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傅抱石唐人诗意图 -- Ready-Go
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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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解读才会有潇洒的笔墨
王维的《过香积寺》,在于以恬淡宁静的氛围,表现山林古寺的幽邃环境,从而造成清高幽僻的意境。而内中最生动最传神的句子,是颈联二句。傅先生熟读吟诵后拈出此二句为题,来再现涉荒穿幽时最为突出的感觉,表明他极高的文学素养,充分理解了这首诗的精华所在。
抱石先生用青松的“冷”和泉声的“咽”来表现整个诗的意境,以两株青松矗立画幅中央,顶天立地,左旁有流水,溪中巨石嶙峋,岸上一老叟扶杖而行,右旁山丘丛树后有庙宇钟楼隐约可见。诗境暗藏图画之中,意趣流诸笔墨之外,可谓迁想妙得。
树干上的暖色赭黄,是夕照的映射,透过丛林的光线已全然没有了热力,在幽远的环境里,有种孤悬冷落的效果,松干上的色彩就不再是视觉上的暖色而是感觉上的幽“冷”。泉声之咽,是因为在嶙峋的岩石间艰难地迁回,不能轻快流淌,仿佛痛苦地发生幽咽之声。这两大因素联袂在一起,再加上远处飘来的钟声,就无形之中更增添了环境的清冷和幽危,一如“鸟鸣山更幽”一样。
松树突兀画幅中央有着最大的视觉效果,同时树干上的虚暖实冷也给人以强烈的感觉,这恰恰是诗人诗作的紧要之处,也是画家画作的最为简要之笔。诗境画意结合得难分难解。这是丰富的想像力所体现出来的想像之美,是用具象的笔墨来达到联想意会的艺术魅力。用松树来充实画面,也是傅抱石山水画经营位置的一大手法,我们在《大涤草堂图》、《松荫高士》、《九老图》、《全家院子》、《东陵南望》诸画幅中相识过,但《过香积寺》里的松树身上则更多地赋予了想像力。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 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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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画的诗意用笔
王维的这首诗为历代许多画家涉猎过,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王维的“诗中有画”为画 家提供了足够的创作空间,特别是人物独自抚琴自由自在的精神状态,与文人、画家的追求有着更多的相通之处。
不同的画家对诗有不同的理解。但仅作上述理解还不够充分,在抚琴长啸人所不知时,明月相照的实质,自然与人的对话情境,或多或少地被淡薄了,因此不少的《竹里馆》诗意画,常常只着重表现人物,将幽篁馆舍置于背衬,显得板硬而缺少应有的意境。一个不充分、不准确的人文环境,是无法与这首诗的丰富而又深邃的意境相映成趣的。傅先生的这幅作品的生动性是显而易见的。大片的修竹幽篁,随类赋彩,覆盖了整个画面,弥散出层次分明、华滋苍润的水墨韵味,抚琴独啸的人物盘坐中间,背后丛竹修篁间隐约透露出馆舍檐角,营造出自然气氛同时又有艺术情调的特殊的场景。笔墨之美,自属精绝之品。
“修竹气同贤者静”,这是他的胸中之竹,是他的放逸情怀的无比生动的体现。明月在一角照耀,给这片竹林以光的映射和不同的折光,它仿佛成了有思维有生命的物体,它的俯窥与琴声、吟啸声互为沟通,自然与人无声交流,画面的鲜活力和生命力也蓬勃起来。按照王国维的说法,境界之美是一切艺术美的本原。傅先生创造了一个别人从来没有进入的一个人文环境,而这个环境又最大程度地体现了原作的精神,露气、月光浮动在疏枝密叶之间,琴声在竹林、月光下幽鸣,它是一个与自然对话的空间,更是一个充满魅力的艺术天地。
画的语言即诗的语言,画的意境即诗的意境,天地自然人的心神合一,于此大成。
不明白,请嬴政先生指教。多谢了。
傅抱石先生是位博大精深的学者,他对古典文学与艺术的研究是同步的,于文学中尤钟情于诗,历代佳作无不熟稔,体现在他的画中。大致有三重点:首先是他最崇仰的战国时代爱国诗人屈原的《离骚》,心仪其品德情操,同情屈子“抱石怀沙”自沉汨罗江的悲壮结局,因而自号“抱石斋主人”。
作为创作重点中的重点,其取材最多的还是唐诗。唐诗在创作的当时就深入民间,即至今日,历朝士子必读的《四书》几乎尘封,但唐诗中的名篇却依然孺子能背。古代典藉中有关哲学、道德等内容能在一定条件下保存,而政治、社会的理论会随着时代变化而被人淡忘,只有诗的艺术魅力却永葆青春。画家取材唐诗有其普遍性的一面,然而其创作的唐人诗意画却有不同一般的特殊性。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与两大幅《即从巴峡穿巫峡 便下襄阳向洛阳》题材相同。巫峡烟云,长江浩淼,正是先生最得心应手的景色。大幅气势雄浑,小幅咫尺千里。在这幅册页中,笔势飞动,重峦叠峰,若龙蛇腾舞,令人目不暇给。不论大幅小幅,都表现出舟楫在峡谷中顺流而下,瞬息千里之势,其精意就在一个“急”字,这正是杜工部当年闻家乡收复,急欲返回的迫切心情。他的画线条纵逸挺秀,设色沉浑质丽,善于把水、墨、色融为一体。意境深道,绘出神仙般画幅,令人陶醉。
谢谢。
使劲顶一把!感谢楼主辛勤劳动!
已忘记了是从哪看来一篇关于傅抱石的轶事:
傅与一老者(似乎是匠人之类)相交甚笃。一日傅欲远行,登其门辞行,拟留画一幅于老友,然未携笔墨。老者家中有墨,笔仅有小毫。傅以碗盛墨,往纸上泼去,再以小毫略为勾抹,遂成。傅去后,老者端详良久,不知所然,束之高阁。
越数年,老者病危,弥留之际。忽想起此画,唤儿辈取出示之。甫一展开,昏聩中顿觉面前一袭飞瀑直泻而下,似有水声轰然。一惊之下,于病中竟矍然而起,遂康复。
做的〈〈江山如此多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