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办公室故事 (七) 吃喝玩乐在公司 -- 夏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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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办公室故事 (七) 吃喝玩乐在公司

    【十几年来在形形色色的公司打拼,其中颇有一些值得记住的人和事,写出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办公室故事(六)里的小人使坏,让我一气之下离开了一个挺不错的公司。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新公司也还不错,虽然小了一些,但是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为方便起见,就称这个新公司为Q公司吧。

    我当时面试的时候是在酒店举行的,公司的人解释说是公司招人太多,一时没地方举行很多面试。当时没觉出什么来,现在人去了公司,才发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Q公司坐落在一片废弃的工厂区里面,就是那种大家司空见惯的红砖房,三四层楼高,大卡车可以直接开进去的。

    Q公司成立的时候,就买了一幢这样的厂房,外表还是老样子,内里精心装修,弄成二层楼模样。全部用木料搭起,墙是板壁,地是地板,非常有特色,非常漂亮!

    好像现在有些年轻的先锋人士,就十分钟情这样的装修,并且把自己的住所就放置在一个非常破旧被遗弃的大房子里,外表虽然破旧,但内里装修却美仑美奂豪华无比,绝非暂时过渡之所。

    Q公司的口号就是:公司就是你的家!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模式的公司,所以当我见到这公司的种种布置,让我大吃一惊。首先,除了很少几间隔出来的办公室以外,其他人的办公桌似乎都是随意搁置的,只要几个人愿意,就能把办公桌拼在一起围成个圈儿。办公桌的设计似乎也是特殊的,就是让大家随意组合拼凑也不会太难看。

    办公区域之外的很多空间被劈出来作为休闲用途,人上二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张挺高级的台球桌,两排台球杆威武矗立在架子上,就象古代的十八般兵器。

    拐过厕所,是健身房,里面有一个拳击台、沙包、跑步机、杠铃架子、原地自行车等等,还有两个飞镖板。公司的老爷们儿都喜欢玩飞镖、打台球,拳击台好象只有两个MM天天玩儿,戴着头盔手套比比划划有招有式还真象那么回事。

    另外在咖啡桌旁边,还放了好几台电子游戏机,就是国内人称的街机吧,什么赛车,打飞机等等,玩的人也不多,倒是电视机前公司新添置的SONY游戏机玩的人一个接一个,基本上没闲的时候。

    几个大沙袋一样的变身沙发搁在电视机前,一台电视给游戏机玩,一台电视其他人就看新闻,看天气。我刚进Q公司不久,正是悉尼奥运会,因此那台电视便成了奥运专机了。

    更来劲的东西是公司提供各式饮料,看见饭厅边上放了一溜儿自动饮料贩卖机,而且古色古香,跟街上见到的很是不同,显然是古董级的玩艺儿。

    看着好玩,于是摸出几个硬币想试试看。没想到从旁边走过来一个MM,对我白了一眼,新来的吧?我心说,虽说我第一天来Q公司,但老夫这些年的阅历比你可不知强哪里去了,怎么就被看成新人了?只见那MM骗腿就对贩卖机来了一下子,只见扑通一声,一个低糖可乐就跳了出来,噢,原来是个摆设!

    不但各种软饮料免费,第二天才看到,角落里还放着两个啤酒桶,鲜啤!每天上新鲜的,不过要喝得趁早,到了中午两桶啤酒肯定全空了。

    我来到Q公司的时候,差不多有两百多人,已经基本上把这幢厂房占得满满的了。但公司正处在大量招新人的期间里,所以又把旁边两幢类似的厂房给买了下来。但只是匆匆忙忙地装修了一下就放人进去了,设备跟第一幢厂房根本没法比。

    我很幸运,部门就在第一幢,一直也没搬到新装修的厂房去。

    别以为我只知道享受不知道干活,我干起活儿来还是认真的,要不也不可能混那么些年不是?工作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中文网是肯定有的了,也没人咋咋呼呼穿小鞋,要不我跑过来干什么了?而且老板同事关系也相当不错。心想,Q公司还行,至少每天免费啤酒喝着挺痛快。

    而且三天两头往酒店跑,干嘛?开会!因为公司没有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开全体大会啊,而且自我进公司时的二百来人,在后来短短的半年里一下子膨胀到了七百多人!

    最爽的一次就是公司把我们R&D(Research & Development──研发部门)全部搬到一个渡假村去开了一周的会,说是开会,大半时间都在玩儿了,这是在国外这么些年上班独一无二的一次!

    Q公司还有两个特点,就是新移民特多,可能是因为加拿大政府刚实行了比较宽松的技术移民政策,只要分数够限,便可移民加拿大。第三世界国家很多有点技术的人才趋之若骛。中国大陆来的技术移民最多,都是近年刚刚登陆的,Q公司是很多人的第一份工作。

    二是年轻人巨多,在其它公司我还没觉得自己老成什么样儿,在Q公司简直就是老梆子了,公司的七个FOUNDER除了一位都没我年纪大。年轻人多,公司又提供那么些吃的玩的,真是高兴坏了,于是整天拿公司当家,泡在公司里,干活干累了就喝点东西玩点游戏,看得出大家都还是挺勤奋的,经常有人到了深夜还出活儿呢!这其实就是公司所要想达到的目的。

    有个大陆来的小伙子,好象叫王什么甲的,总在吹嘘他是练过功夫,念中小学时候就是地方一小霸,打遍学校无敌手。一天早上,大家聚在一起边喝鲜啤边聊天,王甲又再开吹自己的事迹,正好看见两个拳击MM又准备对练了,于是大家一个劲怂恿王甲上台露一手。

    已经换上一身短打的巴西MM一听,芳心大喜,连连召唤王甲上台,王甲连连推辞,无非是些好男不跟女斗的说词。有好事者立即翻译给MM听,MM可不乐意了,说是骡子是马得上台遛遛!

    PPMM一再盛情邀请,加上刚喝了点啤酒,王甲于是披挂上阵,没行头啊,也就是T恤仔裤,只戴了拳击手套,头盔套不上就算了,爬上台前丢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王甲事后说,在台上,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打,从来没玩儿过啊!看着巴西MM一蹦一跳,那两只兔子也跟着一蹦一跳,往哪儿下手啊?打脸,有点不舍得,我要下手可轻不了;打胸,好象也有点那个;打肚子?带不带这么玩儿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楞找不着下拳的地方。

    所以王甲在台上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巴西MM越战越勇,连续几招直拳都被王甲挡开之后,一个虚晃,骗过王甲,右手一个勾拳正中王甲左颊!

    王甲后来告诉我们,本来我就是推让再推让,没想到这丫头打疯了,那我也没法再让了……

    王甲赶紧用拳套护住面门,一楞神的功夫,胸口又挨了两拳。台下欢声笑语口哨吆喝,拳击台上的较量把半个公司的人都给招了过来,健身房里挤满了人。

    老这么被动挨打,王甲的面子抹不开了,当下一个亮相,前握后扣,吞胸凸背,缩肩藏头,拧腰切胯,合膝钻足,收腹敛臂……巴西MM那见过这个,想了想还是一招虚一招实地往王甲身上招呼过来。王甲这个时候已经是以逸待劳之势,闪过虚实两招,顺手捞住巴西MM的小蛮腰,匡地一声,硬生生用手肘把MM给仰面摁倒在台上……

    台下嘘声大起,这叫什么拳击啊?还得是巴西MM赢!

    王甲后来说,他使的是劈挂拳,刚一亮相,还没来得及把第一路套数使出来就完了……

    终于,互联网泡沫破灭了,Q公司本身倒不算.com公司,但它的客户的一大半是.com公司啊,于是跟着一起倒霉。要说Q公司的产品还真是不错的,就是产品定位(Product Positioning)没做好,俗话说,就是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自两千年圣诞晚会大吃了一顿豪华餐之后,公司迫不及待地在来年元旦就裁了第一拨员工。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势如此,非人力可挽回。裁了三次人之后,我所在的部门也终于在劫难逃。

    但纵观我曾待过的所有公司,这种公司文化是我最赞赏的,因为它的风格,它的装修,它的设备……

    还有,它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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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这样的公司当年不少

      当年是哪时候? 就是网络泡泡的那个时候. 挨踢业里, 特别是网络服务, 游戏软件之类的公司, 大约都有差不多的 "文化". 公司的说法是让员工有个舒适的工作环境, 刺激创意啥的. 后来嘛, 就是泡泡破灭.

      这样的公司好不好? 见仁见智吧, 这似乎也不是夏翁的重点. 后来的转变就是有些公司开始紧缩, 向股东和市场表现出 "我们没有浪费股东一分钱" 的样子.

      比较有调适问题的是刚毕业就进了这些公司的年轻人, 第一份工作就是 "享受", 可当公司烧完钱倒闭了后, 新的工作机会怎么看是怎么不对味, 工资也得打回原形.

      渡假村开会, 不论是年度 kick-off meeting 或是 seminar, 只要还在境内就算客气的了.

      • 家园 当年见过几个差不多的

        现在好象国内微软还是这个味吧,西雅图微软就不知道了......

        • 家园 以前跟 M$ 某高层谈到这事

          用中文来说, 意思大约就是: 不是每个人都享受得起这种待遇, 很多人会因此散漫了, 而他们要的就是能 "把持 & 专注" 的人.

          散漫的例子是随处可见的.

          • 家园 送花又送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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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说得就是这个

            在佳肴美酒的诱惑下,还能集中精力搞好工作的,非极具自制力的工作狂作不到的 --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可以说,绝大多数人到了这种环境里很快就会松懈下来...

            其实公司想要的,是那种即使给他周围摆满佳肴美酒他都不看一眼,一心埋头工作的人...

    • 家园 先羡慕一个,如果哪天能找到这么一个公司。

      我宁愿免费加班。我感觉公司里的人际和公司文化有很大关系。越是搞得等级森严,很严肃的那种,矛盾就越多,而且都不在明面儿上。越是看着打打闹闹,不像公司的,平时有了矛盾反而好解决。

      • 家园 Google

        现在做case研究google研究得脑袋发大……

      • 家园 现在这样的公司估计都倒了

        要不考虑考虑微软?

        • 家园 还剩至少一个,谁呢?

          倒不是大名鼎鼎的微软,他们早在N年前就取消免费午餐了。

          夏老说的故事发生的时候正是人民公社最红火的时候,现在还有谁这么牛呢?

          Google

          俺去年前往Google取经,一进他们办公室,当时就想把被窝卷儿放那儿不走了。那办公室布置的简直跟夏老描述的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练拳击的ppmm。当然Google可能没有啤酒地干活,因为看那里办公室的少男少女们恐怕都没到法定饮酒年龄

          顺便说一句,在Google餐厅吃饭随便打饭不要钱,真的不要钱,真的!

          • 家园 楼下老李也是这么说……

            可惜人家招的都是年轻人……

            老啦,无所谓啦……

            套用“顽主”里侯跃华(鼓吹万人大饭店,空手套白狼的那位爷)说的:“白白了哥儿几个,哥们儿已然过鸟为了一顿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年纪喽!”

    • 家园 老夏幸福啊

      爱情、自由,俺要得就是这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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