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第一骑兵军(引子) -- 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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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第一骑兵军(引子)

    很久没有在河里发帖。大家久违了。《第一骑兵军》是我两三年前写的文字。原来放在我的新浪博客里,因为莫名的原因被删得一干二净。之前在某公号和某资讯平台上也发过,目前全篇已经不好找。让它躺在我的电脑里也可惜了。受河友桥上、camelry和南寒鼓励,把它贴上来,供大家交流和讨论。

    另外,因为贴图后无法显示,毕竟隔着vpn,我就不放图了。有些地图大家对照着现有地图参考就好。

    以下正文

    ————————————————————————

    “ 在我的窗前,有几名哥萨克正以间谍罪处死一名白发苍苍的犹太老人。那老人突然尖叫一声,挣脱了开来。说时迟,那时快,机枪队的一名鬈发小伙子揪过老人的脑袋,夹在胳肢窝里。犹太老头不再吱声,两条腿劈了开来。鬈毛用右手抽出匕首,轻手轻脚地杀死了老头,不让血溅出来。事毕,他敲了敲一扇紧闭的窗。

    ‘要是谁有兴趣,’他说,‘就出来收尸吧。这个自由是有的……’”

    《骑兵军·小城别列斯捷奇科》

    这是记载在伊萨克·巴别尔(1894-1940)的散文小说集《骑兵军》中的一起暴行。

    实施暴行的这些人,来自本文所要描写的军事组织:苏维埃工农红军,第一骑兵军。

    第一骑兵军是苏俄内战期间一支具有传奇色彩的红军部队。它的名声在外,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残暴和野蛮——在巴别尔的笔下,这种野蛮被赋予了暴力美学色彩——更因为它曾经在苏俄内战中所奠定的赫赫战功,在自己人和他人的血泊里建立起来的赫赫战功。这一点,不论是在苏联自己的史书当中,还是在西方的史书当中很难得到全面的概述。

    第一骑兵军优异的作战表现对布尔什维克的最后胜利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第一骑兵军在自己短暂的征战历史中,曾经与邓尼金、弗兰格尔、马赫诺等内战时期各派武装力量作战,也曾经和年轻的波兰共和国军队作战,战场上胜多负少。布尔什维克平定南俄、北高加索、南乌克兰、克里米亚地区、控制第聂伯河以西的大片乌克兰领土,都离不开第一骑兵军的英勇作战。

    同时,第一骑兵军在四年作战期间,涌现了一大批战功赫赫的将领。后因苏联波诡云谲的政治风云,这些将领被推上了历史前台,在苏德战争爆发后,挽狂澜于既倒,在关键时期承担了重要责任,为苏联战胜德国奠定了最初的基础。最后,不能不承认,第一骑兵军本身就是苏联复杂的政治斗争的外在体现。它的短暂历史以及各种后续影响,充满了悲剧色彩,让人扼腕叹息。

    由于上述前三个原因,第一骑兵军在苏联历史教材当中成为史诗般的故事。第一骑兵军领导人布琼尼、伏罗希洛夫、铁木辛哥等将领的故事不断得到复述和被浪漫化。肖洛霍夫在《静静的顿河》当中,以非主线叙事的方式,侧面描写了第一骑兵军在顿河流域作战中的各种经历。而亲身经历了1919年10月到1920年9月第一骑兵军战斗的伊萨克·巴别尔,则以散文集《骑兵军》闻名于世。巴别尔的文学生涯如流星般炫目而短暂,仅靠《骑兵军》一书即奠定他在世界文学史当中的地位,从中可见第一骑兵军战史所具有的高度的文学和美学价值。

    在中国人当中极具影响力的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作者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本人曾在第一骑兵军中短暂服役。在这部小说里,他用不长的篇幅描述了骑兵军作战的场面。这部小说在1999年被中国导演改编为电视连续剧。片尾曲选用的是乌克兰民歌《远在小河对岸》,曲调非常优美,让人印象深刻。其中一句歌词“布琼尼的战士整装待发”很能说明第一骑兵军普通士兵和军长布琼尼之间的关系。

    是的,讲述第一骑兵军的故事,就一定要讲述这支军队领袖和灵魂的故事。所以,一切的开始,要从谢苗·米哈伊洛维奇·布琼尼说起。

    通宝推:善良的恶霸地主,红十月,北纬42度,wolfgan,须弥一芥,AleaJactaEst,一着,大道至简,破奴冠军,审度,独立寒秋HK,加东,繁华事散,朴石,心远地自偏,可爱的中国,纳米小洞儿,唐家山,史文恭,澹泊敬诚,柏林墙,旧时月色,陈王奋起,阴霾信仰,桥上,不远攸高,东川西川,不会游泳的鲨鱼,
    • 家园 【原创】第一骑兵军(第十四章:“不要深责自己的亲弟兄”)

      第十四章 “不要深责自己的亲弟兄”

      与红色骑兵有过联系,但是却没有成为红色骑兵一员的那些人,大部分结局都很不好。

      托洛茨基和图哈切夫斯基就不用说了。曾经是东线红军指挥员和红军总司令的拉脱维亚人瓦采季斯,被加米涅夫逐出指挥岗位后曾经短暂被捕,后来获释,一直担任军校教员。1935年获得二级集团军指挥员(上将)军衔。1938年7月28日被处决。

      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克里米亚战役期间是第51步兵师师长,1935年成为首批苏联元帅之一,1938年11月9日被处决。(有一种说法认为布柳赫尔是被NKVD的打手拷打致死。被捕原因是受到远东NKVD负责人柳斯科夫叛逃日本牵连)

      谢尔盖·加米涅夫,红军总司令,1935年获得了一级集团军指挥员(大将)军衔。1936年8月25日去世。他去世的第二天,跟他同姓的列夫·波里索维奇·加米涅夫,曾经在十月革命爆发前夕被列宁指责为“叛徒”的老布尔什维克,在卢比扬卡被处决。

      安德烈·叶甫根尼耶维奇·斯涅萨列夫,旧俄军中将,在察里津前线曾被斯大林逮捕,后来在红军军事院校中当了教授。有未经确认的消息称,布琼尼在内战后曾经接受过斯涅萨列夫提供的系统军事教育,但就他后来在苏德战争中的表现来看,要么布琼尼没有学好,要么就是斯涅萨列夫的战争思想已经落伍。斯涅萨列夫在1930年再度被逮捕,被判处死刑后,斯大林建议伏罗希洛夫将其改判十年徒刑。1934年因重病获释。他在1937年12月4日病逝于莫斯科。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日洛巴,钢铁师师长,1938年6月10日被处决。

      伊瓦尔·杰尼索维奇·斯米尔加,共和国革命军事委员会军事委员,苏波战争时期的西方面军军事委员,后加入左翼反对派,1935年因基洛夫遇刺被捕。1938年被处决。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绍林,与布琼尼有很深矛盾的东南方面军司令员,1925年转入预备役。1938年被逮捕。最后结局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当年他就被处决,另外一种说法认为他当年病死狱中,毕竟已经是68岁的老人了。

      格里高利·雅科夫列维奇·索科利尼科夫,老布尔什维克,曾十月革命期间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委员,第八集团军司令员,与布琼尼有矛盾。战后在苏维埃政府中央计委任职,1929年到1932年任苏联驻英国大使。1937年被捕并被判处十年徒刑。1939年5月21日被内务人民委员部秘密处决。

      维塔利·马尔科维奇·普里马科夫,第八骑兵师师长。布琼尼几次想要吞并该师而不得。内战结束后普里马科夫官至列宁格勒军区副司令员,1936年被捕,1937年6月12日与图哈切夫斯基等人一起被处决。

      伊奥纳·伊曼纽洛维奇·亚基尔,第45师师长,苏波战争期间法斯托夫集群司令员。内战后官至基辅军区司令员,一级集团军指挥员(大将)军衔。1937年5月31日被捕,6月12日与图哈切夫斯基等人一起被处决。

      伊耶罗尼姆·彼得罗维奇·乌博列维奇,在关键的奥廖尔战役中担任第十四集团军司令员,与布琼尼、索科利尼科夫一起击败了邓尼金对莫斯科的进攻。后担任第十三集团军司令员,时年仅24岁,在克里米亚战役中被伏龙芝认为进攻速度太慢。后来官至白俄罗斯军区司令员。他和亚基尔一样,都是犹太人。1937年6月12日与图哈切夫斯基等人一起被处决。

      阿夫利斯特·伊万诺维奇·科尔克,爱沙尼亚人,旧俄军中校,在苏波战争期间是图哈切夫斯基西方面军下第十五集团军司令员,后在克里米亚展期间担任南方面军下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官至莫斯科军区司令员。1937年6月12日凌晨与图哈切夫斯基等人一起被处决。

      【黑暗的一天:1937年6月12日,苏联枪决了自己一名元帅,两名一级集团军指挥员(大将)和五名二级集团军指挥员(上将),除上述提到的五名将领外,同时被处决的将领还有拉脱维亚人罗伯茨·艾德曼,苏波战争时期西方面军师长、苏联前驻英国使馆武官、立陶宛人维托夫特·普特纳以及前莫斯科军区副司令员、犹太人鲍里斯·费尔德曼。八人被判处死刑的原因是参加了“托洛茨基反苏军事集团”。布琼尼、布柳赫尔、沙波什尼科夫、德边科、卡希林等八人组成的审判团参与了对图哈切夫斯基的审判,最后这八人中经过大清洗活下来的只有审判长乌尔利赫、布琼尼和沙波什尼科夫。】

      弗拉基米尔·萨拉曼诺维奇·拉扎列维奇,旧俄军中校,在苏波战争期间是图哈切夫斯基西方面军下第三集团军司令员,后在克里米亚战役期间担任南方面军下第四集团军司令员。官至红军后勤学院战术部主任。1938年年初被捕,7月20日被处决。

      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索洛加布,在苏波战争期间是图哈切夫斯基西方面军下面的第十六集团军司令员,带有波兰贵族血统。1922年曾经短暂被捕,后获释,官至苏联空军副司令员,伏龙芝军事学院副院长。1937年8月7日被处决。

      叶甫根尼·尼古拉耶维奇·谢尔盖耶夫,旧俄军中校,在苏波战争期间是图哈切夫斯基西方面军下第四集团军司令员。1937年被捕,同年9月10日被处决。

      亚历山大·德米特里耶维奇·舒瓦耶夫,旧俄军上校,在苏波战争期间是图哈切夫斯基西方面军下第四集团军司令员。他的父亲是德米特里·萨维利耶维奇·舒瓦耶夫。老舒瓦耶夫曾经担任过沙俄时期的国防部长。十月革命后投向红军,曾经担任彼得格勒军区参谋长,1927年退休。1937年12月19日被处决。小舒瓦耶夫在华沙战役期间负伤,由谢尔盖耶夫接手指挥第四集团军。小舒瓦耶夫在1937年被捕,判处8年徒刑,1943年去世,去世原因不明。)

      加亚·加伊,亚美尼亚人,旧俄军上尉,是个传奇人物。在一战期间他曾被土耳其人俘虏,逃脱。在苏波战争期间是图哈切夫斯基西方面军下第三骑兵军军长。华沙战役失败后率部撤入东普鲁士,被德国人扣押,后获释。后来是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的一名军事史教员。1935年被内务人民委员部逮捕,曾经在押解路上逃脱,再次被捕,被判处五年徒刑。1937年12月11日被处决。

      吉洪·谢拉菲莫维奇·赫维欣,旧俄军军士,在苏波战争期间曾经是图哈切夫斯基的西方面军下莫济里集群司令员。战后长期在萨拉托夫从事行政工作。1938年2月10日被处决。

      至此,图哈切夫斯基指挥的西方面军在苏波战争期间所有集团军司令员、集群司令员和骑兵军军长均被逮捕,除一人后来死于服刑期之外,其余全部被处决。如果说这是斯大林为了报华沙战役一箭之仇的话,这个目的达到了。

      曾经在第八集团军副司令员任上与布琼尼发生过激烈冲突的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莫尔卡察诺夫,在苏波战争中担任第十四集团军司令员,继续与红色骑兵协同作战。他于1924年病逝,终年49岁。也许早逝是一种幸运。

      曾经担任第十二集团军司令员的加斯帕尔·卡兰佩托维奇·瓦斯卡诺夫(亚美尼亚人,旧俄军中校),之前曾经是东线红军第25师参谋长,师长是苏俄内战中的著名英雄恰巴耶夫(夏伯阳)。瓦斯卡诺夫在恰巴耶夫阵亡之后一度担任第25师师长职务。在苏波战争中瓦斯卡诺夫曾经与红色骑兵并肩作战。内战结束后担任苏联驻土耳其、意大利等国武官。他没有逃脱厄运,于1937年5月28日被逮捕,9月20日被处决。

      接替瓦斯卡诺夫担任第十二集团军司令员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库兹明是个1903年就入党的老布尔什维克,后来官至西伯利亚军区政治部主任、红军总检察长。1937年5月28日他与瓦斯卡诺夫同时被捕,次年2月8日被处决。

      至此,苏波战争中叶戈罗夫的西南方面军,除布琼尼获宠平步青云,莫尔卡察诺夫早逝,其余的两个集团军司令员、一个战斗集群司令员(亚基尔),和方面军司令员本人也没有逃过肃反遇害的命运。

      白军将领当然而然地是斯大林的报复对象。

      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克拉斯诺夫,1918年到1919年间察里津保卫战白卫军的指挥官。1919年在顿河哥萨克大头目推选中失败,逃往西欧,从事反布尔什维克的各种活动。二战期间寻求与纳粹德国结盟,但拒绝加入红军叛将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军”。1945年向英军投降,被引渡回苏联,随后判处死刑,1947年1月17日被绞死,终年78岁。

      安德烈·格里高利耶维奇·斯库罗,1919年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耶战役中白卫军骑兵指挥官。内战失败后逃往西欧,继续从事反苏运动。苏德战争期间出任纳粹扶植下的哥萨克后备军指挥工作,1945年被英国人扣留随后引渡回苏联。1947年1月17日与克拉斯诺夫一起被绞死。

      红色骑兵的死对头之一,康斯坦丁·马蒙托夫没有看到这一天。他在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耶战役中失败后被解除职务,于1920年2月14日因斑疹伤寒死于叶卡捷琳诺达尔(今克拉斯诺达尔)。

      在克里米亚战役中造成红军第一骑兵集团军严重伤亡的白军将领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库捷波夫在失败后移居巴黎,从事各种反苏运动。1930年1月26日被苏联特工绑架。苏联方面负责情报工作的苏多普拉托夫中将后来承认,库捷波夫被绑架时突发心脏病死亡,遗体被埋在巴黎郊区某个苏联特工住所附近。

      弗兰格尔于1928年4月25日猝死于布鲁塞尔,有消息认为是苏联特工下毒所致。

      涅斯托尔·伊万诺维奇·马赫诺在乌克兰九个月的游击战中六次负伤,最后带着约250人的余部突破红军重围进入罗马尼亚,随后定居巴黎。1934年7月6日因肺结核病逝。二战期间他的妻子和女儿被德国人逮捕,在劳工营里做苦工。1945年两人被内务人民委员部逮捕,次年判处八年徒刑。1953年获释后定居哈萨克。

      邓尼金逃离苏俄之后居住在巴黎。因为政治观点原因,俄国移民不论左派和右派都不喜欢他,而且他多次面临被苏联特工绑架的危险。1940年巴黎陷落后邓尼金被纳粹德国逮捕。他拒绝与德国人合作。德国人后来将其释放,邓尼金选择躲在乡下生活。苏德战争结束后,邓尼金试图说服英国不要引渡克拉斯诺夫和斯库罗等人到苏联,以失败告终。1947年8月8日,邓尼金在美国病逝。2005年10月3日,邓尼金遗骸归葬莫斯科顿斯科伊公墓。

      红色骑兵著名的随军记者伊萨克·巴别尔的命运同样令人感慨。他的作品《红色骑兵》(后来通译为《骑兵军》出版后,被布琼尼、铁木辛哥等红色骑兵将领认为是“抹黑”,把战无不胜的红色骑兵“描绘成了匪徒和反犹分子”。布琼尼等向巴别尔发出了激烈的批评。只有在高尔基和爱伦堡的保护之下,巴别尔才没有被逮捕。

      高尔基去世之后,巴别尔戏剧性地得到了内务人民委员叶若夫的保护,据说这是因为叶若夫的妻子叶夫根尼娅(苏联驻法国大使馆译员,曾经与巴别尔有一段恋情)的缘故。不管怎么说,得到了权势熏天的肃反行动最高执行者的保护,毕竟把巴别尔被逮捕的命运推后了一段时间。而这种保护在政治斗争的阴云下注定不可能长久。1938年下半年,叶若夫开始失势。当年11月19日,叶夫根尼娅自杀。1939年4月10日,叶若夫被捕,随后在严刑拷打中供称巴别尔“有间谍行为”。1939年5月15日,巴别尔被捕。1940年1月27日,巴别尔被处决。2月4日,叶若夫也被处决了。两人的骨灰匆匆葬入莫斯科顿斯科伊公墓。

      顿斯科伊公墓掩埋着白军将领和被斯大林处死的大批红军将领遗骸。2008年,前苏军炮兵大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尔仁尼琴也葬入顿斯科伊公墓。

      交代了各位历史角色的命运,本文到此就该结束了,这里引用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中的一段作为结尾,原文可以看《静静的顿河》卷五第三十一章,描述白军哥萨克枪杀被俘的红军战士“钩儿”的那一段。

      “钩儿”遇害两昼夜后,才有人埋葬他。肖洛霍夫写道:

      “过了半个月,小坟头上已经长出了车前草和嫩绿的苦艾,野燕麦已经开始抽穗,山芥菜在坟边开着灿烂的黄花,喜人的草木像丝绒穗子似的耷拉着头,百里香、大戟和珠果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不久,从附近的林子里来了一个老头子,在坟前挖了个坑,栽上了一根新刨光的橡木柱子,柱顶装着一个小神龛。圣母的忧伤的小脸在神龛三角形木檐下的黑影里流露出慈爱暖人的神情。檐下的框板上用黑色斯拉夫花体字母写着两行字:

      在动乱、荒淫无耻的年代里,

      兄弟们,不要深责自己的亲弟兄。”

      点看全图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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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顿河》的伟大就在于它跳出了主义之争

        也不局限于个人的悲欢离合,而是让读者对国家和全民族,乃至人这个群体的命运产生了深刻的思考,所以它是一部史诗。

        另记,肖洛霍夫创作这部作品的时候,年仅22岁。有时候觉得,真正的作家和诗人都是受过神启的。

        • 家园 22岁能有阅历写出这样的作品?

          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流言:他是从一个死去的哥萨克白军军官的挎包里面捡到的大部分手稿。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萧洛霍夫之后的作品都是那么的干瘪苍白:萧郎本无才,妙手偶得之。

          • 家园 未必,布琼尼当时也才35岁

            奥斯特洛夫斯基11岁参加工作,15岁参军,16岁就伤残复员,30岁写成《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去世还不到32岁。这还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孩。

            高尔基也是苦出身,20岁开始出书,30岁已经成为欧洲的文豪了。

            不要拿我们去跟那个年代比。问问看,我们的父辈在22岁已经经历过什么了!

          • 家园 22岁,、!想想我们22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想想我们上一辈22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 家园 文化历史是延续的

        处于历史大动荡的漩涡中的人是无奈的,然而也是幸福的。他们不幸在于被历史裹挟着,无法控制自己的生死,他们的幸福参与到推动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的伟大实践中。

        俄国的历史决定了二战苏联不得不恢复了旧俄的很多军事制度,而二战的胜利决定了苏联在旧俄帝国的思想上越走越远,最后使自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历史是一面镜子,历史是财富,历史也是包袱。 人类只能向前,无法回头。

      • 家园 邓尼金在苏德战争期间曾号召流亡白俄支持苏联

        苏联解体前他在国内的评价已经趋向正面了。

        • 家园 邓尼金是一个死硬的反共份子

          同时更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

          无论是哪位国王(或大帝)、何种主义,还是谁家神仙,总有完犊子的那一天。唯一不变的是这片辽阔的土地,还有生活在土地上的人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老病死,生生不息,直至世界的尽头。

          • 家园 最后一句有问题,也得看是哪块土地

            比如埃及那里,人民换了有好几茬了吧?

            就是意大利,当年罗马那拨人成天喝铅管子里的水,后代基因没准儿也换差不多了呢

            顿河大草原上就更不好说了,游牧民族来来去去,看看我们北边蒙古草原上换了多少茬吧:匈奴、柔然、突厥、鲜卑。。。。

            眼睛都花了.....

            没有那么多的生生不息,更多的是历史的过客

            • 家园 只要是稍微好点的地方,统治者都换了若干拨

              其实都不用跑那么远,眼前就有啊,比如俺们的华北大平原。五胡乱华,五代十国,接着辽、金、元,被大明收回还不到三百年,又被满清占了去。可,种地的还是老百姓,只有他们才是深深地热爱着脚下的这块土地,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至于王侯将相们,都随着伊们的宫阙万间化为尘土(严禁把故宫拿出来当幌子抬杠,反正故宫没有一万间房子!!!)。

        • 家园 这和大陆对常凯升同学的评价一样

          在宣萱大妈那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是时间老人靠谱一点儿,让他老人家去检验一却吧,是金子,总会有光芒四射的那一天,而垃圾们,最后的归宿必然是垃圾箱。

        • 家园 1984年《第一骑兵军》中已有这一趋势

          电影到最后,布琼尼说:“都是俄罗斯人,还是要回来的。”调和和折衷主义趋势已经很明显了。前两天看2008年拍摄的《春天的十七个瞬间前传》,里面也在喊“白军和红军都是俄罗斯人”——当然要喊了,苏联都已经死透了。。。

          当年你死我活捍卫的理想,是会老去、褪色的。

      • 家园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可能飞黄腾达,可能万劫不复,----- 对年青人说的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 对年长者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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