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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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87章 攀爬

      夜色更美了,一种深沉的美,是我的感觉;对那些学生来说,怕是有些静得害怕。似乎那对情侣的帐篷里,女生把头扎在男生的怀里,紧紧搂抱着自己的男友。我想不该是亲密使然。

      接过安德他们的岗,看见他手中握了把军用匕首,很锋利的那种。我轻轻地问了声:“周围怎么样?”他回答:“一切正常。”好像挺有经验似的。

      我催他们赶快休息,“天明后爬山会很累,多积攒体力,多几分气力爬山。”

      “晨哥,那安全就交给你了。”安班长像个带队人的样子,嘱咐起我来。嗯,是个干部苗子。

      待他俩钻进睡袋,应该很快就睡着了,我心说:“这帮大学生有意思。”他们睡得如此踏实,显然对我极为信任了。有方妹妹的功劳,现在我更加明白。

      夏末的天空,星河如链,繁星间哪些是我的部属,哪些又是这些后起的学生?月光皎洁,像是有人盯着我看,那又是谁呢?

      这个时节,虽不是爬山的最好季节,如今有不少的驴友,也愿意在这个时候来次喜欢说走就走的简单出游,徜徉在山水间,欣赏夏末那浓浓的绿色。

      不到六点呢,方妹妹就起来陪我,帮我做些做早餐的准备工作。我们很默契,没有说话,怕把同学吵醒,一切都在眼神的交流中。

      没有起床的哨声,是安德起来时,他吆喝了没醒来的同学起床。野营也有同学有起床气,而且还不愿意被叫醒。他们需要锻炼成长!

      我烧了一锅热水,拌了咸菜,让大家用自己的碗泡方便面,热乎乎地还有汤水,吃起来很是令人身体舒服。

      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饭,和他们在一起真是愉快。吃完饭,大家收拾营地,就都自觉了,手脚麻利,我心说:“嗯,懂事。”

      一帮青年人迎着晨时明丽的阳光,在清爽的山间开始向半壁崖走去。此时山在他们眼中是青的,溪水滚过他们的手洗去汗水是爽的,呼进肺里的空气无比新鲜,那个攀崖的活动让他们兴奋和情绪高涨。

      小施张罗着快走,安德告诫他:“女生会跟不上的,你别瞎折腾。”

      走了一会,坡越来越陡,阳光也愈发地刺眼和暴烈,同学们各个走得汗流浃背,就连小施也慢下来,不时照顾下女生。同学们拼着双腿发沉,没有一个愿意停下,丝毫不愿示弱。平日几个看上去像小白脸的男生和几个女生都是抹着汗,咬牙前行。大概行了10公里的山路,已经能透过荒山野景看到不算太高的半壁崖。

      虽然颇显高耸的山崖就在眼前,但是经过三个小时的一路向上的爬山行走,这帮学生体力差不多都消耗了大部分,就差连滚带爬的前行了,几乎所有的同学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气息已瘪,一步一步向前缓慢移动。此刻的我才稍微见汗,似乎才热身完毕,刚进入状态,显得精神奕奕。袁姑娘看见,喘息地说:“晨哥,你好像在晨勃哟,好挺拔!”

      这姑娘说的,真是口无遮拦,大概是累的,让她失去对语言的控制,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什么想法?应该在思春。

      抹了一把汗,看着这些大学生的样子倒乐了起来,我想如何让他们再坚持个四里路,略一思索,突然道:“休息两分钟,两分钟后突击行军一公里。”

      未等我把话说完,这帮家伙们各个躺在地上尽情的享受这二分钟的短暂时间,仿佛哪怕多休息一秒都是福分那般珍惜。说两分钟就两分钟,时间一到向所有的人喊道:“鼓起勇气,向目标发起冲击!”说完把女生和体力弱些男同学的行囊抓起,向他们嘶吼道:“快走!”话声未落,他们已经沿着山路用劲向前走了起来,旧汗未落净,新出的汗又是满头。他们各个挥洒着汗水咬牙行进,凭着一股奋劲向半壁崖冲去。

      最先到达山下的竟然是一直默默做事,很少言语的小邵,跑到山下便向后面的同学大声吆喝,鼓动他们坚持到最后,慢也要上来。

      爬崖才是重头戏,但我没有立刻让他们去做,而是扎个简单的营地,先休息、吃饭,待到日头不是那么毒了,恢复了体力,再进行最后最考验他们的爬崖。

      我让体力好些的男生架锅烧水做饭,自己逐个为他/她们按摩,排出体酸,恢复肌肉松弛,再次活动时能够自如些。

      吃饭、休息一直到下午2点,这时我才张罗开始爬崖了,他们个人的背包自己带,其它大件诸如帐篷、灶具等就由我背了。我挨个检查他们登山前的状态和所背负的装具,让他们能利利索索地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

      11个学生组织了三组,半壁崖上每个小组都在找寻着各自的上山捷径,然后奋勇般地向山上攀登。因为最后通向半壁崖山顶的路汇于一条,所以三个组在组长的带领下从山崖之下开始,就是拼比,慢一步会在山路的交汇点被挤到后面。

      山石陡峭,加上一些峭壁边缘的小路需要靠工具攀登,男同学不得不掏出绳索和锋利的匕首架起可让女生拉住的扶手,保障她们能安全地一步步向上攀登,可谓艰险不已。

      安排这一出越野爬山之前,安德不是没有考察过这些地方,当时他来到此山山脚下,详细的观察了半天后,思量了一大阵,最后才敲定这次野外爬山的计划。如果按照他的爬山经验,这座除了一条通向山顶的小路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峭壁较多,乱石横立半山腰,由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孤石山,也没什么投巧之处,得靠过人的手段才能攀上去。若一般不算陡峭,只需要靠体力支撑的爬山当然很难入得他的法眼,他追求的是难度和险度,才可通过惊心达到胆略的锻炼!

      这些大学生基本用了近三个小时爬到山顶,每个人都不甘示弱,在危险之前毫不畏缩,排除困难,坚持爬上崖顶。最先到达崖顶的那组,有个好组长,名字叫黄成,最过人之处,是懂得将聪明放到最恰当的位置。这次登顶,就是被黄成先找到一个最有利的山势地形来攀爬,使得他所带的几个同学才能跟着他得到头名的成绩。他爬行的路线被我注意到了,在易行的路径上绕了个弯,多走一小段路,但没有费很大的力气,保持了登顶的速度。

      这些学生总有给我惊喜的人物出现!

      几个组的队员算是自发组合的,但也根据实际需要按照各自的潜能优点集合在一起,在攀崖时相互弥补不足,靠团结的力量征服险阻。这也是他们过来攀崖的一个目的。

      下山时,我教了他们一些山上行走的套路,所谓脚踏浮地,闻声而感,弓身前行;遇到杂草高深的深沟险壑必须试探,才能前行。而且在山上要学会行走迅速、辨别方位,遇到野兽不能慌张,与野兽也得打心理战、回旋战,切不可乱出手。他/她们学了这些野练项目,问我:“对于他们今后的职业生涯会有什么样的作用?”“这个得由你们自己找到答案。”我回答。

      太阳西斜,遍山葱茏,接近黄昏的山色被金色的阳光染上几分靓丽的色彩,让休息中的大学生们生出无限感慨。这是最典型的和平、静谧的景色,是最值得保留下的美好时刻,望着这番美好,大学生们更加感受到了自己的责任,生发出了股股力气,也生发出了忠于祖国、忠于人民,面对未来危险任务的忠诚感和豪迈气概。

      他们又开始下山了,走得虽然吃力,但脚步更为坚定……

      半途,我要安德带小施、小黄、小邵三个体力较好的男生先回去,为大队返回做些准备工作,找宿营地和拾些干柴。我继续带其他的男女同学慢些往回走,做到安全和万无一失,让同学们组织的这次略为艰难的活动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寂静的山林,该有倦鸟归林了,我们也该再次扎营,这次基本是我为他们搭的帐篷,让他们少用些力量,还不知夜里会遇到怎样的情况。

      晚餐吃的是方便面,这样汤水足的餐食适合出了大汗、花了大力的学生们,有助于他们充分恢复体力和生理平衡。

      我们这个攀岩队又得在山中宿营一晚,这一晚就由我单独来值班,让大学生们好好休息了,他们已经有自知之明了。

      这回方妹妹没睡,靠在我的肩上看月亮星星。我陪了她看那神秘又透亮的夜空,还说:“我知道牛郎织女星,但不大清楚你们现在说的星座。”

      “晨哥,你知道牛郎织女耶,那你看看我们俩是不是也有些像呢?”

      “牛郎织女两口子的事,我可不愿往自己身上引,每年只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多痛苦,就像军婚似的。”

      “晨哥,不是吧,你还没恋爱,就要结婚!”

      “你可是强加于我!”

      “哥,我父母可有点不愿意哟。”她觉得同学们都睡了,把话题挑明。

      我刚想说“什么不愿意”便刹住,“他们可能就是怕那个牛郎织女的情况发生在我们身上。”

      “可你就不多往我身上想想!”她开始抱怨了。

      “我觉得你是个有理想的姑娘,我怕影响你。你的心意我早有感觉,可是……”我没再说下去。

      “你怕我父母不满意,你就不怕我伤心?”

      既然她说到这个程度,我也放开了,用手臂搂了方妹妹。她也主动地往我身上靠靠,夜里这样温暖些,感觉更惬意。

      “我当然怕了,但现在应该不是时候,如果我们继续下去,怕真是单单恋爱一场。”

      “那我也愿意!”方妹妹挑明了。

      “我也愿意,是从心里说啊!可是从理智上呢?那样更怕你父母不满意了。可要是成了,你父母仍是不满意,两难啊!”

      “哥,你那么坚决果断的人,怎么对我就犹犹豫豫?”

      “不是犹犹豫豫,是不敢让你心痛。你就像是我的亲人。”

      “哥,你说得那么甜蜜,可就像是拒绝我。我说的对么?”

      “不对,我不是拒绝你,因为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那我是你的女朋友?”

      “现在我们是兄妹。”

      “你好烦人!”她又对我撒娇。

      其实方妹妹心里有数,她把二人的关系挑明,既不是让我选择,也不是告诉我她的感情归属。她的聪明在于,告诉了我:本姑娘心里有你,但也考虑了家庭关系。

      她已经压抑了自己,已经难为她了!

    • 家园 第786章 寂静的深夜

      “不是吧?国安的装备部门可是把最先进的技术工具提供给了那些战斗在第一线的国安尖兵的。”安德提出了他的看法。

      “我就是搞技术的,所以我对卧底有什么工具很清楚。怕是你说的情况是那个部门的头头自认的。”我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看了这些学生一眼,他们都很专注地听着我的讲述和思考着,于是继续说下去,“这一次那位卧底获得了一个大宗毒品交易的情报,事关重大,不得不冒了生命危险,或者说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把情报传递出去。恰巧毒枭让他和另外两个贩毒集团的武装人员出来巡视周边是否有异常现象。他作为两个毒匪的小头目,竟当着他们的面把情报留在了联络点里。然而,他们出来巡查,毒枭还另有安排监视着他们,对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仔细记下。

      情报是真的,情报也送到上级,可是打击这次大规模毒品交易却不顺利。我们出动的缉毒队伍被交易的另一方截击了,牺牲了不少的武警官兵。那个实力雄厚的贩毒集团的老板明确告诉有我们卧底的那个制毒团伙的毒枭,‘你们那里有条子卧底’。所以,不用很久的调查,就发现了我方渗透的侦察人员。”

      然后,我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没等我们实行救援,那位同志就被毒枭杀害了。我们亲眼看到英雄的尸体被抛出来,可是得到的命令是取消救援行动。”

      说到这里,我讲不下去,而那些学生也都在沉思,对我讲的危险的斗争生活进行思考。他们不是第一受到这样的教育,但从我的角度看问题,对他们是种新的感受,也会提升自己的认识,而我希望他们有自己的清晰而实际的认识,那样才会尽快融入他们未来实际的战斗。

      “那个牺牲的特工多大年纪啊?”袁妹妹问。

      “从我看到他死去的模样,望远镜中看到的,应该有30岁以上的年龄了。我想他会有妻子和孩子。”进一步的话不必多说,相信这些学生会对那些牺牲烈士的孤儿寡母寄予无限同情。

      这以后,同学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不是害怕,而是更加懂事,再有就是仍沉浸在对烈士的追思中,不愿自己的喧哗冲撞了烈士的英灵。

      我们话题继续着,似乎11个学生对实际发生的对敌斗争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司机,小施问我:“讲讲你的战斗经历吧,旭哥。”其他人的目光里也有这样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我有战斗经历?”

      “你刚才都说了要救我们身份暴露的卧底,想必那不是你唯一的一次上战场吧?我们不小了,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和逻辑推理能力。”

      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脑子不够用不聪明的,而他们这些预备人员同样如此。

      “好吧,我的就不说了,讲讲我们军队的战斗也一样。”我在头脑里开始了飞快的检索,看看说哪一段好。

      “你们都知道外国雇佣兵吧?”

      “当然了。”他们纷纷点头或是答应。

      “这还是七年前发生的事,我是个新兵,一个边防战士。有一个新设立的哨所,一个班哨就在中缅边境一条古道之上。那个哨所是阻止对方国家人员对我国边境的非法侵犯,却不料一伙雇佣兵,很厉害的外国雇佣兵从哨所的后方,中国纵深内过来了。他们一顿射击和轰炸,将我们这个哨所的全班人员打死。真的就是瞬间的事。”

      在他们吃惊的神色中我赶快继续讲下去:“雇佣兵得手了,但是没有料到在他们身后已经跟上来了一个我们的‘国安’,我是这样称呼你们的行动人员的,他是个前特种兵,是那个‘国安’发现了这伙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后跟在了他们后面监视。可没料想他们如此凶狠,竟把中国边防军的一个班打掉。而他远远的无法及时预警。”

      我顿了一下解释起来,“那个哨所就只配了一个有线电话,只能跟自己的连部通话,出现突发情况,很难及时有效地得到信息支援和呼救上传。这就是军队,尤其是边防部队当时的状况。边防条件很艰苦的,我们在哨所自己做饭的话,鲜猪肉做熟只能吃一顿,第二顿都不敢吃,怕食物变质,吃了中毒,无法救治。”

      “那个尾随的‘国安’是一个人跟了九个雇佣兵出的境,在邻国数公里纵深内才追上了敌人。他只有一支手枪,竟与九个有着长短武器的凶恶敌人孤身战斗着,以他出色的战斗技能拖着了敌人,最后残敌无法,被他打跑了。他至少干掉了六个凶残的雇佣兵。”

      我为什么用这个战例,就是呼应刚才他们提出的孤军奋战在敌人之中,不是想象,是普遍的现象。

      “旭哥,你有过孤身一人战斗的经历么?”安德同学问我。

      “有过,结局非常不好。”

      “怎么了?”同学们担心地问我。

      “我被开除出军队,被赶回了学校。”

      “这样啊!”女生心里轻松了些。

      “怎么了?”男生有追根寻底的渴望。

      “你们想,在军队一个新兵怎么会有一个人行动的机会呢?肯定是擅自行动了。哪还能有好的结果。”

      “哈哈哈!”他/她们听了我的话后都大笑起来,冲淡了刚才的愁绪。

      “旭哥,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军人吧?”这是一个很少说话,喜欢想事,观察同伴的男生小邵发问。

      “不,从小我就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是个很善于服从命令的士兵。但绵羊大概也有冲动的时候。”

      “旭哥,你冲动了?”方妹妹挑拨我地说。

      “我的副班长在我身边倒在血泊里,当时我就充满了怒火,啥也顾不上了。”

      “然后呢?”凌妹妹追问道。我的故事把她也吸引了。

      “我拿了缴获的手枪追出边境,在外面活动了六天,没吃没喝没睡,报了仇,才返回哨所。”

      “危险么?”同学们很想知道。

      “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危险。我就干我能干的事情。只是这种行为对军队很危险。”

      “你认识错误了吗?”方妹妹追究地问。

      我笑而不语。

      ……

      该就寝了,我和安德说好,六个男生每两人一班,我从午夜一点开始值到早上六点,早上大家早点起来,趁着天凉好爬山。

      他们几个男生都不同意,于是我严肃地对他们说:“别争了,你们都是要当国安的,所以你们要有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概念。这里我年龄最大,体力最好,野外经验最丰富,根据你们的情况,我这样安排最合理,明天你们就会明白。所以,不要和我争了,快去休息,有本事明天你们争争爬山第一吧。”

      “好吧!”他们都去就寝了。

      方妹妹和袁妹妹睡在我搭建的帐篷,而我坐在她们旁边迷糊会。她们二人见我一到帐篷里就合眼休息,也没说什么,脱衣躺下,脱得那么干净,只剩文胸和小小的底裤,那么的小,丝毫也不怕让我的眼睛占了便宜。

      她们的身材都好,很匀称,不胖不瘦,胸上有料,腰无赘肉,屁股溜圆,要不她俩这么要好,女孩子的惺惺相惜。帐篷里虽然没有任何光源,我也能把她们看清。别说我合着眼,为了安全我也得不时地睁开眼,凝神感觉外面的情况,就在一张一闭间把她们看光了。

      方妹妹躺下后并没像袁妹妹那样眯上眼睛,而是注视着我,不知是欣赏,还是若有所思。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她并没有对我显得亲密,而是帮我做事;亦或就是在做着后勤服务工作,这是她的分工,不过有我这个好帮手罢了。

      当她看见我睁开了眼,目光扫向她们的胴体,还朝我做出嘲笑的模样,我把嘴角向上一撇,做出欣赏的样子。我们俩都没说话,安静地相互注视了下,然后我败下阵来,又合上了眼。

      第二天早晨,我悄悄问她:“你俩昨晚为什么那样做?”

      “哪样做?”她故作不知我话中意思,还放射出狡黠的目光,像是挑战我。

      “你们在我面前脱得那么干净。”我挑明了说。

      “这个呀,你在意?你可是占了便宜哟。”她挑逗我。

      “我觉得你们有目的。”

      “对,我们是在进行训练,以后大概我们在各种各样的任务中会要如此地做,那在你面前做,我们愿意,也做得出来。”

      “心理训练是该如此么?”我有些怀疑。

      “这个没有定论,可循序渐进,也可像前苏联培养‘燕子’那样一步到位。当然,我还没有准备和你那样。”

      她的话,让我大窘,脸大红。

      山里很静,就寝后还能听到其它帐篷里传出低低的絮语声,有男有女,似乎还很兴奋,不说会话就睡不着。山中的虫也在鸣叫,像是鸣虫的交响曲,尽管声音不那么大,此起彼伏,静静的山间也清清楚楚。

      我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害怕,可方妹妹说:“请你来,就是减少我们初次野营的害怕心理。我对同学说,你是个战斗专家,为你树威信。”

      “找我就对了。嗯,说明你有眼光。”

      “晨哥哥说的对,本姑娘就是有眼光的。”话里是不是含有暧昧?

      小施和一个男生值第一班岗,因为有说话声他俩也不紧张。到了11点,小邵和一个男生接班了,但我查岗时发现他很大胆,到了远离帐篷区的地方巡逻。另一个男生则死死盯着营区周围,很是专注,一无瞌睡的样子;他还负责往篝火中添柴,维持火焰不息。这也是安全措施之一。

      安德和一个男生值最后一班哨,也是准时接的岗,他们用极低的声音交换了对周围观察的情况。他们也是一个流动、一个固定,以为这样警戒的面积大,安全程度高。小安仔细巡查了营地周围,对五顶帐篷挨个检查,看有否异常,很负责,很细心,而这是从事秘密工作的最基本的素质。

      夜更深了,也更凉了,或者说冷更为准确。二女都穿上了长的睡衣睡裤,身体卷在睡袋中,应该已进入了梦香。

      我出帐篷的时候,看了二位女孩子一眼,方妹妹笑得有些甜蜜,袁妹妹睡得流出哈喇子,蛮有趣的。看着年轻女孩子的睡相,我心有些慌乱了。

    • 家园 第785章 方妹妹来找

      9月,方妹妹找到国防大学,见到我就说:“找你好难啊!也没个电话,没个手机的,你就不能让别人找到你?”她到是不客气。

      我忙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笑着问道:“你不是找到了么!我就在这个办公室,以后找我到这里来。”

      方妹妹出挑得更明艳动人了,看着就让人心动,然后就深深地盯着她看。

      见她不好意思了,我换个话题:“你呀,离这边也不远,多动动好。来这里管饭,管送回去。多好啊!”

      “那到不错,可我至于来蹭饭么。还是旭哥你寂寞了,找我陪你?”丫头的话,混不吝哟。

      “有那么点,就看你了。”我得顺杆上爬。

      “旭哥,不是吧?交女朋友不是这样啊?还让女孩求你,你太过分了。”她是表白?可够直接。

      “哪我怎么办?”我故意引她说。

      “你该去国关接我,再陪我逛街,请我到饭馆吃饭。”

      “请吃饭容易,可逛街……”看方妹妹不虞的眼光射来,我赶快停住不说。

      “是你寂寞耶,是我抽时间陪你耶,你还不顺着人家,不好嘛~”方妹妹拉着长音撒娇,听得我都发飘了。

      然后,她又说:“好想和晨哥哥再跳一回舞,一直想着呢,你也不来约我。”

      “那好办,等周末,我带晨曦去接你,到舞厅去跳舞。”

      “晨曦就别了,带我的同学吧,也让我嘚瑟一回。”

      “我有什么可嘚瑟的?”

      “怎么没有,武,你是战斗英雄;文,你是硕士研究生;艳,你是舞场高手;拉出去谁能比得过你!”

      “艳,你是舞场高手”这句,让进来的温同学听见了,别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得对方妹妹说:“找我有啥好事?现在可以说了吧。”不让她继续撒娇,实在受不了,现在旁边也有人了,所以我直截了当地发问。

      “我们同学说好,去爬野山,攀爬半壁崖。你陪我去吧,到时好帮我。”

      “知道哥哥的能耐了吧,带你攀岩,小事。”

      “我们不止攀岩,还要野营。”

      “我更是专家了,在我这里全不是事。”我大包大揽,虽然此时我很忙,有个国防大学主办的学术会议,但也得去啊。

      我们说好,周五下午出发,晚上在山下野营,次日天明爬山,如有可能在山上露营一夜,周日回来。

      送方妹妹回来,温同学打趣我:“找个女大学生当女朋友,你厉害,可别骗小姑娘哟。”

      “你看到的,是她来找我保驾。”

      “你能耐了,还为人家小姑娘保驾呢。”她话语里不无嘲讽,那意思是:你可是个文职,有那个本事麽!

      “我从当兵起,就处在野营的状态,出去巡逻都得攀崖,已经不仅是本事了,用现在的话说,是本能!不信,你找到九五年出的部队摄影比赛的画册,就有一幅我在崖上没有保护而拍下的作品,还有一幅我索溜情景的照片呢。”我白话儿起当年。

      “说得跟真的似的。”她忽然问,“那你和她跳舞是怎么回事?回回研究生活动,你不参加,是去找人家小姑娘跳舞啊!”

      “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就是一次酒会我跳了回舞,让她看到,让我请她跳了一曲而已。”

      “哟,还酒会呢,陈胥你变了。”

      “咳咳,一个周末商务活动,亲戚拉我见识见识,咱不是土包子麽。”

      “说你变了,你就是变了。”海燕同学非常肯定地说。

      而我没再跟她说下去,言多必失。

      大学生攀岩活动的时间安排得刚好,不长不会影响手上的工作。我去导师那里请假,说:“自己一个小妹妹是国关的大学生,学校为了锻炼她们的胆量和魄力,组织野外攀岩活动,她的班级请我当教练。您看我能去么?”

      导师知道这段时间我学习工作都很刻苦,所以准了我假,说:“你也该有个自己活动的时间,是不是交女朋友,我就不管了。”

      “不,不,我是不放心,想跟着去照看一下。”我赶快否定道。

      “哈哈,还不好意思呢。”导师打趣我。

      周五下午,我从开了辆丰田霸道越野车去接方妹妹,她和她的同学看见一辆豪华的越野车停到她们的身边,很是惊讶。我降下车窗玻璃向她们打个招呼,有女孩,也有男孩抢着把自己的包包扔到车上抢座。

      方妹妹的同学有11人,他们也借到两辆车,其中一辆也是七座的越野车,所以没有必要开三辆车,两辆越野车足够了,每辆车载六人。

      方妹妹是班里的干部,带五个同学在我的车上,三个女生、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是情侣关系。他俩坐在车的最后排,一路上会方便些。然后剩下的男生坐在副驾,方妹妹和她的好同学袁妹妹就坐在中间一排。

      另一个男生班长和其他五位同学坐在头车,有四个男生、两位女生。我仔细观察了那个开车的男同学,看他能否驾御这辆重车,柏油路好开,山间土路就难驾驶了。看了那个小伙子的沉稳劲,我多少放下心,嘱咐那两个会开车的男同学,“路上要小心,不要开快了,越野车就不是该开快的一类车。”

      “大叔,我们晓得。”管我叫大叔,有些让人丧气。

      方妹的班长姓安,他的车在前开路,车上配了个步话机作联络用,1000米内通信都可以。

      到了官厅水库东南部的山里,同学们没有按照开放路线进山,而是钻进了偏僻的山谷中。我背了一个大包,里面有帐篷、绳索和炊具、水、食品等,还有方妹妹和袁妹妹、凌妹妹的行囊,大概就我的负重最大了,但与作战时的负重相比,又算不上什么。

      此时,夏末秋初在山间露营正是时候,干燥安全,但又是雨季刚过,山间还是挺湿润的,又不冷,夜里比较适宜。

      我们扎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山那边,谷中有些昏暗,而当篝火燃起,天就黑了下来。我们十几人围坐在篝火边,我一边做着烧烤,一边听年轻的男女学生说话。安德,那个班长是个活跃人物,很多时候就听他的了;方妹妹在我旁边协助我做饭,那个袁妹妹也常过来帮忙。

      刚到山里的同学们还在兴奋中,欢歌笑语,好不热闹,连我都被他们带动起来,唱起歌来。我的歌声在男生里算是好听的,把大家感染了,伴着我唱起了和平之歌;我又为几个女生伴唱江水如韵,优美的歌声鸣响在山谷中,格外地有意境,充满了青春浪漫的气息。

      一个女生终于认出了我曾是《舞动吧,青春》这首歌的最早演唱者,问我怎么不当歌星,却成为一个军人了。我说:“我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流星,这就够了。”

      “哟,你好有哲理么。”袁妹妹打趣我说。

      大家吃着、喝着、说着、笑着、闹着,也有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纯真的气氛的,学国安的学生素质挺高的。

      他们这次出来野营和攀岩就是锻炼自己的,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交男女朋友上,他/她们大都有这样的认识,毕业时就是分手的一刻,国家会把他们分配到国内或是国外各处,可能承担秘密的或是涉及国安职业的工作;他们不该是唧唧我我,而是大气和顶天立地。

      一个男同学对着他的同学说:“以后我们会不会是独自一人在野外伴着篝火执行任务,像前辈一样隐姓埋名地为了国家的安全战斗着?”

      他的一句问话,把在场的11位学生都说得对那种血与火的战斗生活充满了想象,不时讲到他/她们所听闻的中国谍报人员的业绩和令人感慨的经历。

      安德说道:“能在野外伴着篝火执行任务,那算是最好的任务了,尽管是一个人。但大家可以想象,你在卧底时,出现丝毫的不谨慎,就会暴露自己,那才是叫天叫地无人搭救的困境。”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老方的情景,真让这个小子说对了。

      “小安啊,你为什么这样说,是你的亲人有过这种经历?给我们讲一讲,让大家分享那个英雄的事迹和过往。”

      “晨旭大哥,你是个军人,知道有保密规定吧?”

      “你说的对,不是我对英雄有所崇敬么!他们可是做了常人做不了的壮举呢。”

      “晨旭大哥,我们也对先辈十分崇敬,要不你给我们上上这一课?”

      好聪明的小伙子,如果他是真有这样的觉悟,会是国家在隐秘战线上的优秀工作人员。

      “既然大家想听,我到是可以讲一讲我自己的见闻,绝对是真实的哦。”我觉得给他/她们这些未来的特工介绍一些这方面的事例,对他/她们的成长有利。

      “就是几年前的事,我们的一位侦察员打入了贩毒团伙内部,收集毒枭和其爪牙的罪证和秘密贩毒渠道,以及准确的毒品交易的时间、地点等情报。他在毒匪内部活动容易,可是递送情报却难,没有手机、没有隐秘的发报工具,可是配备这样的技术装备难么?我看不难,但是有关部门就是没有尽到责任,让我们的侦察人员冒了极大的风险去工作。”

    • 家园 第784章 对“空中精确打击”的热衷二

      我向听课的人员巡看了一眼,继续言道:“人家也有计算,把作战目标固定在有限规模也是一种选择,而且一旦实现,必是采取停战的措施以保全获得的战果。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嗯,第一次伊拉克战争都是明证。当然具体在何点停战,应是战场局面所决定。”

      然后,我继续介绍道:“北约的‘联合力量’行动是一种多国部队、多军种的联合空袭行动,制订统一、周密而又可行的计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确保行动统一、达到理想的作战效果,北约联合空军在进行‘联合力量’行动期间的所有军事活动,都统一由驻意大利阿维亚诺空军基地一个专门的参谋班子拟制计划。”

      进而对此分析,“这只是美国空军在意大利的一个基地,并不是个高级司令部,但北约敢于把如此重大的作战行动让该基地的参谋人员计划,可谓独具匠心。”指出:“作战组织由高级司令部负责,但作战计划交由已经熟悉这片战场的低一级的指挥机构操作,依靠技术系统和指挥工具,操纵了那么大的空中突击战役,也是能给我们启示的。所以,精确的指挥才能达到精确的打击。”

      其实,这个结论并不是由此战例获得的,而是由我亲身经历导出的,如果有读者记得的话,解救自治区领导人一战即是如此。可我不好公开说。

      “这个名叫‘任务计划组’的参谋班子由资深的参谋人员和战区内各国飞行部队派出的联络官组成。他们实际上包缆了‘联合力量’行动的所有计划与协调工作,包括:确定空袭航线、拟制加油计划、区分行动时间、安排飞行层次、指定(飞抵目标的)临空时间等。

      由于空袭效果取决于计划的质量,甚至决定着飞行员能否安全地返回,所以,所有计划人员都是部队中精选出来的佼佼者。”

      介绍到此,我幽幽地说道:“我挺认可佼佼者在基层的人员安排。”此话引起了会意的笑声,不大却活跃了教室。

      美军中校在谈到具体指挥时费了不少文字详述,使在座者了解美国和北约飞行员是怎样参加飞行作战的,于是我问了空军学员很多问题。其中有空军作战参谋出身的,对于空中作战指挥很在行,就他们反映,如此大规模的空中作战,详细到每一个飞行员的作战计划我们还没搞到那么细,在空中还要由编队指挥员具体交代,并按照空战战况即时指挥。“我认为差距是存在的,你的介绍很有启发。”内行者如是说。

      我接口说:“希望启发到开发出与人家的指挥系统相媲美的指挥工具。”哈,又用技术装备那一套“蛊惑”人了。

      那位中校对轰炸效果的谈及,是在他那支战斗机中队加入“联合力量”时,北约已经对前南联盟连续轰炸了两个月,飞行员在飞临南斯拉夫的上空时,能清楚看到大地上已了无生机,50%的房屋被炸成了颓垣断壁。“实际上,塞尔维亚人和他们的军事装备都已经藏了起来,要想打他们非常困难。由此,到我们投入战斗时,航空兵的任务已不再是大规模轰炸塞军的军事目标了,而是让他们无法有效地部署地面部队。”

      我指出:“大家可以通过这段得意的叙述,了解当时战场上的情形,在优势敌军的持续打击下,前南联盟即使还有保存下来的军力,也不能再无意义地消耗掉了,所以美国和北约实施的整个空中攻击呈现了一边倒的势态,才是迫使前南领导人接受对方肢解国家的政治解决方案。”

      美军军官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解释自己的优势,显然留给我们这些国防大学的教员学员一个认识空军和空中作战重要性的启发时点,虽然这一点已在朝鲜战场有了切身认识,但对于空中攻击致胜和在某类型作战中具有决定性作用的认识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摆在了我们每个中国军人的眼前。”

      这时一位战术研究部的教师举手,我让他发言。他说:“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认识到空中攻击有致胜的一面,我们便要:一、学会这种作战,二、找到这种作战的弱点。是不是应该这样?”

      我的回答是,“这个,我觉得该是你教给我们的内容。”我的话说完,又是一片笑声。

      “抛砖引玉,即是如此。”我笑着补充。

      “北约对前南联盟的战争经验教育了我军,所以对于我们这些研究生包括国防大学培养的指挥班、参谋班大部分学员,应该掌握:一是如何策划、实施空中突击作战,二是明了如何组织反制敌方的空中打击的防御作战。特别要注意的是,北约对前南实施的空中打击战役中,其优势的航空兵兵力并不是那么容易地轻易取得了战场控制权,仍是依靠整体作战能力协同作战才能实现的。所以,现在我们看看这个海军陆战队的战斗机中队在战场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吧。”

      我说:“还是那位中校所指出的,陆战队航空兵基本职能之一是向地面部队提供近距离空中支援。可是到了科索沃,反倒需要地面部队的反炮兵雷达、前方空中控制组、目标标记与照明,以及攻击直升机反坦克武器来向战斗机提供支援。在执行空袭任务时,每个飞行员、每架飞机都能准确地把重量为450公斤的激光制导炸弹投在桥梁、广播电台或电视发射塔、弹药库、炼油场等目标,即使这种炸弹从高空投放也能直接命中。可是,只有亲历过科索沃战争的飞行员才清楚,摧毁一座占地4平方英里的炼油厂并非难事,而要摧毁一辆经过精心伪装的坦克或装甲车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说完,我问了个问题:“精确攻击还是会有力有不逮,那么如何解决?是不是需要发展技术探测兵器补足精确打击的短板?”

      一个教师立刻回应,“精确打击确实需要继续发展发现-攻击一体化的各种技术兵器,但正确掌握这种战法还需先解决认识问题。”

      “哈,要掌握精确打击,还得先了解防御精确打击。”另一位同室教员呼应道。

      “是啊,你们说得有理,可以听听人家自己是怎样说的吧!”

      继续引用美军中校的说法,“CNN新闻网总是说‘联合力量’行动是在无抵抗的情况下进行的,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我们进入塞尔维亚执行空袭任务时,从来就没有过不遭受到防空火力威胁的时候。由于塞军部署的频繁调整,即使各种侦察手段都没有发现在空袭航线上有敌人的地对空导弹发射架,以此制定了空袭计划,可第二天轰炸时就会遭受到四五处地面防空导弹的攻击,所以对付这种攻击也并非易事。空军用来对敌防空的压制是反应式的,效果一直不够明显。因为当遭到攻击时,负责压制防空的飞机不一定就在你的飞行航线上,而且它们从搜索目标到发射高速反辐射导弹所用的时间一般都要比地面导弹击毁我们飞机的时间长。我们在一次次无可奈何中摸索经验,直至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才慢慢发现,如果在空袭编队的几架飞机上装挂一、两枚高速反辐射导弹,你就可以保证整个飞行编队的安全。”

      这时,我对听课的教员学生感慨了一句:“这就是美军,能够主动认识对方的力量,也能主动改变自己的行动方式。大家可以从他的描述中,看到如优势一方在作战亦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困难,虽然这些困难都不足以影响到决定战争的胜负,但却是另一方积极行动的击破点。同时,搏斗双方都在决战中不断提高着自己的攻防能力,改进作战兵力兵器的编组,以有效打击或对抗对方的打击,这就是作战的哲学。变化,使得战局得到转换,也使得战局取得压倒性的结果。”

      课讲到这里,教室里的老师和研究生已经从空中精确打击转换为思考如何破解空中优势制空兵力的对策,有人提出“必须研发和装备机动的、隐蔽的、有效的对空防御兵器,最有效的是战区对空防御体系,应该由防空导弹和速射高炮,甚至应该由“杀手锏”式射线防空兵器组成严密的对空打击体系。”

      这个可够专业的,连“射线式防空兵器都上了!我自觉这块“玉”是我那块“砖”拍出来的。

      当然,我也展现了自己的“玉”,把美军高中低空的进攻武器作了分类,对其作战特点分析,对其性能效用计算,根据我军现有兵器对美军的每一种飞行兵器的防御都进行了有针对性地对抗选择,试图由空中联合作战的拓扑图来突出其计划、指挥特点,并不断地同对空军、防空部队有专门研究的教员研究生直接在课上讨论,对自己的不足之处进行修改——这样的过程让更多学员感受反制空中突击和防御精确打击的作战方式及战术运用,从概念上的了解进一步推动到解决实战体验不足上,让战术研究部的军官和研究生们大脑随着解决实际作战问题而思考、转动。

      之所以,我把美国空军中校的回忆作为案例进行了大幅援引,是因为他所叙述中有太多能让我们关注的问题,这些内容对我们研究生同学相对陌生,却有着相当深刻的启发。

      这节课从谈精确打击,完全变成了谈空中突击的技术问题,作为一个没有经过很多军事教育的对空军知之不多的陆军人员来讲,显然难以深入。

      不过指导教授却称:“这节课,是在课堂上发扬军事民主,延续着我军克敌制胜的优秀传统。”

      我很满意教授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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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83章 对“空中精确打击”的热衷

      从导师家出来,日已落,在回宿舍的路上,心也落下,走得舒心顺气。

      之前觉得导师对我有意见,现在大概已经冰释了!

      回到寝室,我仍喜滋滋的,老黎看见,问:“好像你有什么好事么?”

      “是你有好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我带到寝室的部里发的节日慰劳品一桶食油一件三元牛奶拿出,“过节部里发的,我用不上,你倒可以用。”

      “谢了啊!你不早点!”他这次没再客气了,又疑惑地说:“给我东西,你那么乐是啥意思?”

      “助人,那个能不乐麽!”导师重视我的事不好开口,军衔的事就更不好开口,只有独自乐了。

      所以,我岔开舍友的问题,“暑假你怎么过的?在家带孩子?”

      “不然呢?”

      “不乐意?”

      “怎么会?和老婆孩子一起回趟家,在家呆了几天,陪陪老人,带带孩子,过得挺快。回来时把孩子留在家了,让我父母照看。她产假也休完了,该去上班。”

      “怪不得你说咋不早点,可部里发的是建军节的东西,你国庆节捎回去吧。”又一想,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家属能随军啊?”

      “怎么也得正营几年后吧。”

      “那你还得有几年熬头,怎么也得三十几岁才能一家团聚了。”我又问:“那你岳父母呢?”

      “他们在首都呆得不错,不回去了,小女儿大专毕业要在京城找工作的。”

      “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可以介绍她去个公司。”

      “什么公司?”

      “我同学的,科技公司。反正安排个工作问题不大,就是发展的问题。”

      “我媳妇辞了公职,也来行么?”

      “行啊!可你舍得?没户口呢。”

      老黎沉默了,我又说:“如果你留京,那时还行,考虑考虑吧,有决定告我,要到我同学公司工作好安排。”

      我发现了齐鲁人能干,老黎妻子也是大学毕业的,有多年地方政府的工作经历与经验,到公司工作表现好的话,可以受到重用呢。

      “你的论文立项到哪了?”我又问。

      “有些发愁呢,似乎题目有些大。你的呢?”

      “还行,今天跟导师讨论了一回,他挺认可的,所以你看我高兴。”

      “是啊,你高兴得都喝酒了,平常也不见你喝酒。”

      “导师拉我去他家喝的,我能不喝么?就一小杯。”我用手比划了下。

      “你导师对你挺好嘛!”

      “是,我可算放下心了,还怕老不来学校,他会放弃呢。”我笑着对老黎说:“他晋升将军了,是不是也能罩着我了?”

      “你呀,就这套!什么罩着你,你不努力,谁都罩不住你。”老黎实在人呐!

      “你有瞧我不努力过么?我不是没办法!”

      “你是没办法,可你全都占上了,看得同学都眼红。”

      “那怎么着,应该给我的,八一前我还得了个一等功呢。”我开始嘚瑟了。

      “哇,一等功,好厉害!干什么了?”

      “干什么,不好说,没打枪,动过手,就这样,没两天的事。”

      “你说得简单啊!可好让人羡慕。”

      “前几天我和个士官聊天,也是这个问题,我说,你有老婆孩子,安安稳稳地享受和平生活,才值得羡慕呢。”

      “你说的也是,这个牢骚合乎情理,但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说。”

      随着老黎对我了解增多,我和他说话,也不那么有忌讳,可是要让他理解我也不那么容易。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才女海燕开玩笑地对我说:“大忙人,怎么这一回又是乖乖考试,又是按时到校,不在外面飘着了。”

      “导师有安排嘛!”我有些得意地说。

      “导师不安排,你就可以不来?”她不让我得意。

      “你,你抬杠。”

      她摆出个“那怎么滴”的态度。

      呸,真女子与小人难养!可又不能忘人家给我多大的帮助,我只能忍了。

      然后,她表现出关心于我,“你论文开始了么?”

      我点头,“向导师汇报过。”

      “我们多交流,一同把论文搞好。”

      “你的建议不错,心领了。”

      她说的是“一同把论文搞好”,说不定她更多是帮我,所以我说“心领”。

      不久后我在战略教研部导师的研究室里开了个讲座,题目是《从战略上注重精确打击在未来新形态战争中的作用与表现》。

      那天,教研室的教员和研究生十几个人,围坐会议室椭圆形的讨论桌边,听我看我根据ppt所做的小报告。

      讲完后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我投出一枚炸弹,把美国对中国的战略空袭,如对诸如沪上、羊城这样特大城市的封锁性空袭,导致了无电、无水、无气(液化气)、无油(汽油)的状态,我们应该怎么办——当作问题提出,要老师和同学给出答案。

      我们的研究都是诸如如何保持中国的战略优势,中国的战略方向选取,但在中国处于军事战略和状态被动时该如何应对,还是薄弱的研究领域。我如此一问,必然是什么样的说法都冒出来了。

      我的看法是有看法就好,这个“有看法”的感性认识,发展到有理性地对待,会是一个过程,而一旦这个过程启动,必然让战略研究更加丰满。

      在国防大学,对于当前世界发生着的各种战争的关注,始终是热点。不仅是热议的关注点,也是教学的着重点。

      随着“科索沃战争”的战况揭露地越来越多,国防大学也在新的《战争形式》这门课上进行了介绍与讲解,尤其是北约对前南联盟大规模的远程空袭。

      我对精确打击的重视及两次学术介绍,逐渐被大家知道,有很多国防大学的学员和研究生与我一起讨论。在讨论中,我根据自己在塞尔维亚的亲身体会,和同学讨论着远程精确打击这种作战方式的种种。

      9月上旬,战术教研部要我去讲节课,即介绍北约空袭的战术特点及对我军联合作战的启发。既然我鼓吹精确打击的重要,自然不会推脱,很想跃跃欲试地讲讲。但因为在自己教研室搞出的影响,让我小心了些,所以我给战术教研部的主任出个难题,请他到作战部为我争取得到批准。

      战术教研部与作战部的关系还不是千丝万缕,吕部长无奈地答应了国防大学老同事的请求,然后让处里给我打电话,叫我在讲课时把握好火候,不要说些不成熟的话,引起乱七八糟的影响。这是吕部长的原话。

      这节课是为给指挥班的学员准备的,他们还未入学,便先给战术部的青年教师和硕博研究生试讲。

      大家基本认识我,但主持讲课的教授仍向他们介绍,“现在由战略研究部的硕士研究生陈胥给大家讲课”,下面有笑声有悄声低语,教授在前面大喝一声:“安静!”才止了教室里的嗡嗡声。

      我仍是开宗明义,“不是讲课,是抛砖引玉,与各位同行一同探讨。”这个态度让下面的众军官有些满意,但让他们能真正满意,还得讲课的内容和水平能把他们肚子里一套套问题堵住才算数。

      在课上,我乖了,并没有介绍自己的经验,而是以具体作战过程的曝露谈起。我引用了美军中校菲利普·蒂苏讲述他在空袭塞尔维亚的经历,从中一窥其径,来谈美军是如何实施远程空中精确打击的。

      这位中校介绍过,海军陆战队的F/A18D战斗攻击机首次到塞尔维亚执行任务的时间是1999年5月28日,从那时起到战争结束,海军陆战队第533和332战术战斗机中队的全天候战斗攻击机,先后执行了220次战斗飞行任务,投下了大约152吨各种弹药。

      “同志们,两个F/A18战斗攻击机中队在12天中执行的战斗任务和投下的各种弹药从数字上看,战斗烈度之大,消耗的弹药之多,大家可以想象那种白天黑夜的战斗飞行和对地攻击的情形,可这还是精确打击,想想是不是有些恐怖!”我播放了塞尔维亚挨炸后的视频和图像,要炸的目标摧毁得很彻底,而不需炸的民用设施在轰炸后依然保存在原地,离得近的那一面窗户玻璃被震碎,满楼从上到下都是黑黢黢的窟窿。

      “没有能与对手相抗衡的空中作战力量,国家和人民很难保存,即使在局部的几次成功也难吓退气势汹汹的绝对大的力量。”我有些沉重地说。

      这个说法刚一提出,便引起争议。

      一位军官说:“这只能是美国和北约对付像南斯拉夫这样的小型军备国家才能实现,如果他们的联合空军力量对付俄罗斯和中国,都是没有可能的。”

      针对这个说法,我提出:“如果你主张这个观点,请建立个模型否定我的说法。”

      我继续讲述这位美军中校的经历,海军陆战队第533和332战术战斗机中队是按照远征作战的方式参与此次作战——支援“联合力量”行动。当时,北约所属的大部分空军基地都已驻满了各国的战机,为了选择适合使用的基地,专门派遣一个先遣小组到南欧进行了一次巡回考察。最后认定,匈牙利的陶萨尔空军基地是可驻扎的最佳地点。那里有一条2500米的跑道可供F/A-18D战斗攻击机起降,还有一套即使是在不良气候条件下也能让飞机靠仪表降落的战术空中导航系统。我显示了该机场的图像,配合讲解。

      “显然,对前南空中突袭的北约联合空军航空兵兵力十分强大,北约的空军基地都驻满航空兵部队,那是一种多么庞大多么拥挤于战地的空中兵力啊!对付一个欧洲中型国家绝对是集中了兵力,在实施空中突击时才不会出现兵力捉襟见肘的困难。”我感慨道,进而指出:“这是空中突击能起决定性作用的又一个因素,达成了北约空袭前南联盟作为世界空战史上的一次前所未有的特大型联合空军作战。”

      “所以,集中兵力打歼灭战,集中兵力取得决定性胜利,这些作战原则在各个国家都是适用的。从历次世界大战的经验看,除了日本侵略中国时是逐渐增兵的,其它历次发起进攻的一方都是采取巨大兵力兵器进入交战,强调压倒优势。我以为一旦有敢于觊觎我国的侵略力量,也一定是集中他们认为的兵力兵器展开进攻的,或许强调技术兵器的集中兵力。”话虽说出,但听讲者认不认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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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82章 导师的考校

      建军节后,我去导师的办公室,看见导师挂上了少将的肩章,我蛮恭敬地对他说:“祝贺您,将军同志。”

      “呵呵,同喜。”然后,导师问:“你也不会全无收获吧?”

      “我被批准在正式场合佩戴少校军衔。”我有些喜不自胜地回答。

      “呵呵,真是同喜。”导师的话实在。

      大学虽然没有开学,但研究生都在各研究部上班了。

      既然已经开始工作,我立刻投入到论文立项中,起草论文提要,撰写立项报告,拉出大纲和参考的资料目录。忙忙碌碌,一点个人时间都没有,全用在学习、研究中。尤其是把我对论文写作思考的种种,落实到文字上,使其符合逻辑、文理有序。

      当我把阶段性研究工作递交导师,朱少将看过便明了我没有放松自己的研究,对于我来来去去地把读研究生不当回事的表现,算是扭转了态度。他开始对我挺重视的,可就读这一学年,我四次外出执行任务,竟成月时间离开学校,以为我就是来镀金的,混个学位了事,有些后悔接受我这个从军时间如此短的弟子。

      对于导师的态度,让我敏感地感受到了,在导师眼里自己不是个不用功的弟子,但对自己学业重视不够。说实在的,我所执行的任务都是我该参与的重要的军事行动,只是我无法细对教授解释,挺无奈。所以,这次我要在学校在导师身边老老实实地读数个月的书、做数个月的研究,讨讨教授的好。

      导师早就有心考校我了,这不马上根据我递交的研究小结中的内容,对境外作战可涉及的战斗方式、介入方式等问题对我出题,让我解答。老师有考校,弟子当尽心应对。

      境外作战可涉及的战斗方式、介入方式这问题对于我来说好答啊!我经历的战例很多,样式很多,反正不说自己,仅就一种表象或性质漫漫而谈,我觉得不是泄密,所以向导师罗列了一些,如对特定目标的预有准备的打击、境外行动中的遭遇战式的交战、紧急救援中的协同作战等等,而这些战斗行动可归类于专项作战、介入作战、控制危机等。

      我说的这些在我国军事学术领域里涉及很少,自是一家之言,而这些概括和总结是空泛的,导师自然不会满足这些。他又提出:“你讲的这些作战行动,我不从作战方式上多问,但我们是搞战略的,你从这个角度谈谈。”

      “这可是个大问题,一时真是无法说明白,但根本的一点是国家在国际军事斗争领域里的需要,而这又由国际军事斗争的现实所决定。”我略一思索后说出开始辞。

      “和平发展、维护世界和平,是我国、我军的战略目标,但实现这样的战略目标不排除军事斗争的手段,有军力的提升、军力的展示如联合军演,积极介入维和行动、担负起大国的责任,提高某敌对双方其中一方的武力水平达到地区间平衡的保持,从而获得我国的止战目的,等等这些非军事冲突型的动用我国军队、军力的斗争手段,是我们能广泛看见的,也是我军易于公开说话的语言。”我在这里稍作停顿,看了导师一眼,看他有什么要指正的。但我看见导师还是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导师不插话就是对我的说法的认同,所以继续下去,“可是针对特定的军事挑衅和军力介入,仅仅这些就有局限。比如:中国维持了世界上最多的军队员额,花费了大量的人头费,可是却不能形成战略威慑,有些国家对我们的军队并没放在眼里,仍是肆无忌惮地在我周边国家进行武装渗透,挑起腥风血雨,导师您应该了解吧?”我先不多说,看导师的反应。导师是老狐狸,并没对我的试探做出回应。

      我没有往具体里说,“同时,各种其它势力的武装也在我国境附近搞事,支持我国的民族分裂势力,对他们加以武装。他们这种视中国强大的国防力量如无物的蔑视,这是我感到十分悲哀的,显然也是不能容忍的。”

      然后,我坚决地说:“综上所述,不论是出于战略考量,还是维护当下利益考虑,‘打’是正确的选择,更是达成目的的有效手段。当然,‘打’只是个形象说法,更准确地说是派出中国军队在关键领域及要害点上或明或暗地介入,以达到有效维护世界和平,我想这该是我在战略研究部进行境外作战研究的现实意义。”

      这时,我目光直射导师,继续坦然说道:“相信国家派出一支很小的力量到车臣参战,就是一种语言,对那些过来破坏中国边疆稳定的政治力量明白无误地回答:‘君可往,吾亦可往。这是我悟出的道理。”

      “小陈啊,你说得很实在,也符合现实,我们搞理论的就是要理论联系实际,才有意义。”

      去车臣打仗,是导师早知道的事,现在导师提及理论联系实际,想必他对处于维护世界和平的目的派出中国军队介入或是出战的意义有更深入的想法。

      “以往,战略学派有个认识,苏联这个超级大国的垮台,对世界和平是一件幸事,那么大的军事力量,足以扫平欧洲的军队被肢解,其卫星国也摆脱了苏联的控制,那世界或曰国际社会的发展应该走在维持和平的道路上了。可事实呢?显然是不以善良的人们意志为转移,在欧洲那些处于战略缓冲地带的中东欧国家纷纷落入北约之手,并成为北约用兵的平台。哼,西欧对避免在自己国土上动手还在乎什么?”

      教授一语解惑!

      是啊,自1989年苏联解体后,战火终于烧到欧洲,先是高加索,后是巴尔干,那些地方确实要打仗么?那些战火的意义究竟如何?

      欧洲是世界大战的策源地,真特么不假,那里的领导者到底接受还是没有接受两次世界大战的教训?

      我对教授表示:“对于欧洲来说,既有战斗民族,又有雅利安人种优势论,是不是个根本性的因素?这与美国的政治是有冲突的。以前是欧洲自己愿意打,现在把美国这个独超拉进来,站在我的角度,对战斗民族会造成一边倒的优势,岂不欧洲的和平局面又有些岌岌可危!必须充分重视。”

      “小晨,你的考虑有道理,世界格局的变化发展我们该重视,而亚太地区的和平发展则是我们要保证的,但从世界一致性原则来看,欧洲的不定或是和平局面恶化,对世界和平举足轻重,是不该争辩的。”

      “所以,不着眼战略上的谋划,不从这个世界谋局可以成事乎?即使成就一回,终究也有限。”我进一步坚持道,“从我坚持跨洲际行动来说,肯定是战略眼光的使然。”

      导师笑笑,说道:“哈哈,那你就把认为的中国军队海外行动也好,境外作战也罢,在战略上的意义和作用,多多着力吧。”他明确了话题。

      “是!可我指挥的部队是太小的一支力量,能起什么战略作用,我都怀疑。”

      “什么?你该这样想,把军事战略大而化之,但那也是一种战略指导不是!”

      导师的评论让我笑了。

      导师随即问:“小陈,听说你是精确打击的鼓吹者?”

      “对,导师。我是拥护精确打击的,更是从战略上有所考量。从前南战争结局看,美国和北约通过不接触的空中打击,就把塞尔维亚打败,签订了耻辱的协议,和投降是一样的,并且南联盟通过这场战争解体了。这对于我们有着太大的现实意义,无论对美国还是对台湾,都是该极为重视的。我有一种悲观的看法,就是南斯拉夫战败,是因为马桶无水的原因。空中打击,打击的是你的战争潜力,当炸毁你的民用设施,却把人口保留下来,让政府背上包袱,很邪恶。人活着是要有条件的,像贝尔格莱德那样的大城市,无水、无电,人们怎么生活?离开城市的家,市民往哪疏散呢?人民从支持抵抗,到厌恶战争,再到失去了坚持的意志,国家领导还能怎么办?导师,这是很恐怖的画卷吧。”

      “同理,对海峡对面的那个岛,我们通过强大的常规兵力封锁,打烂它的生活设施,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我们还可让岛上的老百姓看到搞台独的下场,就是保留其电视台,把电视台转作我们发动心理战的武器;我们还要保留岛上的武器装备,那也是人民的财产。导师,您说对不?”

      我又把那些东西加上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认识,对导师叙述一遍,这些东西导师当然是关注过的,见我的认识有独到之处,又似乎有切身体会,再次觉得我这个弟子收得不错。

      “你把刚才说的这些准备准备,无须减少,还是原话就行,补充些实证的东西,如照片、数字什么的,和我们部的教师和研究生讲讲,启发他们从实际出发的研究理念。”导师如是要求。

      将军提出要求后,张罗了声:“为了你们打得好,为了今天我们所谈,当浮一大白。”他拉我去了家里吃饭喝酒。

      将军家在院里,我们一老一小走过去,山边的风清爽,师徒的兴致高,说着就到家了。

      我是第一次来教授的家,他夫人已经在了,进门导师便向夫人介绍:“这位是小陈,我的研究生,蛮不错的小伙子。”

      又对我说:“小陈,我老伴。”

      “师母好!来得仓促,空手来的,您别嫌弃。”我身微向前俯,还保持着小日本的派头呢。导师看在眼里,笑呵呵的。

      “哪里的话,小伙子快坐,看你导师今天的高兴劲,别是有什么喜事吧!”

      师母温婉贤淑,是退休的图书馆员,现在还帮导师处理资料上的工作,是他科研上的好帮手,无工作时限的工作助手。

      师母怪了一句:“客人来,你也不早说声。”

      “呵呵,是!不是被小陈的话吸引了麽。”

      其实,无怪乎吃啥喝啥,坐在一起就行了。

      我对导师说:“您先消化消化我说的,我去帮师母一把。”

      嘿嘿,当师母和我端了饭菜回到餐桌,看见导师一杯茶喝着,一颗烟抽着,兀自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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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81章 对外行动部门的用心

      归国后,已临“八一”,副部长把我从学校叫回,电话中要我直接去他的办公室,我以为是有任务,穿了文职服有些急匆匆地向他报到。

      在大校的办公室,祖副部长看我汗流满面,笑着打趣地说:“领个一等功奖章,没那么急。”

      “啊~这个事,我以为又有任务了呢。”

      因朝鲜任务完成得让下达命令的首长满意,授予我的一等功奖章颁发到了部里。

      “哈哈,别以为我老找你麻烦,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擦把汗吧!”他递给我几张汗巾纸和一瓶水。

      我轻舒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心说:“要知道这个事,我就穿衬衣来了。”可是想什么都晚了。

      大校说着闲话:“嗯,你这个态度好!古祖狄闻鸡起舞,今晨旭闻讯速来,可有一比。”

      我说:“首长,祖狄可是你的祖先,古代名将,我怎好比!小子我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看你什么时候遇事都敢作敢为,了解你的谁不清楚!你小子总是嘴上谦虚,行动上狂放,有几回你把上级的要求摆在金科玉律上?”大校不客气地说。

      “首长,你不是批评我吧?可会影响我以后的作战吖。”与副部长太熟了,有些恃宠无忌。

      “我说的会有这么大的作用?作为你的上级,我可是严重怀疑。”

      “反正首长说什么是什么!”

      “不服?那你在战场表现个老实给我看看!”

      “啊?首长,没有您如此要求的!”

      “那不得了。”副部长得意地说。

      嘚,姜还是老的辣!

      二人说着话,我的气息平稳了。

      只见大校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红盒子和一本红色证书,很熟悉的东西。

      “这是从军委那边批准的,一等功,容易吧?”

      “让我不好意思。”我能说什么?

      “那这个一等功给我,我还没立过呢。”副部长立刻接口。

      “啊?”这话让我一楞,但我反应很快,忙说:“那奖章留给首长作个纪念,证书给我当作念想。”

      “不错,你这个态度好!”副部长为这个赞我,“奖章、证书你都拿走,我留你的奖章干吗,不是添堵麽!”“唉,我也想立你那不世之功,可历史没给我机会嘛!想当年我也是个棒小伙,优秀的排长、连长,可啥事也碰不上,就会一级一级往上爬,没劲。”原来他是开个玩笑。

      “可我爬得这么快好么?我父亲总让我谨慎的。”我不无担心地说。

      “你爬得这么快当然好啊!不给你这些荣誉和职务,我们当上级和首长的就有问题了!依我说,军队讲资历,更该讲军功!以为军功好立,去冲锋陷阵嘛!”然后他看着我说:“是不是吖,小晨。”

      “首长说的,小子我只有佩服。”我很端正地说。

      “和你说了这么多话,算不算是个授予你立功奖章的仪式啊?”祖副部长这弯转的,太大了吧?

      我立刻站起来,立正在大校面前,正声说:“谢谢首长,谢谢首长每次给我立功机会。”

      “好,有你这句话,下次我还乐意给你下达战斗命令。”

      “绝不辜负首长的期望。”我挺胸回答。

      “下午部里有个晋升军衔授予仪式,部长让你也参加。向你正式颁发少校军衔。”

      “是!”这个消息也令人无比高兴。

      “有陆常服么?”

      “有。”

      “你不是晋升,记住,所以穿常服,不用挂军衔,露个面,让部里的军官明了下。”

      “明白!”

      下午,我按照安排,穿了新军装与晋升军衔的军官一起集合,在集合时,那些军官都看我只穿常服,却没有佩戴军衔标志,甚是奇怪,有的以为我是从文职转为现职。

      我跟着队伍,排在最后,是部里一位发布集合命令的首长安排的。我们这些军官列队走进授予新军衔仪式的场地。

      十数名军官列成一排,听取由部长宣布的晋衔命令,个个挺胸站立,一动不动。晋升军衔的都是校官,可是命令中没我,让我挺纳闷的。然后就是部长对新晋升军衔军官的鼓励,此刻我的脸有些红,仿佛前面说的那些话跟我无关似的。

      到最后,少将喊了一嗓子:“晨旭同志!”

      不管怎样脸红,我都大声答道:“到!”

      “我现在正式宣布,从今天起,在得到批准的正式场合,你可以佩戴少校军衔。此发布可当作正式命令。”

      “是!职明白,必不辱使命。”

      这时那些晋升军衔的军官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佩戴原有的军衔肩章。

      一位大校喊口令,“晋升军衔的军官,包括晨旭,都有,现在更换新的军衔标志。”另一位副部长在参谋的协助下,一一把新的肩章交给了每一位军官,在接到新军衔时每位军官敬礼答谢,并未立刻动作。

      当我把新肩章接过后,又有命令发出:“取掉原军衔。”军官们相互动作起来,我也帮旁边的一位上尉拿掉了他尉官肩章。再次发出命令:“佩戴新军衔。”这次那个新少校则帮我佩戴上了少校肩章。

      仪式的最后一项,是全体晋升军衔的军官和我,与部首长一起合影留念。

      当然,还少不了的是当晚庆“八一”的会餐,新晋升军衔的军官和我陪同部首长大吃了一顿,我们包间里的要比包间外的大圆桌稍微丰盛几许,作为一种祝贺吧。

      席间,吕部长问:“小晨,你上尉肩章戴了几次?”实际他是问上尉干了几年,可我老实,回答说:“仅仅佩戴过三次,都没习惯呢!”

      “那少校呢?”部长还来劲了。

      “临时的,有两个月。正式的今天是头一次。”

      “有意见?”少将反问一句。

      看样我话多了。

      我赶忙说:“是因为高兴,有些话痨。”

      “你平常也有这个问题,多检讨吧。”怎么跟主管副总长一个腔调!哼,他们原是一条线上的。那么我呢?不是向其他人表示对我亲近,部长会扯那么远嘛!

      “戴两个月”,知情的军官知道那是在车臣战场上,再一想,“这小子回来后就被确定正式授予了,无怪乎他不在晋升军衔的命令中。”

      当晚,我穿了佩戴少校军衔肩章的新军装回的家,当然还得把文职装一同带回。虽然是锦衣夜行,却也是锦衣还家。就在进家门前,我把一等功奖章戴到了胸前,嘚瑟一回。

      开门进家,父母以为“建军节”假日我不回来了,可是都九点多了,我却是与平日打扮不同地回来了。

      “哦,授少校了!”妈妈说。

      “非也,是批准可以在正式场合佩戴少校肩章了。”

      “还有这样的道道,你也是奇怪。”父亲说。

      “这能怪我?”

      “呵呵,有什么怪不怪的,回家就好。我们还图你当将军么?”父亲酸溜溜地说。

      父亲有些指望不上晋升将军,但他认为我或许有机会。可每次我都不认可。

      妈妈说:“又带回一个一等功奖章。”

      “军委那边批的,副部长还说,好容易!”

      “这些东西,你确实多了些,是不是太多也没意义了?”

      “管它呢!”

      “儿子,你悠着点吧,妈还靠你养老呢!”

      “妈,儿子靠得上!”

      嘚瑟了半天,就落一个给妈养老靠得上。唉,我嘚瑟个什么劲!

      节后,我从处里拿了留给我的节日慰劳品,蛮多的,一人还拿不回去,又得贾士官帮我送回家,我在厢红旗的小家。

      车上我问:“小贾,结婚了么?”

      “早结了,来总部后,家里的门坎都快被踢断了,所以父母做主替我说了个合适的。”

      “你家的传统保持得好麽。”

      “嘿,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哟。”

      “也是,你有孩子了么?”

      “早有了,都快能打酱油了。”

      “你到幽默,让人羡慕。”

      “要说让人羡慕,是晨参谋你啊,部里谁人不知你的厉害。”

      “那有什么,我是见你们好,你们是说我好,可到底谁好呢?立场、标准肯定不一样。”

      “晨参谋,你说的也是,拼死拼活的仗打多了,可不贪恋和平的生活。”

      “贾士官,你知我心啊!”

      下车时,我没有都拿上去,留了些给小贾,“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拿走的也是给我同学。反正都是给别人,你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谢了,晨哥。”

      “哪那么客气的。”我摆摆手,让他开车回去了。

      节日慰劳品我用不上,可忽然间战功慰问品却来了。

      我被召到二部,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里,由主管情报工作的副总长、二部部长、副部长等五六位高级军官,包括和畏少将参与,对我进行慰问。

      仪式最后是我们七人一起合影留念,我就坐在副总长身边,身穿一身文职军装,旁边是中将、三个少将和二个大校。那个“打起来”的事最后留下一张照片,以资纪念,是存入档案的,非是我个人的档案。

      仪式结束的时候,二部部长笑眯眯地说:“我们的行动人员盼望着再次与你合作呢。”

      “随时听候上级召唤。”我毫不迟疑表示,这时、这场合,态度一定要让这些掌握普通军官命运的首长痛快了。

      “不错,有股子英雄模范的劲头,我看好你!”副总长点头对我说。

      然后,部长笑眯眯地对我说:“小晨该你对我们表示表示喽。”

      “啊~我该怎么表示?”我不解地问。

      “当然留下你的书法。”一听这句就知道缘由了。

      “来,给我写个‘泰山崩于前可游览’”“我要‘泰山崩于前该去爬山’”,就是没人要“泰山崩于前顶住,别让山倒了”。

      首长们没留我在二部吃饭,却让我带走一个超大的旅行箱,回家打开,是送给我不少岛国产的好东西,有家用电器、护肤美容品、服装等。打开送来的数套服装,款式、色彩、做工都很不错,虽然不是那种非常高档的货色,却也绝非普通的。有我和父亲的西装,母亲和妹妹的裙装,我们试后挺合身的。没想到二部首长这么贴心。

      应该说,他们这一套是情报机关独特的做法,对于在国外工作、行动人员的管理和待遇,简单说教是不够,要有足够和恰当的物质奖励和补偿。二部首长如此做,也是让我留下好的印象。

      通(庸)俗地说:不是白用你噢!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780章 习练书法

      那个R建议我去睡会儿,“你该很疲劳了吧,休息休息,一旦有情况也好应对。”

      “你不是一样,事出后会有休息时间?趁这时折腾不到此地,还是你先睡吧,以后的事你得多费心。”

      咱不能没风格,两天来是他们这些在前沿的战士坚守岗位。

      R接受的指示是服从我,所以在我的坚持下先睡了,我则守在别墅外观察山下和附近的情况,感觉到的是没有异常。

      也想过如何撤退,肯定得听R的了,所以我全无处自主的意识了,急也得等着,放松些可能会更好。

      那日白天,我睡了会儿,起来后发现别墅的墙壁上挂有条幅,上面的书法水平是很高的;又在书房看到有毛笔、墨盒、砚台、墨块、和纸。和纸是岛国人写毛笔字用的纸,后来知道在岛国卖得很贵。书架上还有字帖,有中国人的,也有岛国人的,都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家。

      见猎心喜,大概说的就是我那时的模样,完全忘了自己在被一个政府追捕中。我急着找岛国的老公公和老婆婆,说我想用书房的文房四宝和字帖写大字。老公公面露为难的神色, “这可是我心爱之物啊!”我拿出了钱给他,可他并未接过我手上的钱,执意不同意。

      这个样子吖!顿时令我沮丧,耷拉了脸,好没面子。我那书法大师逼我写,我都挤不出时间,现在有时间练习了,却被人家拒绝,真是没想到。

      可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但我打定主意,反正没事可做,就做说服工作呗。说多了,就是磨多了,做了保证,老人才无奈地同意,但提出条件,是让他陪我写大字,看着我使用书房。还是怕哟!甭管他老怕不怕,能让我用他的书房和笔墨纸砚就成。

      到了书房,出乎意外,老人担负起书童的角色,给我研墨铺纸,生怕我一个不留神会把书桌、书房弄脏。就老人的认知,眼前这个年轻人,估计是个军情的行动人员,不可能是个能写好毛笔字的,不论他咋想我是啥样的人。

      可这待遇从未有过,都是我作为小徒、小孩给师父、老人们研墨,现在却有个老人给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当我写出第一幅字,老人就心服了,马上转成喜欢我的书法,是真陪我练习书法了,甚至都不好意思在我眼前写上几笔,我可是屡让老人一起写的。

      我在习字时格外注意保持书房的整洁,甚至怕他过于担心,把笔墨纸砚拿到自己住的房间桌上,在比较小的桌上书写,见状老人家也就放下心。仍坚持要为我做研墨洗笔那些服务工作,觉得那是他的价值体现,他说:“现在我老了,动笔的时候不多,还能做些写字的准备清理工作,我从心里快乐。”

      老人做这些时,还津津乐道地给我讲了他所知道的岛国书道历史上很多记叙,特地指着书房中的一本字帖,对我说:“这是我国‘书圣’空海法师的‘风信帖’,而他重视研习贵国‘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也吸取唐朝书法的韵味。”

      两个“书圣”就这样被并列了,也是有趣。

      我打开了“风信帖”,亦被里面的书法所迷。

      风信帖是三通书札,第一通是挥洒率意的行书,自然且富于变化;第二通用笔雄壮庄重,格调清新高雅;第三通以潇洒的草书为之,显得飘逸清澄;从中能够窥之所存王羲之笔法的尺牍和魏晋书写之风,令我自是一番陶醉。

      我端坐了一个下午,仔细体会“风信帖”的意蕴,绝对为我打开了书法的另一扇窗,让我领略了一段高深和自在的纯熟精湛、格调高妙的书风。自此后,我都在揣摩和临摹“风信帖”,一写都要两个小时。

      在我研习岛国名家书法时,老者和我说啊说,既讲岛国的书法,也介绍他自己的书法。看得出他本人也热衷于书法,以前再年轻些的时候写的多些,实际他的书法水平不是那么好,他也承认自己在书法上的成就不高。

      不过和他的交谈倒让我的日语听说水平大为见长,日常语言、时事新闻、历史社会知识都广为涉猎,照着老公公、老婆婆的做派,岛国人相遇时的彬彬有礼的一套也学得有些模样,向他鞠躬,用敬语说:“你也是我的老师了。”“哪里,哪里,我不如你这个年轻人。”他到客气。

      两位老人家应该是发现整个房子没被弄乱,反而向我们道谢,让我不禁莞尔。我只是在避难,可与二老的生活渐渐也使他们习惯了,乐得家里有人陪着。

      不过,那个R满是讶异,埋怨一句:“不带你这样玩的!”意指我的心实在太大。

      “见我如此善于学习,你的心不是也安定了。”呸,是加重他的责任!我的事完了,其它的都是二部行动部门的,我已无能为力了,何不干点有意义的勾当。

      后来他向上级汇报了我在避险时的表现,用人家的话,“都说泰山崩于前不眨眼,他特么是泰山崩了还要上去游览。”

      要我说,那是替代,用强憋出的良好心态替代不良的心态,因病才有的经验。

      该我离开日本了,可是进来容易离开难啊!

      救援林枫事件只过去近8天,日本各处的机场、车站均处于严密布防状态,不管男女,只要不是儿童,都得接受审查和盘问。

      所以,我不能用那个蒙古留学生的身份离开,也不能用英籍日裔,入境记录有问题。这可难死了有关上级,与我商量说:“现在只有以日本当地人的身份离开最不惹眼,你能扮好这个角色么?”

      听了他的话,我微微一笑,有些自信地说:“如果刚到日本,肯定没把握,但我毕竟也受训了几日,很多日本人打交道的方式让我学会,在与边境检查人员接触中与其熟悉的方式打交道,接受盘问,问题应该不大。”

      “问题不大,那也是问题,你对日本人熟悉的程度与习俗上的进步,不足以让上级下决心。”联络员不放心地说。

      “那能不能安排个老人相伴,由他掩护我离境?我与日本老人相来往的语言与礼节是很好的掩护条件。”

      我想了想,又说:“带些有关日本书法和绘画艺术的书籍当作掩护的道具,我认为会更好,容易引起对方的错觉。”

      “好吧,让上级考虑后再决定。”联络员答应可以试试。

      两天后,一切准备就绪,把我引见给一位75岁的老人,他的腰板绷得挺直,有种军人做派。

      我用日本敬老的礼节与他相见,注意到他眉毛一扬,有惊讶有满意,他很直白地对我说:“铃木桑,请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安全离开日本。”

      铃木,是上级给我安排的掩护身份的姓氏。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为了更加符合日本人出行的习惯,为我配置了一个很高档的日制行李箱,里面装的除了我提出的日本书法绘画书籍,还有几件作品,说是到国外送的礼物,其它的是日本男人的衣服和用品,当然也有些伴手礼,很像日本老人带后辈出国访友的模样。秘密部门搞得这套掩护措施,让我深感办事有效率。

      说走就走,简单化了装,与我扮演的那个日本人相似后,便由车送至机场。

      机场表面上看与我来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措施应该都安排在出境检查环节,如果出现问题,在那边可前后都走不掉的。

      心里难免不紧张,应该被老人察觉到我的身子有些僵硬,他说:“今天机场旅客不多哟。”提醒我不要露出异样。

      我一下领悟,附和一句:“那您在机场不会太麻烦。”

      “但愿吧。”老人也未多说。

      我们都知道言多必失。

      可听了这么多天日语了,语言环境大有适应,在过机场的几道关口时还算顺利。而且我搀扶老人,与老人对话都是日本常见的样子,既不惹眼也让旁边日本人感到是自己人,过边检时,工作人员检查了我们的行李箱后问:“你们谁善于书法啊?”

      我笑着说:“他是我老师,我跟吉田先生学书法。空海法师是我的楷模,每天练写‘风信帖’不辍。”

      “现在年轻人练书法的不多了,小伙子坚持啊!”他还鼓励我,然后并未盘问我们,看吉田先生很老了,快快放行。

      后面的秘密随行人员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心说这也太顺利了,然后反到担心,“如果人家要求写幅字咋办?

      应该更会解除怀疑!

      国内是费了心思把我弄回国的,海外作战还得说,必须有多个平台保障……

      到京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向有关部门汇报那一天我在金泽的全部行动过程,谁叫我把动静搞得那样大的呢。

      听完我的汇报,一位首长抚须大笑,“老天真不负我!”神态何其生动,仿佛夏日里吹过一阵清风般神清气爽。见此情形,我则暗自一乐,可后面的就不能再曝露了,读者不妨想象下,哈哈。

      此战,及时准确地找到负伤女特工一例,更是让海外行动专家拍案叫绝,称“不可复制!”

      所谓不可复制,是在城市中无法携带有战斗效能的武器出战,这次是赤手空拳进入危险地区;二是准确侦知了女特工躲藏的房间,及时将其带走;再是能在众多特工和警察眼皮底下把伤员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尤其是我舍己主动打出去,吸引对方搜捕兵力,争取了营救作战的主动,更是足够惊人眼球。

      每一条对完成任务都不可或缺。为什么“赤手空拳”是个条件?当然不是绝对的“赤手空拳”,只是不赤手空拳就根本到不了警戒区,就会被敌发现。要不你跑掉,要不你牺牲,谈何下一步的行动。

      最受争议的是,为什么我要主动出击,太冒险,且带来巨大的外交风险。这个我就不多扯了,反正我成功地获得一份胜战战绩。

      最后,论到功劳归谁,作战部当仁不让,直指这是典型的境外作战,而不是单纯的特工行动;同时也是境外作战单位主导,在友邻单位和当地特工的配合下所取得的胜利。

      友邻单位,是老A咯,总是调我协助,人家还在期待我去任参谋长……

      通宝推:fuxd2002,
    • 家园 第779章 突围成功

      我快速奔跑着,冲向背离Au的方向,要以快速的奔跑,脱离这个地区,把对手拖走。

      SAT们叫喊着开始包围压上,动作极为谨慎,他们知道面对的是个行家——作战行家!开战就上手榴弹,炸的目标很关键;高速奔跑那么迅猛,无法对其瞄准,练兵都练不成。

      片刻之后,两枚手雷被扔过来,爆炸前我一个前扑,趴伏地上,四射的弹片没有伤到我。然后听到SAT或是其他啥指挥官的喊声,是制止投弹,破坏太大,无法交代。

      而我也不想大打出手,不恋战,尽快脱离那些追兵,所以更多的是急速奔跑,以快避弹!

      追来的SAT,现在只有SAT傻奋勇地跟上来,虽然他们一时追不上,也是拼命在追!妹的,被我拖得都来不及讲战术了。

      没办法,我跳进矮树丛后面,依托一道低矮的砖墙做掩护,伏身卧下,先使用教练弹射击。“乓乓”枪响了,橡皮弹头极准地打在追得近的家伙脸上,中弹的SAT倒下前大叫一声:“啊!我被打中。”接着,又有中弹的退出战斗,趴下暗自得意了——没死还会受奖。

      这时追来的SAT已经发现射来的是教练弹,以为我不知,心中得意,但没有喊出的,继续拼命追击,同时,有集火向我射击,弹头打在墙上、树丛里,也有从我头上飞过、脸旁擦过,就是没有打中我的。

      “妹的,不来个厉害的,鬼子不知好歹!”

      我在墙下滚了几滚,其间左手一拔一杵,真弹弹匣换上,抬枪“哒哒”打出两发子弹,是在极短间隔单发打的,枪声里两个追近的家伙被爆头,之后有惊慌声喊出:“注意,是真弹!”“支那兵是高手!”嚣张的家伙立刻做了战术规避,而且发现我是枪枪“打脸”,所以在卧倒时都把头埋下了,头盔朝我。

      不过,对方讲究战术规避后,我便难以枪枪打在追击SAT“要脸”的位置了,在黑暗中没那么神滴。

      只是弹弹打在头上,不论真弹教练弹,把毫无作战经验的武装警察吓得极为沮丧,那些家伙心里肯定想,要是一开始就打真弹也成,你一会真一会假,逗我玩?太不“武士道”了。

      后面的掩护兵还在没完没了地往这边打,也不管在夜视镜中看到目标没有,反正我打两枪就转移,还屏住呼吸在身前扔出一枚窒息弹,借烟雾掩护自己退出战斗,不管是不是管用。

      我急匍匐沿矮墙爬走,并在屋角SAT看不到的地方,退到房舍间的过道,暗夜作战还是有利的。

      当时我的动机是,“趁对方慌乱,赶紧跑吧!”

      这时就显出勘察地形地物时的有用来,在一处被认为无人的房舍,我贴到木门上,运出力量,秒间响起“卡吧”一声,门生生让我拱开,闪身而入,甩掉头盔,拿起房间中大的购物袋遮挡手上的步枪,又从对面的窗户蹿出。

      这时,追兵失去了准确的目标,我开始获得主动。

      再到街上,我已是半袖装,走得不紧不慢,净拣黑暗无人的小街巷走,以为这样就能逃掉。

      可眼看就要突出去了,迎面奔来两名岛国侦探,虽然离我尚远,手枪枪口却指向了我!此时,大街上哪里还有人在活动,大概有的都是警方、特工、SAT的人了,看我孤身一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阴影处,细心的岛国人哪有不怀疑的。

      太特么有威胁了,但我见是着便装的家伙,判断他们野战能力不强,故仍保持了镇静,迎着对准我的枪口,继续保持走的状态。走到离他们不足50米处被喝令站住,“举起双手!”随着侦探的号令,持购物袋的手举起,另一只手则在须臾间掏出无声手枪。枪举起时,手指不由自主地扣动扳机,抢先开枪,在站稳中射击,在不到50米的距离上快速两枪,将他们远远击中,尽管黑暗,还是能称职地表现出射击精度来!

      不是匹夫一怒血溅当街!是不得已啊……

      谁叫他们运气不好撞上了我,我又不能让他们立功。

      当我成功地把封锁街区的SAT引走,在警察和便衣侦探尚未填补时,Au背负林枫越过公路,钻进小巷,跑近白色顶的洋馆,跳进树墙,沿着石子跑向对面的路边。旁边就是别墅黑暗的房间,大概没人,因为有人的房子或亮着灯,或熄灯后被吵醒又拉亮了灯。

      因为夜深,室外不论街上还是院子里,都没人在外,只有警察、特工,他们或密或疏地散布在相当大的面积。

      仅百米之外就是富人区,警察和特工不多,是我选择的突围通道,Au坚决执行了我的计划,抱着林枫蹿了过来,没被那边特工和警察特别注意到,给了他逃脱的机会。

      时间,时间以秒计算,抢得几秒,他和伤员就能撤走。

      现在Au已经来到对面的街上,协助的司机早已接到Au在高速奔跑中发出的信息,打开了车门等候。这时Au急跑几步,大喘着气,从司机已拉开的后车门,有点粗暴地将林枫放进去,催着司机开车。

      司机手脚麻利地发动了车,车门还未关闭,车就开上了道路。虽然很急,Au关车门的声音都不大,生怕惹到监视的人注意。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在难为他了。

      岛国街道大多都很窄的,晚上路边都停满了车,当然当地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狭窄的生活空间,非常懂得礼让和秩序,绝对不会乱停乱放,影响车辆在道路上通行,所以路中间的空余足够车辆行进。

      车开得并不很快,不大引人注意,很快司机把车停在了一个无人看管的停车场上,这离事发现场并不远。车停后,停在旁边车子的门打开了,显然是为救人后逃离准备好的。Au赶快把林枫搬上那辆略大的车,新的司机施施然挂上挡,车便往回驶去,非常安静,非常正常的速度。

      这辆车比较高档,车窗有不透光的膜挡住看向里面的视线。据后来听说,林枫此时已完全没有了知觉,之前因被救而心情放下,伤痛的折磨让她昏过去了。

      救人的汽车是与追来的警察车辆相向而行,他们开过来,打手势让司机在路边停车。当时车内的两个特工都下了一跳,几乎要奋起抵抗,但警车并没停下继续前行,原来他们是抖威风。

      嗯,林枫终于被成功救出……

      无声手枪发出的轻微射击声,没有引起混乱,但我仍绕过他们!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未死而处在清醒态。

      此时,恰好Au给的那个联络器,在耳机里出现了指挥声,“听我的命令前进!跑起来!”

      我心大定,按照指示跑呗,但跑得很轻,尽量不发出脚触地的声音。

      快跑到一个小街口,又一声“向左拐进去!”

      听得清楚,自觉遵从了,没有犹豫地窜进去。

      我在彻底摆脱对手追击后,随着指令,钻进一辆汽车,立刻驶离战区。

      “好家伙,不容易盯住你啊!”耳机传出最后的声音。

      “厉害啊!”司机对我轻吐一声;“快走,别让人家把我们堵在‘乌龟壳’里。”我催促道。

      “哈,依我说,逃掉是幸运,逮到也没办法。”司机很是轻松地回答。特么的,恶心我?

      汽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道路上,迎面来了几辆增援的警车,车上满是SAT,我们主动停到路边,可人家并未停下,从我们的车旁过去,我则有些恐惧地目送他们驶远。

      待他们通过后,我吐出一口长气,“吓死我了。”

      司机气喘吁吁地说:“谁不是这样!”

      车在禁行令下达前,在我盯着头上的直升机时,驶往金泽西部的半山区,那里暂时是岛国警察照顾不到的地方。

      同时,密切关注行动的二部驻对行动特工,在营救林枫成功后,立刻向国内报告了喜讯,远在首都的老和等一众人遂放下那颗一直紧张的心。

      知情的将军们可以安睡了,然而和畏不久却被一个电话吵醒,狼狈地听着话筒传出的声音:“这是你之前说的营救么?!这特么是去打仗!”

      嘿嘿,动作大了些哈。

      在和畏的想象中,我应该老鼠偷鸡蛋似的,静悄悄地寻访,偷偷摸摸地带走;或者说从和畏的认识里,就觉得我这样单枪匹马前往一个陌生国度,根本是大海捞针,完全不可能有成果的。毕竟他找我,也是处于无奈,尽人事凭天命。

      但我们毕竟实现了他的期望不是,其它的嘴仗或许该有赔偿,显然不由军方费心了!

      天麻麻亮了,车停下,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司机告诉我去这里的岛国人家,是事先订好的住处。

      他问:“要不要先观察一下?”

      时间再紧张,安全也不应疏忽,于是我下了车,按照那人说的走上山坡,看左右无人,而且就一处独立的房子,于是在附近巡视了一周,看有否危险或是容易暴露的地方。我看到这处陈旧山舍在离公路不远的半山腰,而山舍从公路上是看不见的。

      我悄悄上去,检查了住家,发现里面只有两个人,然后我迅速下山,对那个司机示意可以上去,车径直开到了别墅院门前。

      车声惊动了里面的房东,一位老者出来看到特工,知道是借房者到了,便打开了院门,让车进去。

      车开进了车库,由司机向他们解释,说:“添麻烦了,请多多帮帮忙。”

      老人弓身说:“不麻烦,这不算什么。”还告诉了我们别墅内的隐秘地下室。

      见面后看是很老的岛国老人,特工说的房东,据说可靠。

      见该说的已经交代了,我则下山消除刚刚车拐进别墅时压出的痕迹,这时是清晨,路上没有行人呢。

      我和司机——R轮流在别墅外守护,尽早发现危险,随时准备从此地撤离。

      从紧张到松弛,还费了大力,这时我饿了,于是问他:“有什么吃的么?”

      他说:“带了,在车里,我去取。”

      落到这块土地上十几小时,除了补充过水,还没进食呢。现在吃着松软的蛋糕,那滋味挺美妙,仿若小时在最苦的时候吃到亲人带来的甜食时般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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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78章 找到营救目标

      主干道上有警车往返巡逻,装了强光灯的警车慢慢用聚光灯扫视巷道,只要走入几乎立刻暴露在灯光下,有可能既无法离开这里,也无法侵入进去。

      面临的局面实在太难了!

      一辆军车开过来,停在道边,20多名全副武装的SAT跳下,按照两三人编组排开,荷枪实弹,加强戒备。嗯,还有两辆在另外的街上。

      我皱着眉观察,岛国人还真如临大敌啊,都上了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难道救人的动作被对方发现?”想到此点顿时头大了。

      赶快发出信号,让远方严密监视此区域,很快我就看到发回的区域图,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暗影般的点状分布,可以分辨出其中有一幢楼被监视得最严密,引起我高度重视。

      所谓反应快而逃脱的林枫现在是岛国最高等级的抓捕对象,这条漏网之鱼应该就在这个区域。如果没有被救下,这一晚,迟早都会被抓住!

      而这时候,距离我接到救人任务已经过去11个小时,或许突然加强的警戒防守态势,一方面是在防备可能发生的冲击,同时也可能是在防止失踪人在支援策应下的继续外逃,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增加这些持自动步枪的武装特警。

      可是对方怎么还不实行坚决的清查行动呢?我亦思考到了此点,或许人家大概认为笼中鸟飞不走了吧,在一点一点地勒紧绞索。

      我艰难地发现三处高楼上隐约晃动的人影,不用说,那是SAT的狙击手或者观察员,这让我对自己的所处方位都产生了危机感,挪动身体,调整角度,躲在自认的死角下。

      “人多的地方估计是林枫藏身的所在,必须切入!”我下了决心。

      我呼来Au,向他讲述自己的计划。Au默然地点点头,情形他很清楚,无法表示自己的想法。

      “给你个联络器吧”,他终于说了句。

      见他递给我一个如助听器般的东西,便接住插进耳朵。

      然后,我便展开了切入的战术动作,潜到可能藏有林枫的那个有三层的公寓楼,入口处有不少的监视人员。

      我借着夜间光影的遮盖,迅速且隐蔽靠近目标楼下,只是不希望跟在后面的Au暴露,可令我担心的却是看见有持手枪的人开始进楼了。

      如果我找不到林姑娘,那对方肯定先得手。

      “该怎么办?”此时不能没有办法。

      我发现楼后一人多高的墙上安置有监视头。岛国警方可是在有些高科技器材上比美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电子科技先进,装备高档电子安全器材普遍,无论是夜视仪还是热红外感应器,都很容易把在街上暗影中的我们发现。

      时间不等人!

      “爬上过去!”只好破釜沉舟。

      在监视头照不到的死角,腾空越过不高的树丛墙,落在草坪上,连续翻滚,控制住不弄出稍大的声音,然后像灵猫似地趴在地上,细细观察攀上楼顶的线路。

      我把身子贴在墙壁,攀着突出的窗台,脚蹬手拔,“蹭蹭”地无声攀上,毫无迟滞。当爬到三层时,扒在窗台上,确认比较安全之后,又三脚两下沿着建筑边缘爬上楼顶!然后小心地沿着深色墙面慢慢爬行在女儿墙边窄窄的平台上,感受女儿墙内的楼顶是否有人。我怕早有人占据此地作为观察点。

      没人!

      我赶快从看好的楼道窗户钻进楼里,楼道很安静,我走得也很轻,纯属自己吓唬自己,楼里的人谁这么小心地走呢?

      但这个神经过敏的动作却给了我机会!

      夜深人静,我突然听到微弱的呻吟声,是极为痛苦时忍耐不住发出的,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在科索沃时听多了。

      “林枫躲藏的房间就在三层!”我欣喜地判断。

      我摸到声音发出的房间,在门外静静听里面的声息,什么也听不出了。

      我拿出开锁器,轻轻地往锁眼里捅,试了几下,不敢弄出声音,很快听见“啪嗒”的细小声音,门锁打开了。

      无声地推开门,呼吸着房间内的味道,没什么味道;矮着身闪进房间,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只有一人;继续往里摸,发现房间内简陋得很,不像是常有人住在里面;我更加相信里面是林枫了。

      这时,粗重的呼吸断了,传出一声:“谁?”是日语!

      “林枫吗?我是晁牧鹤的朋友,接你来了。”借用晁哥的名字让她更容易理解来人是无危险的。

      “啊!”转成汉语的惊呼声,“我是!”语气里有喜悦和放松。

      什么是山穷水复疑无路,什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现在是柳暗花明,得来全不费工夫!

      压抑着激动,我冷静地发出指令:“别动!保持安静,下面有岛国特工。”

      我走近她,看她躺在榻榻米上,盖了薄被,身边有水壶。

      “伤了?病了?”我轻声问。

      “都有,伤在大腿。”她有些艰难地回答。

      “必须立即撤离,对方已经上来了。”

      顾不得开灯收拾,我一把抱起她,用床单兜住,绑在我的腰上,然后走到窗前,单手打开窗扇,往外一看,是我上来的那一面,可以直接下去。

      利索地登上窗台,一手搂住林枫,一手拉住窗户框,说声:“跳楼了,忍着点。”然后,身子向下滑去,刚一松开拉窗框的手,脚尖便踏上二楼住户的外窗台,我很利索地向前一跳,身体带了林枫落到楼前的土地上,往前一趴,把重量和坠劲卸在自己身上。

      二层楼高,对我不算什么,但对伤员应该很痛苦,震得林枫痛叫出声,咬着的毛巾都掉落了。

      这时Au过来,他很厉害,潜过来时没有暴露自己,上手帮我解开绑在身上的床单,背起林枫,就向停车的地方撤走。我们是背向岛国特工聚集的地方走,此时我该是一个清道夫的角色。

      对方,有开展搜索的,有守在街上监视的,我像做战术推进般将身体隐藏在低矮的植物围栅后,寻机突破,万分紧急之时我仍耐心地躲着,观察可观察到的一切,计算着街上巡逻间隔的时间。

      但对方不再留给我时间,楼里房间的灯依次亮了,我只得瞅准机会,在街上无人时暴起身,猛地扑向值守的警察,一手刀下去将他打昏,然后放倒在地。我一回头,要向Au发信号让他过来,却发现他已背了林枫来到树墙后。

      楼上的搜查人员已经发现林枫的房间,有人从打开的窗户往下查看,手电发射的光照在地上,让我们紧张万分。

      现在到了关键时刻,那就是如何通过主街区,突破对方的封锁线。

      显然,我那一跳被仪器探测到,发出了警报,警戒线上的SAT们已经严阵以待了,没有大呼小叫,没有嘈杂口令,各自找个依托的地方,荷枪严密警戒,不放过一个可疑物。SAT的执行力远超普通警察,更加加大了突围的难度!

      怎么办?或许不打就无法突围!

      我向Au示意,让他待我吸引住SAT后,带林枫突围。他吃惊地瞪我,而我已经没时间解释了。

      是的,没有时间可犹豫,多停留一秒多加重一分危险,一旦被动驳火,我和Au能不能带林枫安全脱离不再是问题,而是三人会被留在这个该死的金泽。

      此时,我一心想要完成任务,没想到“打”那是多么冒失。

      我浑身开始燥热起来,那种老兵在战斗前毋需调动情绪,盼望打胜的战意蓬勃滋长……

      一个无声的黑影掩身而出,是我在接近一个端着89突击步枪的SAT,快如闪电的动作,对他中枢神经狠狠地准确一击,他失去知觉倒地!

      把他拖拽在自己胸口,接着往后退,拖进房屋之间的狭小缝隙里,缴下他的武器和弹药。当拉动89步枪枪栓发现抛壳口的防尘盖还没打开,我只能理解为,所有SAT并没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他们对于抓捕一名可能受伤的女性特工,还是有手到擒来的心态。

      我把步枪的弹匣检查完毕,子弹推上膛。恰好是这个过程,又让我发现胸前战术背心里的几个弹匣中有一半都是教练弹!“用不致命的弹头,还是想抓活的,想得到美。”

      须臾之后,带着头盔的我重新向巷口走去。

      换作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二部的行动专家,也许都觉得单枪匹马在异国他乡突破万千守军不可能!但我就是崇尚没有机会也要争取机会,只有做了才有那么一点的可能!

      听着街上急促的低沉叫喊声和快速行走的脚步声,那些SAT开始动了,尤其是他的搭档在呼叫无应后找来。

      我的左手到腰间右侧无声的贴着胸口拔出军刀,一柄一尺来长的刺刀!刀刃在皮鞘口中急拉过,灵巧的跟枪身一起并列握在手中。枪身遮住刺刀,要的是达成突然一击。

      在冲出巷口时,那条身影端着步枪从屋角猛转过来,背对有路灯的街道,我看不清他的脸,同时大步扑向他,趁他没有做出进一步动作时,手中的刺刀鬼魅般地闪过,那个头颈部暴露在我眼前,刺刀划下去,颈部崩开一条大割口,鲜血迸出!

      这名毫无战斗经验的年轻SAT,不相信血淋淋的格杀就这么残酷地落到自己头上,还是如此利索地要命!

      我把枪口始终稳定朝着巷口,快速且熟练地摸出几个弹匣,包括真弹和教练弹,连手榴弹也没放过。利索地装好后,舒了口气,可以一战了!

      猛地扔出一枚手榴弹,目标是街对面有40米远的变电器,一处架在五六米高度的社区变压器。

      “轰隆”一声爆响,一团烟幕升起,妹的,是枚窒息弹!SAT够阴!

      可是,被击中的变压器随即激出效应爆炸,更为迷幻!穿过烟雾的刺眼闪光,让在场的人短暂地闭上了眼,然后,整个片区突然应声陷入一片黑暗!其实也不是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天空呈现出红褐色,只是街道两旁到处漆黑。

      我又投出一枚,这枚是杀伤弹了,高爆炸药炸出十几米半径的杀伤区,弹片飞起,不光是附近的SAT连滚带爬地卧倒,那些警察和官员也争相散开,逃避被炸中的噩运。

      顿时,警察、侦探和SAT高声叫喊,响成一片!

      现场大乱,我趁机在变压器爆炸中猛向前突!

      此冲击被街上的监视摄下,开始还能辨得出身形,再往后就是一叠重影。后来成为对方的一个推断依据,还在电视中做了播放。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777章 急飞东瀛

      过了两天,穆先生打电话给徐大师,问:“大师,你那个小徒不是在暑假期间嘛,应该有时间吧?”

      “有什么事?”

      “他该主动邀请霓裳小姐约会嘛。”

      “他一个当兵的能约会宝岛来的人么?我怎么觉得他不该呀,那会违反纪律的。”

      “既然不能追宝岛来的女孩,他干吗跟人家眉来眼去,让人家姑娘心动。”

      “是么?霓裳姑娘是个好女孩,不该让她不愉快,你就替我跟女孩道个歉吧,说那小子不知好歹,他师父会管教不良小徒的。”

      嘚,霓裳姑娘白指望我了。

      师父是不愿我分心!

      而且,他知道我有未婚妻,现只是失去联系,可他老人家认为,不能不等人家,去另谋高枝。他把宝岛资本家的女儿看作“高枝”。

      师父的话我在旁边都听见了,更是向师父竖起大拇指,让他老人家知道说对了。

      我已知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意,不能乱找女朋友,该等的得等!老人家的心思仍是老派人的想法。

      可等来的是什么呢,突然大早上的,二部的一个少将悄悄找到我。

      少将名叫和畏,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他在与我见面时,用沉重的口气告诉我:“在金泽,一个外派点因有人叛逃暴露,我军在岛国侦察人员被杀、被俘,一名女军官下落不明,估计受伤后躲到附近的某个地方,或许是她租的备用隐蔽点,所以在对方找到她之前,急需救援。”

      “现在需要你的支持!”少将如是说。

      我理解他需要作战人员的能力,但不清楚为什么他找我帮助,大老A他们不是更行麽!因为如果让“影子”介入,也应该找沈景北他们会日语的人员。

      让我参加这次行动只是作战部祖副部长对我口头下的命令,虽然我是个有总部经历的军人,但并没在意这个奇怪的程序,我想由信任我的祖大校下命令就够了。

      重要的是在一所防控严密的城市中作战,还是孤身前往,对我是个挑战!

      和畏少将仍给我作了些动员工作,他在愤怒中平抑自己的情绪,指出:“在情报这条战线上,叛变和出卖屡见不鲜,这次工作站负责人的叛逃可谓损失惨重,如果女情报员再遇不测,结果很难想象,必须去救。”

      好像目光实质能杀人般,他恶狠狠地说:“这次叛逃的那个家伙是因为监控站撤销,他已习惯在那个世界的生活,用其战友的鲜血和生命换取自己贪图的资本主义生活!长年在这半黑不白的战线上有些人很容易迷失自己,简直混蛋透顶!”

      大概使用技术手段对横须贺那边进行监视,减少用人,是这不太可靠的方式所导致,我主张的副作用吧?

      我接过文件资料包,翻看需要前去救援女特工的相片,自语道:“林枫?”

      和畏睁大眼:“你认识?”脸上抽动着惊讶。

      我没这么动容,答道:“不认识,与同学聚会时见过一面。”心里却赞,那个自恃的女军官能在对方严密的抓捕中逃脱,真是有把刷子,倒是有自傲的本事。

      “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此事。”和畏严厉嘱咐。哈,形式主义了不是!

      翻看他提供的资料,有一张照片,上面的姑娘一脸严肃,让我有些苦笑地说:“她是个很自负的姑娘,不像搞情报的啊,这样的人你们也派出去……”

      少将反驳道:“她的坚定会让她成长起来的,而且她反应快的特点这不在危机中体现出了。你不必有那么多怀疑。”说到这,他没对危机发生的具体情况讲下去。

      我也没有心思听,翻出标有林枫那个站点在金泽位置的地图,再仔细地与电子地图做了对比,尤其注意到其西北部有个点——救援工作组所在地位置,迅速测了两地之间的距离,心道:“救援任务会有支援啊,真是不错。”

      可少将仿佛看到我的心里,幽幽地说:“在岛国的人警视厅都留有资料,金泽目前如临大敌,为避免他们以后的工作受到影响,所以需要你去打头阵,嗯,你尽量以自己为主去寻找她了!”

      我已经没了表情,“明白。”语气却是含有无奈。

      “行动吧!”

      谈话只用不足20分钟,然后,我直接赶往机场。

      我是怀有一种慷慨壮行的心情上的飞机。

      我一动不动地在平板电脑上查看岛国地图,它还是个新开发出的战场侦察仪,能接受卫星信号;同时,还恶补驻金泽这个特工组住处附近的地貌、街道名称;现在就是按照一个作战人员的习惯熟悉地图,但也只在脑海里有个大概的框架,对即将前往的地方仍是一片空白。

      就好像六七年前刚开始参与战斗时候的未知心态,有一点点兴奋的情绪在里面了,但在飞机上更多的是焦急,生怕晚了,白跑一趟。

      上级和我都知道国与国之间的暗战,完全摒弃了人性和规则,就好像战争中的敌对国通常都会对俘虏为所欲为一样,和平年代针对他国特工人员的手段更没有底线。对特工,有一个共识,就是抓住了可随心所欲,即使惨无人道;尤其为达到目的,使用化学毒剂注入身体,可以使人迷幻、失控,不敢想象那位女军人一旦被俘的悲惨,即使以后换回来,身体所造成的终身损害,有个念头都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怎么会不急呢?

      军情紧,救援急,势如火,无所惧!

      不过成功的几率实在太低。

      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新千岁机场,以蒙古籍留学生身份通过移民检查,步出机场时,显然能感到那种内紧外松的布控。因化了装,我也没在乎对方的警惕和戒备,一如新生般地东张西望。在此敏感的地点没有人给我引导,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是乘坐单轨电车前去滨松町站的,然后在新宿站搭快线抵达金泽。路上的时间太长了,我愈发地焦急,知道这样不好,可仍控制不住。

      在约定的车站下车时已近天黑,与在当地的行动人员接上头,称Au吧,是我在金泽的主要助手。

      在他的车上,我又换装了,非是休闲服,穿的是精致的职员装,与当地白领没有什么区别,还好给的是双软底皮鞋。变妆和换装是必要的,能够给对手盯梢制造麻烦,不需要达到长时间的效果,但在此时这个晚上就好!

      下车地点距离我脑海的地图中被破坏的工作站还有几公里,稍微判明一下方位,选择步行过去,走向那边,表面上若无其事,而实际是处处留神过往的情况,察看和寻视,感知着岛国警方的布置。根据我的判断和远方的信息支援,我能判明对方布置相当严密,可谓密不透风,事不大好办哟。

      在途中用新启的电话与唐风进行联系,但没获得所要的情报。我是一个人在行动,离不开情报信息支援,不管哪条路上的,老丁现在应该和唐风在一起,用他们的能力和技术手段支援我,嗯,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拎个公文包,里面装有一个形似pad的侦察仪,顺着金泽市内的一条河走着,熟悉地形,寻找突破口。不过,手里拿了一瓶水,外人看到很自然。

      这里应该离林枫失踪的区域很近。

      走的街区,是金泽的一个偏高档住宅区,比起市中心灯红酒绿边的廉价居屋,这里随处可以感觉到安静,吸入的是清新空气,何况还是金泽7月中旬的夜晚,温暖和煦。

      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别墅式住宅,基本带个院子,外面有墙与公路隔开。走进街里,路边不远处坐落有一座似乎高档品质的洋馆,蛮吸引人的。越过四周的矮墙,路人可以欣赏到院子里蜿蜒的小径,纯白的石子路两旁安静的站立一排排裁剪精致的有半腰高的绿色灌木;还有几株高高的长青树如华盖般掩映着一座错落有致的小楼,雪白的屋顶倒映在碧色的游泳池里,隐约分辨出的蓝色玻璃窗中露出一角白色窗纱。

      “窗户开着!”这个情况被我观察到,当然是为了利用。

      为了详查,我走到那座洋馆外停住脚,一边享受吹来的海风,一边观察着这个院子。

      别墅窗户朝路这边的房间,没有亮灯,里面是少有人还是无人?我在判断,不过院落的空隙较大,能够看到洋馆另一边的路灯,灯光后面黑朦朦仍能看出那边是公路。所以,我绕到对面的街上去摸清情况,不亲眼看上一眼,难以利用好地形。

      主街公路的另一边是金泽市比较偏的民居带,那个工作站曾经以一个很不起眼的公司为掩护租下的独立小楼房,混在这里不起眼。

      密密麻麻的低矮民居,与金泽相比让人不敢相信是旧时岛国城市的原貌,而不是印象中的高楼大厦和拥挤不堪的繁华。如果非要跟国内找区别,那就是整洁,小巷里都干净得没有堆放,一旦被盯上,脱身时能够利用的掩护就难找了,只是遇到的低矮建筑或许在万不得已之时能利用一下。

      熟悉自己作战的区域和可利用的条件,在而后的行动中才能得心应手。我也许算不上最顶尖的兵王,至于是有经验的特工更谈不上,但打了那么多的仗,让我深刻地理解到,熟悉作战环境是一个多么重要的细节,起码现在我对这边巷道和家庭庭院的围墙修得不算很高,有了清晰的认识。

      好像自己有些磨蹭唷,是不是读者都为我急?可我是为成功而去滴,岂能疏忽!

      附近有个路边小公园很幽暗,盖因里面的树木高大,树冠的枝叶也算茂密。正好近处没人,我轻纵跳上一个粗的树杈,借着树叶的遮挡,向那片社区张望,观察着岛国特工和警察设立的警戒区域。

      我得有所行动了,借着夜间光影的遮盖,偷偷靠近,在最后百多米的距离上看见灯火通明的街道口拉着多条隔离带,各色人等仍在严密值守。

      这时候,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一天,显然那个勇敢的姑娘还未被抓住,嗯,我仍有机会,有希望让心跳得好急。

    • 家园 第776章 鉴赏四

      房间里一时沉闷了,董老、李老和萧老板、穆先生面面相觑。

      霓裳姑娘忽然说:“徐大师的弟子有什么说法么?”

      “师父这件东西我也是和大家一起才知道的,我都不清楚你们琢磨的是什么?”

      “据说,是文革时留下的说法,这个元白先生当年临摹的上阳台帖里有个秘密,但近四十年了,里面隐藏了什么秘密谁也说不清。”李老给我做了介绍。

      我又问了句:“师父,您知道是什么秘密么?”

      “仅知道个大概方向,但具体的我也不知。”

      师父此时对大家说:“再交代给你们个秘密,这个上阳台帖不是元白所临摹的,是他的恩师傅先生生前临摹并隐藏了秘密,留给自己这个徒弟的。元白说那都是解放前的事了。后来他在文革时怕有闪失,才交我保管的。收回时见我甚爱,不好意思再要了,便赠送与我,赠给我时说了隐藏秘密的话,但他也没参透。”

      哇!这个秘密又往前推了20年。

      然后,师父苦笑着说道:“至于我,知道后也研究了好长时间,始终没有参透。用好友元白的话说:‘里面就是张纸,写了些墨字而已,反正也是无法打开的了。’”

      徐大师的话,更是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我突然对师父问道:“师父,我能摸摸么?”

      一听我的话,众人讶然,这也太不专业了。即使是现代的摹品,可也不能随意用赤手乱摸呀。

      师父一听到,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这让董老发现,他扭头问道:“老徐,你又什么不对了?”

      “等等,看看我这小徒说的吧!”师父淡淡地说到,让人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用纸巾连续擦了好几次手,这才轻轻摸了上去。我轻吐真气,在帖中来回摸了几下,细细感觉,不久感到内里有条线似的极浅的凸起,再停到感到凸起的位置。在这里我细细地摸着,因为是在帖的边缘了,手指多留些时间也不会弄得纸面有什么痕迹。

      俄而,我便沿着一条线开始从左摸到右,确定两边的终点,再在终点,从上到下,沿另一条线去摸。这个动作又重复了两次,以高度敏锐的指感,感到了作品边缘有个四边框。

      旁边的众人看到我这样的动作,似乎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我抬头问道:“师父,里面是不是藏了一张纸?”

      师父听我这么一说,手捋长髯,满意地答道:“小子,应如你说的。”

      其实那位傅先生留给自己弟子时就说了一句:“帖子与一张纸有关,切记不要毁了这个帖子。”与一张纸有关,其实并没说是里面夹有一张纸,但现在我摸出的样子,则说明了里面覆盖了东西,就是那张纸喽。

      原来《上阳台帖》的奥秘在这里,师父是来考较这些很专家的老友们,没想到鉴定了几十年的人没看出,到让自己没啥经验的关门弟子瞧出了名堂,真是老怀慰藉,“龙颜”大悦。

      “呵,没看出你个当兵的道行不浅啊!”董老赞了我一句。当他看到我最后摸出的样子,就明白自己还是没有找到关键的位置,这时心想如果自己也摸出一个线条,说不定今天的发现者就是自己了。

      “恭喜啊!徐老,多年的秘密今天终于有了眉目。”董老贺道。

      “可恨这孩子好好地不到我身边来,跑到山沟里当兵,几年也见不了一次。如果早早上手,我那朋友也可瞑目了。”

      “哪天啊,给元白老先生烧个香,告诉他一声吧。”李老说。

      “师父,这个我来做吧,我行的。”

      “你个小道士烧香是比为师要专业哟。”“可惜我的本事啊,什么时候能传下来。”这话是敲打我。

      “师父,您甭伤心,我会努力的。”

      “徐老啊!你瞧这孩子多孝顺,修道的啊?”董老接着又问起来。

      “他从小在山中跟一个老道生活,老道就教他写毛笔字,从六七岁开始一直写到出山,就没用过铅笔钢笔,童子功啊!”

      “这小子写的毛笔字和我的风格有些缘分,让我看对眼了,着意培养,一来二去就成了师徒。真是缘分啊!”

      “小子,写两笔给我们看看。”李老发话了。

      我看向师父,请他示意。“别看了,愿意露露,也让大师们指点一二。”

      “徐老,您这么说,不是寒碜我们么?”穆老板表示了自己不敢当。他赶快吩咐了霓裳姑娘把笔墨纸砚拿到桌上。

      一段时间的练习和师父的指导,我挺有信心的,东西拿来后,我自己研磨、铺纸、选笔、蘸墨,摆了个架势,稍一运气,便在纸上写起。

      仿徐式行书,写下了“有缘千里来相会”七字,写完还向霓裳姑娘那边瞧了一眼,看她有什么反应。

      这几字颇得徐大师的笔意,董老、李老数人看过,啧啧赞道:“这字看得出来,真得徐老几分真传。”“年轻人能写出这番有功力的字可是不多。”

      “多谢师长夸奖,小子还需努力,方不愧师父的弟子,可我差得还远。”我赶快谦虚地回应。

      “谁让你和大师相比的,现在你还不够格。”李老发话了。

      “是,大师说的对。”我自然得低这个头。

      “你这个千里相会,是和谁相会啊?”萧老板注意到我挺在意这里的美女霓裳姑娘的表情,所以开了一句玩笑。

      “这个、这个……”我不知如何回答了。

      大家哈哈一笑,让我和霓裳姑娘嫩脸都是一红。

      ……

      离开乐艺坊,我和师父回去时问他:“师父,今天这些东西,都是有讲头的吧?”

      “你说呢?”

      “弟子对古董中暗藏它物的故事知之不多,还请师父指点。”

      老人家喜欢的就是谦虚的孩子,见我不是愚木,而是有些感悟的,便对我详加讲解:“元白恩师傅先生,就为师所知,工书,善文,精鉴赏,富收藏;以藏书为大宗,世所闻名,也是个大收藏家。

      他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曾去日本收集过中国流失过去的古书籍,那时日本经济萧条还扩充军备,有人出售从中国弄走的珍贵文物。傅先生慧眼识珍,据说收集到一帧李白的草书书帖,但谁也没见过。

      日军侵华时曾派人到傅家讨还,他老人家交出的一幅字帖说是从日本收购的,最后日方安排自己人鉴定,却是不了了之,那幅字也没交还傅先生。”

      师父叹口气,“大概这篇上阳台帖中所夹藏的就是那件李白的草书帖吧!”

      “师父,那你可要收藏好了,千万别再用个大信封带着到处跑了。”

      “是啊!再也不会了,回去你和我去银行把它存好。保有它的责任从此交由你了。”

      “师父为什么不捐给国家呢?”

      “就这个样子捐了,有谁会相信呢?如果打开的话,会不会毁了里面夹带的书帖,谁能说得准,关键是现在没有懂开封技术的人了。还是由你保管,为师最放心。一是你年龄小,二是你有力量,谁敢到军队搞破坏呢?”

      师父说罢,便把那个大信封交给了我。

      那个信封很轻,却在我手上心里沉甸甸的。里面有1200多年前的字和纸,历经多少磨难流传至今,远了不说,能够在八国联军攻打北京中幸存,能够在日本侵华13年中幸存,能够在10动乱中幸存,那是多么大的幸运啊!

      又听师父说:“你也不错嘛,能发现上阳台帖里有夹物,我倒是没想到。”

      “师父,不瞒您说,我有奇遇。两三年前我在缅甸夜里行军,突遇一野兽,如大猫一般,从我头上扑来,被我一匕首划破肚皮,洒下的兽血染在双手,以后我的手触觉格外敏锐,否则也是发现不了。”

      “写字作画,是不是也灵光了?”

      “应该是吧。”

      “那就好好利用你的优势,把为师的本事继承下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得起为师啊。”

      “师父,我记住了。”

      我以为徐大师对于那些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酷爱,以及对古代文物的评价,可谓字字珠玑,句句熠辉,不追随那是不行滴。

      当晚我守在师父家中,一晚未睡,并且把那件上阳台帖防潮防蛀防霉变处理密封好,再次装进大信封,大信封包裹了锡纸几层后也封严,纸都未外露,即使有火一时也无法烧掉。师父家一时只有这些能如此保护的材料,等回到大学再向军队研究机关打听纸制品的防火保护措施。

      第二天,师父另拿了两幅古画古字帖交与我,“单独存个信封唐突,连这两幅字画一起存到银行才安全。”

      在去银行的路上,师父又说:“这三件古书画,今后都归你保管,不管我出了什么事,我家里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必暴露。徒儿谨记。对于你的师兄,你也不必知会,这就是我们二人的事,今后你老了,那时你可根据情况自行定夺。”

      “师父,那两幅字画太珍贵,徒儿万万不能收下。”

      “谁让你收下了,你那是保管,是不能卖钱的。”

      “那,好吧。师父,您老放心,徒儿绝不会用那三件东西牟利的。”

      “但十年后,保管费得你出了。”

      “师父,您老放心,十年后的保管费徒儿出绝没困难。”

      “真的?我还想去世前留给你一笔钱呢。”

      “师父,那敢情好了。”我也用玩笑的口吻说。

      存好了,一切的信物收据,师父都交给了我。

      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我暗自挺起胸,保卫国家有我,保护人民有我,看守国宝还是有我!这是我的使命,又是我的宿命……

    • 家园 第775章 鉴赏三

      “哈哈,小徒害羞了。”师父说,“我们不管他了,言归正传,大家看这幅苏体的字吧。”

      几人重又去看帖,端详一会,就有了结果。而我看了半天,就觉字好,其它再也看不出什么了,所以没在纸上去写答案,站在一边听他们的议论。

      “字写在清时的花纹笺上。你们知道,清时的纸豪华绚丽,与其说是用于挥洒笔墨,不如说是作为权威的象征,以满足皇帝、显贵之用和作为达官富贵财富的奢耀之物。”萧老板以自己的商人口吻说。

      字是他拿来的,肯定已经仔细研究过。

      “这字写得极为用心,又在花纹笺上书就,绝非随手涂鸦,必是有感而发时激情挥毫。”穆先生艺术气勃发。

      “端是一幅珍贵的作品,却被作者自己毁了大半的价值。”董老有些惋惜。

      因为无名无款,所以就是一幅好字,大家并没有当作什么赝品言,都是惋惜条幅规式的不完整。

      师父则评论说:“这幅行书诗卷,笔力苍劲沉稳、结构端庄隽秀;笔法清劲秀润,结构跌宕生动,字体缜密严谨,富含宋人之韵。其用笔清劲有力使转流畅,结体纵横开合随心所欲,行字贯气如珍珠相缀,用墨湿燥相间韵律大显,章法变化颇为丰富,笔画连属甚多,灵活潇洒而风致翩翩,显然是其得意之作。”

      这幅作品确有特点,点划丰腴处短而厚、细劲处含而健,对比强烈;结字内敛拙朴,决不拥塞,端重稳健中透出灵秀;章法轻重错落,舒朗雍容。

      这种风格的书法,又是清代的,而且还是贵族官员所书,应该太有辨识度了。

      李老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是刘统勋的作品,貌丰骨劲,味厚神藏,超然独出,自成一家;且他素喜苏体字,当朝后期多有临摹。”

      刘统勋是清朝中期很出名的政治家,他的书法从入仕到拜相,风气和履历变化后大有改观。不过我还没研究到他的头上。

      “刘中堂向来清正,是乾隆的肱骨之臣,如是他写就的,有道理。”穆先生认可了。

      “这个,我还得琢磨。”董老再次凝神注视那个条幅。

      师父看向我,我摇了摇头,只说了“这装裱柱头是南派的样式,应该是在南方写就的。”

      “不会吧,此款装裱能说明是在何处写的字么?京城也该有南派的装裱师吧。”李老弟子怀疑道。

      师父问我:“知道钱陈群么?”

      我又摇摇头,“弟子浅薄,不知此人,就连大家说的刘统勋也不晓得。”

      我此言既出,让大家又是一楞,“大师还有如此鄙薄的弟子?”

      “小徒说的是实话,他把时间都用在了自己的专业上,比这更甚的也是有的。”不过师父打住了话头,当时可怕师父说出我不知“借东风”的典故。

      但师父一提钱陈群,那几人都是知晓的,也觉我说的南派装裱有些道理了。

      钱陈群,字主敬,浙江嘉兴人,清朝大臣,仕康雍乾三朝。母陈书,清代女画家,可谓家学渊源,故宫藏有他仿16位大书家笔意书赞册页,堪称经典。既然是模仿“笔意”,主要取其神韵,形态表现略显出入,但依旧是高手之表现。

      师父解释道:“他晚年辞官居家,如是他辞官后书写,岂不正在江南。”然后,他用手指指向柱头,言:“正是那时装裱名家江邦达所做的裱糊,上有他留下的印记,是个‘翚’字。”

      大家凑过去细辨,那个字既繁复,写得又不成体,刻得更是花花,不知的如我,根本不会当成个字,以为是个图案,还是不美的那种。

      这时大家恍然大悟。

      董老说:“你们师徒真是心有灵犀,遥相呼应嘛。”

      李老说:“所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哟。”

      “徐大师,恭喜您收了个高徒啊。”穆先生揖手拜向师父。

      萧老板随手解下随身带的玉牌给我,“小老弟,你这是名师高徒,我得抱紧了你的大腿,不是为了徐大师,而是专心接近于你。”

      我赶紧推辞,“萧先生,你看我个当兵的要了玉牌没法戴啊,岂不辜负你的一片好意。既然已经相交,今后我们相互学习,一同鉴赏,少走弯路,少摔跟头岂不更好。”

      “好,老弟你说得好,下回有什么品鉴的活动一起去。既然玉牌不合适你,下次我说什么也得送个你能接受的见面礼。”

      “那就多谢萧兄的美意了,也请萧兄不必破费,小弟我一切吃用都在部队,尚未有自己的家室,就别那么多的见礼。”

      萧先生也对大师一揖到底,“大师品鉴,名不虚传,小辈我拜服。”

      “不必介意,就是给小徒讲个课而已。”大师是不承认做鉴定的,以授课为名推之。

      穆先生此时赶快介入,“大师的课讲得好啊,请您多给我们讲讲。”推过他的山寺行舟图让大家品鉴。

      待几老和萧老板看过,穆先生看向了我,示意我先过去,俨然四少之中以我为先喽。几老也好奇地看我,不知道这个屡屡说中结果的徐大师小徒又能说出什么。

      我见到推脱不过,只好站起身走了过去,正好听萧老板称赞着:“这朱砂的使用果然是高手才能想到的!你看,这里还有一只大雁呢。”

      “怪不得大家都说,颜庚的画不多,但每一幅都有新的发现,就是难见一幅啊。”

      喜欢古画的,谁都不嫌画见得多,只可惜最后落到一个私人的手上,不知道再次拿出是什么时候了。

      此时我已经走到了画前,近距离看那旧画卷,纸张微黄且发脆了,应该是前人为了害怕画卷被毁做过一些保护措施。细细瞧后,感到纸张的年代,包括上面的落款和签名不似作伪,而且墨迹也的确符合元代的风格。

      于是点点头道:“果然是好画,您没看错,确实够年代了。”

      众人一愣,原本大家还想听听我的见解呢,谁想到我竟仅从年代说!可年代够并不能等于画者也对,是显而易见的。

      穆先生听完,想了下,说道:“多谢你的话了,这年代够也是不错了,即使会是赝品,也是元代的赝品。好啦,凭老弟你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了。”

      大家一起回到了座位上,每个人都又在纸上用笔写下自己的结论。

      最后霓裳姑娘公布了结果:董老、李老认为是一幅画师未完成而由颜庚补成的;萧老板和董李的两个小辈鉴定为真迹;我则写元代画作,印章真,须考辨。

      见我的结论,师父微点头称是。

      而我的结论应该是最模糊的。

      穆先生琢磨我的结论时,李老发话了,“小晨啊,你说说是怎样鉴定的吧。”

      长者令得尊。

      “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这幅画应该是当朝某个画师的作品,被颜庚后人所得,然后钤上颜庚的印章,当作颜庚的作品出售。原因有二,一是大家说的,颜庚的画,每一幅都有新的发现;二是我师父刚才说了,颜庚善人物,得再论。所以,先一个理由让我认为他的画作画风肯定不统一,而此画既有人物又有山水,画得一致,不该是觉得这幅画没有画完。我觉不该怀疑画家,那便怀疑他的家人了。在一幅无名者的画上钤上印章,便可卖钱,在元末明初时,为了度日,干就干了。但我们后人并不知道,以为都是颜庚的作品流传于世。”

      “着啊!”穆先生叫了声,“此画者虽无名,但画的唐风唐意充分,是我喜欢的作品。让你这样一解说,那个时候的仿古画作到现在也是珍品了。摘去颜庚的名头,还其本来面目,更是一喜。不过出自颜家之手,确实是明确的出处和传承。”

      “小伙子,你即使知之不多,但你却在现场抓住了一切机会丰富自己的联想,把此画看透了,不错,这个考据的意识很独特。”董老赞我了。

      “小徒的话,他是姑妄说之,你们就姑妄听之,参考吧。”师父给了这么个结论,让他们别太在意我说的了。

      原本一幅字一幅画都是古时的,即使现在考据出是当时什么人的作品又能增加什么特殊的价值呢?前一个是无款无识,原先不知何人所写,现在大概知道了是谁,却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是个人所信的事;后一个有款有识,但被推翻非是印章之人所做,或许也就是房间内的人认可,哪又有什么?

      “好了,我们四个带来的物件都鉴定完了,那么最后就该是徐老的上阳台帖了。我们四个一起来鉴定吧。”

      在上阳台帖上,几老的较劲比较有意思。

      鉴定的时候,四位专家显得都非常认真和小心,他们并未用手直接触碰帖子,而是各自都拿出来自己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套戴上,不会损坏帖子,也不会留下指纹。

      四位专家仔细翻看了一阵,脸上的表情也是随之变化,从期待到失望再到平静,看起来正如师父所预料的那样,这东西的确是元白先生临摹的作品,但毕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附着上面,所以看过后对于四位专家来说,自然是会失望的。

      其实鉴定这东西,都没必要用什么放大镜之类的工具,只要有经验,有实力的书画鉴定师,仔细看一看就知道结果了,不过董老似乎并不死心啊,在其余三人都鉴定完毕之后,他还是取出了放大镜,将那帖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再研究了一遍。

      这个过程时间很长,大约有半个小时,搞得周遭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都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想要知道这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董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急忙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了一下,仿佛生怕汗水低落在这帖子之上。然而又过了20分钟,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放大镜放到了桌子上,人坐在那里,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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