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组织与个人是问题关键:答某网人之红军到底怕不怕远征难 -- 山有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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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服!服!你说他累不累呀?格局小得可怜,还评诗。。
家园 这个似乎是杜工部?
家园 哈哈

窗含西岭千秋雪,什么雪能千年不化?

北极?

南极?

喜马拉雅山?

岂力马扎罗的雪?

家园 吐槽.吐槽...是杜甫
家园 这篇文章去年夏天河里就讽刺过

假设得不出“六亿神州尽舜尧”,谭嗣同又怎会写“四万万人齐下泪”?

假如“冰封千里,雪飘万里,就难以令人接受”的话,那么“秦时明月汉时关”岂非更不合情理?

如果“为江山折腰”不算英雄的话,陶渊明等曾为五斗米而折腰,岂非更是小人?不知此文作者觉得自己在什么层次上?

至于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的诗到底如何,各位可以自己去搜嘛。我只给出一首,请各位公平比较。

唐:李世民《初晴落景》

晚霞聊自怡,初晴弥可喜。

日晃百花色,风动千林翠。

池鱼跃不同,园鸟声还异。

寄言博通者,知予物外志。

此文如此荒诞无理,除了胡搅蛮缠以外,更多显示出作者自己的水平不足。比如他质疑的“薜荔”一词,在古诗中既可以用来表示荒凉的意象,如“废砌翳薜荔,枯湖无菰蒲”、“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而且这个词本身在佛教中又是“薜荔多”或“闭戾多”的缩略语,是“饿鬼”的意思。至今在某些地方依然将薜荔这种植物称为“鬼馒头”,应该就是来自于佛教的影响。用在此处,本来是绝妙好词,可此文作者非要说它“亦能形容绿化悠雅,不必和荒凉联系来解”,这可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像前年一样,再次引用鲁迅先生的评论吧:“因此诸公的说理,便没有指正的必要,文且未亨,理将安托,穷乡僻壤的中学生的成绩,恐怕也不至于此的了”,“‘衡’了一顿,仅仅‘衡’出了自己的铢两来”!

通宝推:李根,
家园 管他那么多,李杜差不多。

  记性不好了,想当然地按在老李头上,刚好下周一要到李白升仙的地方去旅游。

  这么说是杜甫水平太低了?还有秋风被茅屋所破歌?

家园 毛诗没有黑到

这种一无才情二无见识的货色把自己黑了个够。

毛诗的特征是气势雄浑,这是其见识,理想、事功和地位决定的,所谓帝王之诗词,诗词之帝王。意境与修辞之类的传统衡量标准倒还是次要的。

家园 推敲太祖的诗,那可真够有意思的

对文人来说,你做了,我说一说,大家推敲推敲。

对太祖来说,我说,我做,我带你们做。诗文不过是小道而已。

再说,这么咬文嚼字的看太祖的诗丢了最根本的魅力:气势。塔拆了,指着一块块砖头说这块好,这块不好有意义吗?

家园 人家评的不是诗。黑的是人而已

这种小儿就当他傻了也就是了。

哈哈
家园 来首现代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那老妈给的什么呢?还有白眼球哪去了?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原来是个瞎子啊,难怪只有黑眼睛没白眼球了

家园 60年前已经争论过,莫非60年前的文坛才学都不如各位?

《沁园春·雪》:文坛笔战实录

——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16周年

1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周恩来等在美国大使赫尔利、国民党代表张治中将军的陪同下,乘飞机飞抵重庆,开始了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重庆谈判”。

8月30日,居住在重庆沙坪坝津南村南开中学院内的国民党元老、“南社”盟主、爱国诗人、民国第一任南京政府临时大总统孙中山的总统府秘书柳亚子,到重庆张治中的寓所桂园拜会了阔别多年的老朋友毛泽东。

在交谈中,柳亚子听了毛泽东对国内国际形势的分析和中国共产党在战后重建美好家园的政治主张之后,觉得毛泽东“这次是抱着大仁、大志、大勇三者的信念而来的。单凭他伟大的人格,就觉得世界上没有不能感化的人,没有不能解决的事件。总之,我信任毛先生,我有信心中国没有存在着不能解决的问题,这不必诉之于武力了”。一扫先前的悲观情绪,回到家中夜不成寐,欣然命笔作诗一首以发感慨。该诗发表在9月2日的重庆《新华日报》上:

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

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乱倘休。

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归同舟。

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笑昆仑顶上头。

9月6日,毛泽东偕周恩来、王若飞去南开中学回拜柳亚子。柳亚子请毛泽东校正《七律·长征》在传抄过程中出现的错字,并将自己8月30日所作诗赠给毛泽东。

10月7日,毛泽东抄赠《沁园春·雪》与柳亚子,并致信一封:“初到陕北看见大雪时,填过一首词,似于先生诗格略近,录呈审正。”

赠柳亚子的《沁园春·雪》是写在一张“第十八集团军重庆办事处”的信笺上,未题上款,也未署名。后来毛泽东应柳亚子之请,又在柳的纪念册上题了一次。上款:“亚子先生教正”。下款:“毛泽东”,并加盖两方印章。

10月10日,柳亚子步韵和词一首:

沁园春·次韵和润之咏雪之作不尽依原题意也

廿载重逢,一阕新词,意共云飘。叹青梅酒滞,余意惘惘;黄河流浊,举世滔滔。邻笛山阳,伯仁由我,拔剑难平块垒高。伤心甚,哭无双国士,绝代妖娆。

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慨;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浓情着意雕。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柳亚子在《索句后记》中说:一九四五年重晤渝州,握手惘然,不胜凌谷沧桑之感。余索润之写长征诗见惠,乃得其初行陕北看大雪《沁园春》一阕,读之余叹为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作。高如苏犹未能抗耳,况余子乎,效颦技痒,辙复成此。

10月10日,国共两党代表终于签署《国民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次日,毛泽东在飞往延安之前和蒋介石作了最后一次交谈。蒋介石仍在解放区问题上纠缠不休,毛泽东则义正词严地申明自己的原则立场。这是一次不愉快的交谈,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面晤。

10月21日,柳亚子将毛泽东所赠《沁园春·雪》的手迹和自己的和词让尹瘦石观阅,尹索毛泽东手迹和柳的和词,柳慷慨相赠。尹再请柳给毛泽东手迹题跋,柳亦应之,作跋文曰:

毛润之《沁园春》一阕,余推为千古绝唱,虽东坡、幼安,犹瞠乎其后,更南唐小令,南宋慢词矣。中共诸子,禁余流传,讳莫如深,殆以词中类帝王口吻,虑为意者攻之资;实则小节出入,何伤日月之明。固哉高叟,暇当与润之详论之。余意润之豁达大度,决不以此自歉,否则又何必写与余哉。情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恩来殆犹不免自郐以下之讥欤?余词坛跋扈,不自讳其狂,技痒效颦,以视润之,始逊一筹,殊自愧汗耳!瘦石既为润之绘像,以志崇拜英雄之慨;更爱此词,欲乞其无路以去,余忍痛诺之,并写和作,庶几词坛双璧欤?瘦石其永宝之。

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一日 亚子记于渝州津南村寓庐

柳亚子为评毛泽东《沁园春·雪》的第一人,此跋为评《沁园春·雪》的第一篇文章。

11月11日,重庆《新华日报》刊发柳亚子的和词。

11月14日,《新民报》第二版副刊“西方夜谭”(编辑吴祖光)发表《沁园春·雪》,标题为《毛词·沁园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尽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腊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桩素裹,分外妖娆。

山河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欠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祗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后有按语一则:毛润之先生能诗词,似鲜为人知。客有抄得其《沁园春· 雪》一词者,风调独绝,文情并茂,而气魄之大乃不可及。据毛氏自称则游戏之作,殊不足为青年法,尤不足为外人道也。

发表在《新民报》上的这首词,因辗转传抄,难免有4处错字。

11月28日,《大公报》转载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和柳亚子的和词。

11月29日,《新民报晚刊》发表崔敬伯的和词。但不是刊登在《新民报晚刊》的第四版“西方夜谭”副刊上,而是作为“社会新闻”刊登在该报第二版上,并由编者另外做了一个标题:《一阙<沁园春> 词人寄慷慨》,写了一段“本报讯”的新闻:

崔敬伯氏为国内有数之财政专家,公余之暇,颇具情性于诗词。近以《沁园春》一阕寄见本报,道出老百姓之衷怀,不愧为仁人之词,用特录享读者。

一夕风横,八年血浴,万里萍飘。看旌旗到处,惟余榛莽;衣冠重睹,仍是滔滔。米共珠殊,薪同桂贵,早与天公试比高。抬望眼,盼山河收复,忍见妖娆。

名城依旧多娇,引无数雄儿尽折腰。惜蒿里鹑衣,无情点缀;泥犁沟壑,不解风骚。千载良时,稍纵即逝,岂是颓梁不可雕!天醉也,看今朝如此,还看明朝。

崔敬伯是一位爱国民主人士、国内财政专家,时任国民政府财政部直接税署副署长,民主建国会会员。他是继柳亚子之后,在重庆《新民报晚刊》上公开以《沁园春》为题发表“和词”的第一人。

原词是:

调寄《沁园春》——蒋管区所谓的大后方

一夕风横,八年抗战,万里萍飘。恨敌蹄到处,惟余莽莽;衣冠重睹,仍是滔滔。米共珠殊,薪同桂贵,欲与蟾宫试比高。抬望眼,盼山河收复,忍见妖娆。

名城依旧多娇,引多少“接收”竞折腰。惜蒿里鹑衣,无情点缀; 泥犁沟壑,未解兵骚。天予良时,稍纵即逝,苦恨颓梁不可雕!沧桑改,念今朝如此,还看明朝。

11月30日,重庆《大公晚报》副刊“小公园”把这首词又重新发表,题目《沁园春》,由崔敬伯加了一段“小序”:顷者读报,见近人多作《沁园春》体,怅触衷怀,辄成短句,顶天立地之老百姓,亦当自有其立场也。

据说下面是蒋介石和陈布雷的对话。

蒋:布雷先生,你看毛泽东这首《沁园春》词是他作的吗?

陈:是的。

蒋:布雷先生,你觉得这首词写得如何?

陈:气度不凡,真有气吞山河如虎之势,是当今诗词中难得的精品啊!

蒋:难道就没有不尽人意之处,譬如说音韵、对历史人物的评价等方面?

陈:嗯,我细细看了看没有什么毛病,至于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嘛,因为是诗词,也只能这样说了。据我所知,毛泽东对中国古代文学和古代历史是非常精通的,填词作诗,算不得什么难事。

蒋:我看他的词有帝王思想,他想复古,想效法唐宗宋祖,称王称霸。

陈:这个嘛,倒是有。

蒋:那好,你赶紧组织一批人,写文章以评价毛泽东诗词的名义,批判毛泽东的”帝王思想”。要让全国人民知道,毛泽东来重庆不是来和谈的,而是为称帝而来的。

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立即召开会议,要求他们控制的报刊以和词的方式对毛词予以批驳,一时间呈现出乌云密布、乌烟瘴气和群魔乱舞的局面。

闹剧先在远离重庆城区100余华里的合川县,由两个叫“老酸丁”和“石昙”的,在《合川日报》上摇旗呐喊,拉开了序幕。

12月1日老酸丁在《合川日报》上首先抛出一首词作:

读《大公报》(1945年11月28日)“转载两首新词”后,不禁酸性大发,感从中来,觉毛泽东先生风流自赏,忍作内乱,吾民何辜?吾民何罪?自命红装素裹之妖娆者,其何以告我耶?!因步先生原韵以述我怀,工拙固不敢于风流魁首一较也。附志。

万里长征,八载兵侵,一意萍飘。恁延安内外,恶意草草;大江南北,祸水滔滔。袭击国军,坐收渔利,强向尊前共论高。媚晴日,愿红装素裹,卖弄妖娆。

河山割据多娇,忍驱使健儿又折腰。笑花开百合,略输文采;数宗忘祖,自诩风骚。混世魔王,侈言解放,聚得猢狲着意雕。内乱苦,劝风流党首,解甲今朝。

接着这位老酸丁又抛出了第二首和词:

沁园春 

用毛泽东先生原韵和柳亚子先生

一阕新词,调沁园春,寿篆云飘。況重逢意惘,君君我我,簧言舌乱,絮絮滔滔。混水摸鱼,断章取义,鼓荡腥天浊浪高。丧心甚,算真真名士,巴结妖娆。 

才华绝世多娇,算自赏风流斗舞腰。且斯人老大,琵琶半掩;青衫泪湿,辜负牢騷。南社声威,何甘墮落,朽木岂真不可雕?今日事,要勘平內乱,莫误明朝。

1945年12月4日,《中央日报》副刊发表东鲁词人(为《中央日报》主笔兼副刊编辑王新民的化名)的和词:

沁园春·次毛润之《沁园春》词韵

抗战军兴,受命立功,拥纛东飘。当徘徊歧道,中夜网网;悚心怵目,举世狂潮。寇患方深,阋墙难再,回首中原烽火高。却戈倒,看杀人掠地,自炫天骄。

山河美丽多娇,笑草莽英雄亦折腰!想翼王投笔,本衿才藻;押司题壁,夙擅风骚!惜误旁门,终虚正果,勒马悬岩着意雕。时未晚,要屠刀放下,成佛今朝。

同日,《中央日报》副刊还登载了名为耘实的和词:

沁园春·和毛润芝咏雪原韵

千载一时,景远中兴,瑞雪初飘。念风云惨淡,予怀戚戚;山川荼毒,孰令滔滔。窦融归心,公孙拒命,青史评价若个高。民劳也,祈年丰国泰,岂识妖娆?

中华美丽多娇,要爱国男儿共折腰。数风流人物,讵凭战伐?温柔敦厚,始显风骚。未使太平,翻教沉陆,恣向元元赌射雕。君休矣!把霸图收拾,应在今朝。

同日,由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办的《和平日报》(原名《扫荡报》)的“和平副刊”发表易君左写的《沁园春》和词:

乡居寂寞,近始得读《大公报》转载毛泽东,柳亚子二词。毛词粗犷而气雄,柳词幽怨而心苦。因次成一韵,表全民心声,非一人私见;望天下词家,闻我兴起!

国脉如丝,叶落花飞,梗断蓬飘。痛纷纷万象,徒呼负负;茫茫百感,对此滔滔。杀吏黄巢,坑兵白起,几见降魔道愈高?明神胄,忍支离破碎,葬送妖娆。

黄金难贮阿娇,任冶态妖容学细腰。看大漠孤烟,生擒颉利;美人香草,死剩离骚。一念参差,千秋功罪,青史无私细细雕。才天亮,又漫漫长夜,更待明朝。

同日,重庆《益世报》还登载了张宿恢的和词《沁园春·吊北战场(次毛韵)》。谩骂之词,溢于纸间。

北地风沙,片野狼烟,火焰乱飘。看大千世界,残留点点;破碎家园,祸浪滔滔。人兽叫嚣,鬼怪离陆,俨然十丈魔道高。如来眼,看黄巾赤裹,丑尚妖娆。

狰狰犹自作娇,凭天下黎庶哭断腰。叹倭皇满帝,错算失策;德人意族,难胜愁骚。伊谁天骄,枭隼鹰鹄,百眼不识射雁雕。思左矣,看古今祸首,能保几朝?

同日,《益世报》还登载了慰农的《沁园春》:  

       

四海妖氛,遍地豺狼,万载基飘。看禺甸兵销,英雄滚滚;神州离碎,浊浪滔滔。宗悫长风,刘琨紫剑,戡乱旌旗日月高。更何待,把山河洗涤,装点妖娆。

秦观风物徒娇,莫泪泣新亭学损腰。笑罪浮张闯,八荒唾弃;词昭叛逆,语染腥骚。民贼哲贤,颜回盗跖,自有千秋史册雕。版图整,要中原豪杰,奋袂今朝。

同日,尉素秋女士也在《益世报》登载了《沁园春》词:

十载延安,虎视耽耽,赤帜飘飘。趁岛夷入寇,胡尘滚滚;汉奸窃柄,浊浪滔滔。混乱中原,城乡分占,跃马弯弓气焰高。逞词笔,讽唐宗宋祖,炫尽妖娆。

柳枝摇曳含娇,奈西风愁上沈郎腰。算才情纵似,相如词赋;风标不类,屈子离骚。闾献遗徽,李岩身士,竹简早将姓氏雕。功与罪,任世人指点,暮暮朝朝。

同日,重庆《和平日报》发表董令狐的《封建余孽的抬头》和杨依琴的《毛〈沁园春〉笺注》,对毛泽东的词进行曲解和毁谤,称“纵然是革命家,也难免浮光泛影地透出些谋王图霸的初衷。”“山河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两句话的含义就是说中国的地盘太好了,使八路军的英雄好汉眼红得非进行收复区的割据工作不可。”

12月5日,《和平日报》的《和平副刊》抛出了吴诚的词作:

沁园春·步和润之兄

延寿家风,百世芳流,万年香飘。看长城内外,白骨累累;大河上下,赤血滔滔。遍野黄巾,满地红绩,欲与巢闯共比高。待功成,看白镪煌耀,红粉妖娆。

谁知一旦冰消,误多少青年尽寿夭。恨魏德迈亚,不做人情;□□□□,空发牢骚。兵焊将骄,归绥包头,孤注一掷大势凋。到头来,只身败名裂,遗臭朝朝。

12月6日,《合川日报》上抛出石昙的一首和词,全是污蔑攻击:

沁园春·忠告共产党

看了11月28 日《大公报》及本月1日,2日本报,次毛泽东,柳亚子,老酸丁调。

祖国沉沦,八载云腥,四海风飘。慨人惊胜利,方欢雀跃;兵称共党,又肆鲸滔。叛主残民,孤行己意。楚霸终归让汉高。何寻苦,变毛诗正色,卖弄乖娆。

婀娜彼美憨娇,惹柳傍朱楼也摆腰。痛关山内外,烽烟惨状;河淮出没,援攘情骚。幸勿豪骄!及早回头,万古云台姓氏雕。携手好,念炎黄一脉,莫误来朝。

12月8日—12月12日,《大公报》重庆版发表总编辑王芸生的长文《我对中国历史的一种看法》,攻击《沁园春·雪》是,有“述怀之作”,“帝王思想”。

近读今人述怀之作,还看到“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比兴,因此觉得我这篇斥责封建,破迷信,反帝皇思想的文章,还值得拿出来与世人见面……。中国历史上打天下争正统,严格讲来皆是统治人民,杀人流血,根本与人民的意愿不相干。胜利了的,为秦皇汉武,为唐宗宋祖;失败了的,为项羽,为王世充,为窦建德,若使失败者反为胜利者,他们也一样高居皇位,凌驾万民,发号施令,作威作福,或者更甚……

这些话都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其对社会产生的不良影响,比其它诗文有过之而无不及。

针对国民党反动文人的围攻,国统区的进步知识分子柳亚子、郭沫若、聂绀弩,延安的教育家黄齐声、华北解放区的邓拓,北方大学校长、历史学家范文澜,山东解放区的陈毅,苏北解放区的蒋锡金,或唱和,或撰文,纷纷奋起回击。

作为第一个唱和《沁园春·雪》的柳亚子,对这场笔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又先后填了三首和词:

沁园春

再用“飘”字韵为易君左赋,小儿无礼固当迭叱也,十二月七日作

大好神州,国父云亡,道统蓬飘。痛惠阳不禄,天乎愦愦;湘江崛起,誓挽滔滔。,谁是黄巢,谁为白起?青史他年月旦高。支离甚,笑龙阳馀孽,九尾妖娆。

美新词笔徒娇。向楚国章华学细腰。记怀宁按拍,曾传十错;子云投阁,空反《离骚》。谣诼蛾眉,评量螓首,花面丫头任饰雕。谁怜惜,只赭衣傅粉,坐待明朝。

沁园春

三用“飘”字韵以斥妄人之为李世民,赵匡胤张目者

邈矣赢州,仙李花淫,夹马旗飘。叹巢妃侍寝,丑声藉藉;燕山不复,祸水滔滔。一代人皇,千秋民贼,褒贬休嫌史笔高。君知否?听唐龟宋涕,谚语姣娆(唐乌龟,宋鼻涕,吾乡谚语也。崇拜皇帝者,可以休矣)。

词场我岂妖娇,从不向王门折舞腰。要巴人下里,代言氓庶;引商刻羽,踵武风骚。牧野鹰扬,维师尚父,忍见殷辛朝涉雕(指昆明“一二·一”大屠杀案)。怜鼠辈,似蜉蝣撼树,那有明朝。

沁园春

叠韵赠中共代表团

风马云车,从天而降,赤旗怒飘。喜延京高瞩,群才济济;嘉陵俯瞰,浊浪滔滔。天上星辰,人间麟凤,玄圃昆仑无此鬲。和平使,叱金钗十二,一例妖娆。

皇华妙选多娇,诚黔首苍生肯折腰。看炎黄苗裔,豆萁惨淡;金汤城郭,风雨刁骚。民治评量,政权联合,美璞精缪共琢雕。涂山会,笑防风后至,载骨明朝。

沁园春

孙荪荃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

三楚兴师,北进长征,救国旗飘。指扶桑日落,寇降累累;神州陆起,独挽滔滔。扫尽倭氛,归还汉土,保障和平武力高。千秋事,看江山重整,景物妖娆。

文坛革命词娇,有锄恶生花笔若腰。谱心声万里,直通群众;凯歌一阕,上薄风骚。谁是吾仇,惟其民贼,取彼凶顽射作雕。同怀抱,把乾坤洗涤,解放今朝。12月10日,重庆《新蜀报》副刊《蜀道》刊出董维熙的和词:

沁园春

读老舍先生“如此江山空暮雨,有谁文笔奋云雷”有感。十一月二十八日于市民医院。

多事中原,马正萧萧,旗正飘飘。看大江东西,骨山莽莽;长河南北,血浪滔滔。鸡犬无宁,妇孺有泪,惨雾弥天万丈高。堪怜甚,并孤烟落日,也失妖娆。

山河如此多娇,岂草木无知便折腰?念诸葛桑田,自余文采;孤山梅树,不掩风骚。千里成行,左公玉柳,犹绕关门护大雕。民苦矣,愿屠刀换酒,共醉今朝。12月10日,《和平日报》的“和平副刊”用整版篇幅又抛出颜霁、尉素秋女士、缄林、慰农四人的词作:

沁园春

颜霁

一夜风寒,宇内冰清,故我萍飘。痛白山莽莽,狂飙飒飒;黄河滚滚,祸水滔滔。羊躅迷途,狼奔塞上,语噤偏教唱调高。流离惨,更艰难举步,谁复轻娆。

红梅又弄姿娇,却银压枝头冻断腰。已兴尽骑驴,书空咄咄;嗟无送炭,蠢动骚骚。溟溟天涯,泥流距印,莫认孤鸿是海雕。飞去也,尽迷离扑朔,暮暮朝朝。

沁园春

緘林

万里风云,一曲高歌,意尽神飘。念井冈陈跡,徒呼负负,延安今日,犹是滔滔。如此干戈,亦云革命,愧对陈吴況汉高。君差矣,尚眼空无物,自诩妖娆。 

江山原为谁娇,看无数梟雄枉折腰。笑当年石勒,北踪光武;苻坚僭妄,強附风骚。一代殊勋,须符民意,莫共胡儿睹射雕。犹未晚,与中兴人物,珍重今朝。

国民党顽固派及其御用文人上演的这场闹剧,理所当然地遭到郭沫若、聂绀弩等进步人士的迎头痛击。

12月11日,《新民报晚刊》“西方夜谭”副刊上发表郭沫若写的第一首和词:

沁园春·和毛主席韵

国步艰难,寒暑相推,风雨所飘。念九夷入寇,神州鼎沸;八年抗战,血浪天滔。遍野哀鸿,排空鸣鵩,海样仇深日样高。和平到,望肃清敌伪,除解苛挠。 

西方比美多娇,振千仞金衣裹细腰。把残钢废铁,前输外寇;飞机大炮,后引中骚。一手遮天,神圣付托,欲把生灵力尽雕。堪笑甚,学狙公茅赋,四暮三朝。

家园 《沁园春·雪》:文坛笔战实录 二

12月15日,重庆《新民报晚刊》副刊《西方夜谭》刊出吴景洲和词。

吴景州是《新民报晚刊》“西方夜谭”副刊主编吴祖光的父亲。武进世家,北平故宫博物院创办人之一。精书画、擅诗词,是国内有名的考古专家。因对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十分推崇,特地和了一首。

沁园春·咏雾 

用毛润之先生咏雪原韵

极目层峦,千里沙笼,万叠云飘。看风车上下,徒增惘惘;江流掩映,不尽滔滔。似实还虚,不竞不伐,无止无涯孰比高?尽舒卷,要气弥六合,涵盖妖娆!

浑莽不事妆娇,更不自矜持不折腰。对荡荡尧封,空怀缱绻;茫茫禹迹,何限离骚?飞絮漫天,哀鸿遍野,温暖斯民学大雕(雕,仁禽。弋雕者,辄裸卧雪中,雕飞下翼之,乃就擒)。思往昔,祗天晴雨过,昨日今朝。12月13日,《和平日报》的《和平副刊》再抛出颜霁“叠韵致柳亚子”,与孙俍工、樊旦初、吕耀先的词作:

沁园春·叠韵和致柳亚子

颜霁

一片鹅毛,千里殷勤,万里轻飘。真颠狂柳絮,随风乱舞;凄迷银浪,似涌洪滔。扫地堆狮,沾皮肿狗,寸进阶前欲尺高。直那堪,嘘拂□□□,过甚妖娆。

原来水做娇娇,又不似蛮娘细柳腰。借枝棲庭院,可怜鹤影;阶除穴野,伴共狐骚。落井难骄,瞒天手段,大地龙蛇岂画雕。消灭也,有青天白日,但看明朝。

沁园春·和毛泽东韵

孙俍工

大好河山,昨方雨歇,今又风飘,痛鯨波汹涌,雷奔电掣,狼烟飞起,石烂山焦,血战八年,尸填巨野,百代奇仇一旦销。应记取,我黃炎神冑,原是天娇。 

男儿报国方遥,且莫把孤忠云样消。看楼兰不斩,无还传介。胡炎又炽,正赖班超。满目疮痍,遍地荆棘,国本何能再动摇。君且住,早回头是岸,勿待明朝。

沁园春

樊旦初

应易君左先生呼声,依韵和毛泽东氏咏雪一阕,因物寓劝,切望深思。

谁弄岁寒,方嗟冰冻,又见雪飘。慨蒙蔽万象,便罹森冷,欲掩洪流,空逐奔滔。逼鸟噤声,压桥迷路,莫辨陵谷失低高。雰霏下,隨朔凤起落,浪送妖娆。

乡固別具姿娇,但绽口紅梅笑山腰。仅谢家庭前,聊当柳絮,灞橋驴背,略助诗骚。徒满弓刀,未兆丰年,只此末技等虫雕。东风解,助消逝无痕,不过崇朝。

沁园春

吕耀先

北望边城,云叶初敷,雪蕊旋飄。便寒凝玉宇,风生瑟瑟,光摇银海,浪卷滔滔。赌唱旗亭,寻诗灞上,争似苏卿拥节高。论清胜,只梅花枝上,相映妖娆。 

红颜底事斗娇,更特向樽前舞細腰。记明眸善睞,艳传曹赋,蛾眉工嫉,慨寄屈骚。丽质天生,何如本色,倾国倾城漫琢雕。阴气散,祝青天白日,焕矣來朝。 12月14日,《益世报》的《益世副刊》抛出了小完的两首词作:

沁园春·雪 和毛

扯絮搓棉,将铺又破,款佳还飘。又凭空挟至,罡风腊腊;几番酿就,祸水滔滔。蔡郡宵征,党家夜醉,争让袁安一卧高。决情处,只梅花相对,尽屏妖娆。

倾城本色方娇,且休倚新装斗舞腰。纵南唐辞藻,谁怜绝代;湘累忠愤,枉托离骚。一意孤行,九州错铸,锻羽先看塞上雕。凭寄语,恐消之立见,说甚今朝。

沁园春·读原词和作重有感依前韵

片羽南飞,秋虫送唱,絮逐风飘。叹异端螽起,偏工喋喋;横流溃浊,又见滔滔。柔翰轻拈,狂条曼舞,恶草邪蒿总未高。摩倦眼,看大千世界,魑魅妖娆。

堪嗤作态装娇,料捻断胆豪瘦尽腰。笑西河窃誉,贻讥獭祭;虞山爱龙,未免狐骚。戾气冲天,斯文扫地,我欲穿杨复射雕。论格调,岂晓风残月,辱没今朝。12月16日,重庆《国民公报》(副刊)刊出昌政的和词:

沁园春

昌政

北国风光,千里萑苻,万里朱殷。看长城内外,干戈攘攘;大河上下,浊浪滔滔。山鼠跳梁,原狐奔象,欲与麒麟试比高。和平日,竟张弓舞剑,鸡犬不饶。

汉奸反称英豪,引无数盟邦尽冷嘲。叹若辈愚昧,自掘坟墓;国贼窦武,终即雪消。四方烽火,狐鼠蹊跷,只识目前不后瞧。不已也,与国人共弃,必在今朝。12月18日,是王若飞的舅舅、老教育家黄齐生(1879—1946)的生日。时在延安,他用《沁园春·雪》的原韵和词一首,呈送毛泽东一阅。

沁园春 ·六十晋七感咏

益读毛、柳、钱、谢诸公之作而学步也

竟夜思维,半世生涯,转类篷飘。念圣似尼山,源称混混,隐如桀溺。乱避滔滔,教禀“津门”,师承“南海”,许与梁谭比下高。羞怯甚,笑无盐嫫母,怎解妖娆。

不识作态装娇,更不惯轻盈舞秀腰。只趣近南华,乐观秋水;才非湘累,却喜风骚。秋菊春兰,佳色各有,雕龙未是小虫雕。休言老,看月何共朗,气何其朝。在晋察冀解放区《晋察冀日报》工作的邓拓,也步毛泽东《沁园春·雪》原韵填了一首,充分表达了解放区广大军民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喜悦心情:

北斗南天,真理昭昭,大碕飘飘。喜义师到处,妖氛尽敛;战歌匝地,众志滔滔。故国重光,长缨在握,孰信魔高如道高?芽从头起,果凭谁指点,这等妖娆?

当年血雨红娇,笑多少忠贤已屈腰。幸纷纷羽檄,招来豪气;声声捧喝,扫去惊骚。韬略无双,匠心绝巧,欲把山河新样雕。选今而后,看人间盛事,岁岁朝朝。12月19日,重庆《大公晚报》副刊“小公园”又刊出蜀青和词:

沁园春

蜀青

用原字句敬献作者,暨出席政治协商会议诸公

卅载兵争,千里坟堆,万里血飘。幸长城內外,还余莽莽,大河上下,尚有滔滔。仁者安人,智者化俗,不嗜杀人意最高!试放眼,看弹丸瑞士,绝代妖娆。 

将军倚马多娇,念塞上单衣雪满腰。请记取秦皇、金销十二,服膺宋祖,杯解腥骚。一代天骄,原子宇宙,何必荒城竞射雕。民苦矣!莫谈谈打打,暮暮朝朝。12月28日《益世报》的“益世副刊”抛出雷鸣的词作:

沁园春

雷鸣

眼底龙沙,甫试风摇,继降雪飘。忆扬子江岸,黄云蔼蔼;长白山下,黑水滔滔。策马中原,扬鞭虎落,始觉嵩山天样高。借口妆巧步,倾国妖娆。

河山自古多娇,断流水苻坚亦折腰。叹蚩尤作雾,还羞史记;轩辕建国,吟赞离骚。草莽英雄,林泽豪杰,巧饰文词虫贝雕。休夸耀,看青天白日,旗遍今朝。

12月29日,重庆客观周刊社《客观》第八期发表郭沫若写的第二首和词:

沁园春·毛词和章

说甚帝王,道甚英雄,皮相轻飘。看古今成败,片言狱折;恭宽信敏,无器民滔。岂等沛风,还殊易水,气度雍容格调高。开生面,是堂堂大雅,谢绝妖娆。

传声鹦鹉翻娇,又款摆扬州闲话腰。说红船满载,王师大捷;黄巾再起,蛾贼群骚。叹尔能言,不离飞鸟,朽木之材未可雕。何足道!纵漫天迷雾,无损晴朝。

在同期《客观》上,聂绀弩发表了一篇驳“帝王思想”论的辩论文章《毛词解》,他在批驳董令狐和杨依琴对毛词的丑诋曲解的同时,阐述了毛词的思想内涵和主题。指出毛词上半阕的头几名是“用雪、用白色、用寒冷来象征残暴的统治”,“而评论家反说作者欲与天公试比高,完全胡扯。”下半阕“翻成白话,不过说:强盗们,汉奸们,封建残余们!你们想用武力统一中国吗?你们自己认为可以成为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成吉思汗吗?你们错了!那不过是历史上的一些无知识、无思想的野蛮家伙。他们过去了,他们的时代过去了。今天,不是光靠武力、光靠蛮横可以得到天下的。要在今天成为一个人物,必须理解的多一些,必须自己成为一个知识者乃至思想家,必须能够代表人民的利益……试问这与封建余孽或帝王思想有一丝一毫的相同吗?不!刚刚相反,它是反封建的,反帝王的!”

沁园春

聂绀弩

谬种龙阳,三十年来,人海浮飘。忆问题丘九,昭昭白白;扬州闲话,江水滔滔。惯驶倒车,常骑瞎马,论出风头手段高。君左矣!似无盐对镜,自惹娇娆。

时代不管人娇,抛糊涂虫于半路腰。喜流风所被,人民竟起;望尘莫及,竖子牢骚。万姓生机,千秋大业,岂惧文工曲意雕?凝眸处,是谁家天下,宇内今朝!1946年1月3日《和平日报》的《和平副刊》抛出了胡竞先的词作(尚未找到)。

1946年1月25日,由中国民主同盟陶行知任发行人、邓初民任主编的《民主星期刊》第16期也刊出了圣徒的和词:

沁园春·读润之、亚子两先生唱和有感而作

放眼西南,千家鬼嚎,万户魂飘。叹民间老少,饮寒累累;朝中上下,罪恶滔滔。惟我独尊,至高无上,莫道道高魔而高。君不见,入美人怀抱,更觉妖娆。

任他百媚千娇,俺怒目横眉不折腰。我工农大众,只求生活;青年学子,不解牢骚。休想独裁,还我民主,朽木之材不可雕。去你的,看人民胜利,定在今朝。1946年1月25日,由易君左在《和平日报》上抛出《再谱〈沁园春〉》,而就此草草收场。

再谱《沁园春》

前和毛泽东《沁园春》原韵一阕,久不作调,生疏已极。刊登《和平日报》后,幸承海内词人,闻风兴起,竞制新腔,同伸大义。乡聚落寂,忽接教书,皆阅《客观》第八期,有因“毛词”谩骂及余而致其愤慨者,并询余见之否?然余实未之见。余意《客观》编者储君安平与余尚有旧谊,其尊伯南强先生尤为余忘年深交;张、聂诸君,神交已久。或不致误逞一时之意气,贻文人无行之讥,故淡然置之。至昨日有友自城返乡,乃以《客观》第八期见示,捧读一过,心仍淡然。而旁观之诗友文朋,则弩目奋张,代抱不平甚矣。余心国本之飘摇,群言之庞杂,如政府已开诚布公,而士大夫尚不肯互谅互让,则将沦国家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境。余一生不靠党吃饭,亦从不知阿谀善颂善祷之词。凡欲所言,一本良知,知我罪我,在所不计。且如其为“民主”则但宜批评,何效王婆骂街之丑态也,以此致海内词坛。

异说纷纭,民命仍悬,国本仍飘。痛青春不再,人生落落;黄流已失,天浪滔滔。邀得邻翁,重联杯酒,斗争钩心意气高。刚停战,任开诚布信,难制妖娆。 

朱门绣户藏娇,令瘦影婆娑弄腰。欲乍长羽毛,便思扑蹴;久贪廪粟,犹肆牢骚。放下屠刀,归还完壁,朽木何曾不可雕。吾老矣,祝诸“前进”,一上当朝。

难能可贵的是,当时关押在重庆渣滓洞监狱的《民主报》记者、中共党员唐弘仁,在狱中读到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后,倍受鼓舞,也和了一首,在难友中秘密流传:

大地回春,号角雷鸣,大碕飘飘。羡北阙干戈,势如山岳;南朝金粉,尽付滔滔。皇室崩颓,皇军披靡,解放声声此日高。中原地,看旌旗招展,分外妖娆。

休云民气方娇,令绝世奸雄也折腰。笑庙堂宵小,丑形毕露;帮凶滚滚,难卖风骚。窃国枭雄,殃民四寇,已似南山落网雕。天亮矣,喜扬眉吐气,计取今朝。

1946年初,远在华东战场的陈毅,得知发生在重庆文坛上的笔战情形时,连续填词三首以捍卫毛泽东的咏雪词,痛击发、反动派的唱和文字:

沁园春

一九四六年二月,山东春雪压境,读毛主席柳亚子咏雪唱和词有作

两阕新词,毛唱柳和,诵之意飘。想豪情盖世,雄风浩浩;诗怀如海,怒浪滔滔。政睱论文,文余问政,妙句拈来着眼高。倾心甚,看回天身手,绝代风骚。

山河齐鲁多娇,看霁雪初明泰岱腰。正辽东鹤舞,涤瑕荡垢;江淮斤运,砌王浮雕。池冻铺银,麦苗露翠,冬尽春来兴倍饶。齐喜欢,待桃红柳绿,放眼明朝。

沁园春·斥国民党御用文人

毛柳新词,投向吟坛,革命狂飙。看御用文人,谤言谍谍;权门食客,谵语滔滔。燕处危巢,鸿飞寥廓,方寸岑楼怎比高?叹尔辈,真根深奴性,玷辱风骚。

自来媚骨虚娇,为五斗纷纷竞折腰。尽阿谀独夫,颂扬暴政;流长飞短,作怪兴妖。革面洗心,迷途知返,大众仍将好意招。不如是,看所天倾覆,殉葬崇朝。

沁园春·慰柳亚老

妙用斯文,鞭笞权贵,南社风骚。历四番变革,独标文采;两番争战,抗日情高。傲骨峥嵘,彩毫雄健,总为大众着意雕。堪一笑,尽开除党籍,万古云霄。

服务人民最娇,是真正英雄应折腰。看新型政治,推翻封建;新型军队,杀敌腾骁。更有同仇,民主联合,屹立神州举世骄。抬望眼,料乾旋坤转,定在今朝。

1946年2月16日,在昆明的缪秋沉,因为他儿子在昆明“一二·一”血案中身受重伤,悲愤之余,“摭辞步韵,聊以写忧”,也和了一首。

沁园春

缪秋沉

顷读《大公报》毛润芝,柳亚子《沁园春》联咏。适雪飘南国,念天下求定已久,而犹子祥烈,竟以此捐其一足。因摭辞步韵,聊以写忧,忧弗自胜,非敢效颦也。

筚发篥烈,人间何世,漫野雪飘。恨白山黑水,长年攘攘;龙门巫峡,万古滔滔。黉舍怒涛,碧水血腥,枪声难掩掌声高。伤心甚,哭青黎涂炭,青蛇妖娆。

怕听黄鸟交交,引多少倚闾尽削腰。传蓟北方收,诗书漫卷;慧孛复临,中原纷骚。说甚天娇,四维都绝,书生难掩口舌雕。且瘗笔,看匝地烽火,惆怅今朝。

1946年3月22日,资深作家蒋锡金应范长江要求在淮阴《新华日报》(华中版)上发表了解说毛泽东《沁园春·雪》的文章《咏雪词话》。

文中写道:“这一首词只所以伟大,谁都可以从它的意象、气度和胸襟中感到。这是代表了目下向前更跃进一步的时代的声音;也是表达了出自人民、属于人民的伟大革命领袖的声音。”此文及时驳斥了御用文人的谬论,道出了此文写作的内情。

柳亚子的挚友黄齐生先生,1946年3月代表延安各界来重庆慰问在“较场口事件”中被国民党特务打伤的诸先生期间,读到宵小之辈对柳亚子的攻讦之作。愤怒之余,步毛泽东《沁园春》韵填了一首:

是有天缘,握别红岩,意气飘飘。忆郭舍联欢,君嗟负负;衡门痛饮,我慨滔滔。民主如船,民权如水,水涨奚愁船不高?分明甚,彼褒颦妲笑,祗解妖娆。

何曾宋子真娇,偏作势装腔惯扭腰。看羊胃羊头,满坑满谷;密探密捕,横扰横骚。天道好还,物极必反,朽木凭他怎样雕。安排定,有居碦父,走马来朝。

这首词是1946年4月6日黄齐生先生返回延安前两天,到郭沫若家辞行时书赠郭沫若的。4月8日,黄齐生乘飞机回延安在黑茶山遇难。该词后来随同郭沫若《民主运动中的二三事》一文的发表而流传于世。

1946年7月,郭沫若在上海出版的《周报》第46期上发表文章《摩登唐·吉坷德的一种手法》,点名批驳了王芸生《我对中国历史的一种看法》对毛词的曲解。

该文写道:“就词论词,在专门研究声律的看来,或许有些地方犯了毛病。然而气魄宏大,实在是前无古人,可以使一切尚绮丽、竞雕琢的靡靡者骇得倒退。”“毛泽东是不是在提倡复古,奖励迷信,鼓吹帝王思想?这些问题要拿出来讨论都觉得有点无聊。王云生先生也会明白,不会有头脑正常的人来和他纠缠这些问题的;所以他才阔步文坛,单枪独往。威风是很威风,戳穿了必竟学是有点象唐·吉坷德。”郭文还谈了自己对这首词寓意的理解,他说:“我的揣测是这样:那是说北国被白色的力量所封锁着了,其势汹汹,欲与天公势比高的那些银蛇腊象,遍山遍野都是,那些是冰雪,但同时也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甚至外来的成吉思汗的那样一大批‘英雄’。那些有帝王思想的英雄们依然在争夺江山,单凭武力,一味蛮干。但他们迟早是会和冰雪一样完全消灭的。这,似乎就是这首词的底子。”

不久,此文又刊登在重庆出版的《萌芽》月刊8月号。

1946年10月20日,范文澜在晋冀鲁豫边区出版的《人民日报》上刊发了他用白话文翻译的毛词,题为《〈沁园春·雪〉译文》。这是毛泽东诗词的第一篇白话译文。译文比较准确的表达了原作的精神,对毛词的广泛传播,帮助人们扫清阅读毛词的语言障碍发挥了重要作用。

这是北方的风景啊!千里万里的大地,被冰封住了,大雪飘飘地落着。老远望去,长城里边和外边,只是一片空旷;黄河高高低低,波浪滚滚的河水,一下子冻结不流了。一条一条的大山,好像白蛇在舞蹈;一块一块的高原,好像白象在奔跑。大山高原,都在跳动,要和老天比一比谁高。等到晴天,看鲜红的太阳照起来,像个美女抹着胭脂,披着白衣,格外地美妙。

中国国土这样的好,引起无数英雄争着要。可惜那,得到胜利的皇帝,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武功虽然很大,对文化的贡献却嫌少。名震欧亚的成吉思汗,只懂得骑马射箭打胜仗。这些人都过去了,算算谁是真英雄,还得看今朝。

1945年重庆谈判后,在重庆乃至全国围绕着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以《沁园春》的词牌形式展开的这一场“文斗”,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文学史上的一大奇观。

正因为这首词在重庆引起的这场笔战,使全国人民重新认识毛泽东,使全国著名的“文人墨客”另眼相看毛泽东,就连毛泽东的对手,蒋介石先生也得“刮目相看”毛泽东。从此,世人知道毛泽东不仅仅是政治家、军事家,而且还是卓越的文学家和伟大的诗人。

这首词不但轰动重庆,轰动全国,还轰动了海外华人世界。菲律宾《华侨导报》在转载毛泽东这首词时,编者在前面加了一段前言:“这首词的作者,难道就是那个刚刚离开重庆,喜欢穿粗布衣服的共产党领袖吗?是的,是他。世人从此知道了毛泽东不独是政治家、军事家,而且是卓越的文学家,伟大的诗人。这首咏雪的《沁园春》词,无论置诸任何古今中外的伟大诗作之中,也都是第一流的杰作中之杰作也!”

毛泽东于1945年10月11日返回延安后,对重庆的文坛的这场笔战亦十分关注。当柳诗发表后,仍留在重庆的王若飞将柳亚子、郭沫若等在重庆当地报刊上发表的和词收集起来,寄给毛泽东。

1945年12月29日,毛泽东至今黄齐生先生,信中说“若飞寄来报载诸件付上一阅,阅后乞予退还。其中国民党骂人之作,鸦鸣蝉噪,可以喷饭,并付一观。”

1946年1月28日,毛泽东在致柳亚子的信中,谈了读柳所赠诗词的感受:“先生的和词及孙女士(即孙荪荃)的和词,均拜受了;‘心上温馨生感受,归来絮语告山妻’,我也要这样说了。总之是感谢你,相期为国努力。”

对于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的这场围剿,我党以大局为重,未予理睬。按照毛泽东的指示,重庆的新华日报既未另发和词,也未发反驳文章,只是在1946年5月23日,转载3月22日淮阴《新华日报》(华中版)上蒋锡金的《咏雪词话》时写了一段“编者按”。其中写道:毛泽东同志咏雪一词刊出后,一时唱和甚多,然而也不乏好事之徒,任意曲解贬低,强作解人,不惜颠倒黑白,诬为封建帝王思想。乃“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题外话

面对全国各地兴起的《沁园春·雪》唱和热潮,国民党顽固派最先不相信《沁园春·雪》是出于毛泽东的手笔,甚至造谣说系柳亚子“操刀之作”。

对此,1993年6月24日,香港出版的第35期《东周》杂志发表了黄先生写的题为《毛泽东词绝非柳亚子代笔》的文章。该文的小标题“论词毛胜柳”的那部分作了比较后,得出结论:毛泽东的词,不可能由柳亚子代笔。还说:“柳亚子和词的气魄气韵,思想境界都大大不及毛泽东原词”。

2009年的互联网有贴子传言《沁园春·雪》不是毛泽东原创,而是秘书胡乔木的作品。此言一出舆论大哗,又引起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论战。

近期《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了胡乔木的女儿胡木英。

记者问:有人说《沁园春·雪》是你父亲写的?

胡木英:不是。父亲没参加过长征,壮丽景观没经历过,这不是凭想象就能写出来的,而且按照父亲的性格,他不会写出主席那样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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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考文献

①《红墙大事2--中国革命和建设过程中历史事件真相》(上)张树德 著

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第1版

②《史诗华章--徐焰将军谈毛泽东诗词》 华艺出版社 2009年7月第1版

③《毛泽东诗词辨析》郭思敏 主编 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10月第1版

④《〈毛词〉书后:郭沫若驳“帝王思想”》 尹凌 文《红岩春秋》2008年第4期 

⑤《1945年〈沁园春·雪〉发表以后》 苏辛 文 2005年10月27日《人民政协报》

⑥《神来之笔胜千军》 胡国强 文 《党史文汇》2005年第12期

家园 非常详尽!鞠躬谢!

“帝王思想”之说,阿原强烈相信,是小人之心不识君子之腹。

1925年的《沁园春 长沙》问:“谁主沉浮?!”是反诘,以不屈不服语气。

在一九六几年的《贺新郎 读史》,他还写出(注意,这时已经夺取江山啦!):

“三皇五帝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俺以为,“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同此意。毛始终是把自己看作人民中的一个,他带领和代表人民造反,他们成功了。他也就只把自己的功绩记为“导师”。言:师范出身,学这个的。

这当然是蒋家王朝的文人们无法理解的大境界。

家园 一首诗居然能搞出这么多麻烦来,这些人可真能折腾

这也是我瞧不上中国传统文人的原因,时间都放在打嘴巴官司上,哪里还有功夫办实事。

家园 象曹操一样,毛这样的千古一人

气度宏大,所以诗文反倒在其次了,他们毕竟不是专业诗人,而是专业的政治家,军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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