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老爸总结】老冰和小冰(一) -- 冰冷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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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老爸总结】老冰和小冰(四)

      这句话像五雷轰顶,把老冰一下子击傻了。

      什么,小冰来到这个世界才10天,连名字都还没有呢,你们就敢宣布他要走!老冰坐在那儿,眼泪一滴一滴地在滴。

      老冰的岳母,守寡拉扯大了仨孩子的岳母,这时显出了老冰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强。岳母很平静地站起来,对那医生说:“我外孙不会死,心肝,咱们走”。说着就抱起了小冰,带着老冰离开了儿童医院。

      外面在下着雨,一个老人抱着一个被医生判处了死刑的婴儿,一个满脸泪痕的男人在为他们打着伞,三人走在漆黑的小巷子里。

      回到家,岳母对老冰说:“儿子啊(岳母一直叫老冰‘儿子’),明天一早带心肝(从刚才在医院开始,岳母叫小冰就叫‘心肝’,一直到现在)去中医院,找按摩医生。”

      “能行?”

      “能行。”岳母很肯定地说。

      老冰彻夜未眠,坐在小冰身边看着小冰。小冰已经瘦弱得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了。老冰心里在默默说:“儿子,你可得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第二天一早,老冰抱着小冰到了中医院,挂了按摩科的号。

      护士打开小冰的包被,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小冰已经是皮包骨了,里面没有了肉支撑的皮肤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像衣服一样。

      老冰问医生:“大夫,这孩子还能救吗?西医说不行了。”

      医生大约40岁左右,一直沉着脸,这时开口了:“那你干吗还来看中医?”

      老冰伸手对着自己嘴巴就是一巴掌。

      医生把小冰翻过来放在床上,开始在小冰大拇指上按摩了起来,接着是手背,脊背。

      约摸三分钟左右,一股脓血从小冰肛门里喷了出来。

      医生出了一口气:“孩子能活,从现在开始24小时除了水之外不能给孩子吃任何东西,现在去金谷超市买“力多精”婴儿奶粉,24小时后喂50cc,喂完了再来。”

      24小时啊!小冰饿,饿得直哭,喂他水,哪怕是仅仅十天的小生命他也知道,吐掉奶嘴还是哭。小冰能哭,可老冰不能哭哇。老冰对小冰说:“老爸能做到的,也就是这24小时陪着你不吃不喝了”。不吃不喝抱着小冰哄他。

      小冰连大声哭泣的力气都没了,迷迷糊糊地小声哼哼着抗议对他的虐待。老冰就抱着小冰从房间的这个角走到那个角,在从那个角走到这个角。丈母娘则一直在怀疑所有的钟表是不是都出了问题,24个小时不应该有那么长的。

      好不容易等到上午10点半,那个这么多年老冰也忘不了的时刻,丈母娘马上把奶瓶送了上去,小冰咂着他整整抗议了24小时才争取来的奶,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老冰有点以为是幻觉。按老冰的经验,新生儿应该不会笑,肯定是老冰又累又饿得也有点迷糊了,可是丈母娘也坚持说看见小冰笑了。

      老冰抱着小冰又到了医院,那个冷面大夫又从小冰肠胃里按摩出不少脓血,然后对老冰说,这孩子脱离危险期了。今后隔一天来一次,怎么喂他都行“孩子自己知道该吃多少,不会出事的”。

      从第三次按摩开始,脓血就没有了。老冰也第一次看见那位冷面大夫笑了:“这孩子,命真硬”。他告诉老冰,第一次看到小冰时,他几乎没把握,这孩子和死神也就隔着一层纸了。“但我喜欢这孩子,决不能让他死。话说回来,也是这孩子自己抗过来了那关键的24小时。”

      从那次以后,谁要在老冰面前攻击中医,那得先把老冰杀了才行。不是中医,不是那不是亲眼看到就不能使人相信的按摩疗法,小冰能抗得过来?

      抗过来了,抗过来了的小冰加倍努力,争取把那帮庸医耽误了的时间夺回来。46串大钱一听的“力多精”,小冰只要三天就把它喝个底儿朝天。好在老冰当时在翻译公司走穴,收成好的月份有个千把来串,要不然指望老冰冰太加起来才500来串的工资,还真养活不了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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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冰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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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冰半岁了)

      小冰精神了是不是,老冰可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老冰原请了两星期假,处长来看了几次,说按这个情况应该再给你假,但是现在你手头那个项目谁都玩不转,这样吧,上班你还是去,不限你坐班时间,忙完了就回家,怎么样?

      老冰于是就上班去了,那是第一天的事。隔壁办公室一四眼跑老冰办公室,扶着老冰办公桌就议论上了:“你们的那个什么冰好久没见人了,出国了?”

      老冰眼一瞪:“坐在你面前的是谁?幽灵?”

      那哥们隔着眼镜很认真地打量了老冰半天:“哎哟老天诶,这还真不像人,整个一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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