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讨论】冯玉祥的八次倒戈 -- 豹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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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人不可貌相啊

      看老冯的照片,方面大耳,堂堂正正。关于他的传说也多是正直朴素,没心没肺的那种。

      印象中有一首他作的诗:

      老冯住徐(?)州

      大树绿油油

      谁砍我的树

      我砍他的头

      • 家园 貌似刘备啊

        早就有人说过

        貌似刘备

        才比孙权

        志追董卓

        诈如吕布

        可惜,命止袁绍尔

        说的太透彻了

        • 家园 难怪当初彪哥骂彭总是冯玉祥

          看来当时“冯玉祥”真不是啥好词。

          • 家园 林彪 拿冯玉祥骂人没啥,关键的评价我看到过

            是 刘伯坚烈士的遗书里写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先说(您大约也知道)刘伯坚和冯玉祥的关系,1926年春,冯玉祥因自己率领的西北军失败,到苏联“考察”并求援,刘伯坚参加接待。冯玉祥表示要学习苏军的政治工作经验,并邀请刘伯坚回国任国民联军的政治部副部长。

            刘伯坚在西北军中的工作相当出色,冯玉祥在《我的生活》一书中评价刘伯坚说:“刘伯坚他工作认真废寝忘食,工作有特殊成绩我很佩服他。

            即使到了"清党"的时候,据李世军回忆说:“冯将他军队中的共产党员约二百余人,和他管辖地区内的地方党员干部40人,都调到郑州,先请他们吃饭,然后冯讲话说:‘你们到我这里帮了忙,你们要反蒋,我是不能干的,我要和蒋介石合作反张作霖。在我的军队里穿二尺半的不能反蒋,你们要反蒋,愿意到哪里去就去哪里吧。’据军需人员告诉我,冯玉祥送给刘伯坚1000元,科长以上的每人100元,其余每人50元,用一个闷子车皮把这240余人,一下于拉到武胜关,让他们下车。后来,这些人大多去武汉,少部分到西北去了。”

            可是刘伯坚是怎么评价冯的呢,刘在牺牲前给兄嫂的遗书(信)中写道:

            ".....现有两事需要告诉你们,请注意!

            一、你们接我前信后必然要悲恸异常,必然要想方法来营救我,这对于我都不须要。你们千万不要去找于先生及邓宝珊兄来营救我,于、邓虽然同我个人的感情虽好,我在国外叔振在沪时还承他们殷殷照顾并关注我不要在革命中犯危险,但我为中国民族争生存争解放与他们走的道路不同。在沪晤面时邓对我表同情,于说我做的事情太早。我为救中国而犯危险遭损害,不须要找他们来营救我帮助我使他们为难。我自己甘心忍受,尤其要把这件小事秘密起来,不要在北方张扬,使马二先生(笔者注:这里的“马二先生”是暗指冯玉祥)知道,做些假仁假义来对付我。这对于我丝毫没有好处,而只是对我增加无限的侮辱,丧失革命的人格,至要至嘱(知道的人多了就非常不好)。"

            也就是说,刘还把于右任和邓宝珊当作朋友(虽然道不同),但却认为冯 假仁假义

            连和冯紧密合作过的刘伯坚都如此,其他共产党人怎么看冯可想而知

            通宝推:赵沐浴,
            • 家园 也不能完全这么理解

              以刘伯坚对冯的了解,估计冯知道他被捕后会作态营救,但并不真出力。

              而邓宝珊于右任等,估计会真的想办法营救,但估计也救不出来,所以是“使他们为难”

              冯在清党后能够做到对共产党员“礼送出境”在当时已经属于不易。但后来也开始逮捕杀害共产党员,和邓宝珊、于右任是有显著区别的。

              共产党和冯玉祥合作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的失败,也是基于双方信任的缺失,当然这里有些是不可避免的

              冯玉祥是个比较进步的军阀,但也是个军阀。

            • 家园 我的天,刘伯坚同志也认为冯品质低下看来是真的

              多谢兄台的资料

              • 家园 冯这个人,做作不自然

                冯是民国极少数不经军校,从大兵做起的爬到顶级的,他出身一个淮军世家,从小就泡在军营里。而且,混到很大的官儿了,故意不摆官派头,却经常摆大兵架子。在他留下的老照片中,有很多是穿大兵服的形象。1927年,跟蒋介石拜把的冯玉祥,来徐州见把兄弟。火车到了,蒋介石跟一干要人等在头等车厢门口死等,结果冯玉祥从装大兵的闷罐车里走了下来。无论远看还是近瞧,都像一个大兵。

                好像后来,冯还拿大兵吃的大锅猪肉炖粉条子宴请老蒋,把老蒋腻得不行

                可是,

                "做了将军之后,喜欢跟士兵打成一片,连好多人的小名都叫得出来的冯玉祥,唯独不肯跟士兵一起上他们的厕所。每到一个地方,他总是让卫兵专门给他挖一个厕所。这个厕所,除了他冯玉祥,别人谁都不许用。不消说,要做到这一点,厕所门口,要有卫兵把守着。本部的人马无需防备,都知道是将军的厕所,没有人敢进,防的是外来的人。第二次直奉战争,由于冯玉祥的倒戈,直系惨败,奉系和冯玉祥的国民军控制了北京政府。得志的冯玉祥,学当年段祺瑞的样子,自己做西北边防督办,驻在张家口,推出一个跟国民党人走得很近的政客黄郛做政府总理,以示军人不干政。当然,黄郛有了大事,还是得来请示督办。

                  一次,黄郛来找冯玉祥,请示机要。一路鞍马劳顿,一时内急,摸到冯玉祥的厕所就闯了进去。卫兵马上冲进去要揪他出来,黄郛忙说,我是黄总理。卫兵说,管你是黄总理还是黑总理,这是督办的厕所,别人一律不许进!黄郛央求道:我已经进来了,方便完了再出去好吗?卫兵不由分说,把黄总理硬是将推出来。后来黄总理到哪里方便了?没有人提。

                  名人回忆录,记录厕所之事的人很少,但冯玉祥是一个。在他的笔下,冯玉祥自己的厕所,收拾得非常干净,铺上细沙,白灰,力求没有味道。"

                其实呢,冯这个级别的高官,生活特殊一点儿当时是通例,就是号称官兵一致的TG,军官的待遇也是要略好些

                总的来讲,冯的很多举动,做戏的成分太多,让人觉得虚伪

                • 家园 从厕所干净就推论出虚伪也有点过了。

                  人有个癖好不是很正常么。都那个地位了,厕所收拾干净铺细沙白灰有什么?那能要多少钱?好歹没把厕所弄成石崇家那样吧。穷奢极欲,抢男霸女,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这些都没听说过。这些都不算数,偏偏“混到很大的官儿了,故意不摆官派头,却经常摆大兵架子”也成虚伪的证据了,不牵强么?

                  冯玉祥政治上摇摆不定,政治品格不好。这就够严重了。也不用非把他一切都否定到底。

                  • 家园 冯是恶行少,做作多,不算真坏,惹人烦那种

                    遇到认真地TG,瞧他不上正常啊

                    穷奢极欲吧,他是真没那个品味

                    抢男霸女,没有,冯这个基督徒的外表做的还是够格的

                    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么,民国军阀都有份,冯部算作的很克制的.但冯自己写道,他辖区的富裕农户,仅在年节才能吃到很少一点儿肉,当时即使是正常的军队征集粮秣,已经够扰民的了

                    冯的作风,使得他手下不得不跟着他装,大革命时,冯军使者到了武汉,脱离老大管束,多半狂赌烂嫖

                    • 家园 其实也真没有几个坏透了的军阀

                      毕竟是一方诸侯,还是做保境安民的事情的。比如韩扶举,其实很体恤百姓的。

                      冯是在军阀互动关系中的人品太差,档次太低级。时代造就的一个大怪物。他是西北军的教父级的人物,很多人跟着他成为了军阀,成为中国的地方一方诸侯,或多或少影响了中国近现代的进程。他们没有什么政治思想,但是却把握的中国的政权,影响中国的国运走向。

                      西北军的杨虎成在西安事变里,和张学亮一起见到宋子文,然后张就跟宋子文用英文聊起来。然后整个将杨虎成摘外面了。

                      西安事变虽然是张杨发起,但是实际上杨的影响很有限。整个事件,张都跟各路军阀事前打过招呼的,包括冯。也许冯甚至就是个参与者,这些要等更多的资料来证明了。

                      • 家园 还是很多的

                        只是那样的混蛋如何能达到老冯的水平?

                        比如在湖南被太祖组织民众赶走的张敬尧(太祖当时算是挺重要的参与者了,为此得到赵恒惕不少钱,据说所谓的章士钊给太祖的两万元实际就出自赵恒惕,当然赵自己出力最多,收获亦大),就是被评为一无是处,连作军阀都不合格

                        桃源客 说得太好了, 老冯是厚黑学不到家,用力过猛徒增笑料

                        以老冯的级别么, 和太祖/朱老总/周公一个 量级的巨头,如果只有许和尚的水平,就丢份了

                        学 太祖,那就是 "用得着装么"

                        学 周公,那就得 "有种你装一辈子"

                        通宝推:暗夜行路,
                        • 家园 老冯的背景实在不一般,真正的行伍出身

                          老冯的背景实在不一般,真正的行伍出身,没有几个人有他在旧军队中的根基深. 要不也成不了西北军的教父级的人。西北军是民国军头山头大学堂。

                          是个人物都知道拉山头,搜刮老百姓。29军当年不是形势所迫也会成为一只灰色的部队。29军在河北地界上就是个自治的小国家。

                          其实29军是得尽了中日在河北争夺的好处。武器装备和小军头们都吃肥了。所以根本不肯跟日本人真的开打,也不愿意,不会真的死命打。

                          老冯码不住这些军头们还是功夫人品都不到家。连自己家的孩子都摆不平,怎么能摆平各路大军头?

                • 家园 唐德刚《李宗仁回忆录》

                  第五编:“从镇南关到山海关—北伐回忆”之第41章:“善后会议与东北易帜”里,有这么一段:

                  在北平除开编遣会议之外,其余时间则消磨于联络情感的社交饮宴。一次,冯玉祥作东,在故宫宴请中央要人和四个集团军的高级袍泽,与宴的凡百余人。酒酣耳热时,忽有百余位大小职员和工友排队走进餐厅前的天井里。与宴者均不知这群人究为何事而来,不免相顾愕然。

                  他们站定后,做主人的冯玉样乃起立发言说:我冯玉样在民国十三年将清废帝溥仪赶出故宫时,外界谣传都说我冯某曾乘机偷窃故宫财宝。刚才进来的这一批人,都是在故宫内做事的人,知道溥仪出宫的情形最为详细。冯氏越说声音越洪亮,大声问道:”你们都是在故宫做事很久的人。你们直说,宣统出宫时,我冯玉祥偷过东西没有?“

                  冯氏问毕,站在天井中的百余人都大声回答说:”我们都知道冯总司令没有偷东西!“

                  冯又大声问:”你们说话诚实不诚实?“

                  众人又大声回答说:”我们说话是诚实的!“

                  冯氏乃转身向众宾客行一鞠躬礼,然后说:”诸位现在已知道我冯玉祥并未偷过故宫宝物吧!“

                  冯氏的话,引起哄堂大笑。那一大群”证人“遂又整队退出。一场喜剧才告收场。

                  一九五七年,纽约一位中国古董巨商曾到我家里闲谈。我把上述的故事告诉他,并问他,古董商场上有无冯先生出售古物的痕迹。他说,在若干年前,有一美国大古董商请他考证并估价一个长约一英尺、高约五时的中国式花舫,是整块翡翠雕琢而成的。人物生动,花草逼真,确是精致绝伦。他用放大镜细看,证实系乾隆朝代的贡品。据说,这宝物原属冯玉祥所有,这洋人用二万金元购得的。这位中国商人对我说,该花舫诚稀世的宝物,至少值十万元以上,原售主以两万金割爱,殊为可惜云。

                  又抗日胜利后,我任北平行辕主任,时孙连仲任河北省主席兼绥靖主任。某次,我问孙说:”人们都传说,民国十三年冯先生携取故宫的宝物,据你推测,有无此事?“孙说,当时他任冯的卫队旅旅长,派部队保护故宫。后来听说,有一士兵误以为一只大铁箱里藏有金银,乃用斧头铁锤把它打开,发现其中贮藏的全系历代磁器,已震碎无余。至于冯先生曾否携带宝物出故宫一事,孙君并未作答。

                  不过,冯氏的为人也有殊足为人称颂的。据说,民国十三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冯氏和张作霖勾结,赶走直系首脑曹馄和吴佩孚后,奉张应玉祥约请,只身入北京相晤,磋商善后问题。然直系倒台后,张、冯二人的政治利害又直接冲突,无法协调,善后商谈,自然没有结果。因而在欢宴张作霖之夜,玉祥曾约其股肱胡景翼(国民军第二军军长)和孙岳(国民军第三军军长)密议,终无善策可循。

                  胡、孙二人一致认为张作霖将为西北军的大患,不及早除去,将噬脐莫及,故力主将张作霖即刻逮捕为质,然后出师驱逐奉军出关。冯氏以合作未逾匝月便下此毒手,将召物议。无奈胡、孙坚持,以为时机稍纵即逝,不可畏首畏尾。辩论到最后,胡景翼竟代书手令,逼玉祥签字。冯氏拒不握笔。胡、孙二人,一执手令,一执毛笔,和冯玉祥在中南海居仁堂中往返追逐,作团团转,直如演戏一般。三人争辨彻夜,玉祥卒未下令,张作霖才能于翌日平安离京。

                  孙连仲时任冯玉祥的卫队旅旅长,是晚因身负拱卫居仁堂之责,故能目击这一戏剧性的会议。抗战期间,我受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连仲为副。偶尔闲谈往事,孙氏对我说来绘影绘声,听了为之捧腹不止。

                  故宫大宴一幕,时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的李宗仁在场目睹。当然,李宗仁本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聊备一观。

                  鹿钟麟说过:“其实冯将军比我们都有钱的多,可是他对外就是要装扮成吃苦样。”

                  老蒋也曾对手下人说:他外面穿破棉军服,里面是裘皮。

                  冯玉祥吃饭用的粗瓷大碗是从山东老家订购的,去任何地方都要专车带着家俬,拒绝代表高档消费的细瓷。时人评论说带这些餐具的运费远远超出当地新购细瓷,纯属做戏。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1927年在郑州见到了冯玉祥。后来她写道:他故作俭朴地从一节货车上下来,他的发言人告诉我,他坐货车是“因为我的士兵兄弟也坐货车”。很久以后我才听说,冯玉祥在郑州的前一站才上了那节货车,在这以前他一直坐在同一列火车的一节最舒适的私人包厢里。

                  冯玉祥为笼络人心,常用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花招,比如经常让士兵脱去鞋袜,亲自为他们剪脚指甲。但也并非所有人都领情,有个士兵因喝酒被罚,于是三个月不洗脚,一脱鞋就臭不可闻,他逢人便说:“这次我一定要让冯将军晕倒,一定要臭死他!”

                  通宝推:西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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