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三十二年的感慨,后悔吗? -- 抱朴仙人
我自己那些出国的朋友们,多数有其不得已之处,只有很少是满怀憧憬出去的。受到伤害,不能一展抱负的占大多数。
我自己没出去,但是对于出去的人也并无不满,他们在国内也许只会成为牺牲品而已。国家之上有民族,民族之上有人类,说的虚一点还有学术。但能有所作为,何必计较在哪里呢?
至于各自有失有得,酸甜苦辣,自己知道也就是了。
呵呵,照仙人说的,一直在务虚。觉得没劲,准备回来品尝酸甜苦辣了……
这两天有个新闻:中国造世界最先进海洋石油平台 进军南海深水油田
您啥时候给咱们蒸个包子,八一八这钻井平台的内幕?
还看到评论说这个大杀器一出手,南海问题的咱们就更主动了。您给评评?
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
原来不能给自己送花 也不能在各个地方写 啧啧 还是浮游生物⊙o⊙
老仙还是着相了。
您这篇文章里充满了矛盾,句句强自开解,大言斐然;却还是没超脱起来。您给自己找出了出路,却踟蹰不前。也许您其实堵在了另一条路上吧。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老仙你没通,这会儿堵住了。
照我浅见,楼下河友们与其啧啧赞叹,不如宽慰开解。
自己内心定了,烦恼就没了。可是谈何容易。
继续想下去是找不到出路的,强自试图遗忘烦恼也不算痛快。干点体力活,出一身透汗,睡一觉,也许会好一些。
据我所知,在国门开放的这30年间,出国人员的组成,经济条件,思想状态,出国基本原因等是有很大变化的。具体到每个人身上,也有很大不同.
仙人那一辈人中的出国人员,我认识的极少。印象中经历坎坷的人占了大多数。
90年代初期,我的一些同学也出国了,我一个朋友,考T考G,折腾了两三年,终于拿到一所不错学校的TA(教学助理)奖学金。他走的时候从人民银行按规定兑换了60美刀,家里怕不够,又从黑市上给他兑了100。西北航空的机票是请在美国的中国同学代买的。到了以后用奖学金分期还上。
我那时根本没有把出国作为自己的一种道路选择。当时还是很理想主义,这就是我的国家,生于斯,长于斯。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使它变得更加美好。自己也应该能够过上好的生活。我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尚在。再有,我自知自己英文水平有限,当初过四级就是烧了高香了,实在没有信心能拿下TOFEL和GRE。更关键的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国,语言,文化,饮食,生活习惯等等,都还是国内好啊。
我先是在一所二流大学读研究生,随后很自然地就留校当了老师。我读研究生的导师是父母的故交,对我多有照拂。他在我们系属于一言九鼎的人物,门生弟子把持着多数重要职位。他自己在90年代更上层楼,成了学校的主要领导之一。到他功成身退,已经是我出国后的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读研究生和刚工作的那几年,真的是很幸福,学习,工作没有压力,经济上也完全没有压力。于是谈恋爱,结婚,顺顺当当评上了中级职称,有了了近60平米的房子。再混几年评上高职,换一套更大的房子眼见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妻是家里的独女,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两边的老人都住得离我们不远,都有可观的退休金和福利。偶尔我们买点东西去孝敬孝敬,结果拿回来的比带去的还多。我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幸福着。
在单位里我自然就属于我导师这一派的人,这一派好比四川唐门,当然的毒一份。有什么好处,学院的院长书记自不会把我们忘了。几个系主任,办公室主任都是一门出来的师兄弟。平时吃吃喝喝,嘻嘻哈哈,到也没见过谁不仗义。反正大老板还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最终可以到他那里去说理摆平。
那时教师的工资并不多,但是时间比较自由,有寒暑假。系上的小金库里有一些钱,总能想办法拿一些出来用。再有就是接课题做项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收入还是不错的。后来高校扩招,钱就更多一些。
如果我只是呆在象牙塔中教书,搞一点课题,或许这一辈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了。实际情况是从90年代中期开始,我开始参与一些项目的接洽管理,打交到的主要是省,市,区县一级以及大型国营企业的大小官员.具体的情况就不多说了.反正是了解得越多,失望就越大.
我所受的教育,对于不公正,特别是资本和社会制度带来的不公正,进行了极其严厉的批判,这使得我对于社会公正具有很高的期望. 期望越高,它和现实的反差就越大. 心态就越不能够平衡. 另一方面,我所受的教育并没有指明建立公正社会的手段和努力方向.在通过革命, 砸碎旧社会,建立新秩序的想法已经被证明行不通,而其它变革渠道大都被堵死的情况下,除了发几句牢骚以外,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可干的. 还是闷声拿钱的好,只要这些不公正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这种情况在我这一代人中可能具有普遍性,心目中的理想社会与现实相差太多,成了一种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不管如何有钱,如何得意,如何受人尊敬,在午夜梦回的的时候,总有一种巨大的遗憾和莫名的焦虑.
现在想起来,那时发生的两件小事对我下定决心出国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只不过年纪不饶人,重体力活是干不动了。
仙人此文早就拜读,当时就想写点什么,可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有些踌躇,有些顾虑,因为自己的感慨怎么都摆脱不了对现实的一些抱怨,一些不满,而自己从来都觉得积极向上的东西更有价值一些,于是心想莫不如与仙人私下交流。今天看到guagua的回帖,重新燃起自己的些许感慨,还是写出来吧,写成文字留在论坛,算是青春的印记(虽然我好像也不青春了),没准20年后再读起这段文字有些别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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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走进大学校门,那时候的口号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那时候我还小,傻乎乎地陪着大哥大姐们读书。
十三年前走出大学校门。出国那时候对大部分人来说并不是特别容易,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应该出国,直到实在禁不住爱情的召唤选择出国这条路。非常幸运,自己能有机会到世界级的大学,接触到最前沿的科研项目。四年后顺利完成学业后,又有机会到另一所世界级的大学跟最牛的大牛继续作科研。实际上自己并不觉得比同龄人优秀,运气使然加上些自己的努力。这些经历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世界级大学是如何对科研进行管理,也了解到这些大学里研究工作是如何进行的,自己野心也就慢慢大了起来。如此若干年以后,我觉得自己明白些做科研的道理,或许准备好了,可以独立做点事情。
随着国家富强,来自祖国的好消息越来越多,那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科研经费多如毛,科研条件相当好,有点本事就能搞。于是周围的朋友开始蠢蠢欲动,自己也不安分起来。我还真仔细算了一笔帐,在美国即便是自己朋友圈内,各种师兄弟们水平高的比比皆是,自己毫无优势可言,没准回国能开出一片天呢。我对比过中美顶尖大学里研究生生源,我对比过科研经费申请的难易程度,我甚至对比过未来可能的职位的高低。比较来比较去,觉得除了开始时候生活艰难一些以外,其他方面都是对自己来说回国更有些“优势”。
想回国真的不太难,特别是如果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什么都不需要的话。不过后来发现对于“理想主义者"来说回国生存“太难”了。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生活上的难,也有事业上的难.
现实在三个方面让我非常不满,非常失望。
一是做科研的大环境并不好.处处体现着金钱至上,利益至上,但是却发现文凭不值钱,学位亦不值钱。
现在文凭真的不值钱.你说你是世界最牛的大学毕业的,又怎么样?了解你的人承认,不了解你的人可以马上找出若干个活生生的例子说明文凭是可以伪造的.所以,现实给理想主义者上的第一课是"文凭"仅仅是用来换取金钱和地位用的,如果你没有一开始用它来作为筹码得到些利益,那么你out了.
在美国,作为一位博士是很荣耀的事情,很多博士毕业的人会在自己的名片名字后面专门印上Ph.D,博士答辩后,参加答辩的老师会祝贺你"This is your life achievement!"那一刻心情很爽,虽然后来发现现实是越往高处走,越不容易找容易的工作(这话好像跟没说一样:).在美国学历越高,那么社会对你的要求就越高,你必须有真本事(博士水平)才能得到相应的位置。因此,在美国,博士并不容易找工作,但找到工作了,一定是能发挥他才能的位置。没有哪个公司愿意花博士的钱找个博士干不是博士该干的活。而在国内我发现非常不同。很多同学念博士并不是真的对科研感兴趣,而是实在没别的事儿可干,毕业后找工作也是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我总觉得混饭吃何必要辛辛苦苦念一个博士出来呢?
学校的教授们好像也不是很注重对博士独立科研能力的培养,很多比较成功的教授拥有大量的博士生资源,却把博士当作实验员或者程序员来使用。而这样生产博士的后果就是,很难分清博士与普通硕士生甚至是本科生的区别,于是博士也不值钱了,文凭也不值钱。
甚至教授这个原本应该受到普遍尊重的职业,现在也在街头巷尾嘲笑的话题中占了不少的比例。二十年前有句口号叫做“搞导弹的挣不过卖茶叶蛋?”那时候教授是没有钱的,现在教授们经济上有所改善是不假,但这种经济上的改善实际上并不是通过国家对教授工资的提高,而更多的是通过教授个人巧妙使用科研经费,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为“潜规则”,要知道这种自降身价的行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你做的,那么别人就说得。不想服从“潜规则”的人们此时继续顽强生存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怎么做也都要背上个骂名,还是先捞点实惠再说吧。让我比较疑惑的是国家可以高薪养公务员,却为何不愿意高薪养教授?
二是年轻教授的生存极其艰难。
那些年轻教授们手中没有博士生,只好抱粗腿,扮演着group leader(研究小组组长的角色),年轻教授对科研经常有自己的想法,也愿意与博士们更频繁地研讨题目,实际上很适合博士生的成长,可是当年轻教授在使用大教授们为他们提供的学生的时候,他们往往并不敢充分使用这些学生,因为他们有对学术成果credit的分配顾虑。你可以想象这种景象,大教授们高高在上地统领着军队,年轻教授们缩手缩脚地冲锋陷阵,攻下了一个又个容易攻下的山头,尽管很多所谓的山头根本不需要攻占。年轻人们想生存必须要首先完成尽可能多的任务,那些开疆扩土的事情,年轻教授们宁愿自己单枪匹马,同时期盼着上天的垂青。而在生活上,年轻教授们的工资水平低得可怜,可怜到逼迫他只好天天进行战斗,并将做战后争得的封赏用来填饱肚子,哪来的精力想开疆扩土的事情。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最后胜出的年轻人终于也有了统领军队的资格,可惜一方面岁月消磨掉了年轻人的斗志,另一方面,到头来发现那些未被开拓的疆土现如今已经插满了国外同龄人们的旗帜。这是个人的悲哀,也是集体的悲哀。
于是当初关于科研的所有的设想都成为空话。国内学生资源确实丰富,但支援分配很不均衡,年轻人能得到的资源非常有限,如果想生存的话,能够独立做科研的机会并不多。与之相关的是,科研经费对有根基的人来说是容易申请一些,但是即便对这些人来说,在他们没有可以随便支配的资源保证的情况下,对项目方向的把握往往有所保留,放不开手脚,顾虑重重。如今科研竞争如此激烈,战机稍纵即逝,既便这些年轻教授开始的水平与国外同行们不相上下,但一交上手就会发现,使用100%的力气尚且不易保证成功,何况根本就使用了10%的力气呢,几个回合败下阵来根本不足为奇。
国内的年轻教授们之所以不出成果,在我看来这是环境使然更多一些,而非年轻教授水平真的差很多。或许决策者们也觉得国内的大环境不好,于是出台各种各样“看起来很美”的政策。仔细看来发现这些政策基本上是给功成名就,甚至是功成身退的准备养老用的。或许他们觉得,羊群走路靠头羊,走出困境最好的办法是找个领头的率领大家走出去,可是我却觉得这是本末倒置的行为。召集几个领头羊,或许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但多半是在重复领头羊已经走过的路,那边的青草或许多些,却多是别人啃过的。而且召集头羊的代价不菲,万一头羊心思不正,抑或更多的是头羊对于新环境不适应因此对于面临的困境也无能为力,该如何应对?目前看,决策者和执行者们并无应对之策。以上是我对这些政策决策和执行者善意的猜测,而恶意的话,那就是这些领导们也不外乎就是急功近利,爱慕虚荣。或许他们想的仅仅是,如果学校能说服一位世界顶级大学的顶级教授来学校“任教”,哪怕是挂个名,那学校也觉得是风光无比的事情,总比招若干个默默无名的小喽罗看起来离世界一流大学更近了些。可惜风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抱怨归抱怨,在此我想呼吁那些决策者们。视野再放开一些,魄力在放大一些,在大肆招募领头羊的同时,也给那些急需照顾的小羊们多加的养料。如何做?很简单。大幅度提高国内任教的年轻教师的工资,至少能够让他们无需从科研经费里捞钱养家糊口就行,在待遇上缩小年轻教授与年老教授的差别,继而想法在世界范围内,吸引有实力的年轻人,先给他们充分资源加上几年时间,然后淘汰不符合要求者。少召一个领头羊,足够养活十个(甚至更多)小羊了,小羊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存活率,这个买卖就没有什么不划算的。投资领头羊,投资的是现在,而投资小羊,投资的才是未来。不过目前看来,我这里的想法基本上是一厢情愿,因为最让人不满的地方是下面这一点。
三是外行领导内行,行政人员掌握资源,科技人员使用资源
先聊聊美国大学对资源的管理情况。美国大学分公立和私立两种。公立大学和私立大学在资源获得以及分配上确实有不小的差别。在公共资源获得上,公立大学有很大一部分办学基金是来自于国家或州的税收,但是私立大学更多的是来自各界的捐助;在公共资源分配上,有些规模较大的公立大学,院长(dean)和系主任(department head)在公共资源分配上有比较大的权利,更多的规模比较小的学校则采用的是系主席(department chair)。系主席基本上一方面可看作是系里教授们的领导者,另一方面也可以看作是学校高层与教授们之间的联络协调员。这些担任department chair的教授们,他们或许在制定院系发展方向上有更大的power,他们或许在统筹分配院系公共资源上有些许权限,比如说在招收新教授,跟新教授讨价还价,决定拨给新教授启动资源方面确实有更大的powder,但他们并没有将公共资源任意分配的权利。每个教授有自己的经费,那么他自然可以自由招收学生,可以自由决定研究方向,他们的经费按需要向学校上交一定的overhead以后,基本上完全由自己支配作为科研经费使用。在招收研究生(research assistant)上面也是完全平等的,不管你是年轻的assistant professor还是年老的professor.很多学校专门提供teaching assistant,这样有些错过招研究生的教授,或者临时没有足够经费的教授可以使用teaching assistant。这样保证教授们机会均等,剩下的成功与否就是靠个人努力了,在美国大学教授科研管理过程中你基本看不到行政干预的影子。一个教授可以终生不任职任何行政职务,但这根本不影响他在学术上不断取得成就。
国内完全是另一幅景象。首先,科研人员获得经费上交学校后,却无权决定如何使用这些资源。国家给大学拨发的大量款项,也大多用于学校的公共设施建设,用于房地产的开发,分给各院系基层科研人员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所有公共的资源是完全由有行政职务的人员进行分配的,因此如果作为一名科研人员如果想获得更多的资源,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取得行政职位。然而,取得行政职位的游戏规则与进行科研的游戏规则完完全全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最后结果是一方面参与行政成了有机会搞好科研的决定性因素,另一方面,过多地参与行政一般很难再专心于科研。于是搞好科研也就渐渐变成一句空话。上面说得还仅仅是以一位真正的科研人员的发展为参照,这些人中,不排除会涌现出来那么一两个意志坚强,两手都硬的主,不过大多是称霸国内,拿到世界范围内就很难说了。
至于各种各样的行政人员制约科研人员的事情就更多了,不提也罢。
在这样的体制下,基本上可以保证全心致力于科研的年轻人一定没多少机会。哪怕你给年轻人的工资提高了,让他安心于科研,可是我想破脑筋也想不出来,如此体制下,如何可以让年轻人获得与国外大学搞科研的同龄人同等情况下相当的科研条件(特别是可自由支配的资源上),使得这些年轻人不至于在与国外同行赛跑中被越拉越远?
我想,如果还是个理想主义者的话,那么面对这个现实就只能把所有的口号放到一边,按照现实的游戏规则玩,直到有一天真的修炼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然后想法修改游戏规则,这是有可能的,然而最大可能性将是,游戏规则没改,自己只好改了,原本想做历史的见证者,却发现自己只有跟历史的大浪随波逐流的份.于是我只好承认,理性与现实的差距很大,很大.
在现实世界面前,个体是渺小的.当理想与现实矛盾的时候,坚持自己的理想必定会被现实抛弃.而不坚持自己的理想呢,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富强倒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理想破灭而停滞下来.
如果此时有走和留两种选择的话,选择留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这必定是真的勇士;而选择走,我觉得也无可厚非,亦可算智者.欲成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的情况下,不如继续远远地修炼自己,或许在远离尘世的深山里修炼进展更快呢,以退为进何尝不是一种策略.做智者当然有从此失去机会的可能,可做勇士亦有成为烈士的可能.人们总倾向于做对自己的现实最有利的选择,理想主义者更梦想自己有披上七彩圣衣的那一刻,不过现实更可能是"你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十四年以后,我回头看自己此刻的选择,会后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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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些文字仅仅是曾经的理想主义者发些对理想与现实差距的一些个人感慨,如果有些看似豪言壮语的话,也只不过是激励自己应该继续努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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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 回国对科研工作者, 只有到了功成名就的时候才可以考虑。
年轻的回去, 就是学术自杀啊。
这样一来,谁还愿意去申请经费?换了我也要去当个官,去决定如何使用别人申请来的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