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旅欧断片 - 初识巴黎 -- 润树
女儿青青在大学里选了西班牙语作外语,去年八月底去了马德里的一所大学学习一个学期。她到了那里一段时间后,对马德里极有好感,说作为居住地,比巴黎还好。此后就不时提醒我们,十一月有家庭周末活动,很多同她一起去的同学的家长都要去参加,如果我们也打算去的话,她可以早做安排。我们本来就有此愿望,加之正好可以将此行与我的公差衔接起来,就决定全家一起去看她。咱们中国人,什么都是精打细算,既然长途跋涉,就要高效利用,顺路去欧洲别的城市看看。最后锁定的目标依序是,巴黎,马德里和伦敦。儿子唯唯还在上中学,时值感恩节放假一个星期,加上两端的周末,我们有九天时间。
初识巴黎
在作好旅行安排后不久,从电视新闻里知道巴黎的公共交通系统在进行时断时续的罢工。对旅游者来说,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只能希望,在我们到达时罢工将会停止。然而在飞机落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时了解到罢工还将持续三天,正好与我们计划在巴黎逗留的时间重合。
公交罢工,也不是大家都不高兴,载我们从机场去旅馆的出租车司机神色就显得不错。我刚开始问了他两个问题,看他不太懂的样子,就假定他是那些顽固的不学英语的法国人之一,不再让他为难。其后他试图用法语同我交谈,我哼哼哈哈表示似懂非懂的样子。不久他也看出了我的底细,不再作无用功。进了市中区,我忍不住又向他发问,这次他说,你会英语呵,早知道我们说英语多好。哈哈,有钱难买早知道,这家伙大概也是一开始看见我这东方人面孔,就假定我不会说英语吧。看来相互沟通很重要,不能心存太多假设。
你别说,即使在巴黎这样的大都市,不能有效使用英语的出租车司机大概还真不少,我们其后几天就有所见识。不过他们的服务态度也都还不错的。其中一位,英语算是半通,载我们从拉斐亚特购物中心去凯旋门。路上,他耐心的教我们凯旋门的法语发音,又应我的要求找到一个路边取款机用银行帐户卡取欧元,然后在凯旋门停下来让我们照相,还帮按快门,最后再送我们到埃菲尔铁塔。这段路其实很短,他并没有赚到多少钱。我看他人不错,说你就这样带着我们游巴黎吧。他说这不好,从小车里往外看不方便,费用也高,你们还是去坐城市旅游车观光罢。哟,有钱不赚,这就有点厚道了。我们后来照他的建议做还真不错,特别是那几天一直是阴雨霏霏,行之不易。如此总算对巴黎来了个坐车观景,但郊外就不行了,不但地铁不通,连凡尔赛宫在我们计划去的那天也关闭了。工人罢工我是拥护的,带来的不便,碰上了,只能说运气差点。
虽然还只是十一月,巴黎已经很冷了,加上下雨,路上的行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连那些平日追逐时尚的的女人,也是黑大衣罩身,把她们自己和巴黎的浪漫一起包裹起来。
然而,从香榭丽大街两旁宽阔的林荫道和那些落叶的树木,很容易想象出巴黎春天的魅力。记得是莫泊桑还是谁的一篇小说,写一个男子,就是在巴黎的一个春日里,邂逅了一个女子,很快与她堕入爱河,结婚后才发觉这个女人庸俗不堪,陷入整日的痛苦之中。我想,巴黎迷人的春天对这段盲目的恋爱一定起了很大的催情作用。
近闻巴黎人上街支持藏独分子借奥运火炬传递向中国发难,却不知是什么在催情。
巴黎戴高乐机场的广告
阳光不足,难识巴黎真面目
香榭丽大街的夜色
紫色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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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离开巴黎的那天,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使人精神为之一振。青青为我们三人定的由巴黎飞往马德里的单程机票,合起来是120美元,实在是捡了大便宜。马德里机场很新,比起华丽的巴黎戴高乐机场,更崇尚工业化之初的钢铁时代,给人以高大厚重的安全感。
青青到机场来接上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市区的旅馆。她很自豪可以像本地人一样为我们作向导,不过也说了自己三个月前与一个同学初到马德里时,被出租车司机敲竹杠的惨痛经历。从机场到市区大约30公里,沿途几乎空无一物,与德州西部空旷的荒漠十分相似,反倒给我一些亲切的感觉。
到了旅馆,是下午4点多。青青说这次时间太短,要抓紧利用,现在就去看马德里皇宫。此宫就在附近,步行十分钟即达。黄昏的落日下,几近白色的皇宫和旁边的皇家教堂在照明灯和夕阳的交相映射之下显得极其美丽,给我留下的印象,比第二天入内参观还好。
从皇宫回来,青青带我们去见她在马德里的住家主人。这是一个年龄大约在70岁的瘦小老太太,未结过婚,独自一人住在市中区的一套三室一厅的高层公寓里,其中的两间是分别给青青和她的同学L小姐住的。青青过去一直随我们住在城市近郊,这次有机会住在人气旺盛商业兴隆的都市中心,是一个新的体验,她说很喜欢。我们和老太太互道寒喧后,对她给予青青的照顾表示感谢。老太太风度典雅,彬彬有礼,与孩子们的西班牙裔钢琴老师颇似,但不会英语,需青青作翻译。
晚上,我们和L的家庭在餐馆过感恩节。L的姐姐和妹妹这次也同父母一起来了。席间了解到,她的姐姐几年前也随同一学校的留学班来过马德里,这次他们一家是故地重游。我们于是开玩笑问还在上高中一年级的妹妹今后是否要继承传统做家里的第三个马德里人,她腼腆地说不知道。维维对我们的话题插不上嘴,和她一样,不时埋头伏在桌上打盹,被我们笑为同病相怜。马德里的餐馆比起巴黎,价格要便宜很多,酒也不错,大家都很满意。
第二天上午,我们重访了马德里皇宫,然后漫步于城市公园,下午参观Parado艺术博物馆。晚上,在青青事先定好位置的餐馆吃饭和观看Flamenco舞蹈。这舞由吉普赛人首创,传到西班牙后十分流行。当晚由四个男子作音乐伴奏,他们边弹边唱,高亢激昂的声音中蕴含悲怆情怀,像旷野中的狼嚎,感染力极强。更精彩的是两个女子的舞蹈,她们身高体健,分着红白两色长裙,扭动的身体在拍手踢脚的配合下表现出疾风闪电的狂烈和泰山压顶的峻急;突然间,一个仙鹤凌波的造型下归于静止,把力与美的结合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们在马德里虽然时间短暂,但由于青青的精心安排,却是我们这次欧洲之行的精华所在,留下深刻印象。
马德里王宫
王宫边的教堂
从王宫眺望马德里市区
Flamenco舞蹈(非自摄)
这次欧洲之行,我除了要去法国一家工厂完成三个月前开启的项目外,还游说公司在英国的一家厂让我去做一个实地调查。得到肯定答复后,顺便安排了一家人的伦敦之行。同时,我有两个过去的学生W和Z,以及一个大学的同班同学X在那里,很想去看看他们。
W和Z毕业于我在南京教过书的专科学校,后来均考入我的母校做研究生,然后又都去英国留学,获博士学位,在英国的大学任教职。W君和我在过去十来年联系较密切,知道我们要去,很热心地做了周密安排。他家住伦敦以北50英里的一个城市,在我们星期五到达的那天,从学校请了假,雇了一个在当地从事旅游服务的朋友和他的旅行车,一大早就赶到伦敦城市机场来接我们,给我们很大的便利。
这位司机J先生是个壮实而略为超重的英国人,三十年前在香港驻军服务期间娶了一位香港太太,籍她而与M君相识。上了车,他给我们看三个儿女的相片。我慧眼识美,忙夸他的大女儿漂亮。他回答说你算看准了,她是时装模特儿,嫁了一个好莱坞导演,目前住在洛杉矶。这位老兄还是摄影专家,给我们看他车上一个盒子里装的各种镜头,据他说几千英镑一个的就好几个。我听了心想,英国鬼子的这些财富都是百多年前从咱中国打劫来的吧。后来他还向我们展示他向某些杂志,像美国的《国家地理》等投稿的作品,并为我们拍了一些观光相片,连同一张从格林尼治天文台俯瞰海军学院的作品,一并放大后寄给W转送给我们,我们对他是很感激的。
J先生退伍后,在伦敦工作了很多年,如今做旅游服务是卓卓有余了。他介绍了当天的旅游计划后,询问我们是从隧道还是渡船过泰晤士河好。我们想好好看看泰晤士河,就选择了后者。过了河,首站去格林尼治天文台,他一路便向我们解说伦敦市区发展的历史和一些趣闻。从天文台下来驱车至伦敦塔和伦敦桥,然后他在议会大厦后边找到一个停车位,让我们在附近自由活动两小时。利用这个时间,我们吃了点东西,然后乘坐了那个嘉年华似的伦敦眼,转着圈俯看伦敦全貌。这天倒是阳光充足,对比前几天巴黎的阴冷潮湿,不禁让人疑心老天在玩现代版的双城掉包计。
J先生建议赶在交通高峰期前离开市区去W家,于是我们后来只是从车上扫描了白金汉宫和唐宁街10号。即便如此,因路上的一个事故堵车,到达W家后也已是晚上八点了,J还误了一个原定的约会,叫我们过意不去。
W君的夫人是他在北京工作时认识的,他们夫妇来英国后,多半时间住在伦敦,现在W谋得很好的教职,在这个小城市安定下来。在此十年间,他们家庭大发展,生下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数量接近我定的极品标准。孩子们说话来带英国口音,听起来很有趣。W夫人以北京烤鸭和其它美食招待我们,让我们的中国胃得到许多安慰。她自制的豆腐原汁原味,让我们羡慕不已,就向她请教制法。她不但传授技艺,还慷慨赠送一大包点豆腐的内酯。我们回美后如法炮制,第二次即获得成功,是我们此行意外的收获。
第二天,家住伦敦外围的Z君来W家与我们相见。Z比W高一个年级,也早来英国两年。Z君在无线电子通讯的优化技术领域颇有建树,前两年以38岁的年龄晋升教授之列。据说英国大学里很多教师尽终身之力亦不能获此职位,他的成就无疑是很杰出的。他提出当天去伦敦看博物馆,我们却因近日在巴黎和西班牙连看博物馆,想去看看英国的大学,并选了较古老的牛津。如此倒合Z君之意,原来他在那里做过博士后,并额外得了一个计算机硕士学位。从W家去牛津约一小时的车程,路上我和他回忆起十几年前在学校桥牌比赛中狭路相逢互不相让的情形,如今可以相逢一笑泯输赢了,彼此莞尔。
牛津校园,位于空旷的乡村,几十个学院星罗棋布,独成体系,构成牛津镇的主体。其建筑古朴典雅,方整严谨中透着飘洒散逸,充满书香味;皆有无数花园点缀,虽是冬天,仍然花枝带红,绿草茵茵。如此千年瑰宝,在世界学林,应该当得起第一了。
当晚,在伦敦金融区投行工作的X同学从市区赶来,与我在Z家久别重逢,共话当年对门而居的大学宿舍生活。Z夫人来自青岛,也在大学任教,烹制出的一桌佳肴,让大家感谢称赞不已。Z家的一双儿女,也很优秀,在父母的长期教导下,中文说得非常好。
因为秀南和维维第二天一大早要赶回巴黎乘机返美,我们选择当晚住在机场附近的旅馆。Z安排好汽车,由他的一位朋友送我们去伦敦希思罗机场,到达时已将至午夜。我们一家在英国虽只短短两天,所得朋友们的诸多关照,情深意长,除了长记心中之外,只愿今后能在美国作同样回报。
从格林尼治眺望海军学院和泰晤士河对岸的金融城
伦敦塔
伦敦眼
牛津大学之景,以下同
星期天早晨送走秀南和维维后,我在机场租了车,大着胆子上了这个左撇子国家的马路。其实说它左撇子也不确切,因其汽车驾驶盘在右边,驾车者的位置感也要调整,只能说走的路径和驾驶位都来了个左右颠倒吧。我所得意的是,公司同仁来英国尚无人作此尝试。更有甚者,有一老中同事,虽聪明透顶加口舌如簧,来美十几年却不会驾手动排档车,出差到了法德诸国,总依赖别人接送(因那里大多是手动车,而自动车出租价格要高很多)。比较起来,本人可算是有点侠士风了。
不过,侠士也是不会随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我以前去过几次新家坡,对左路行驶的交通规则早有概念。这次来英国,本打算一开始就自己租车,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忍住,先观察复习了两天,才决定试手。而且,奔驰自动车带卫星定位导向系统,又加了一道保险(顺便说一下,伦敦租车的价格与美国相当,比西欧其它国家低不少)。青青要我送她去市中区与周末来伦敦旅游的同学会合后一道回马德里,因此成了我的第一个乘客。在她几次提醒车偏左后,我很快就进入状态,平平安安把她送到了市中区。
然而伦敦的交通却真是要命,走这段二十几公里的路,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害得青青几次打电话要正在市区移动的几个同学更改会合时间和地点。更糟糕的是,我的车不知不觉中了埋伏,回美后收到伦敦交通管制局的罚单,指我无证通过收费路段(估计是被雷达侦破),未及时补交,罚款加收管理费若干。真是冤枉,我一个外国人,从未到过伦敦,怎么有这先知先觉,既不知,及时补交又从何谈起?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已经通过出租车公司从我公司的信用卡上把钱扣走了,再来个先斩后奏。没办法,也不能专门跑回去同他们打官司,只好让公司出这笔冤枉钱了。
第二天,出了伦敦,向北边要访问的工厂住地德比(Derby)进发。这一程大约150英里,两个多小时就开到了。接下来在工厂呆了两天,学习和研究其生产过程,找出了可以运用先进控制系统提高产量和节省能源的机会。完成任务后,我向联系人打听附近的观光景点。他是个年青人,也喜欢旅游,建议我到附近Matlock和Buxton一带的国家公园看一看。拿出地图一打量,发现曼切斯特和利物浦也都在一百英里的半径之内,于是决定重施上次驾车沿日内瓦湖走马观花的故技,一并让四个轮子来扫描一番。
英国的乡村风光别有特色。经常下雨对城市人的出行造成不便,然而对于牧羊人来说却非常相宜:那满山遍野的牧草,虽是冬天,也仍然富于勃勃生机。看见牛群羊群点缀在风景如画的山坡峡谷,却不见任何蔬菜粮食作物,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英国人的肉食性就是这样养成的?
是的,肉食性曾使英国人拿着枪炮到全世界去开发殖民地。但是英国作家笔下的古典文学作品,也向我们描述了他们在文明进程中所经历过的心灵塑造。想起大学时读过的《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简爱》等,沿途所见之乡村景色便平添了一分人文色彩。毕竟,英国人还是为这个世界提供了一笔厚重的文化遗产,尽管它也带着许多的血和泪。
曼彻斯特和利物浦都是匆匆而过,所见十分有限。唯知该两地的中国餐馆都很不错,但我总是独坐一桌,难免兴味索然。
此后,我在返伦敦途中,短暂住足剑桥,再分访W和Z两家并参观W任教的大学,然后回法国完成公务并利用周末作法国南部马赛和尼斯之行,回美时过巴黎,一睹香榭丽大街为圣诞节而装饰出的夜色景象,结束了此次为时5周的欧洲之行。
蓝天下的小镇教堂
见此竹,仿佛回到故乡
那里印象派大师的画作之全举世无双
请问一下,呵呵
牛津我也是刚去过,里面几处建筑比较眼熟。
我在曼城,要知道你来就可以相约见见了。不过曼城没有什么景点,一般人来都是去曼联主场看看而已。
自己开车,自由度大多了。不过如果只是访问大城市,因公交系统发达,却无必要;而且交通拥挤,停车也很不方便,以不租车为好。
我今年还会去的,有机会和你联系。
开始好像都是偏右, 觉得都要压到curb了
自己开车确实自由度大多了
欧洲也是公交很发达
不知道回国的话,能不能用美国驾照租车
但都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给自己留较大的安全空间。这是由空间感的改变造成的,很快就可以调整过来。
各个国家的要求不同,去之前最好先查一下。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