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诸神的黄昏四 鹰是龙的后代 -- 欧文隆美尔
十五 审判日(二)
去开门的是我,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离房门最近,而且其他两个人都在手忙脚乱的掩盖床上的武器,最后妹妹纵身一越跳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当然这一切都除了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的品茗的龙哥以外。
看到大家准备好了,我才打开门,但是外面并没有任何人,我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能和敲门有关的人,整个走廊里只有远在尽头的推着清洁车一名美国中年妇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不可能推着沉重的清洁车到这么远,即使是向我这样一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跑这么远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呢。在关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刚刚是从门缝里塞进了一张写着字的卡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的莫名其妙的汉字。
“这是什么?驴子,抽烟,有时候,很奇怪,战争,和平,智慧女神,雅典娜。。。这是什么鬼画符?。。。要我把它全都念完吗?”
听到我念这些时,龙哥显得非常激动,他把刚刚还像珍宝一样紧紧抓在手里的茶杯一下子就扔在了桌子上,这个动作吓了我一大跳,所以才这么问了一句。
“不,谢谢,请把它给我,对,马上把它给我!”
这么大声,而且语气几乎是蛮横,一向彬彬有礼的龙哥还是第一次这么和我说话。
“先生们,请不要打搅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除非有新的卡片送到,现在我建议大家最好睡一会儿,我想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
中午,龙哥神采奕奕的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信心十足的和我们说
“计划是非常精确的,我们掌握了关键目标的每个关键行为,对他们的行动我们都掌握到了以秒来计算,他们的每天的作息时间、习惯动作甚至是每一步的步符大家都一清二楚,现在整个计划唯一欠缺的只是一枚被击发的、准确无误的子弹,大家都明白吗?”
说句实话,面对着这些不断的从门封下面塞进的充满神秘感的“鬼画符”,整个上午一共有三张写着让人莫名其妙的文字或者画着稀奇古怪图案的卡片被塞了进来,每次都是敲三下门,尽管我们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似乎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我们没能捉住来送卡片的人,我们能做的只是把新送来的卡片拿到房间里给龙哥。
。。。
“好了,我看的出你们有很多疑问。”龙哥恢复了脸上的阳光灿烂,我可以看出他是胸有成竹了
“除非是瞎子,谁都会看的出,都在我们脸上写着呢。”老K假装生气
“那我来说吧,是谁给我们送的这些东西?”
“是一些共和国的幕后英雄。”
“幕后英雄?你的意思是隐蔽战线英雄们?”
“幕后英雄,当然,你也可以称他们为隐蔽战线的男女英雄们,正因为是有了他们,我们才能如此一帆风顺的走到今天,不然的话可能我们的尸体都早已腐烂多年了,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战争对于我们来说一直都只是隐蔽自己,瞄准目标然后开枪将其击毙而已。。。当然,当然,在战争中我们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时间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战争对普通士兵的意义大都是这么形式化的,而对于那些幕后英雄们。。。借用一句话说:一个人说一句慌话并不困难,但困难的是一辈子只说假话而不说一句真话,这些可敬的人们面对着即使是最亲密无间的亲属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他们不能向我们一样能得到和自己所作出贡献象近似的回报,他们得到的最多只是几枚不能戴在胸前的勋章,一些数目不大的身外之物,以及共和国对他们忠诚的感谢,我对这些人是充满敬意的。”龙哥激动的说了这些
“是,是,龙哥,大家对这些隐蔽战线的男女英雄们都充满敬意,我们有机会见到他们并当面向他们表示感谢吗?”妹妹一脸严肃
“恐怕是不能,不过他们要是能够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感到欣慰的,我想,如果能够干净利落的完成这次任务,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感谢了。”我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我也不是白痴,以龙哥的精明强干,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到处都可能是敌人或者是潜在的敌人,对此他应该心知肚明。我们所在的旅馆,我们所住的房间,它们可能都长着耳朵;我们的邻居,旅馆的服务人员,他们可能随时随地的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是龙哥对诸如此类的一切都好像视而不见,他连最根本的保密手段都没有做,我们在房间里大声议论任何事情他都不加阻止。所以要不是龙哥或者上面的头头都同时患上了传染性脑膜炎把脑子烧坏了,要么就是他们对我们所能够遇到的一切都非常放心,就我个人认为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你说的对,只要我们完成了每一次的任务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了,这次也一样,对我们来说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
“这我们都明白,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很快,只要最后通牒下达了,我们就立刻动手。”龙哥显得很轻松
“最后通牒?什么是最后通牒?”妹妹问
“你们听说过三K党吗?”
“当然,那是美国的一些极端种族主义者,大约成立于美国内战后,他们歧视一切有色人种,经常采取恐吓和暗杀的手段,是群比纳粹还可恶的混蛋。。。哦,对不起,我并没有。。。”我无心提到了纳粹,说出口后才想到龙哥的祖父是一个正牌的纳粹,我这么说是非常不礼貌的
“不,没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说的大体上正确,他们一般在暗杀目标之前都要先进行恐吓,如果目标公开放弃自己的政治立场或者出逃国外,如果目标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就会很快死于‘意外事故’,恐吓的行动大都是寄信件,比如说一小段带树叶的树枝,西瓜籽,或者是。”
“几个桔核?!”妹妹抢着说了一句
“几个桔核,你知道的很清楚么,妹妹。”
“我想起了柯南道尔的那部大名鼎鼎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的《五个桔核》。”
“对,就是那么回事,也不知是谁的创意,他们要模仿经典小说里的经典情节。”
“反恐时的老办法了,先让恐怖份子感受到刻骨铭心的恐怖后再将其击毙。”老K的声音不大,但我们还是听到了
“那恐吓信什么时候能让他们看到?”妹妹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想很快就会有结。。。”
这时候有人用熟悉的手法敲了三下门
“谢谢你,同志!!”我没有去开门,因为开了也没用,于是我干脆直接大声的表示感谢,而且特地在“同志”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门口响了一下脚步声,我甚至可以分辩出门外的人显然是犹豫了。
“不必客气,同志!!”回答的声音中有些难以抑制激动,而且被称做同志的人也在“同志”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随后门外响起了快步离开的脚步声
“‘同志’两个字恐怕是让他们最感动的了,你真是个好人,道长。”
“战争让人渐渐变得冷酷了,它让男人变成士兵,让士兵变成杀人机器,不过孟非,你似乎并没有受到它多大的影响。”老K也很感动
“不要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对了,这回送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的脸色微微发红,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龙哥向我展示了一张不大的卡片,远远的看上去好像和一张扑克牌差不多
我和老K靠上去想要仔细看个明白,这时候我才发现那真是一张扑克牌,不过这不是一般的扑克牌,这是一种用来算命的扑克牌,这上面画着一只展翅腾飞的黑色大蝙蝠,背景则是一轮满月。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死神给他们的邀请信,是曾受他们伤害人们给他们的死刑通知书,是最终的审判,准确的说,这是我们这次任务最后的通行证。”
“要下手了吗?”妹妹说
“当然,要动手了。”
“什么时候?”
“很快,马上。”
“准确的说。”
“就在今晚,现在是十二点二十七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说,我事先声明,晚上我们不会有时间吃饭,你们最好多吃一点。”
。。。。。。
午饭时,可以想象得到,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当然除了龙哥以外,他没有放过这顿精美的午餐,非常平静的吃着,一口也不饶。
饭后,龙哥一改吃饭时的悠闲、安稳,开始雷厉风行的给我们布置本次作战的具体情况,他说的非常详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过,直到这时我们才再次找到了哪个以往在“神农”大队中无所畏惧、战无不胜的龙哥,那个我们最可以信任的龙哥。
我们在一起花了大约三个小时,我们再次熟悉了本次任务中的所有重要情况,从目标的所在地、每天的活动表,隐蔽战线人员的目标评估。在确信我们对任务没有任何疑问后,大家便悄悄离开了旅馆,消失在了逐渐浓重的夜色中,最终的审判开始了。
十六 审判日(三)
“目标确认完毕,妹妹,一切正常,放心的干吧。”
“收到,明白,等他一出门,我就打发他上西天。”
。。。
本次任务,龙哥和老K都独当一面,而我和妹妹还是和往常一样,搭挡行动,而且妹妹担任射手,因为我这个人经常有点情绪化,按照老K的话说,战争让人渐渐变得冷酷了,它让男人变成士兵,让士兵变成杀人机器,不过孟非,你似乎并没有受到它多大的影响。”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有时我甚至会因为某些很小的事情而拒绝执行任务,妹妹的情绪则稳定的很多,我也深知自己的这个毛病,所以在执行重大任务是一般都是妹妹担任射手。
。。。
我们离开龙哥和老K后便直接前往上次的那幢破烂不堪、满是垃圾的居民楼,我在楼顶设立了观察哨,而妹妹则放弃了至高点,选择了三层的一间被废弃的临街房间,他在一扇角度合适且视野开阔的窗户后架设了那支加装了消声器的反器材步枪。
我们两个人用单兵通讯系统保持着联络,他不能离开步枪一样的我也不能离开望远镜,但是一个小小的通讯器却也能让我们和平时、战时一样亲密无间。
“你那里怎么样?妹妹?”
“没什么,一切都正常,只是有几只猫老在我身边‘喵喵喵喵’的,你那有什么吃的吗?”
“当然了,你知道我总是带着点东西的,你现在需要吗?”
“不,等一会儿吧,你要注意观察。”
“知道。”
妹妹的枪上虽然也有高倍率瞄准镜,但是那个东西视野范围小而且用的时间长了会让人非常不舒服,而且对眼睛也会有损伤,这对一个狙击手来说是致命性的,所以在我们大队一旦动用这种东西都会同时出动两组人员,也就是说有三个观察员。
我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用手里的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现在我的内心十分激动,握着望远镜的手虽然戴着手套但却一直在颤抖而且里面满是汗水,我不得不靠嚼口香糖、和妹妹不停的聊天来缓解压力,直到。。。
“妹妹,注意,我发现目标了!”
“明白。。。我也找到他了,请求确认目标。”
“目标确认完毕,妹妹,一切正常,放心的干吧。”
“收到,明白,等他一出门,我就打发他上西天。”
我做离开的准备,望远镜放回镜盒里,打扫一下我在这留下的痕迹,东西收拾完了,在离开前我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抽出了望远镜想要最后看一眼目标,至少在妹妹还没动手前看看门口前停着的大奔也好,可是当我把望远镜放到眼前时里面的场景让我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辆漂亮的大奔停下了,从里面蹦蹦跳跳的下来了四五个大约三到五岁的孩子,目标过去挨个把他们抱起来,看样子他们是一家人,这是个普通的父亲迎接孩子们回家的场景。
“妹妹,停止行动,停止行动!”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孩子,他和一群孩子在一起。”
“怎么了,那是他的家人吧。”
“我们不能。。。。。。”
妹妹没有等我再说什么,我再把望远镜举到眼前时已经看见目标那里一片混乱了,妇女的尖叫声连我这里也听的到。
“我们赶快离开这。”
我的本意是不想让这么多无辜的儿童看到脑浆飞溅这么惨的场景,但是妹妹显然没有我那么好的心眼,他准确无误的完成了任务
。。。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因为虽然我心里不高兴,但是我不得不说妹妹做的无可辩驳,毕竟我们是军人不是慈善家,而且在这么一个地方,稍微有一点迟疑不决就可能让大家把命都送掉,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讲,妹妹他救了我的命。
“你想通了吗?”妹妹小声问我
“嗯,这就是战争,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今天是他们也许明天就是我们。”
“作为军人,我们有自己不可逃避的责任和宿命,如果我们今天放弃自己的责任逃跑了,那一百年后共和国的继承者和我们的后代会怎么评论现在的我们呢?”妹妹真是一语道破我最担心的事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不知道,也许人类的发展会消灭战争,让所有的军人都失业,也许那时候人类早就因为一点小失误而毁灭了。”
“那失误会是谁造成的呢?”
“我们?也许。”
“怎么?你想审判全人类吗?”
“好像不想,我真想看看一百年后的历史书,看看那上面是怎么评价我们的。”
“恐怕我们谁也看不见了,你担心什么,历史不还是在继续吗?我们不是正在创造历史吗?”
“对啊,历史还在我们手里,眼前我们的历史还没有写完,那我要一百年以后别人的历史干什么?”
“对么,这才像是道长你,怎么样,今天我的枪法不错吧?”
“是很好,时机和掌握分寸都非常精确,可以说是完美的一枪。”
一辆消防车从我们面前拉着凄历的警笛、闪着警灯从我们身边风驰电掣而去了,接下来是第二辆,第三辆,他们都向我们来的方向驶去了。
“出了什么事?”
“哦,着火了,是我们刚刚待的那大楼,我用了个小手段,把一小截老旧的电线弄短路了,它下面全是垃圾,从那里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救了,不过美国消防队的反应也是够慢的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才到。”
妹妹消灭证据的手法可以说非常正确,一场大火很容易的就消灭了一切证据,即使美国人能找到什么那也是我们回国以后很久的事了。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暂住地,龙哥和老K已经先于我们返回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任务完成的也是干净利落,没遇到任何意外。
接下来的两次任务也是非常顺利,两个目标被妹妹轻松打发回了老家,按照龙哥的话说,他们终于为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付出了代价。
但是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我、我们、我们“神农”大队、中华人民共和国乃至整个中华民族将会何时付出何种代价。
“我们美国之行的任务完成了吗?”在最后一个目标回家的一天后我这么问龙哥
“完成了。”
“其他小组也完成了吗?”
“应该也完成了。”
“应该?”
“是的,他们走后大家就中断了所有联系,我们的约定是完成后直接回国,不必在冒险呆在这里了。”
“那任务完成的出色吗?”
“非常好,简直可以写进教科书当范例了,不过那恐怕要等到很久之后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一早就走,只要没有任何意外情况。”
“直接回去吗?”
“直接回去。”
“那真是太好了。”
事情和龙哥的预计一模一样,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意外,第二天我们便搭乘了中国北方航空公司的民航班机返回祖国。本来要是乘坐美国或是其它航空公司的航班,我们可能会更快和更早的见到小别的祖国,但是龙哥执意要求乘坐我们自己的飞机回家,此话名副其实,不仅航空公司是我们自己的而且连飞机都是我们自己研制的运十(运十是我国新研制的大型运输机,本来和以前的运十毫无关系,但是为了纪念中国航空业的前辈们,新飞机被再次命名为运十)的民用型号M(民)-10。
飞行的时间并不很长,但是大家都归心似箭,当飞机最终到达日本附近海域时,美丽动人的空中小姐们用甜美动人的汉语向大家宣布:欢迎大家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我们马上就要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东瀛省省会东京,啊,对不起,是平倭市,我们马上就要在平倭市的后翌机场降落,我们将在后翌机场降落十分钟,然后飞往本航班的最终目的地北京国际机场。。。。。。
当空中小姐讲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我们马上就要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东瀛省”时我看到龙哥和我身边的妹妹都露出了微笑,这是自豪的军人露出的胜利的微笑。
北京机场很快就到了,我们下飞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们要呼吸一下祖国那熟悉的空气。
下面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返回基地消假了,而且我们也都迫切想知道我们大队其他队员的情况如何了,因为据龙哥说,按照行动前制订的计划,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那我们将是最后一组回国的作战小组。
大门口并没有谁来欢迎我们,这到也并不奇怪,因为我们“神农”大队这次总动员是不被官方承认的,大家只是休了几天的短假而已,现在大家必然忙着进行实弹射击训练。在院子里我们一眼就看见了大毛的汽车,这也不奇怪,虽然他最近以来公务相当繁忙,但是他毕竟是“神农”大队的创始人和最高军事主官(这多少已经成为了象征性了,其实谁都明白现在“神农”大队真正的老板是龙哥)到自己的队伍里看看也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是大大的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十七 审判日(四)
从后面传来的射击声似乎印证了我的猜测,但是听上去枪声太过杂乱无章,根本不像是我们“神农”大队这样受过专业、严格军事训练的精锐部队应该有的冷静以及狙击手的特点,更像是新兵玩枪或者是什么人在发泄怒火。
不过一联系到突然到来大毛,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毛又带人到咱们这过枪隐了吧?”我笑着说
“嗯,可能。”妹妹也笑了“又带人来了,好像咱们这成了大毛的私人娱乐场所了,对吗?龙哥。”
龙哥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我想他对此也是非常不满的,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因此和大毛发生冲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实在也不算是什么一件大事情,只不过是几千发子弹而已,与上级搞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随着我们继续往里面走,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头了,首先枪声一直就没停,而且其密集程度也不是随便几个人几支枪就可以达到的,听上去似乎超过了五十支,射击的枪种也可以分辩出来了,这些好像还都是我们最长用的九五短突(狙击手标准的自卫武器),照着现在这样射击,用不着多常时间枪非炸膛不可,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了,我逐渐感觉情况不对头,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连脚步也从快走变成了慢跑了。
我看了一眼也在奔跑的龙哥,他没有理会我,只说了两个字
“靶场。”
我们“神农”大队一共拥有五个大型靶场,它们都是我们大队为了适应各种环境条件下的战争而特别建设的,其中最主要的一座是为了巷战使用的模拟城市战场。这些靶场都并不在我们“神农”大队,也就是“总后养殖研究所”的驻地,但是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也许是为了让队员们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射击训练,驻地里也修建了一座加长了的普通靶场,龙哥说的靶场就是这个。
我们越过了食堂和空无一人的宿舍,龙哥说的一点也不错,队员们都正在靶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把背包往地下一扔,问离我最近的假面
他没有回答我,看来他退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他的九五换上了一个一百发弹鼓,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转了回去,准备继续射击。
假面用这种态度对我还是第一次,因为整个大队中都非常熟悉了而且关系都一直非常良好,他这么没礼貌的对我我到并不感到生气,但是却非常吃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次我抓住了snowfox
众所周知,在整个大队中除了妹妹、龙哥以外和我关系最好的就是snowfox了,但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想挣脱开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snowfox一直想避免和我目光对视,所以都是低着头或者偏着头的,听到我这么说snowfox他终于抬头看着我了,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不过什么也没有逃脱我狙击手那鹰一样敏锐的目光,snowfox两眼通红,这种眼神不是因为刚刚哭过就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到底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可以说是在咆哮了
snowfox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终于是有反应了,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左边。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子便空白了,随即放开了snowfox,而snowfox一扭头,跑开了。
左边是我们靶场的枪架,在射击训练时那里通常摆放着我们的步枪。而在日本战役后,我们大队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已经阵亡士兵的步枪也要拜访在枪架上,为了一以示我们队员之间兄弟般的亲密无间,枪上还有放上他们生前使用过的头盔,表示他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现在,这地方放置了五顶头盔其中四顶是已经在战斗中牺牲的队员,另外一顶是由于重伤退役的兄弟。而snowfox用手指的就是这里。
“什么!!你再说一边!!!你再说一边!!!”龙哥的声音终于把我拉回了现实,此刻他正用手抓着噶的的衣领子,用力的摇晃他
我回过头,发现枪架那里多了一排头盔,看到这一场景,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的眼花了或者这只是个错觉,随即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向那边跑去想要近距离看看。
很快我便明白自己想要骗自己的努力失败了,我揉眼睛的手指头开始湿润了。没有错,枪架上的确是真真实实多了一排头盔,当我确信无疑这一切都是真的时候,我的脑子再一次空白了。
以前我从未晕倒过,这绝对是我的第一次我的眼前好像有一团白雾,我向后摔倒,不过一个人接住了我。
。。。。。。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疗室的床上,尹恩惠小姐就在我身边。
“上校先生,你醒了吗?龙哥要我告诉您,醒来以后就请立刻到会议室,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听她说完我就跳下床,感觉依然有点头重脚轻,不过我还是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这里。
“我是孟非。”我敲了敲会议室的大门
“请进,上校。”
我悄悄的开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不仅有我们大队的几名高级军官,还有一些我根本不认识的将军,从他们的军装上我可以辨认出有一名总参的中将,一名宪兵部队上将,还有其他几个我就认不出了。
他们正在大声的训斥龙哥和大毛,我的到来只是稍微打断了一下。
“我不听你们的解释!!这个责任你们承担不了!!你们知道共和国为了训练他们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吗?!”
“是的,先生,我知道。”大毛忙不迭的点头哈腰
“你不知道!!这么多精锐的狙击手就这么报销了,这是犯罪,你们明白吗?这是犯罪!!”
。。。。。。
这些废话并不是冲着我说的,但是我也不得不在一边装扮成“谦逊”的听着,大毛一副陪笑脸,不停的点头哈腰,而龙哥我看得出他是在强压怒火。
这次训斥在我来之前就进行了不知多长时间,而从我进来以后则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在其间我和龙哥、妹妹(在我来后不久他也来一同陪绑)多次想反驳,但是都被大毛的眼神制止了。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了
“够了!!”我这一声大喝吓得一名正在夸夸其谈的将军住了口
“你们这些饭桶!官僚!你们就知道在这里说废话,你们以为士兵是什么?在你们眼里士兵只不过是一些符号,而对我们来说战死的是我们的同胞兄弟,我们之间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这你们永远也不能了解!!!”我用远比他们的声音大德多的嗓门训斥他们,随后龙哥、妹妹也开始大声疾呼
最后,当这些官僚主义份子灰头土脸时,我大声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来人啊!给我送客!!!”
迎接这些客人的是门外站成两排的“神农”大队的队员们,这些杀气腾腾的军官们肯定也是了解到了他们的同伍队员所受的侮辱,他们显然是把这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当做了杀害他们战友的人了。我清楚的看到有两位将军的腿在发抖,这让我非常高兴,向这样的家伙根本算不了是军人,对这种人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害怕。
回过头来,大毛很想对我们赞扬一番,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于是他就让大家回去休息了。我一把抓住了龙哥。
“这次伤亡到底是多少?”
“土耳其分队全军覆没,其它分队也有三人没能回来。”龙哥咬着牙硬把话挤了出来
我几乎再一次晕了过去,我结结巴巴的说
“真、真、真的吗?你、你、你、你、你、你没、没、没开、开、开,你没开玩笑吧?”
“哼、哼、哼、哼、哼、哼”龙哥什么也没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非常有说服力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怎么会?”
“哼、哼、哼、哼、哼、哼”龙哥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们的遗体呢?我要求见他们最后一面!”
“自己看吧。”龙哥终于开口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纸,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份报纸
“你读出来吧。”龙哥还是咬牙切齿
“近日土耳其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恐怖事件。。。”下面的我实在念不出来了,
“念,把它念完。”
“是,报纸上很清楚的写着:恐怖份子和土耳其军警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导致大量军警人员伤亡,最后绝望的恐怖份子引爆大量爆炸物,无一生还。。。”
“除了美国方面顺利外,其他分队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们‘神农’大队终于也难逃历史的审判,我们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代价太大了,我们大队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队员了。”
“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大队早晚会送光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叛徒?”
“我们‘神农’大队是不可能,但是上面的我就不好说了,你刚刚不是见过一些小人了吗?我们整个共和国中的这些小人实在太多了。”
“主席也无能为力吗?”
“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官员,你以为他是神吗?现在共和国的这种情况他也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十八 审判日(五)
在我们回国的当天,在大毛的主持下,“神农”大队的全体队员们以全副军礼为在对突厥作战中不幸阵亡的同伍兄弟们举行隆重的葬礼。葬礼是隆重的,气氛是沉重的,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同伍的战友,而是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们之间是真正的手足之情。但是大家都没有流泪,因为战死沙场是一个军人最好的结局,但是他们却再也不能回到他们出生的国家,这一点使我感到悲哀不已。
之后,大毛宣布,我们“神农”大队的作战任务已经告一段落,“神农”大队的下一阶段任务是休整。对这个命令我们自然是非常不满,而龙哥似乎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态度,他并没有作出任何异议的表示,这到让我们吃惊不小,因为在得知土耳其分队不幸全军覆没后,他便表示要对土耳其人进行疯狂的报复。
龙哥的前后差异之大让我们,尤其是我大惑不解。龙哥为人城府很深,但是他对待他的战友们则非常诚实,这并不非常奇怪,因为战争中如果不相信你的战友的话,那么你所要面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归队后的两天时间里我的大脑都非常混乱,痛失战友和国家政策的改变(在我们为阵亡战友举行葬礼后的第二天,中央公开宣布结束全国性军事管制,并且中央军委也下达命令降低全军战备等级,这明确的意味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对她目前的战果表示满意,而共和国的政策也有极端激进的开疆扩土开始转向平稳的消化吸收前一段时间的战果。)使的我难以对目前的形势作出一个明确的判断。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笨人,在我从短暂的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也终于可以作出冷静的分析了。首先是共和国的新政策,很显然,这么做是明智的,因为在历史上没有哪一个仅仅靠强大武力或不断战争而创造的国家能够维持比较长时间的,始皇帝嬴政灭六国所建的大秦帝国;到达多瑙河流域导致欧洲诸民族大迁移的蒙古铁骑;亚力山大的跨越亚非欧三大洲的马其顿;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希特勒的千年帝国,它们的寿命都非常短暂。为了不倒置他们的覆辙,调整目前的战略是必要的,但这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一些激进份子也一定会采取各种正当或不正当的手段来反对主席的政策。不过就我从一个普通军人的角度而言,我是支持主席,也就是支持我的最高指挥官的,因为根据我所见和所听到的,军队目前非常需要休整,随着久经战火锻炼的老兵们逐步退役,补充上来的新兵们虽然有满脑子的爱国主义思想和对战斗的渴望,但是这些不能让他们取得战争的胜利,他们非常需要训练。军队的武器装备也急需更新换代,虽然先进的新式武器装备早已开始大规模生产了,但是由于战争的紧张士兵们却无法得到它们,精锐的“天津”级重型航空母舰的最现代化改进工作由于战事需要已经不得不临时中断三次了。我们不能总使用老式武器同敌人作战,况且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下一个对手将会是美国军队,军人们需要时间来熟练新近才发到他们手中的武器装备。中国军队的弹药库也捉襟见肘了,即使各大军火工厂,包括多年前就已经“军转民”的各个三线企业都开足马力全力以赴也仍然难以满足军方的需要,导弹的库存已经所剩无几了,廉价的低成本巡航导弹更是供不应求。还有,也是最重要的,军方高层在战略战术上的失误和过错也要一段时间进行认真的总结并吸取教训,以便共和国能够在下一次战争中(那一定是一次和美国人夺取控制全世界的大规模战争)取得胜利。
而我们“神农”大队,尤其是龙哥,最近自从美国一行以来,开始让我大惑不解了。
首先,龙哥是个非常珍惜自己部下生命的人,他特别痛恨某些人把士兵的生命当作向上爬的筹码,他多次痛斥这些官僚们是恶魔、吸血鬼、人民的公敌。他对待自己同伍兄弟的生命总是特别负责,这并不奇怪,我可以这样毫不客气的说:“神农”大队正是龙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安身立命的根本,甚至说是龙哥的命根子都不过分。一旦我们大队失去战斗力,大毛他可以依靠和某些人的裙带关系保持他国的地位。而龙哥,他并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虽然我们大家在这一点上都避免涉及,但这也是不争的现实,再加上目前龙哥已经实际上成为“神农”大队的军事主官,要是这么一支精锐部队受到损失的话,那么龙哥一定会首当其冲的被当做替罪羔羊。
所以从理论上讲,任何稍微有些心计的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安身立命的根本送到哪怕是有一点危险的地方,所以说要么龙哥是个纯粹的白痴加疯子要么他就一定另有安排。
而且龙哥在事后的反应也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在此之前,我们大队并不是没有在另外的战争中牺牲过队员。日本战役时为了给小毛报仇,龙哥曾命令一千倍代价进行报复。而在越南战役中,阿猪的死也让龙哥无比愤怒,他命令将附近搜查出武器的村子移为平地。但是这次,我们本以为龙哥要想方设法向土耳其发射核武器来报复,但是他也仅仅是口头表示了一下而已。
龙哥的这种表现让我们大惑不解,但是出于对龙哥的一贯信任,我们谁没有对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后来的事实不幸证明,这正是对我们最终审判的开始。
。。。。。。
。。。。。。
。。。。。。
在之后的时间里,尽管我非常想向龙哥询问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终于在我们回国的两个月后,在一次午餐时,我们终于单独在一起了。
“龙哥,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是啊,我知道的,怎么了?”
“那么我在这两个月里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做了个让我说的手势
“我们美国之行的目的是是什么?”
他楞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然后好像是下定决心一样
“杀人。”
“杀什么人?”
“你自己找报纸看吧,名单都在上面了。”
“这不是答案,准将先生,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我一把抓住了龙哥的衣领“我有二十个兄弟死在了外面!他们都尸骨无存!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死的!我要知道真象!”
“请放开手,上校,我是你的上级,你这么做是非常非常不礼貌的,嗯,上校,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死的不仅仅是你的兄弟,他们也是我的兄弟,对于他们的死我也和你一样,但是,上校,请你冷静一点,上校!像个男人一样,只有女人才会大喊大叫哭哭啼啼,男人要为死去的人报仇血恨。”
他整理了一下被我搞乱的衣服。
“但是,上校,本次作战的确和你的猜测一样,它并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是主席孩子般意气用事的单纯报复行为,这是那个大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上校,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上面是绝对不允许那个大计划失败的,你要想能够继续为祖国效力,那就最好不要知道的那么多,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利益,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好了,道长,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你去休息吧。”
龙哥的话让我实在无话可说,我默默的吃完了眼前的午餐。说句实在话,我们大队的伙食是非常好的,我还没遇到谁对我们大队的伙食不满意的,但是这顿饭吃的就像嚼蜡一样索然无味。我逐字逐句的反复斟酌龙哥说的话,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
“喂,道长,你在干什么?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吃上餐巾纸了?!赶快吐出来。”
我看了龙哥一眼,然后并没有吐出什么,而是又嚼了几口,硬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好吃吗?”龙哥装出关切的样子
“没的说,你要不要也尝点?”
“你呀,不用跟我呕气,这没有一点用。”
。。。
当我最终放下筷子时,一个念头突然间出现了。
“龙哥,你到底是谁?你真的只是一个德国没落的贵族吗?你真的只是冯*瓦登堡亲王吗?”
“难道我不是吗?”
“你是吗?或者说你仅仅是你吗?亦或者说你仅仅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那个你吗?”
“那么你的意见呢?”
“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这么多关系到国家存亡的秘密掌握在一个外国人。。。对不起,你知道我对外国人并没什么偏见。”
“这我知道,你继续说吧。”
“这么多关系到国家存亡的秘密掌握在一个外国人的手里边,上面居然这么放心。”
“很奇怪是吗?”
“是的。”
“其中自有很深的玄机,但是,我早晚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十九 力量
战争名义上是结束了,但是实际上只是换了个形式而已,其实自古以来世界就是靠不流血的战争发展起来的。
但是,无论是我们还是美国人,在双方表面上的和谐合作,底下的明争暗斗外,中、美两国都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的主宰或未来的主宰时,所有人似乎都忽视了这个世界本身。
由于我们大队在秘密战争中受到了非常大的损失,为了让我们能够从整体沮丧的气氛中缓解,也为了预防我们大队的私自报复行为,我们大队被调往上海市进行放射性环境下的城市战演习。
上海市基本上已经从上次“脏弹”恐怖袭击的阴影下渐渐走出,虽然放射性的危险早在“脏弹”恐怖袭击后的一个月内就被很简单的彻底清洗干净,但是上海老百姓内心中的恐惧感和阴影依然难以在短时间内抹去。尽管中央对上海市作出了很多优惠政策,但是资金的外流以及投资者的不信任使得上海市逐渐开始衰退,不过随着大批东南亚和日本的资金、原材料、劳动力的蜂拥而来,上海的经济开始逐渐复苏,一直萎靡不振的股市也开始上仰。
我们大队的第一站是上海国际机场,我们对这里的印象并不非常好,比起已往繁忙的大上海的确是逊色很多,不过我也可以看出它开始复苏的迹象。
我们来这的任务非常简单,只是做几次放射性检测的演习。当然,我们都知道即使是在当初的爆心,其检测的结果也是非常安全的。在我们看来本次行动的目的也只是让我们到其他的城市散散心而已。我想能让我们忘记失去手足兄弟的痛苦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战争,要么就是更多的工作。当然工作对我们而言就是战争或者是训练。
我们被暂时安置在上海市驻军的营房中,因为以我们的军衔来说至少应该是住在军区招待所里的“首长”间的,不过我们谁也没有对这种小问题作出疑义,后来证明正是这个不经意的小事救了我们以及周围很多人的命。
我们并没有马上进行防辐射训练,大家要一段时间熟悉环境,这几乎是狙击手的本能了。初到上海我们感觉一切都很顺利,唯一的麻烦是那些过分好奇的年轻的士兵们,他们经常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试图接近我们,这并不奇怪,因为队员们肩膀上整齐划一的狙击步枪暴露了我们一直努力想隐藏的身份。当然,对此队员们都保持着警惕,这也几乎是狙击手的本能了。
“嗯?龙哥?你在干什么呢?”我在一贯的营地巡视中,非常意外的遇到了龙哥,他似乎正用手机和什么人联络,这让我非常奇怪,因为我们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一向以遵守纪律著称的龙哥居然也会违反规定
“哦,没什么,你看,我真没想到在上海市居然也能看到星星。”龙哥指着天空,我抬头望了一眼,果然是满天繁星
不过着并没有能够转移我的注意力“你知道,今天不是我值班,不过龙哥,请允许我说。”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随后他做了几下清洗耳朵的动作
“好吧,好吧,你知道我们是不允许使用这些东西的,龙哥,请不要再让我看到它了好吗?”龙哥独特的幽默让对话气氛融洽了很多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用非常肯定的声音说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用同样的声音回答他
“好,你去休息吧,时间已经够晚的了。。。对了,你发现没有?今天小白似乎非常不安。”
“是吗?我没有注意,不过这的老鼠真是不少,我刚刚就看到好几只,它们胆子可真大,居然连人都不躲,这要是在广东他们恐怕就没这么大胆子了。”
“嗯。。。行了,你去休息吧,不过要睡的轻点,我总感觉今天晚上好像有点不妙。”
“知道了,我走了。”我用左手向龙哥敬礼,龙哥用同样的动作回礼
回到值班休息室(因为我们所驻扎的营地是临时借用的,床位有点不足所以我晚上就临时睡在值班休息室里)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只脱下了外衣便睡下了,这是我在战争时期养成的习惯,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要摆脱这个毛病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我的睡眠一向并不沉重,按照龙哥的话说这是军人天生的素质。而且就在刚刚又经过龙哥的特别提醒,所以今晚我一直不敢放心的休息。
就在我进入浅层睡眠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狗的狂吠声,我立刻分辨出这是小白的叫声而且声音迅速的向我靠近,可以说就是在值班休息室的门外了,随即还传来了小白用爪子挠门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因为在睡前我亲自检查过小白的狗舍,妹妹已经把它牢牢的栓在里面了,它竟然能挣脱绳子跑出来实在是不可思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跳下床打开门,小白就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进来,叼住我的裤腿就使出远比一只狗应有的大的多的力气把我向外拖,在我能够做出进一步反应之前就被它拖出了值班休息室。
在房间外面我惊讶的发现在明亮的月光下面居然有一大群动物在空中飞翔,经过我仔细观测发现那居然是一大群鸽子。
我在不停的哆嗦着,上下两派牙齿也在发抖,这并不是因为寒冷,我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是作为生物本能的直觉我感到了恐惧,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层的恐惧感。本来作为军人我们接受这么多的训练就是要摆脱或者说至少是最大限度的摆脱这种恐惧,而且我经历过战争,是真正残酷的战争,我曾经以为在自己的一生中不会再有这种恐惧了,但是在此时此刻我明白自己错了。
不过以前在学生时代丰富的知识让我非常快的作出了判断,我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地震的前兆。
当“地震”这个词出现在我脑海后,我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再次冲入值班休息室,因为通常那里面都有警报系统的预备开关,我必需想办法找到它;我必需想办法拯救驻扎在这个营地的队员们;我必需设法挽救营区内的所有人;我必须尽快通知整个上海市,这关系到成千上万的人命。
一般来说在值班休息室的警报系统的预备开关都被安放在墙上坚固的中型铁箱里,找到它并不费力,因为它就在我面前,可是我却失望的发现它被一把大锁牢牢的锁着。
“该死的官僚主义!!”我大声的咒骂着
然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击碎这该死的锁,我也根本不管可能发生的跳弹了,但是此时枪并不在我身边。
我的第二反应是放在墙角的红色消防柜,我知道里面不仅有消防水龙袋、灭火器和消防水栓,当然也会有一把锋利无比的消防斧,那个用来砸锁应该正合适。我一步就蹿了过去,但是消防柜上居然也上着锁,不过消防柜本身的正面只是一块玻璃而已,我毫不犹豫的一脚就踹碎了它。随后我抄起消防斧照准铁箱的锁鼻就用尽全力砍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见鬼!!这锁的质量什么时候上去了?”
四下,五下,“咣”的一声,锁连同箱子上的锁鼻一起不见了,好像是打碎了玻璃飞到窗子外面去了,在我试图打开铁箱时我又发现箱子的一部分居然因为我的劈砍而扭曲变形,用正常的办法箱子肯定是打不开了。
“真倒霉啊!”我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随即用斧背猛力击打箱子的侧面,在费劲力气前终于把箱子震开了。面对费尽心机打开的箱子我再次愣住了,因为箱子里面有七八个各色各样的开关,我不知道那个才是紧急集合的开关。
不过我的目光被左下方的一个十厘米见方的红色盒子吸引了,它是钢制的,只是在正面有一个直径七八厘米的圆形小窗口,上面用褐色有机玻璃覆盖还写着字,好像是“紧急状态”什么什么的。
我清楚的知道这是战斗警报,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全市联网的,也就是说只要一个军营开启它,全市所有的警报都会同时鸣响,整个军区的驻军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得知,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就是这样的(这还是龙哥的提议)。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拳砸碎了开关上的有机玻璃,然后向里面红色的摁钮狠狠的摁了下去。
警报,战斗警报,凄利的战斗警报骤然响起,我知道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现在是该想办法救自己的时候了。
小白的表现比刚刚更加疯狂,它咬住我的裤角拼命拖着,差点把我拽倒。我身上穿的裤子是非常结实的作战服,但是我几乎听到了它被撕裂的声音。
就在小白再次把我拖出值班休息室的几十秒种后,我感到了一种自地球诞生以来最原始的力量,这是种足以激发任何一个哪怕是意志最坚定的人内心世界中最原始恐惧的力量。
二十 力量(二)
大地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先是上下晃动,然后是左右摇摆。
我怀里抱着小白,已经几乎是瘫坐在地上了。我竭力坐的端正,不过我无法抗拒大自然的力量,我就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来回摇晃。
一开始我还看得见周围的环境,但是忽然周围的灯一下子都黑了,不仅仅是我们驻地的四周,连远处照亮半个夜空的上海市的灯光也消失不见了,随后月光也暗淡了,那应该是四下飞舞的尘土。不断有“哗啦哗啦”和“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但我已经无法分清那是什么声音了。
当震动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爬了起来,并迅速的看了一下手上戴着的夜光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二时四十七分。
战斗警报依然在响着,我习惯性的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这时候我才发现,由于过分紧张,刚才的那把消防斧一直被我紧紧的纂在手里,我并没有扔掉它,因为在接下来我应该很快就会再次用到它。
我开始向附近的营房跑去,我要首先援救可能被困在废墟下的兄弟们。但是让我高兴的是附近的营房都没有倒塌,兄弟们正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出来。
“紧急状态!!紧急状态!!寻找适合的工具!!赶快救人!!!”我边跑边向他们喊着,后来有人私下告诉我,我当时的声音比鬼哭还难听
最后,我终于发现一座已经坍塌了一半的营房,里面住的应该是龙哥、噶的、老K、书呆子。
“来人哪!!救人哪!!!救人哪!!!”里面有人在呼救
我赶紧跑了过去
“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没有,不过我们出不去了,道长,赶快想点办法!!”是龙哥回答我
“明白了,向后退点!”我举起了手里的斧子
三下五除二,我砸碎了窗户,在我把龙哥第一个拽出来的时候,队员们陆续赶到了,有人拉着了一个“焰火棒”(焰火棒类似于船上近距离求援时使用的发光焰火棒,只是燃烧时间和亮度要远远超过那些民用产品),这下就亮多了,在它的照明下大家七手八脚的救出了里面的人。
“有人受伤吗?”灰头土脸的龙哥问
“没有,大家都没事,多亏了刚才的战斗警报。”队员们开始列队集合,大家虽然衣冠不整但都还算完整无缺
“道长,谢谢你,我代表神农大队感谢你,我一点补给你一枚一级。。。”
“先别说勋章了,赶紧救人啊!”
“对,对,书呆子你马上带三十个人去看看营地的其它地方,集合所有能集合的人,把他们带到弹药库。”
“是!”
“噶的,你带十个人去车库,把所有能够开得动的车都开到弹药库去。”
“是!”
“道长、妹妹、老K、冰块、假面你们五个人立刻去弹药库,做好一切准备。”
“是!!”我大声回答,声音里还搀杂着兴奋
“道长,给你。”阿歪递给了我一件战术背心,那上面有一个急救包,五天份的紧急食品,多功能战斗刀,L型手电,部分弹药等一些单兵装备
我们都用力摇晃了几下挂在战术背心胸前的荧光囊(这是一种火柴盒大小的由硬性透明塑料制成的内装某些化学物质的长方形盒子,使用时只要用力摇晃让其内部的化学物质混合就可发出淡黄色的荧光,其亮度基本可以满足作为个人照明使用,有效时间十二小时),淡黄色的光亮了起来,使得周围的这一切连同我们一起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感谢老天,弹药库的密码锁并没有因为地震而损坏,我们成功的打开了它。不过国内驻军的武器装备的落后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这里面的轻武器居然只有老旧的八一式突击步枪。
时间不常,我们所在的军营中的所有未受伤的官兵全部到达弹药库外列队待命。
龙哥(他是该地军衔最高的军官)命令,除了少数留守人员外,所有官兵立刻上车进入上海市市区进行维持秩序,对上海市进行全面军事管制。他还特别强调,如果遇到趁火打劫、谣言惑众、煽动恐怖气氛、妨碍军事管制、囤积紧俏商品以及各种危害社会稳定的犯罪份子可以立刻就地正法。
我把头盔的带子紧紧的勒在了下巴上,紧咬牙关,站在一辆步兵战车的车长座位上,手里扶着探照灯,不断的照亮四周的环境。
车队沿着先导车(装备有高精度的“北斗”导航系统)一路上抛下的荧光胶囊前进。而在行进过程中一度中断的无线电联络也开始逐渐恢复,虽然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混乱和互相矛盾的,一些单位甚至认为是美国人来进行偷袭。现在能够确定的只有两点,第一,由于我的即使提前预警(大约比地震提前了一分多钟)使得南京军区所属上海市驻军各部的损失都不大(除了少数反应过慢的);第二点是驻军各单位已经接到出动命令,正在往市区内赶来。
这两点确切的消息都让我兴奋不已,就凭我发出的警报中央非得发给我一枚一吨重的勋章不可,但是就我们一路上看到的情况来说,仅仅靠上海市周围的军队是不足以完全控制局面的,我们非常需要增援,从物质上和人员上来说都是如此。
越是接近上海市区我们就越是能够体会到大自然的力量之强,房屋破损严重,很多都已经倒塌了而更多的也都摇摇欲坠,这些肯定是无法居住了。惊慌失措的民众衣着单薄的站在大街上不知所措,看来他们都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灾难中反应过来。我们没有携带很多的补给品,所以无法向最近一定要露宿街头的人们散发什么,目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用高音喇叭向民众们不断广播,要求大家保持镇定。
由于事先并没有类似的准备,出发前也没有具体的安排,所以我们并没有具体的目标,最后龙哥决定到外滩附近地区去,去保护那里的重要设施。
这样一来我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抛下急需帮助的人们以及废墟下的幸存者,这看似残酷实际上也是残酷的,但是我们是军人,决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有自己的任务要执行。
现在并不像一开始那么黑了,已经有几处地区开始恢复供电,或者是该地自备的发电机开始运转,而地震后引起的火灾也临时充当了照明的工具。我试图收听上海市的广播新闻,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信号,从线路被破坏的情况来看有线通讯早已中断了。
早晨六点二十分,天已经完全亮了,我们终于能够清楚的看到劫后余生的上海市了,让我大位惊讶的是根据陆续接到的报告整个上海市有将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高层建筑不是已经倒塌就是严重损坏,那个上海第一高楼变成了一大堆难看的砖石瓦砾。刚刚才从低谷中走出的大上海又一次被打到在地,这次想要再恢复元气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局势仍然未得到有效的控制,上海市的供电和有线通讯系统仍未能恢复,甚至连军方的无线通讯也仅仅靠着我们大队的两副微型卫星通讯器在硬撑。因地震引起的火灾依然在肆虐,勇敢的消防队员们也束手无策,因为地震已经破坏了城市的供水系统,在岸边的建筑还好一点,再远一点的就只能靠消防队员的勇气来应对了,一般建筑物的火灾还算是幸运的,而加油站或是煤气供应站的情况简直就和炼狱差不多了,人们在用光手头的几个灭火器后唯一能做的只是逃跑而已。
由于政府部门和警察都基本瘫痪,治安情况一落千丈,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抢劫和骚乱开始有大规模发生的迹象,为了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龙哥向上海市内的所有军队、武警部队都向他进行汇报并服从他的命令。当然这从名义上来说并不符合规定,因为解放军和武装警察是分属不同的机构组织的,但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也只好使用混乱的办法。他命令驻军和武警各部组成巡逻小分队,在城市各条主要街道、要害部门、主要居民区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如果遇到抢劫、杀人等严重刑事犯罪,准许各单位酌情处理,可以将犯罪分子就地正法,如果遇到骚乱或暴民危害社会稳定时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进行弹压。
我们大队当即派出了两辆步兵战车和十二名官兵执行巡逻任务。虽然步战并不适合于执行城市内巡逻任务,但是目前也只好用这东西凑和了。而我和妹妹在忙着改装微型无人机,我们按照龙哥的想法,为无人机加装了一部高音喇叭,用它来广播录制好的命令,命令要求民众们保持镇定,到空旷地带或避难所暂时躲避,服从军警的命令等待救援人员和物资的到达。命令中还勒令犯罪分子立刻终止犯罪行为否则一旦拘捕将立刻给予就地正法的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