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俺和钱 1 -- 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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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1

    最近缺钱缺的厉害。很多人生的计划需要钱来实施。可是挣钱的本事却不见长。工作也没有什么进展,让俺不好意思跟老板提涨工资的事。而且,就算涨了工资,也只是提高了偿还能力,钱,还是缺的。算来,和钱打交道也有些时日了,索性来回顾回顾这段怎么也不能算甜蜜的历史。

    现在能回忆起来的第一次拿着自己有全权支配能力的“大钱”是5张崭新的人民币5角-亲戚给的压岁钱。说它是“巨款”是因为平时最多能从父母那儿拿到一角两角买个泡泡糖冰棍什么的(都是5分一个)。因为从小在军队环境长大,崇尚吃饭多+快,正餐之间不吃零食,所以得到零花钱的机会比别人又少了很多。这次一下子有了50倍的消费能力,马上自我膨胀,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前脚得到父母肯定的答复,后脚就进了商场,打算体会一下花钱的感觉。俺现在还记得自己站在那个破商店走廊中间的感觉。以前进商店都是直接站到玩具柜台前面过眼瘾,今天开始注意那个写着标价的小牌牌了。当时就觉得面前的世界多了个维度。不过在这个维度里转了几圈,新鲜感退却之后,俺发现,原来50个冰棍的购买力太低下了。简直就是没力。俺最终怀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回家了,有点兴奋,有点沮丧,有点悻悻,有点惶惶。

    那五张五角的去向俺现在能回忆的起来的就是春节过后好久买了个华容道玩具花了头两张。其他的没印象了。不过根据俺的个性推测,肯定在无数次买东买西之间的患得患失。人生烦恼识字始。俺和钱的爱恨情仇拉开了序幕。

    关键词(Tags): #人生经历(喜欢)#钱元宝推荐:爱菊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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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10

      先说说俺打工的这个店,干活的连俺一共四个人。老老板,大概五十来岁,早年间偷渡过来的,国语不太灵光,英语基本不会,主要跟小老板用福建话交流。小老板,老老板的儿子。近年间偷渡过来的(河里有福建的朋友别见怪,俺绝无地域偏见,因为俺爹就是福建人),国语日常交流每问题,英语餐馆用语熟练但有严重口音。还有另一个打零工送餐的,跟俺换班。厨师呢,主要是老老板掌勺,如果老老板松餐去了,就小老板来,反正这个级别的餐厅翻来覆去的也就是芥兰鸡,芥兰猪,芥兰牛,芥兰虾,酸甜鸡,酸甜猪,酸甜牛,酸甜虾,鸡炒饭/面/米粉,猪炒饭/面/米粉,牛炒饭/面/米粉,虾炒饭/面/米粉......逼急了俺还上过几会灶。可惜店太小没有前台,没法满足俺对office love的范特西。

      一开始试用期两周,工资6刀一小时,后来转正了也就8刀一小时。收入主要靠小费。要说这小费也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一般白人给的多一些,黑人基本不给,同胞们马马虎虎居中。俺最爱送的是住旅店的客人,道儿近,出手也大方。最搞的是给居无定所的穷老美送餐,这批人住在城外,沿着城市主干道一气儿开到荒无人烟了,拣个土路俺就往下开,直到一堆破烂不堪的房车出现,狂按喇叭就会有人出来。这些人不都是white trash,有些人家车身上有很漂亮的graffiti,有的人养了一堆猫,俺经常把他们想象成吉普赛人。

      按说这种纯体力劳动没啥犯错误的机会。可俺这人,智商情商都seriously below average,高中有同学在毕业册子上留言祝俺有朝一日“健全”起来。第一个错误就跟俺前面说的口音有关。有个客人订一个fried rice加一个(拼音) chao mi fan。俺一看,Y还真油墨,不就俩炒饭么,把名字地址记下了就跟厨房说要俩炒饭。回头送餐的时候,发现该队员住在一个新区,左一个某某drive右一个某某lane,等到了门口一按门铃,出来一女士,跟俺说走错了,把 XXX circle和XXX place搞混了,尤其变态的是她说另一家人跟她名字一样。whatsoever,俺赶紧跑到那个circle,结果人家说订的不是俩炒饭,是“一个fried rice加一个(拼音) chao mi fan”。俺开始还妄图蒙混过关,说这个就是炒米饭阿,结果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被老外教育说:chao mi fan是又细又长的,looks like angel's hair.原来tnnd福州话的炒米粉在菜单上就是chow mi fun.俺只好马上回去再叫一个order,前后花了快俩点儿才保证美国人民吃上“臭米饭”。

      跟送餐比,堂吃没什么意思,到中餐馆吃过饭的都知道那流程。有的时候店里没有客人,小老板会把收到的信件拿出来让俺看看哪些有用,哪些纯广告。小老板的梦想是找个美国人结婚,解决身份问题,但在俺们当初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难。俺前后在这个老板手下干了能有半年多。因为经营每况愈下。俩老板最终把店兑了出去,打算去纽约发展。临走前,还欠俺点工资,正好有一冰柜的饮料,小老板说要不便宜点全给俺,抵工资。俺觉得挺好一deal就把大概200多瓶各式饮料给塞俺的nissan车后trunk里了。后来每当俺要好的同学要下楼买coke的时候,俺就很豪爽的把Y领到trunk跟前,每每引起惊呼。

      等到饮料快喝光的时候,俺又动了打工的心思,不过餐馆干过了,没意思。俺要争取每次干点啥都让自己的人生完整点。这次,俺要去中国店卖菜。

    • 家园 还是钱少的时候能享受到花钱的乐趣

      不过白菜兄那时的压岁钱也真不少了----“5张崭新的人民币5角",从冰棍5分一支算,那时的二块五能买下你的粮食定量了吧。

    • 家园 送花收钱!

      恭喜: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 家园 俺也缺钱,但花管够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2

      大概十岁左右,因为俺爹俺娘工作调动,俺告别了欠了一屁股作业的小学各科老师,举家北迁了大概几十公里的样子。这次搬家在俺的成长史上有划时代的意义,俺一度认为此举正式宣告了俺童年的结束(理由见后述,无事表乱想)。当然,现在在领导的指引下,俺已经明确的意识到俺的童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结束。虽然只是相隔不远的两个城市,但是后者的环境明显比前者复杂。比如说,夏天大街上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人(青年男子only),而且比较容易因为互相多看了两眼而打架,晚上路灯下面总有脸上贴着纸条打牌的,最关键的是,“可以花钱”的地方多了,换句话说,可能出现消费的场所大大增加。在以前的城市,全家逛商场的时候,俺的一哭二闹完全固定在玩具和书籍上,有过干嚎20分钟试图打动爹娘增加玩具预算的历史,未遂。尤其是后期俺对玩具的兴趣渐消,只有逛新华书店能让我象现在上网一样乐此不疲。在后来的城市,即使是在二十年前,第三产业也比较发达。街头巷尾,一年四季,卖烤地瓜的,卖焖子的(不知道为何物的烦劳请教小青),学校门前,卖各种脏了八几零食的(无花果,糖稀),文具的(破铅笔橡皮文具盒),玩具的(毽子,破塑料枪,无一不是粗制滥造但又对小破崽子们充满无限诱惑。作为小破崽子之一,俺努力的想稳住阵脚,象从前一样心如止水,处处相平。控制住投身到滚滚的消费大潮中的欲望。但是最终还是被两个新生事物拖下了水:变形金刚+任天堂红白机。

      变形金刚的恶毒之处在于两个卖点:变化和组合。变形把小崽子天生拆玩具的欲望合法化了,对消费者的心理揣测的十分到位。100%的设计以人为本。组合更阴险,买了一个挖地虎还想买其他的5个凑成大力神。后来俺在美利坚看到pizza hut新出的appetizer广告,种类有三,但一个盒子装俩,要尝遍一套,怎么都得多搭配一种。大力神的记忆一下子就耶四特得玩死猫了。

      变形金刚虽然属于大刀向小崽子们头上砍去的高消费(十圆以上一个),但跟红白机一比,简直是天地良心童叟无欺了。人家是霸王丸的旋风裂斩,明码实价,愿者上钩,死也死个明白。不象红白机,整个一白雪公主她后妈,坑你罢,还把自己打扮的忒无辜,忒体贴,俺TNND整个小学高年级别的没干,净跟那破简易房游戏厅里送钱去了。留下被俺爹从游戏厅里往外捞人的惨痛记忆无数。

      其实游戏厅一个小时才CHARGE2圆人民币。怎么也不算昂贵。关键就是回头客。后来的网吧也是一样。这就好比当年中国人海外创业的三把刀,剪刀,菜刀,剃头刀。游戏机和网吧的本事就在于把一个本来不是生存必须的东西变成了消费习惯。剩下的就是把钱扔在具体哪一家的问题了。

      • 家园 大力神。。。

        小时候没钱怎么也凑不齐,现在有钱又没兴趣了,总之是永远的遗憾了。

      • 家园 耶四特得玩死猫

        界词儿用的...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3

        看陈皮兄回帖想起小小往事一段,俺初中时候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的父母在考试前许诺:进年级前100,任意红白机卡带一盘,前50,世嘉游戏机一台,前20,街机一台。结果该猪头啥也没捞着。

        俺青春期那前儿脚着在爹妈跟前干啥都不自在。所以压根就没要求过买任何娱乐硬件。初二的时候俺爹差点给俺整一286,当时大概2000多块罢。后来学校进了三台苹果机,俺捞着个机会就开始玩公家机器了,家里也没必要买了。

        对游戏机的热情持续到初中毕业也就结束了。街机的《剑豪》有几个俺的记录,红白机上没遇到过俄罗斯方块和超级马力比我更强的(限当时俺们村游戏厅常驻人口,暂住证的不算)。平均照每个月贴二三十块钱,这个阶段扔进去小一千块钱有了。真是俺的傻X岁月啊。

        高中俺变馋了。而且馋的很智力低下。翻来覆去就是肉饼拉面羊肉串,有过课间翻学校墙出去买牛肉饼的经验值。还有每周固定去一家混沌铺吃饭的时候。现在想想那都啥玩意儿啊。这个阶段的消费盲目而混乱。现在想想有两件事忘不掉。

        头一个是欠钱不还。俺借了一个同学10块钱买书。后来每次攥着该还他的钱都让俺思想斗争半天后干别的去了。也不知道他是真忘记了还是觉得10块钱认清俺这个人值得。反正俺到现在也没还。这事不大不小的,总让俺有种once a thief, always a thief的感觉。俺真的不是还不起,心理状态估计跟shoplifter差不多。俺现在对借钱给人的态度就是借了就不打算要回来了。如果别人还,那俺感激,不还,以后跟Y交往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

        二一个是买磁带。以前听港台流行都是借别人的磁带,后来当个P大的官管学校的广播,也用不着跟别人借磁带了。(打个岔,高中有一次午间放郑钧的回到拉萨,过会儿团委老师外号奶妈的来砸门,说刚才听见喇叭里有人哭。)俺到高三的时候品位终于跟上城里人了,开始听外国歌。什么听不懂听什么。当时有个中山大学有人出了一份有声杂志-音乐天堂,俺踌躇了很久跟家里张嘴,一次要了200块钱把当时市面上出的十几期买全了。俺知道除了生活必须(包括学费)以外跟家里伸手是很羞耻的事情。不幸这样的事情大学里买相机的时候又发生过一次。人只有经济上独立才能真正的开始谈独立。写到这,俺是一分钱的经济价值也没给社会创造,有愧。为了停止这种良心上的折磨。俺打算从下篇开始起写挣钱了。

        嗯,酱紫。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4

          作为一名资深傻x青年,俺从小立下了争取过上奢侈糜烂生活的伟大理想。据俺娘回忆,俺6岁在电影院里受爱国主义教育的时候曾经大声宣布:俺长大了不当好人,当坏蛋,好人都死了,坏蛋有鸡腿吃。俺听了很羞愧,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如此赤果果的展露自己的无耻了。(不过俺娘热衷于让俺感到羞愧,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很值得怀疑。)anyway,和俺早早表达了对金钱的热爱相比,俺挣钱的本事却晚熟的很。小学里卖过废品,有过”角“数量级的收入。高中推销过洗衣粉。一包也没卖出去。上大学了以后,第一个挣钱的手段是洗衣服。

          当时宿舍里连俺8个恶心男,有人喜欢睡觉,一天睡20个小时左右,有人玩电脑游戏c&c,红警,有人喜欢抽烟喝酒,俺喜欢洗衣服/省钱。有时候自己的东西没的洗了,就洗别人的,回头让人捎两个馒头,就算两讫了。俺记得自己整整吃了两个学期的馒头因为每两比米饭便宜两分。菜基本上是六毛钱一份的白菜。那段日子过的很自虐。对自己很不满意。省了一年的钱,后来都想不起来怎么花掉的。这段经历有点象绝食减肥。为一个很虚无的目标实实在在的折磨自己,到最后一切回复原状或者更糟。曾经发生在肉体上的痛苦,因为精神上的自慰而变的很不真实。

          俺大二的时候省钱的游戏玩够了。开始琢磨开源。最后真让俺这头好吃懒作的猪找到一条生财之道:卖血。

          连学校组织的算在内,俺一年捐了4次血。每次200毫升。俺大学所在城市的血站在一个叫望花路立交桥的附近。离九一八纪念馆很近。俺坐公交车在立交桥站下车,还要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到血站。在这半个小时里,俺想很多奇怪的问题,但就是不想自己在干什么。卖血的过程很简单。开始先看看你胳膊上有没有针眼,然后称体重。量血压。最后大家在一个大房子里,等着医生叫名字。抽了血到另一个房间领钱。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在等待的时候,会有人散烟,聊天。俺不抽烟。有一次一个人问俺干嘛卖血。俺正琢磨撒个什么谎呢,身边一个大姐接过话来:不是没路走了谁来这儿啊。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次卖了血,俺打车回到学校,以后再也没去过血站。

          以前回想这些事的时候,俺总是很嘴硬的认为青春就是tmd拿来挥霍的。不挥霍不算青春。可是现在俺老了。骗人的时候会脸红,骗自己的时候也会。如果俺还不承认自己是头又懒又蠢的猪,俺的脸会越来越红,直到跟猪肝一个颜色。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5

            经历了虚度光阴汉金钱的中学和无聊空虚的大学前半段,俺步入了对俺银生起重大作用的大学后半段-最后一年。这一年里,俺尽量好好吃饭,积极锻炼身体(一次可作双杠臂曲伸35个)。俺从曾经住了8头猪的宿舍里搬出来,跟两个研究生一起在校外租了房子。学业上有任何问题,俺虚心请教学长汉学姐。简而言之,这一年里俺学的东西比前8年学到的都多。at the same time,俺开始靠本事挣钱。第一单生意,of course,是学长给找的。学长开价一千,客户是一个以前选过课的中青年教师,以生手为由还价七五折。俺很激动的接单+很没骨气的表示一定让领导满意。学长回头教育我,以后接活的时候少说话,能让人当成个哑吧也别当成个傻子。学长人真好。

            俺跌跌撞撞的完成了第一个作品,怎么看怎么满意,还有钱赚,兴奋的直掐自己大腿。其实这样是不对的。作设计这行,一定要保持眼高手低。眼高就是见识广,知道好的作品是个什么样子,不会对二三流的玩意儿大惊小怪。这样即使手头一时跟不上,但假以时日,一定能向前迈进。糟糕的是手高眼低。在一些很细节很技术的东西上投入很大的精力,自以为精通。又没见过好的东西,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充其量是把好用的工具,给人打一辈子工的命。

            毕业典礼上,俺破破的母校请了一位破破的校友来作演讲。该校友抓住估计是今生唯一一次向后进袒露心迹的机会陈辞如下:在座的各位将来不外乎走4条路:红金白黑。红就是入党当干部。金就是下海作生意。白是吃技术饭,靠知识生存。黑道也是一条道。希望大家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坚实的走下去。(大实话啊!!同肖们!!!只见主席台上领导们的脸部曝光一律减3档。)

            俺从小对远方有莫名的向往。后来看电影归心似箭里,金子一遍遍的梦想能和仇虎坐上火车,因为火车的另一端是天堂。还有出埃及记,摩西要带着人们去远方流着奶和蜜的土地。俺猜这种出远门的欲望可能是跨越地域和人种的。毕业以后,俺揣着爹娘换的一点外汇远渡重洋来到了美利坚。当时俺可没想到,在异国土地上学到的东西比俺从出生到出国前学到的都多。继续回到俺和钱上面,中国留学生在美国挣钱的方式有哪些呢?这个俺当初是完全没眼鹿(no eye deer)的。现在如果有人问,俺可以负责任的说:可以作学校的ta/ra, 可以去校外的公司打小时工,可以去华人社区找作小本生意的老板给人打零工,可以给教授打字扫描作powerpoint挣cash,可以给教授看家看猫看狗打扫卫生,可以去中餐馆作前台堂吃外卖,可以去中国店卖菜,可以参加竞赛获奖得奖金,可以给中国人开的公司画图,或者...可以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平静的走自己的白道-靠知识和技能挣钱,挣未来。

            通宝推:strain2,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6

              美国挣钱路之TA/RA

              屈指算来,俺服务过的美国教授给钱不给钱的都算上能有一堆,到底多少个没数过。

              第一个教授A是刚到美国的时候学校根据俺的研究方向给分配的。俺的特点是从来不作研究,一看书就睡觉。所以这个研究兴趣纯粹是申请的时候编的。据此给俺的导师也就不会满意。虽然俺加班加点的给A复印材料(THIS IS REALLY ALL I CAN DO FOR HIM),最后还是被他交换给另一个教授了。客观说俺和A不是一类人,他没给我任何有意义的指导,俺对他也没有任何帮助。他只是恪守自己做人的原则才给我找另外一个导师,而不是简单的踢开。在俺看来A是个有原则的普通人。

              教授B有自己的研究中心,手下一堆打工的学生。但是对俺很差。从来记不住俺名字,头一个学期,俺报道的时候他把俺分配给一个博士生,俺就开始打杂,谁缺人手了都找俺帮忙。结果学期末他给俺和系主任写信,说俺一个学期什么都没干,要解雇俺。俺据理力争才保住了自己的工作。以后的工作经历更坎坷。俺不希的说了。在俺看来B是个BIG @$$HOLE。

              在研究中心有个职位比较低的研究员C,他的特点是喜欢雇中国学生。虽然他自己没有RA的名额,但是每次研究中心进一批新RA他总是争取要中国学生,因为他觉得中国人刻苦,勤奋。俺的工作跟他没有直接的重合。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有说话的机会。俺喜欢跟他说说自己在作的东西,他会找一些他参与过或者听说过的类似项目来给俺看。他特别喜欢问:CAN YOU DO THIS?俺总是喜欢答:I CAN DO EVERYTHING AS LONG AS SOME ONE WOULD LIKE TO PAY FOR IT.然后俺们相视一笑。准确的说俺没给他工作过,就是这点简单的交流。俺申请转学的时候唯一一份美国教授的推荐信是他写的。俺到了新的学校第一件事是在图书馆里给他写了封信说俺重回校园了,感谢他的帮助让俺有这个机会。在俺看来C是个勤奋的人。他不是个很热心的人,但如果他觉得你值得帮助,他会DO YOU A BIG FAVOR.

              新的学校一开始只给了我一点奖学金。没有工作。要想不饿死,俺就得自己找活。如果工作时间到20小时,学校就得给俺上保险什么的,当时俺是人生地不熟,没人愿意帮俺这么大一个忙。所以俺只能自己找需要人手的教授去凑每周19个小时。即使俺拼命找,这19个小时的活也没有保障。现实往往是,俺一周给几个教授工作30多个小时,最后只有一半的时间有人愿意负责。

              那个学期俺给几乎给整个学院的教授都工作过,小到扫描打印,大到实地测量。说实话对学业是没有任何帮助的,下雪的时候俺想,春天播下的种子秋天多少总会有点收成罢....

              • 家园 【原创】俺和钱 7

                话说有一天俺正在办公室里闲坐(因为穷一直没有自己的电脑,来美的头3年俺经常在办公室待到早上三四点,因为回家也无聊),门口进来一人,颇不客气地跟小秘说晚上吃什么,俺屁股没离椅子的滑过去搂一眼看谁这么牛X,结果跟这名骨骼清奇(俺对人长相的评价就俩:好看/骨骼清奇)的队员eye contact了一下。俺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不去order Chinese food?该队员说:I'm not kidding, she is my wife.俺愣了一下,说:I'm not kidding either, order Chinese food! 这是俺第一次跟R说话。At that moment, it's impossible for me to realize that this is the most important mentor in my whole life.

                俺以前看徐悲鸿传(廖版)的时候,看到他对在法国帮助过他的人有一种很深沉的感激,所谓大恩不言谢。这种感情直到俺到了美国,老中老外接触了不少以后才慢慢体会到一些。俺脚的罢,在美国也好中国也好,要遇到好人还不是很难的。就跟新东方老俞说的,他也不指望他遇到的都是好人,只争取每个人都把自己好的一面对着他。但遇到一个投缘的人就很难。两个个体之间要产生感情,经得起物质刺激的挑战时间的磨损彼此阅历心境的变化,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之间,都是难得的。所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这种关系可以具有契约的神圣感,像结婚时候说的(比唱得都好听)那样,可以超越good or bad, sick or health...如此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原因,according to 范伟,奏是一个字:缘分啊。

                在那一年里除了R,俺还跟另外一个教授L开始了亲密接触。We act like friends, we help each other like friends, we celebrate holidays together like friends, we send gifts to each other like friends.但俺从来不觉得俺们是friends。俺倒是跟L干了好几票大生意,工资都是那啥美国政府给付的,项目成果还给存国会图书馆了,名副其实的名利双收。L is a really great boss, and I'm sure I was one of the best students L had ever hired. we are just not friends.

                (这部分比较象俺和人,可能是想到诸事发生的那一年心绪有点小波动,硬要自圆其说的话,这两位教授给的ta/ra让俺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俺后来还买了车,买了电脑,开始逐渐活得跟个正常人差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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