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漫步鬼门关 (一).窒息 -- 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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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这个系列太牛了

      看得心惊肉跳

    • 家园 【原创】漫步鬼门关 (三).麻醉

      在大学时,感觉是很没人性的。男女生比例10:1,是个女生都有一大帮人追。象咱这种特本份的主,接触女生的机会比接触校长的机会多不了多少。和尚还能隔三差五的见着个女香客啥的,我们呐?

      忽然有一天,说是明天医学院发过来一车女生,和咱们搞联谊舞会。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住进了医院。别误会啊,我不是先冲过去接人去了,是急性澜尾炎发作。估计是太兴奋了,平时有条不紊的身体,整个失控了。

      没说的,得做手术。一番基本检查之后,年轻的女大夫就出去了,领进来一位一看就是比较有权威的老大夫。他又对我翻查一遍,最后,有点神秘地对女大夫说,身体的确不错。两人就出去了。

      女大夫回来后,很和气地问我,功课紧不紧呀?我说,要考试了,能不紧吗。她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先保守控制几天,过两天再动手术,二是马上就上手术台,请院里最好的大夫上。这有什么选的,谁不愿意让好大夫做啊。她笑了笑,但有个条件,得同意做教学演示。

      什么意思?就是手术全过程,有一个班的医学生要观看。我想了想,这有什么呀,看呗,只要尽快除了病就行呀。然后是签字画押,咱也没亲属,就由护送我来的同学代签了。

      不一会儿就进了手术室。准备就序了,一位年轻大夫(或护士)打麻醉针,挺疼的,然后一位和蔼的中年大夫和我聊天,说不打全麻,只是颈部以下麻(合着就脑袋不麻),还不时按按我的腰和腹部,问我有没有知觉。过了很久,我一直有知觉,这时候,我看到老大夫带着很多人进来了。中年大夫见我还没有麻的迹象,就亲自为我补了一针。

      在胸前垂着一块白布,使我看不到手术的实况。一会儿,我的四肢躯干就都没了知觉。但是中年麻醉师一直陪着我说话。我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

      等我一睁眼,一阵隐痛,隐隐约约的我听到老大夫的声音,大家仔细看,这就是膀胱,这边上是。。。然后我感到一阵强过一阵胃部受到抻拉的感觉,赶情老大夫正提着我的肠子,给大伙侃呢。我也是太难受了,禁不住大叫一声,别拉啦,我太难受了。更可怕的,我动了一下。

      这下乱了,老大夫的质问,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一声尖叫我听得最清楚,心电图没了。啥,心电图?我脑海里迅速地搜寻,那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我怎么死了!这好象就是我临“死”前最后的疑惑了。

      我再睁眼时,已经出了手术室了,很久了。漂亮的护士小姐来来往往,为我换药,点滴。后来听说,因为我动了,所以又补了全麻药。心电图呐?那是那天人多,不知是谁把线给趟了。

      由麻醉而失去知觉,没有痛苦。于是理解用注射毒药执行死刑的人道意义。

      我还有过药物过敏的经历。忘了是什么病了,打了一针,青霉素或什么霉素。到家觉得不适,就睡了。半夜去洗手间途中,忽然感到地板翘起,迎面扑来。醒后发现躺在地板上,才知不是地板翘起,而是我倒下了。如果那次没有醒来,则地板迎面扑来的画面,就是我去前的最后一幕了。死,其实不过而已。

      关键词(Tags): #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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