事例已不胜枚举。

          更让人恐慌的事情还在后面。

          今年五月,台州最大钢结构企业珠光集团浙江钢结构有限公司董事长卢立强突然失踪,3天后,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警方排除他杀。坊间传言认为卢之死与其债台高筑有关,经初步调查,卢及其名下企业向金融机构贷款2.7亿元,民间借款1.72亿,总借款4.7亿元。

          而就在初秋到来的9月,曾经在银行工作的29岁男子陈某因为参股的多家担保公司跑路而受到牵连,债务高达数亿,在瑞安跳楼身亡的消息在当地不胫 而走。紧接着,涉高利贷者服毒、自焚等各种传言开始满天乱飞,虽然真实性至今待考,但当地多位人士认为,借贷链条风险随时可能释放的信号明显,恐慌情绪从 温州向福建再向全国蔓延。

          野蛮生长的民间借贷

          据不完全统计,一个月来,长三角地区至少发生了20余起借贷人“跑路”事件。而温州龙湾区是本次爆发的重灾区,这一波“跑路”的企业主,都或多或少与借贷领域有所牵连。

          如今,曾经是民营制造业之都的温州,已然步入了疯狂把玩着民间资本游戏的“炒钱之都”。

          在整个温州,民间借贷的参与度都非常高。央行温州中心支行前不久进行了一次民间借贷问卷调查显示,温州有89%的家庭或个人参与了民间借贷。民间借贷市场规模约1100亿元,同比增长近40%。

          目前,被列入温州民间借贷交易活跃指数监测的样本,包括近1000家融资中介开设的1300多个银行账户。

          在温州,放高利贷的人有个统一的称号,叫做“老高”,“老高”整日开着名贵的跑车在温州街头来往,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在当地,高利贷主要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亲戚朋友之间的相互拆借;第二种就是批着合法的一个外衣的,比如说像担保公司、寄售行、典当行、投资公司等等,变相的从事一些借贷的活动;第三种就是行事隐秘的地下钱庄。

          高利贷在今年格外活跃的原因很多,银根收紧,房企缺钱这些理由都无庸赘述,加上实业制造持续不景气,于是越来越多缺钱的企业将目光转向了民间借贷,从而抬高了利率水平,高息诱惑下,不少原本投资于实业的资本也开始发生了转向。

          一般来说,国家基准利率4倍以下的借贷尚属于正常范围,4倍以上就是高利贷,而目前来看,民间借贷利息大部分远远高于目前6.56%的年贷款基 准利率,温州典当行借贷利率一般在3分左右,所谓的寄售行和投资公司一般利息在6分左右,相当于72%年利息。而1毛左右(年利率180%)的高利贷也屡 见报端。

          民生银行(5.82,0.00,0.00%)零售银行部小微金融部总经理周斌此前接受理财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我是很难想象做什么行业可以还得起那么高的利息,还不起那就都可能是坏账。”

          而另一位制造业的王姓老板也表示:“借那么高利息的贷款,贩毒也赚不回来,所以跑路没什么意外的。”

          上述王姓老板表示,原材料、人工各种成本上升、货币政策紧缩,制造业的利润空间越来越低了,有的老板会把企业资产转化成借贷资本,这样赚得更多。于是越来越多企业开始高利放贷,这也是这一波跑路潮的主要原因,出问题的其实并不是实业。

          而对于跑路这种行为,王老板也有话说。

          “跑路分两种情况,一是为了暂时躲避追债风头,最终要回来还债,没准回来就不用还利息了;另一种则是不再回来还债,任凭名下资产被处置,但是部分实力较强的借贷人,逃债之后,又重新假借他人接盘资产。”

          鬼魅潜行的影子银行

          8月以来,资金断裂的魅影,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看上去实力雄厚的企业,而诸多“落跑”背后,更多牵涉了“担保”字眼。

          据了解,近几年,温州突然冒出近千家大大小小的担保公司,明处是为企业提供金融担保服务收取佣金,暗地里实际参与吸存放贷、受托发放贷款、受托 投资等业务,是有组织的“老高”,也为“老高”输送借贷资金。其实温州注册的担保公司不过几十家,大多数属于非法经营,尽管官方多次整顿仍未见明显成效, 不少此次跑路的公司老板都与担保公司过从甚密,有的甚至自己就投资担保公司。

          相对比较正规化的小额贷款公司也在这个硕大的借贷市场中厮杀,他们与担保公司一起充当着给“老高”提供短期资金的“二传手”。

          更有意思的是,在大量民间借贷行为发生之后,自然会有大量担保抵押物滞留市场,在温州人民路、锦绣路、龟湖路、百里东路等地区,“寄售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据了解,寄售是寄售行将物品折价变卖后再结算付款的过程,寄售行通过收取佣金获利,如今,手握房产证、汽车等大件的寄售行也参与提供拆借,只是利息更高,一般达到6分以上。

          金融链条即将雪崩

          任谁都看的出风雨欲来。

          这条贯穿银行、担保机构、小贷公司、典当行、“老高”等的金融链条已经越来越紧绷。

          上文述温州李先生告诉理财周报记者:“这是一个连环的套,上家失踪了,下家只好也跟着逃跑,担保人也要受牵连,银行也很难幸免。”

          民间借贷大致分为三种形式:第一种是短期借贷,比如某个企业找到一个好项目,短期内需要大笔资金,项目结束,借贷也随着结束,这种借贷时间短、 利息高;第二种是长期借贷,借方有固定的点或固定的人,放贷就跟到银行存款一样,随时存、随时取,采取这种借贷方式主要是那些已经做出一定规模和积累了较 好信用的企业,利息低,但风险小;第三种称为“老鼠会”,比如,A以2分月息把钱借给B,B又以3分月息借给C,C再把钱以4分的月息借给D,很少有人知 道末端是谁。

          以第三种模式为突出代表,一旦有一家企业的资金断链,很可能就如多米诺骨牌,牵扯其他相关企业陷入危境。

          而更加让人担忧的是,珠三角地区以人情借贷居多,这是放大上述风险的导火索。以血缘、亲缘、商缘为基础的人际关系资源是借贷关系成立的重要前提,这种“人情保”方式存在一定的盲目性,多数只凭借彼此的情面,却没有实在了解企业的经营情况,潜在的风险可想而知。

          而在这个链条中,银行扮演的角色也十分微妙,不少银行职员利用体制性漏洞挪用公款放贷已成公开秘密,而不少高利贷资金的源头都是银行的低息贷款,个中隐患不言而喻。

          像刘庆一样被卷入这场风暴的人还有很多都在此刻承受着煎熬。

          “现在是一个一个的跑,年底可能一群一群的跑,一旦民间借贷市场体系崩塌,对温州经济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大家现在身上都安着个炸药桶,期望银行的贷款能放松点,那老高的冬天可能会过去。”

          刘庆说他非常害怕在过年回家的时候,看到令人窒息的场景,红油漆泼得到处都是,老高们为了还债变卖豪车,房价也随之跳水。

          老高跑路风波已经引发了很多人的警惕,目前不少投资公司和个人债主都在要求提前收款,这也让原本紧张的资金链更加风声鹤唳。

          故事才刚刚开始。

    • 家园 很多大企业转而将资金通过旗下的财务公司转向小企业

      http://www.treasurer.org.cn/2011/0816/36231.html

      “银行的信贷从大企业流向民间,一方面是不合理的,但另一方面又是不可避免的。”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信息部副部长、金融学教授徐洪才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指出。

         近日央行数据显示,7月人民币贷款增加4926亿元,同比少增252亿元。人民币存款减少6687亿元,同比少增8166亿元。其中,住户存款减少6656亿元,非金融企业存款减少4057亿元。

         有业内人士分析认为,7月份出现的“住户存款减少”现象,应该引起关注。特别是今年以来中国持续收紧银根、三次上调存款利息的前提下,仍然不能吸引存款回流银行,其中不难判断“民间借贷”行为确实正在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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