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南街村的可推广和不可推广 -- 达雅
我有时候有随意的,对于那些我认为是不好的东西我一般都说说。对于一些大的国家走向,相信胡锦涛们的智慧,那才是正确的。
对于整个社会怎么走,估计那些执神器者比我们想的多。而那些人的信仰,其实并不是信仰。他那叫迷失。迷失在现实和思想间。那是中国教育的失败!
其实,实事求是说了多少年来。那些思想者怎么就不知道这句话呢?
达雅兄问我对改革开放期间中国人均寿命增长速度明显下降怎么看。我认真读了王绍光教授的报告,触目惊心!卖淫导致绝迹多年的性病死灰复燃,河南农民卖血艾滋病泛滥,三鹿毒奶粉事件。中国的现状与早期资本主义的堕落和罪恶何其相似,如果走社会主义道路意味着跨越马克思所谓的“卡夫丁峡谷”,咱这真还不太好说是社会主义。看来,确定什么样的发展目标,怎样的发展道路的确是我国现阶段的核心问题。
您设问
我想,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也不会觉得这8年比“三年苦难时期”更坏。显然您的说法有问题。
首先,中国人均寿命增长仅为两岁,少于对照组增长5岁的数据,这当然说明那个时段中国发展存在问题。但和人均早死3年不是一回事。幼儿园小朋友分糖果,给达雅小朋友2块糖,给其他小朋友每人5块,达雅小朋友会高兴但不满意。如果其他小朋友没有分糖,老师从达雅小朋友兜兜里拿走2块糖,达雅小朋友还会高兴吗?
其次,您说
第三,即使你的计算有数据支持,我们还要考虑边际效用问题。海伦·凯勒说“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她可怜的愿望令我们感动,三天光明对明眼人来说根本无所谓,对一个盲人来说却太重要了。她还说
第四,王绍光教授比谁不好比,对照组里面是“澳大利亚、香港、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西兰、斯里兰卡”,斯里兰卡怎样我不知道,其他国家和地区都有钱,能投入得起。如果对比低收入国家平均3岁,中国不算太差。
第五,我记得您为毛泽东时代辩护,提到大饥荒说到:
毛公的大跃进初衷当然是好的,但您这个辩护真蹩脚啊。中国近代一盘散沙极弱时期发生的抗日战争中,中国军队
王绍光教授说,
王绍光教授断定中国医疗改革失败是因为市场化却未必正确。周其仁对医疗问题调查思考很有深度,他指出
王绍光教授在论文中指出
即以上海为例,每千人床位从4.33增加到不到6.28。两者相对照,周其仁的数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周其仁还调查到:“
卡在什么地方了呢?就卡在医疗服务的准入。改革开放30年,很少还有哪一个部门的准入被卡得这样死的:高端对外开放严重不足——发达国家与我国港台地区都集聚大量愿意进入中国内地的优质医疗服务资源,无奈你不开门,别人怎么进来?中端对民营综合医院开门太小,诊所倒还有一些,但综合性医院就远远不够。低端的呢?对农村和偏远落后地区的行医资格,行政规定的门槛高得脱离了实际:当地尚可行医的乡医,没有文凭学历就不能合法行医;有资格合法行医的呢?人家又不肯去。反正从结果看,医疗服务是我国开放程度最低的部门之一。6年前,风闻台湾著名的长庚医院要到北京海淀区开设一家5000张床位的综合性医院。可是6年过去了,风闻还是风闻。我去台湾考察,那里的医院层次非常丰富:除了公立医院,还有长庚、慈济这样依靠民间力量办起来的非赢利性慈善医院以及教会医院等等。如果说外资进来有所担心,慈善医院为什么不能进来?
实话实说,真看不出有什么“市场化”。我所知道的市场化即用价格机制配置资源,靠的就是两招:第一,通过相对价格的变动显示需求的动向;第二,通过市场的进入或退出调度资源调整供给。亚当·斯密所谓“看不见的手”,讲来讲去就是这两招。以医疗为例,如果“看病贵 ”显示了中国人的收入提升以后对健康和医疗服务的需求急速提升,那么只要服务进入没有严重障碍,潜在的医疗服务资源就一定受到相对价格的指引,被动员到医疗服务方向上来——更多的人学医、更多的医院开张、更多的场所被用来行医。这就是说,假以时日,两招并举,看病不会难、也不会贵,尤其不会“又难又贵”地并存了那么多年!
达雅兄如果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何妨花点时间,捏着鼻子看完周其仁医疗改革专题,相信必有所得。
我也深有体会:医改前,我们企业药费是完全报销的,反正不报白不报,大家都拿或真或假的发票来报销,小工人不过几百元,有权势的动辄几万元。这是很大的不公,也是国有资产的流失。还不如现在每人医疗卡里一部分钱,自由选择医院好。对于慢性病,干脆不去医院买药好了,药店有竞争,价格便宜的多,还不至于被医生糊弄。
医疗服务要分层次来,低层次要保证全民基本理疗服务和卫生防疫,高层次筹办有上限的大病保险,社会互济合作医疗,对于无法治愈,消耗资源又特别多的疾病,比如对于尿毒症、癌症、艾滋病之类的疾病如果没有上限对社会来说是个灾难。这类病基本是有多少钱就维持多长时间,自己家没有钱了,尽到了亲情责任就放弃治疗,对社会只是个小损失。如果提供部分公费医疗,个人按比例掏一点,实际还是自己家没有钱了才放弃治疗,个人还是掏那么多,病人早晚死,社会已经付出很多了。如果完全公费医疗,个人一点也不掏,那么天价医疗费一点也不稀奇。公共财富是人们创造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反正人早晚得死,一路哭何如一家哭?尽人事安天命,用生殖补充损失的人口吧。把大量社会财富用在将死之人身上,即便这人是牛顿、爱因斯坦也不值得,谁知道会不会挤占了襁褓中的牛顿、爱因斯坦的医疗、教育资源呢?
我们有很多地方是可以求同存异的,例如我们都认为探索中国合适的发展道路是当务之急;都认为各地的发展道路应当因地制宜,不要强求一致;都认为改革开放以来的医疗政策出了大问题,应当修正,等等。我们可以达成一致的地方远远超过我们存在分歧的地方,对吧。
但是,我对你下面这句话非常不以为然:
我需要为我的理智辩护一下。
1,理智的人不仅考虑绝对量,而且考虑可比条件下的相对量。在你给出的分糖果模型中,两种情况都是“达雅小朋友比其他小朋友少了三块糖”,对吧,因此达雅小朋友都会很不高兴。你可以说他没肚量,但是不能说他没理智,因为他确实相比别人少了三块糖嘛。同样的,中国人均寿命相对对照组减少3岁,那就是中国人相对对照组少活了3年么。换句话说,就是相对对照组的人均寿命增长速度,早死了3年嘛,所以我也很没肚量但很理智地不满意,用恶毒的语言评价邓小平集团。
2,理智的人进行合理的估算。我不知道“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饿死了多少人,平均每人早死了多少年。但是,我认为饿死的人不可能多于三千万,平均每人早死不可能多于20年。所以我取这两个数字进行估算。取20年是因为当时人均寿命50岁左右,年纪太小的不太可能饿死,因为父母是宁可饿死也要让孩子活下来的。事实上现在说当年惨状常常也就是“全家饿死”,很少有说哪里哪里孩子全被饿死了大人都好好活着的。
3,理智的人选择容易测量的目标进行比较。活得长就是一个容易测量的目标,数字拿出来大家都认。你当然可以说,吸烟喝酒熬夜可以增加快乐,但问题是这个“快乐”难以测量,最后容易搞成抬杠。
4,理智的人综合考虑风险和收益。如果毛泽东在1958年说,你们跟着我搞“大跃进”吧,建设一个工业强国,我保证到80年全国人均寿命68岁。但是有奋斗就有牺牲,5%的人会在未来几年里牺牲,然后让大家投票。那我很可能投票支持他,因为我觉得自己成为5%的可能性最多5%,也没什么可怕的。而如果1980年邓小平和华国锋来拉票,邓小平说,跟我搞改革开放,我让你们吃好喝好,但是到1998年人均寿命70岁;华国锋说,跟我干,吃的喝的用的都差点,但是1998年人均73岁。我是会投票给华国锋的,我是一个理智但是贪生怕死的人嘛。但我也不是说支持邓小平的就不理智,人家觉得吃喝玩乐比活得长更重要嘛。
以上四条,我用来证明我是“理智”的,我拿改革开放后的人均寿命增长缓慢比“三年自然灾害”是经过了理智思考的,你是否同意?
最后,我认为,你对王绍光对照组选择方面的argue是有力的,这些国家和地区和中国都有相当大的差别。但问题在于,你在全世界就没法找一个和中国完全相同的来比。你要比欧洲或者美国,那同样有人argue说人家那是发达国家而且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你要比印度,人又可以说,我们1980年已经68岁了,增长更难了。所以这个看起来很学术的问题,最后却还是一个屁股坐哪边的问题,对吧。
我的屁股坐我的寿命这一边,呵呵。至于说市场化,那话就长了,我的观点和两位教授都不一样,我认为关键是,以前医生是救死扶伤的,现在改成救死扶伤捞钱了。放民营啥的没用。有空详细谈吧。
我们彼此都还有理性,所以才讨论的,求同存异好啊。
不过,把“为人民服务”悬在门口的政府衙门,可太多了。
人与人不同,有人为了钱,逼良为娼他也干;有些人就受不了。
66年右派不相信集体的力量,结果卫星上天、中国解决吃饭问题。
78年左派对人性释放后的结果目惊口呆:即震惊于人创新的活力和胆大,也震惊黑煤矿、黑心奶,拐卖妇女一步步发展成逼良为娼。
当查处腐败的成本=腐败造成的危害时,算是平衡点,或者是社会容忍度,香港弹丸之地,廉政公署年度总支出达6亿港元,相当于东部一个县的年财政收入。
对文革现在是彻底否定,但如果腐败到类似明末那种程度,百姓除了揭竿而起再没有选择的时候,一条道是真正的全面内战,一条道是文革,恐怕还是文革温和成本低廉。问题是,到时已经没有毛泽东正如明末没有朱元璋了。别怪我没有宽广的政治视野和精神视野,为接受毛时代的“单一化”留一条门缝,能不能跳出周期律还不敢断定呢。
毛时代的“单一化”是时代的要求。毛泽东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主宰不了时代的进程。
集中的必要性我不需要再论述了,不谈中国传统的大一统思想基础,你的例案我们都同意一个历史发展阶段下,集中的必要性。
纵观历史,一个国家在完成大一统后,总是紧接着一个动荡的内战时期,许多国家因此而亡。秦后有陈胜、吴广,隋后有瓦岗寨,朱元璋死后藩王作乱,凯撒死后安东尼与渥太维发动内战,纵然自由派向往的美国,在清除了印度安人势力真正占领了美国土地后,接着就是撕裂全国的南北战争。
秦帝国集中后官僚集团与农民对立从而出现了两个人,隋帝国未能吸取教训,历史重演出现了一个山寨。朱元璋吸取了教训打击官僚集团,但私欲膨胀,从朱家内部掀起了血雨腥风,山东、河南中国人口最多的省成了无人区,这是什么程度的灾难?
与历史比起来,毛泽东的任务更重,环境更恶劣:秦、朱等时代最大的任务是抵挡北方的威胁。而毛泽东有三大任务需要完成:
1、同时抵挡美、苏两个方向让中国成为附庸的攻势。
2、改造中国生产方式,从农业社会提升到工业社会。
3、要让工业社会在中国生存,必须提高劳动者的文化、思想和技能各方面素质,改造旧中国的贵族精英文化传统为平民基础文化教育。为以后的工业社会提供合格的劳动者。
毛泽东和朱元璋通过反腐败打倒官僚集团与平民的对立,杜绝两个人的出现。但是朱元璋建立在家天下基础上的集中不能反私欲,让掌握集中权利的藩王们为满足个人欲望掀起了大灾难。毛泽东相信民主集中,通过大民主来保证集中不被任何人的私欲所利用。
毛泽东大力发展劳动者的平民初等教育,将教育资源向初级教育倾斜,识字率飞速提高。56年统计,在校大学生80%是资本家、地主和干部的子弟。通过打击旧式高等教育,杜绝新的世袭门阀产生。
当时的中国,劳动者的大多数是农民。毛泽东一方面在上层清除小农文化精英,另一方面提高了农民的文化、思想、技能水平,让他们脱离了愚昧、文盲的状态,通过集体生产在生产方式上脱离了产生愚昧、文盲的家庭式小农生产方式,让传统的农业与新兴的工业在同一种方式、同一种文化、同一种思想下交流、流转,杜绝了南北战争那种旧式农业与新兴工业的割裂,杜绝了悲剧在中国的发生。
只所以毛泽东时代的单调,就是中国由小农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大生产改造的要求。如果上层知识分子的传统农业文化和大多数文盲、愚昧的农民结合起来,南北战争一定会在中国上演。
与美国不同,当时的中国农业势力远远强于工业势力,如果南北战争爆发,新中国的工业将再次消亡于萌芽状态,新中国不过是再一次重复东方农业大帝国的轮回。
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再多的资源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3000年前大禹说:治理黄河要疏不要堵,可并没有真正根治黄河周期性的泛滥灾难。现在我们治理长江终于明白: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人类不能纵容自己的私欲过分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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