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骑马与砍杀 疤痕--英雄的勋章 -- 布袋买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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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九章 神国 (下下)

不好意思,对俺家大米的情节设计估计有误。所以出个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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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夫不禁语塞,我默默的听着那巴尔的话,不由得一阵心酸。是啊,作为一个乱世中的普通人,除了死,还有什么出路呢?即使没有拉米洛斯人的入侵,永远不知道满足的贵族们也会带领他们走向战场,他们或者被杀死,或者成为那巴尔那样的杀人者,而战争永远不会停歇,直至最后一个人倒下。”

  

  “客厅里变得很静,即使是身为贵族的阿拉西斯也被一种绝望的气息所笼罩,我象一个遭溺的人一样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点获救的希望,最后,我的视线在凯的脸上停住了。”

  

  “凯的眼睛亮的出奇,她和我对视了一下,对我的无助绽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开口道:‘卡拉迪亚的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这种文化和信仰已经成为灵魂的一部分,流淌在每个人的血液中,不可能因为迪亚斯的神谕而放弃,而且,真正的神不会用杀戮和清洗来改变人们的信仰。神虽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但从创世伊始,就把世界交给人类自己去主宰,神只会用自己的精神在远处影响着人类的进程,使人类在错误的道路上迷途知返。从古至今,人类犯下过很多错误,但每一次的改正都是依靠人类自己,而不是神灵。比如阿拉西斯伯爵,您的祖先因为厌倦了战争带来的毁灭,从贵族的争夺中脱身出来,建立了禅达城,为卡拉迪亚大陆保存了一块儿没有战火的净土,依靠的正是和您的祖先一样爱好和平的人。’阿拉西斯伯爵露出一丝微笑,点头道:‘不错。’凯继续道:‘卡拉迪亚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百年,我相信,不仅饱经苦难的平民早已厌倦,即使是利欲熏心的贵族们,如果了解到内战终将引来外敌的入侵,也会明白团结的重要。’”

  

  “罗尔夫冷冷的道:‘你是说,应该去为那些贵族们卖命吗?’凯微笑道:‘并不是每一个贵族都无可救药,我相信,在卡拉迪亚真正的危机来临时,有良知的贵族们会看清贪婪对这片土地造成的危害。’左斩摇头道:‘你不会明白贪婪是多么难以根治的疾病,看看那巴尔吧,贪婪的人不会在意卡拉迪亚的命运,只会关心自己的得失。’凯朗声道:‘那么,他们就没有资格拥有卡拉迪亚!’”

  

  “我不禁一颤,凯的声音略略有点发抖,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她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在想,卡拉迪亚究竟应该属于谁?是迪亚斯神?是争权夺利的贵族,还是真心热爱这片大陆,希望它和平、自由、繁荣的人?战争真的永远不会结束吗?卡拉迪亚过去的战争源自于贪婪,今天的危机仍旧源自于贪婪,不同仅仅在于这次的掠夺戴上了神圣的光环。我们或者放任不管,让贪婪彻底摧毁这片大陆,或者奋起反抗,将它从贪婪中拯救出来。今天,在这间屋子里,我看到了为了人民脱险不顾自己安危的贵族,我看到了不愿为了权力而放弃信仰的海盗,我也看到了甘愿为陌生人自陷险地的斗士!我相信,即使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上,仍然有很多视生命与爱高于一切的英雄!他们才是拯救卡拉迪亚的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反抗,那么我们对抗的不仅是拉米洛斯神国,还有所有因贪婪而出卖灵魂的人,这将是一场真正善与恶的较量,虽然会困难重重,但如果我们获胜,将真正给卡拉迪亚带来长久的和平。因为我们的反抗,将会唤醒那些被战争折磨了几百年的人们心中,依旧保留着的爱与自由的种子。这种子一旦蓬勃生长,将会形成一股左右卡拉迪亚以后命运的强大力量,最终开创卡拉迪亚大陆的新纪元。’”

-------------------------------正文更新,活活,准备打仗了

“凯的话像是一杯烈酒,使我略略觉得眩晕。这是长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战争能够结束。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飘渺的期待也变得奢侈,人们最大的愿望只是死神的脚步能放慢一些。如果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同样的话,我会做何回应?我不知道,因为那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但凯却这么轻易的就说出了口,我的毫无准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传来一阵类似疼痛的感觉,然后,像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无数早已遗忘的东西蜂拥而出。”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客厅里的谈话,一名禅达战士带着室外的冷风快步走到阿拉西斯伯爵面前,躬身道:‘大人,有一个海盗在南门外,要求和您谈判。’客厅里的人都是一震,阿拉西斯伯爵飞快的很大家交换了一下眼色,对那巴尔身后的士兵吩咐道:‘把这个家伙带到别的屋子里关起来,捆紧一点。’待那巴尔出门,阿拉西斯伯爵问道:‘那海盗还说些什么?’士兵道:‘那海盗说,他们已经造好了六架长梯,如果不谈判,他们就攻击。’阿拉西斯伯爵道:‘你们看怎么办?’凯点头道:‘我同意,麦肯的护墙对付不了长梯,即使我们能突围,但伤兵和村民们会落到盗贼们手里。’左斩也道:‘我也同意,那巴尔被抓使海盗们不知所措,这次谈判一定是他的亲信做的决定,一旦给他们时间考虑,或许会有想取代那巴尔的人反对。’阿拉西斯伯爵不甘的点了点头,示意那士兵去把人带来。罗尔夫得意的道:‘还好我想到把这小子活捉过来,没有当场干掉他。哈哈,哈哈。’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罗尔夫看到了,尴尬的补充道:‘么么茶也这么想。’凯微笑道:‘多亏了你们的英勇,我们才能有这个机会。’”

  

  “等了片刻,士兵带了一个海盗进来。待他走近,众人不禁怔住了,这人虽然一身海盗的装扮,但分明是个孩子,虽然个头很高,但脸上毕竟稚气未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到众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脸上,这孩子居然有点害羞,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是来谈判的。’”

  

  “阿拉西斯伯爵迟疑的道:‘我就是阿拉西斯,是谁派你来的?你...是海盗吗?’那孩子脸上微微一红,大声道:‘我当然是海盗!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要和你谈判。’阿拉西斯伯爵有点哭笑不得,怒道:‘这,开什么玩笑!’那孩子冷冷的道:‘不是开玩笑,我代表海盗们和你谈判,希望你放了那巴尔老大,作为交换,我们不再围攻麦肯。’伯爵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帮海盗们做事?’那孩子脸上又是一红,道:‘我叫什么名字无关紧要,但海盗们听我的!’众人面面相觑中,罗尔夫忽然碰了碰我,低声道:‘他好象是在树林里那个...’我醒悟过来,讶然道:‘是你?你是那巴尔的...’那孩子吃了一惊,倒退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谁?’我点头道:‘在树林里,我听到你叫那巴尔‘父亲’。’左斩‘啊’的一声,站了起来。”

  

  “那孩子歪头想了一想,怒道:‘原来是你偷袭了我父亲!’我耸了耸肩,看向罗尔夫,这家伙像没事人一样,第一次没有和我争。左斩低声问道:‘你是那巴尔的儿子?’那孩子大声道:‘不错,现在我们可以谈判了吗?’左斩摇头道:‘你撒谎,那巴尔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那孩子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我那个胆小鬼伯伯。’左斩摇了摇头,苦笑着不再说话。罗尔夫打量了两人一会儿,道:‘这孩子的长相和你们兄弟倒是有点相似。’左斩低声道:‘离开海盗之前,我和那巴尔相依为命,如果他有了孩子,不会不告诉我。’罗尔夫笑道:‘或许他也不知道啊。’左斩叹了口气,问道:‘孩子,你的母亲是谁?’那孩子道:‘我不知道。’左斩笑道:‘怎么会不知道?’那孩子道:‘母亲很早就死了,父亲很伤心,不想谈起她。’随即怒道:‘我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你们究竟想不想谈判?’阿拉西斯伯爵沉吟道:‘你说海盗们都听你的,是真的吗?’那孩子道:‘不错,大家都想尽快救出我父亲。’阿拉西斯伯爵道:‘那好吧,你们准备怎么做?’那孩子道:‘明天早晨,在南门外,你们放人,我们撤掉包围,放你们走。’阿拉西斯伯爵笑道:‘这样可不行,如果你们反悔呢?’那孩子急道:‘不会的!我们怎么会反悔?’凯柔声道:‘小弟弟,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这关系到几百人的生命,我们不得不谨慎。我相信你说话算数,但其他人呢?还有,你父亲因为很生气,可能会不同意你的决定。’那孩子想了想,道:‘那么,你们的要求呢?’阿拉西斯伯爵和凯轻声商量了一会儿,道:‘你们先把所有人集中到我们看得到的地方,我们会把那巴尔带到南门的箭塔上,你们见到人后,先让我们的伤兵和麦肯的农民撤走,我们两个小时后带着那巴尔出村,你们撤掉包围,我们把那巴尔交给你们。’那孩子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断然道:‘好,一言为定!’说罢转身就走。”

  

  “左斩忽道:‘孩子,是你的同伴让你来的吗?’那孩子转身道:‘不,他们觉得有危险,不准我来。’左斩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那孩子朗声道:‘我要救出我的父亲。’左斩又问道:‘孩子,你喜欢做海盗吗?’那孩子犹豫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做你这样的胆小鬼。’左斩苦笑道:‘是吗?我也不希望你和我一样...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道:‘我叫克莱维。’”

家园 呵呵 欢迎宫里待的愉快。
家园 【原创】第十章 克莱维

“左斩失声道:‘什么?!’那名叫克莱维的孩子奇道:‘怎么?’左斩喃喃的道:‘那巴尔...他为什么叫你这个名字?’克莱维道:‘几年以前我第一次遇到父亲时,他这样叫我。他说,这是我本来的名字。’左斩道:‘几年以前...你是怎样遇到那巴尔的?’克莱维道:‘我十三岁时被奴隶贩子带到窝车则的市场上出售,父亲认出了我,把我救了出来。’左斩叹道:‘可怜的孩子,那巴尔怎么认出你的?’克莱维道:‘我的右手臂上纹着一只云雀,父亲说,这是我们部族的标记。’左斩点头道:‘不错,你确实是我们部族的孩子。这么说,你以前不知道纹身代表什么?’克莱维黯然道:‘从我记事起,就被人买来卖去,在遇到父亲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左斩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巴尔对你好吗?’克莱维奇怪的看了左斩一眼,道:‘当然!他是世上最好的父亲。’左斩低沉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走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个黑衣武士的首领怎么样了?’罗尔夫忍不住道:‘他中了我一拳,怎么还能活命?’克莱维吃惊的看了罗尔夫一眼,难以置信的道:‘他真的是中了你一拳?’罗尔夫奇道:‘怎么?’克莱维眼中透出崇敬的神色,道:‘别人告诉我他是中了一个人的拳头,我还不敢相信,原来是真的。’罗尔夫得意的道:‘哈哈,他是不是死的很难看?’克莱维点了点头,微笑道:‘他虽然穿着纯钢的护甲,但脊柱被你一拳震断,不久就死了。他的部下惊慌失措,说要回老巢汇报,连夜往北去了。’我奇道:‘你好像对他们不怎么有好感啊?’克莱维黯然道:‘他们...很残忍,但父亲说要依靠他们,我只能服从。’”

  

  “克莱维离开后,左斩呆呆的盯着大门出神。凯轻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儿子...也叫做克莱维?’左斩苦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巴尔以前是个很...很有爱心的人,那时他和萨莲娜还没有孩子,所以对小克莱维疼爱的出奇,克莱维哭闹不止的时候,只要那巴尔抱起他,他就立刻不哭了...如果没有战争,那巴尔...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凯默然点头,道:‘那...刚才的孩子...’左斩道:‘我和那巴尔逃走不久,我们的村子就毁于战火,他应该是幸存下来的一个孤儿,那巴尔难得发善心收养了他。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巴尔还会...还会...’凯柔声道:‘还会牵挂哥哥的儿子,对吗?’左斩无声的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道苦涩的纹路。凯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的问:‘你觉得...这个克莱维...会是你的儿子吗?’左斩摇了摇头,干涩的道:‘不会的...我和那巴尔曾经下到山谷底部,结果...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找到...那是个野狼出没的地方...’大家一时无语。”

  

  “阿拉西斯伯爵轻咳一声,道:‘刚才的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我道:‘如果敌人遵守协定,那就没问题。’阿拉西斯伯爵点头道:‘那好,明天让所有的步兵护送伤兵和村民先走,我们只留下骑兵,防备那巴尔获释后老羞成怒,追击我们。’凯道:‘伯爵大人,我建议您先行离开,由我们负责断后。’阿拉西斯伯爵笑道:‘从今天起,如果是向北,我会考虑先走,向南的话,我一定要留在最后!’随即伸手阻止了凯的努力,道:‘天快要亮了,各自准备一下吧。’他顿了顿,温声道:‘左斩,我建议你以哥哥的身份去和那巴尔谈谈,过了今晚,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左斩愣了一下,抬头道:‘我...’凯拍了拍左斩的肩头,低声笑道:‘就算是为了克莱维吧。’左斩犹豫了良久,慢慢点了点头。”

  

  “忽然,客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名士兵疾冲进来,气急败坏的道:‘不好了,那巴尔...那巴尔被...被马尼德杀死了!’”

“关押那巴尔的小屋旁,马尼德低着头靠墙而坐,两个士兵手执兵器监视着他。凯和阿拉西斯伯爵顾不得理他,快步走进了小屋,左斩深深的盯了他一眼,也跟了进去。经过他身旁时,我听到一种微弱而奇怪的声音,仔细分辨,竟然是马尼德的笑声。”

  

  “小屋里点着两根火把,那巴尔平躺在地上,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他的右胸压着厚厚一叠浸透了血的棉布,一名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军医正在设法脱掉他身上的链甲。听到我们进来,那军医艰难的站起身,将一把沾血的匕首递给阿拉西斯伯爵,摇了摇头。凯轻声问道:‘人怎么样?’那军医沮丧的道:‘刺的很深,血从嘴里流出来...看来是不行了。左斩一震,走前蹲下身去,拉起了那巴尔的手。昏暗的火光下,左斩的手抖的很厉害,他轻声唤道:‘那巴尔...那巴尔!’脸色苍白如纸的那巴尔忽然神奇的睁开了眼,他集中了一下涣散的视线,认出了面前的人,嘴唇嗫嚅着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模糊不清的道:‘原谅我...哥哥...’左斩愣住了,颤声道:‘你...’那巴尔低低的道:‘我也不想杀人...但我看不到希望...到处都在流血,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害怕被别人杀掉...但我现在不怕了...’左斩抓紧了那巴尔的手,凄然道:‘我明白...我明白...’那巴尔长出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发现,他脸上那种狂躁、冷酷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悲伤。原来,他和左斩真的很像。忽然,那巴尔又睁开了眼睛,略显焦急的道:‘克莱维...克莱维...’左斩微笑道:‘我刚才见到他了,他是个好孩子。’那巴尔睁大了眼睛,道:‘见到?他怎么...’左斩道:‘他为了救你,一个人来麦肯谈判...他很爱你,你的确是个个好父亲。’那巴尔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微弱的道:‘好孩子...不过...我不是...好父亲...你是...克莱维...是你的儿子...’屋子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左斩摇晃了一下,急声问道:‘你说什么?’那巴尔声音渐弱,断断续续的道:‘他右臂上...云雀...有三只翅膀...他周岁那天,大家很高兴...长老喝醉了...看不清...’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停止了呼吸。”

  

  “小屋里静得可怕,左斩松开了那巴尔的手,发出喑哑的啜泣声。我们对视了一眼,默默走出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想起了“雨人”......兄弟如手足......

元宝推荐:铁手,
家园 献花一朵 女孩也爱玩战斗类的游戏?
家园 这一段写的也很好。很感人

看了你的文字,再想想那个游戏,里面的人立马鲜活起来。

家园 【原创】纪念泡菜诞生一周年

1257年3月23日,晴,无风

今天很难得无仗可打,因为昨天下午我们收到暗黑们的一封箭书。一根包着羊皮纸的弩箭从对面树林里射过来,准确无误的插在一个站岗的雇佣兵屁股上。那卷羊皮纸被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扎着,温馨而又诡异。罗尔夫戴着口罩和皮手套小心的拆开它,然后和我们一起大眼瞪小眼。

羊皮纸上只有一句话:泡菜腌制一周年纪念日,明天休战一天。

不幸的雇佣兵趴在担架上被抬走了,我听到他悲伤的咕哝道:‘靠,纪念日就纪念日呗,我招谁惹谁了...’

晚饭时,马尼德小心翼翼的对凯说,他想请个假,回日瓦丁一趟。理由是靴子底破了个洞,需要买双新的,为了证明并无虚言,他特意脱下靴子让凯过目,于是晚饭便提前结束了。

虽然马尼德的眼神是如此的无辜,但我还是发现了隐藏在纯真后面的那一丝狡诈。几乎可以肯定,马尼德回日瓦丁的目的绝不是买靴子!因为我记得很清楚,马尼德曾经裹着两块帆布坚持了一年——注意,还是没有买——终于等到罗尔夫换新靴子,于是他腆着脸将罗尔夫准备扔掉的旧靴子要了过来。我问他:40的脚穿48的靴子你不觉得有点大啊?马尼德说:大是大了点,凉快。

——这么豁达而又意志力坚强的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会去买新靴子?

还有更诡异的事,第二天一早,凯找到我,问:你们昨晚把马尼德抢劫了?我大呼冤枉,凯一脸迷惑的道:那他为什么找我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我不禁大吃一惊,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马尼德虽然吝啬的变态,但其实是我们中最有钱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从加入我们的队伍那天算起,他的开支不会超过10个第纳尔,他不喝酒,不吃零食,不买衣服,不洗澡,不理发,每个星期的工资和分给他的战利品都被他小心的收进荷包,如果认真的算算,他的资产应该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总和——虽然我们所有人的总和也没有多少——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而凯现在告诉我,他又预支了两个月工资!这小子究竟要干什么?

我和凯对视了良久,一齐摇了摇头。

和平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太阳已经掉到西边的山顶了。

我和罗尔夫、雅米拉无聊的坐在一片舒缓的斜坡上,一边抓着虱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oolonglgx的八卦。雅米拉神秘的道:‘泡菜要升级了,你们知道么?’罗尔夫不屑的道:‘净扯,oolonglgx肚里那点干货早就全抖出来了,他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咱们就安心在903里混吧。’雅米拉撇嘴道:‘你?你就知道吃饱不饿。告诉你吧,前几天我在后山采蘑菇的时候遇到一个死胖子,那胖子说...’

雅米拉刚要往下说,马尼德忽然从斜坡下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口吐白沫。他在我们面前站定,刚说了句:原来你们在这儿...肚子里猛地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咕噜。

我笑道:来回60里,也没舍得买个烧饼吃?马尼德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的看了雅米拉一眼。我又问:你的新靴子呢?马尼德低头看了一眼双脚,吃吃的道:咦...我咋就忘了...呃...不说这个...那个那个...雅米拉...你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雅米拉笑道:什么事?马尼德小声道:你来嘛...这里不方便说...我好奇心大起,拉住雅米拉道:什么事这么保密?就在这里说!罗尔夫也在一边帮腔,雅米拉重新坐好,笑嘻嘻的道:你不在这里说,我就不听了。马尼德满头大汗,期期艾艾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亚麻布小包,递给雅米拉道:这个...这个...是给你的...没别的意思...你回去再打开啊...说着,转身下坡去了。

雅米拉拿着小包,愣了半晌,我和罗尔夫不怀好意的道:打开看看?雅米拉犹豫了片刻,慢慢拆开了包裹紧密的亚麻布,里面是一条陈旧的项链,虽然颜色黯淡,但看得出是黄金打造,项链的前端,是一个心型的坠子,上面用六颗蛋白石镶嵌成一朵水仙花,我记得雅米拉随身的匕首柄上也有这个图案。

我和罗尔夫愣住了,雅米拉呆呆的看着掌心中的项链,看了很久,忽然哭了起来。

她两手握着项链,紧紧的贴在心口,含泪微笑道:‘这是我的家被暗黑骑士团烧毁时留下的唯一纪念,也是我母亲的遗物,遇到你们之前,我失去了它。我曾经对马尼德讲起过一次......’

家园 太令人感动了。
家园 【原创】克莱维 (中)

“阿拉西斯伯爵的脸色很难看,本已确定的撤离计划出现了变故,这当然令他难以接受。如果马尼德是自己的部下,也许他已经暴跳如雷,但出于对凯的尊重,他强压着怒火。而这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却依旧没事人似的靠坐在墙边,他的头已经抬了起来,目光越过站在面前的我们,空洞的盯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微微上翘,不时抽搐般的低笑一声。从第一眼看到马尼德,我就觉得这个家伙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他莫名其妙的一刀断送了麦肯所有人的希望,也让我和罗尔夫的冒险变得毫无价值。我注意到罗尔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杀气,悄悄的握紧了右拳。”

“马尼德终于感受到了四周怪异的气氛,将眼光从天上收了回来,在我们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凯的脸上,他微笑道:‘老板,你不用帮我找天鹅绒了。’”

“阿拉西斯伯爵不可抑制的怒哼了一声。凯愣愣的盯着马尼德,出奇的没有发怒。过了片刻,她摇了摇头,对阿拉西斯伯爵道:‘这是我的错,马尼德不久前受了极大的刺激,他人生最后的希望被海盗们夺走了...他还没有恢复过来,我把他带在身边,想要照顾他,但没想到给他创造了一个报复的机会...我应该想到的。这,都是我的错。’阿拉西斯伯爵未及答话,马尼德插口笑道:‘老板,你不用为我道歉。我没有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我杀了一个人。’阿拉西斯伯爵沉声问道:‘你没有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尼德收敛起笑容,呆滞的看着小屋的木门,梦呓般道:‘为什么...我知道那巴尔关在这间屋子里,就想问他把我的天鹅绒藏到哪里去了...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可笑,但我控制不住...我要找回我的天鹅绒!他却不肯告诉我...我没想要杀他,我恳求他把天鹅绒还给我,我已经把祖先留下的东西丢光了...我只剩下我的天鹅绒!他却对我说:‘滚开!疯子。’他抢走了我的一切,还说我是疯子...我真的疯了吗?也许吧,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天鹅绒再也找不回来了...他早点告诉我该多好...我就可以早点放弃希望...我太累了...太累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身子软软的靠到墙上,闭上了眼睛,低声道:‘老板...谢谢你这么久照顾我...我却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不过你不用再维护我了...我做错了事,愿意承担后果,随便是什么惩罚...我只希望,从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马尼德沉没在阴影中的脸,我的怒气渐渐消失了。这是一个被彻底夺走了希望的人,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只不过有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支撑着我们,让我们还没有倒下去,但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诱导我们:放弃吧...放弃吧...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希望。如果马尼德是一个战士,如果他没有被困在这个危如累卵的村子里,他或许能撑的久一点,找到一个更合适的方法结束自己的人生。”

“阿拉西斯伯爵犹豫了一下,道:‘当务之急是要应付明天海盗们的报复,这个人...先关起来吧。’凯点了点头,道:‘您说的对。’两名士兵将马尼德从地上拖起来,转身要走,凯止住了他们,快速而温和的对马尼德道:‘我还是你的老板,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做,知道吗?’马尼德和凯对视了良久,终于慢慢点了点头,随着士兵们去了。”

“我们留下小屋里守着兄弟尸体的左斩,心情沉重的返回了议事的客厅,一时都觉得无话。在和盗贼们谈妥了交换条件后却交不出那巴尔,不可避免会极大的激怒他们,随之而来的疯狂报复可想而知,每一个不能突围的人都将成为杀戮的对象,而这种对盗贼们的失信更让人无比的郁闷。”

“阿拉西斯伯爵断然道:‘麦肯不能守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天亮之前是一个机会,我们要集中所有能战斗的人,向南突围。’我心中一凉,问道:‘不能战斗的人员呢?’阿拉西斯艰涩的道:‘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现在只能祈祷神保佑他们了。’伯爵的话带来令人窒息的沉默,但我知道,这是能够保存最多人生命的办法。对于阿拉西斯伯爵来说,麦肯毕竟是别人的领地,而他自己的子民,还在日瓦车则苦苦的等待,企盼他实现重返禅达的承诺。他,毕竟只是禅达的城主。”

小猫儿为了迎接我,摔坏了一条后腿...郁闷。

“我注意到凯的脸上又流露出在禅达时的那种表情,果然,她开口道:‘我们是为了救人才被包围在麦肯,如果现在放弃,这两天死去的人们的血就白流了。’阿拉西斯伯爵脸色很难看,但没有出言反驳。凯继续道:‘但伯爵大人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必须要撤退。’我不禁苦笑,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禅达的翻版,她仍然准备充当诱饵,来换取不相干人们的生命,但这次,盗贼们还会上当吗?阿拉西斯伯爵也想到了这点,摇头道:‘这次不行,分兵不会引开敌人,只会削减我们的实力。’凯微笑道:‘我肯定盗贼们会上当的。’阿拉西斯道:‘何以见得?’凯平静的道:‘我会告诉他们,是我杀了那巴尔。’”

“我失声道:‘不行!’凯没有理会我的反对,静静的看着阿拉西斯。阿拉西斯伯爵呆了一呆,也道:‘不行!’凯道:‘没有了那巴尔和黑衣武士,盗贼们未必愿意用重大的伤亡换取全歼我们的结果。但如果我们不交出杀死那巴尔的凶手,仇恨会驱使他们这么做。只要给他们一个报复的目标,他们一定会放弃继续围困麦肯的。’阿拉西斯伯爵沉吟了一会儿,决然道:‘那就给他们一个更有诱惑力的目标吧,我会把他们引向禅达!就是死,我也要亲手宰掉几个玷污禅达的拉米洛斯杂种!’凯立刻道:‘不行!伯爵大人。战争才刚刚开始,还需要您以禅达领主的身份告诉贵族们发生在禅达的事情。禅达的人民也需要您的帮助和保护,您绝不能轻言放弃。’我急道:‘那好吧!我来做这件事!’凯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头上,大声道:‘我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敌人引开!’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泄气,低声道:‘论逃跑,估计没人比得过我,只需要有一匹好马,再多的人也拦不住我。’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微笑道:‘这个任务不能交给你。’我微怒道:‘你信不过我吗?’凯笑道:‘当然不是。’她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真诚的道:‘我相信你的骑术和勇气,但不要忘了,我是你们的老板,决定去打盗贼的是我,我当然要承担所有的风险。你以为我是只会领赏金的老板吗?’我胸口一热,说不出话来。”

“罗尔夫忽然大笑道:‘小姐,我愿意帮你。盗贼们若想伤你,要先打倒我再说!’凯讶然道:‘你又何必如此?你为禅达和麦肯的人民冒的风险已经够多了。’罗尔夫将右手一摆,道:‘不要和一个竞技场斗士说风险。我帮你只是因为好奇,第一我想知道你的刀法究竟有多厉害,第二我想知道你这个老板的想法为什么与众不同,在我弄清楚之前,当然不想你伤在盗贼手里。’凯微笑道:‘如果这次能脱险,我会满足你的好奇心。’罗尔夫道:‘一言为定!’”

“阿拉西斯伯爵忧伤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的道:‘你们...都是极好的战士。你们的出现,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愿神保佑你们能够活下来,你们才是卡拉迪亚的救世主。’”

“客厅外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名士兵快步来到伯爵面前,呈上一片儿像是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道:‘左斩从南门出村去了。’伯爵大惊,抖开布条,布条上用血写着一行字:‘相信我,请等到天亮。’大家对视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明天开始又要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凯,救我......

“那巴尔的尸体被左斩带走了,他只留下了简单的一句话,就这么离开了我们。以后发生的事,犹如梦境般的不真实——天蒙蒙亮时,盗贼们撤退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左斩,他和盗贼们一起离开了。我曾经问过凯,左斩究竟做了什么,但凯也不知道,直到一个星期后,那个名叫克莱维的年轻海盗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带给我们两个消息:海盗们已经被拉米洛斯人消灭,还有左斩已经死了。”

“克莱维向我们讲述了左斩离开麦肯后的故事:那天晚上,左斩背着那巴尔的尸体出现在盗贼们面前时,盗贼们一时手足无措,当克莱维越众而出,抓住他的胸口质问是谁杀了自己的父亲时,左斩冷冷的回答:‘是我。’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左斩向盗贼们说了三件事:第一件,当年那巴尔为了争夺老大的地位在背后暗算了他,他杀死那巴尔就夺回了老大的地位。第二件,那巴尔和拉米洛斯缔结的盟约背叛了卡拉迪亚大陆的所有人,包括海盗和水贼们。第三件,夺下了禅达,神殿战士就有了立足之地。盗贼们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拉米洛斯人不会对前盟友另眼相看,在麦肯损兵折将会使他们迁怒于盗贼,将他们一并列入清洗名单。

出乎克莱维的意料,大部分不久前还在商量营救那巴尔的海盗们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左斩老大的身份。那巴尔的尸体就躺在众人面前,但已经没有人留意他,如果死去的不是现任老大的亲兄弟,相信很多海盗会用欢呼来庆祝左斩的回归。但在对待拉米洛斯人的态度上盗贼们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对左斩所说的第三件事将信将疑,并对拉米洛斯人许诺的圣子河西岸的土地恋恋不舍。左斩默默的听完群盗的意见,冷冷的说:‘既然你们还心存侥幸,我就带你们去禅达会会神国的首领。但为防意外,一半人先回老巢等消息。’盗贼们同意了这个决定,于是撤离了失去攻击意义的麦肯。”

“克莱维像个梦游人一样走在撤退的人群中,父亲的尸体被埋在了麦肯村外的树林中,杀死他的人却被簇拥着走在队伍前面。他并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但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左斩的背影。”

“中午休息时,左斩来到克莱维面前,两人默默对峙着,一时都没有说话。后来左斩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温和,他问:你想为那巴尔报仇吗?克莱维回答:是!左斩道:你知道吗?你并不是那巴尔的亲生儿子。克莱维回答:我不信。左斩道:这是那巴尔死前亲口告诉我的。克莱维道:你撒谎!左斩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巴尔死了,你还要继续当海盗吗?克莱维怒道:这和你无关。左斩道:如果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会给你报仇的机会。克莱维道:不错,我还要继续当海盗,直到杀死你为止。左斩嘿嘿低笑,道:之后呢?克莱维道:我不知道!左斩道:如果效忠拉米洛斯,你或许能够出人头地。克莱维断然道:不。左斩问道:为什么不?拉米洛斯的强大不是你能够想象的。那巴尔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快乐的生存?克莱维犹豫道:...但我做不了...像父亲那样的强者。”

苦难的生活第一天...更新...大家多捧场啊

家园 【原创】克莱维(下)

“克莱维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但他燥热的心无法理解这叹息中蕴藏的信息。这时,左斩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让自己成为强者的理由。”

“左斩心事重重的走开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海盗们没有因为首领的更换表现出任何不安,相反,在克莱维的印象中,那天晚上是他加入海盗后所见过的,群盗最放松的一个夜晚。在篝火的映照下,他看到了久违的笑脸,一个矮小的海盗还带着几分酒意表演了一段滑稽戏。他分明在模仿左斩的神态,将一个扮演贵族的肥胖的海盗尽情戏弄。围观的海盗们不时发出轰然大笑,连水贼们也赶来凑趣,呼哨连连。但克莱维一点也融不进这欢乐的气氛中,每一声大笑都会激得他身上一颤。整整一天,他没有流过眼泪,充斥内心的仇恨并没有给悲伤留下太多空间。父亲的死亡使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对左斩的拥护更使每一个人都看起来面目可憎。但他不知道怎么发泄心中的愤懑,那巴尔还没有教过他怎样复仇。他坐在阴影中,抚摸着腰间的匕首,一遍遍在想象中把它插入左斩的胸膛,但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当你面对他时,为什么没有下手?”

“克莱维还没有杀过人,虽然他见过比匕首插入人体更加残酷的事情,但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做这种事。跟随父亲的日子,他是相对安全的,那巴尔好像也从没想过给他提供练习杀人的机会。每次战斗,他总是站在父亲的身边,听父亲说:看到了吗?想要活下去,就得做一个强者。他一直以为,只要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很自然的成为强者。但想象和现实之间,竟然隔着如此深的一道鸿沟。”

“一个念头悄悄的浮现出来,虽然克莱维在极力躲避,但它还是越来越清晰,这个念头冲击着克莱维的鼻腔,终于,剧烈的酸楚迫使他把脑袋深深的埋进臂弯:原来,我只是一个胆小鬼...”

“火光下,左斩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阴影中的克莱维,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爱怜,但伤心的克莱维没有看到。”

“第二天中午队伍已经距离禅达不远,前方的哨探传来消息,一支从禅达出发的拉米洛斯军队正在沿着大路开来,人数在一千左右。盗贼们有点惊慌,不知道应该迎上去还是避开。左斩思索了片刻,命令群盗就地布防,静待对方。半个小时后,随着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的一面大旗,一支拉米洛斯的军队出现了。这支队伍中骑兵和步兵各半,骑兵居前,步兵随行。他们显然发现了前方的盗贼,但丝毫没有停步,径直而来。风中隐隐传来低沉的战鼓声,盗贼们略显不安,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克莱维凝神看去,发现这批拉米洛斯人的装扮和以前见过的黑衣武士截然不同,无论骑兵步兵,都穿着精致的钢甲,步兵的护甲齐腹而止,显得很薄很轻,紧紧贴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行动。那面军旗红底白边,随着双方距离渐进,看清楚上面绣着一个深灰色的狼头。”

“左斩扫视群盗,沉声道:‘没有人愿意过当海盗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咱们走到今天,就是为了活命。你们中有很多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老部下,但现在,上天留给我们的活路更窄了,我是个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的蠢人,更不能帮你们决定今后的路。所以无论你们要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反对。如果拉米洛斯人愿意接纳你们,咱们今天就要永别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如果...连拉米洛斯都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那就向南走吧,在那里,或许有给卡拉迪亚带来希望的人。’群盗面面相觑,一名老海盗问道:‘老大,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左斩道:‘我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今后的日子,我要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你们自己保重吧。’”

“大约来到距盗贼们一箭半地的地方,军鼓声嘎然而止,拉米洛斯人停了下来,静悄悄的站在那里,既没有显出敌意,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盗贼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派一个和那巴尔一起跟拉米洛斯人打过交道的海盗前去接洽。左斩退后到克莱维身边,沉声道:‘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边。’”

苦难生活第三天...居然还要加班...我要去当海盗了

“那海盗高举双手,一步步走向拉米洛斯人的阵地,拉米洛斯人依旧没有反应,旷野上静的有点反常。克莱维斜视左斩,左斩专注的盯着前方,握剑的左手指关节略略有点发白。那海盗又前进了几步,距离拉米洛斯人已不到二十米,不由得心跳加速,脚下渐渐慢了下来。左斩突然叫道:不好!盾!克莱维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微阴影一掠而过,数百支弩箭从拉米洛斯骑兵身后向盗贼们的阵地激射而来。群盗一阵大乱,纷纷举盾遮挡,克莱维不及反应,被左斩拉的匍匐在地,左斩随即挡在他身前。弩箭破风之声大作,暴雨般的噼啪之声在耳边响个不绝,群盗惨叫连连,由于事发突然,任谁也想不到敌人的弩箭竟能射得如此之远,转瞬间便有近百名盗贼中箭倒地。那前去交涉的海盗大惊失色,转身欲逃,一根标枪从敌群中激射而出,从他后心穿入,前胸穿出,将他钉在地下。”

“那面狼首战旗下一名骑士右手一挥,前三排骑兵从中分开,一队手持长枪的骑兵从缺口处蜂拥而出,这队人马先前被前排遮住,约在百人左右,清一色纯黑战马,那马从首至臀都披着一层精钢链甲,骑士们身上的护甲也比前排士兵厚重华丽的多,人人戴着铸成狼头模样的面具,除了手中长枪外,还在马鞍处斜绑着一柄长达两米的巨剑,令人不寒而栗。这队人马显然训练有素,先驰出的骑兵并未加速,而是控马缓缓前行,后续众人依次分列左右,逐渐排成一条百余米长的黑龙,这才齐声大喝,向着盗贼们急冲而来。”

“左斩将克莱维拉起,上下检视,见他没有中箭,略略放心。此时群盗惊慌失措,便欲四散奔逃,左斩又叮嘱一句:记住,一定要跟紧我!随即向群盗大喝道:不要乱跑!听我说!群盗勉强镇定下来,围在左斩身边。左斩道:在骑兵面前,跑得再快,也是死路一条!想活命的就围成一团,盾牌向外,一起向后面的树林撤退,只有进了树林,才有活路!现在听我的,受伤的在内圈,没受伤的在外圈,外圈只管防守,内圈的准备好飞斧和标枪,先杀马!再杀人!列队!”

“在左斩的指挥下,盗贼们冷静下来,迅速组成了一个直径约50米的圆圈,开始向着身后的树林缓缓撤退。克莱维被左斩拉进了内圈,眼前的变化来的太快,他一时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左斩的动作和话语快速果断,也没有给他留下反应的时间。他机械的随着群盗的脚步行动,心中兀自狂跳不已,左斩挡在克莱维身前,克莱维注意到眼前的链甲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用一根牛皮绳仔细的补缀着,断茬处颜色发黑,应该是破损很久了。”

“战马狂风般卷过了两阵间的空地,闷雷般的蹄声震耳欲聋,地面传来的震颤冲击着盗贼们的心脏,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拉米洛斯骑兵如山崩般撞进了盗贼们的盾阵。”

太监...还是坚持...这是个问题...

“一蓬温暖的血雾夹着被击碎的盾牌碎片喷洒在克莱维的脸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一股不可抵御的大力自右边传来,将克莱维推的重重撞在左边的海盗身上,随即踉跄倒退,在即将摔倒的瞬间,左斩一把拉住了他。此时,惨叫声才传至耳膜。正面抵挡狼盔骑士的二十几名盗贼,半数不敌巨大的冲击力,或飞过群盗头顶,或撞入身后的人群,另一半被迎面而来的长枪刺破盾牌,长枪贯胸而入,立时毙命。正在拼命抵抗的盗贼们呈扇形倒下一片,冲在最前的数十匹战马几乎不受干扰,如一把黑色的利剑,直刺入盗群深处。”

“左斩大惊,吼道:堵住缺口!但不等摔倒的盗贼们挣扎着爬起,后续的战马已在他们身上践踏而过。血肉飞溅中,百名狼盔骑士如同黑色的怒潮,将盗贼们的盾阵冲击的七零八落,马踏枪刺下,已有百余名盗贼命丧旷野。骑士们越阵而过,有的人枪杆上竟挑着两具尸体,待战马又冲出数十米,齐齐掉转马头,一声吆喝,二次冲来。”

“左斩扫视左右,看到每张脸上的表情完全一样。三层盾墙竟无法减缓第一波冲击,是谁都没想到的。这些狼盔骑士手中的长枪如同和战马浇铸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竟不能让长枪稍有偏移!而且破阵之快也超乎想象,群盗手中的标枪尚未掷出,战马已越阵而过。转眼之间,这惊雷闪电般的攻击已将群盗打得溃不成军,再也无法组成阵型,面对势不可挡的敌人,无需任何人下令,尚能站立的人连声惊呼,四散奔逃。”

“克莱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越来越近的战马,竟然呆立不动。他虽见过不少打斗,但即使在梦中,也绝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凌厉的攻势。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左臂,拉着他向左边远处的树林如飞奔去。克莱维的双腿无意识的奔跑着,转头向拉自己的人看去,只见左斩灰白的长发高高飘起,面庞如岩石般冷酷,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透出克莱维从未见过的强烈杀气。”

“克莱维猛地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冰冷。左斩的神情让他暂时忘记了身后的敌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拉住自己的是一块寒冰,一种透入骨髓的寒气让他挣扎着想摆脱左斩的拉扯。突然间左斩右手发力,将他掷向前方,随即左手拔剑出鞘,一剑斩出。”

“锵的一声大响,克莱维身未落地,回头看去,之见左斩这一剑正斩在急冲而来的一名狼盔骑士手中的长枪上,这乌黑的枪杆果然是纯钢所制,难怪冲击盾牌居然不断。左斩这一剑虽然不能斩断枪杆,但力道奇大,那枪头急坠而下,斜斜戳入了地面,战马奔行正急,将长枪带的刺入泥土几近一米,那狼盔骑士再也抵不住枪杆反挫之力,斜身摔下马背。”

“左斩微微侧身躲过战马,随即紧追几步,抓住了战马缰绳,大喝一声,跃上了马背。克莱维目瞪口呆,眼看着战马的前蹄就要踏到身上,左斩猛地一拉马缰,那马将头一侧,人立起来,长声嘶鸣。左斩大声道:上马!”

苦难继续中,无奈、无奈,只有写东西时略感安慰...

家园 感谢河主谬爱。年根儿了,我们这个行当又忙死忙活的,很

长时间都没来浸泡河水,像干渴的鱼一样不舒服。

家园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家园 同感、同感 花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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