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授权转载阿耐的小说片段---解放(十一) -- night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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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现在对太太印象挺好的

虽然为人刻薄了点,费尽心思让丈夫的事业能延续就是一大功。

做成一件事,有的时候需要唱红脸的,有的时候需要唱白脸的。太太就是那个唱白脸的。不招人喜欢,但少了就是不行。

家园 太太是实干家,老爷是理想主义者,完美结合

太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善待前任太太的孩子,但对老爷忠心耿耿.

家园 这样才好看。如果太太也好的话,那就是一家圣人

这小说就不用看了。

说起来,启元和他媳妇之间就没什么意思。比《蜗居》里的海萍、海藻那两对之间的故事差远了。

家园 那才是源远流长的基础

这个故事的吸睛点不是轰轰烈烈地爱情,所以启元和他老婆没有特别的故事.它的高潮起伏在于重大事件,重要时刻每个人的表现与选择,以及所激起的火花和震撼.

家园 【原创】授权转载阿耐的小说片段---解放(十八)

授权转载阿耐的小说片段---解放(十八)

县立小学的经费倒是很快划拨下来,虽然不够数,可好歹小学又有支撑下去的实力了,宋校长一步步地通知先生们与校工们返校教学。启元不得不退出校工宿舍,让给其他先生们住,他只能携家带口住回上思房。他倒是罢了,忆莲白天黑夜都被太太盯着,很是吃苦。好在忆莲思想很传统,即使启元支持她可以反抗太太,她都觉得那样不妥,媳妇进门当然要听婆婆的,要不哪来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说法。

到处都在显露出百废待兴的样子,启元也开始对后妈一统上思房的现状产生不满,他自己吃苦也罢了,他见不得后妈为难忆莲和团团。他跟爹爹讨论,打算再去上海工作。但是宋老爷坚决不同意,日本鬼子虽然投降了,可时局看上去并不稳定,他不愿儿子又跑去千山万水之外。启元想不到爹爹会挽留,感觉脸上有了光彩。可是抗战前那爱德华洋行的中国老板托人带信给启元,让启元考虑再去上海工作。启元左右摇摆,遇到宝瑞的时候很想听听宝瑞局外人的意见。

宝瑞也正彷徨呢,他原想拿点儿钱回家买几块地,把祖宗留下来的破屋子翻修一下,然后娶个媳妇过安稳日子。不料战后人心思稳,人人想着好好过长远的好日子,宝瑞拿着钱都没地方买地,不像打仗时候地价飞跌都不一定有人买。宝瑞心想,总不能靠做点儿针头线脑的小生意来养家糊口,他想到早年见识过的遍地黄金的大上海。因此启元与他一说,两人居然殊途同归,一拍即合。启元拖上家小,宝瑞带上家中那不肯读书的老二,两人互相照应着一起乘船去上海。

启元想不到爹爹会如此激烈地反对他去上海工作,即使他已在上海落脚,爹爹依然写了一封长信,斥他放弃教书先生的工作,只贪图自己在大上海的享乐。启元很是委屈,他好歹也是不错的脑子,不错的能力,在小学先生们当中,他的学识算得上前三名,可在小学被爹爹大公无私地压着,在家被后妈刻意欺压,弄得他碌碌无为,生活还得仰人鼻息,连启樵都可以看不起他,爹爹为什么不体谅他呢。是朝华的一封长信让启元坚持留在上海,朝华在信中说,等她的孩子再长大一些,她也打算来上海工作,摆脱后妈那无处不在的阴影。为人在世,可以穷苦,但绝不可寄人篱下。

启元很快就在上海安顿下来,他继续在爱德华洋行做会计,做老板的亲信,忆莲在老板的介绍下,进一家幼稚园当老师,团团顺理成章也进了那家幼儿园。启元想帮宝瑞找工作,但宝瑞做人眼明手快,很快就在上海找到刘团长的同仁好友,在那人的帮助下,宝瑞进了一家规模挺大的机床厂。机床厂老板听刘团长同仁介绍,很是赏识宝瑞为人之仗义,想把宝瑞留在身边做助手,但宝瑞希望从头学技术,做个扎实的人,老板再度欣赏,给他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师傅。宝瑞于是在他战斗过的城市落脚了,他工作之余,报名了一家工人夜校。本以为大弟会再次抗拒,想不到大弟进工厂上班才一天,便意识到识字的重要性,立即做了墙头草,愿意跟大哥一起上夜校。

抗战的胜利,让所有人以为这下子可以否极泰来,未来的日子将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比如启元、宝瑞等年轻人立即投入行动,为新生活努力工作。可等启元在洋行工作没几天,接触到那些与当年一样的腐败,尤其是看到报纸上爆料的那些战后接收大员的腐败,那些对新生活的希望很快便化为空中楼阁。启元心静,他依然踏踏实实地做他的工作,养好他的小家,过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休息天领一家人逛逛大上海。而宝瑞则不同,宝瑞所在的工人夜校常有党派明着暗着活动,宝瑞的大弟尝试接触,但宝瑞在夜校是个绝缘体,他真是打仗打怕了,他最希望的是大家都别激动,好好坐下来谈判,互相容忍对方的意见,彼此适应对方的存在,而千万别动刀动枪。在那些长官看来只是一个数字的死亡人数,对于每一个个人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痛失。宝瑞跟启元说,他在八年中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好友,最先是痛心得想端起机关枪做自杀性冲锋,后来渐渐看多了,心里唯希望永远不要有战争。八年抗战打日本鬼子那是无奈,自己人国民党与共产党对打,那就千万别了,打死他也不会再参与。

启元同意宝瑞的想法,他搬出爹爹的三不方针,“不拒绝,不结交,不投靠”,安心做好自己的教育工作,珍惜身前身后名,问心无愧地做好一世人。宝瑞心中更加敬服宋老爷,启元心里却是不安起来,他放弃教育事业,放弃喜欢他的学生们,到上海过自己的小日子,似乎很说不过去,真的被爹爹说中了。可是一想到回去要吃太太的苦头,他又只能硬着头皮留在上海。

洋行的生意兴旺得很快,启元忙得没时间多想,1946年春节到了,他都抽不出时间回家。原想让宝瑞陪忆莲他们回去老家,可忆莲不敢一个人回去上思房,此事只能搁下。回头,启元写长长一封信回家,向爹爹陪不是。显然,爹爹很不高兴,这还是朝华写信告诉他的。

春节后,却意外见到另一个家人。

那天启元正忙,洋行学徒来告知,有人自称是宋会计的大哥,问宋会计还在不在洋行做事。启元一听奇怪,他哪有大哥。但他忽然想到东升,东升经常以他大哥自居。难道东升兄还活着?他忙跑去会客室,一眼看去却是承文,可是启元多看一眼之后又不敢相认,眼前的人又瘦又苍老,除了两只眼睛晶亮,形容着实枯槁。

承文见到启元,先迫不及待地问朝华如何,一儿一女如何,启元将承文拉到小会客室,关上门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明。但等启元问承文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承文却只说吃了一些苦头,其他什么都没变。再问,承文只是闭口不言,两人见面陷入僵局。启元只好将承文送出洋行,但等到了无人处,承文却将启元拉住,轻轻地道:“我非常非常想念朝华,可是我不能回乡,也不能去信,这是纪律,请你体谅,你也请千万别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但如果你有时间回家,请你千万亲口告诉朝华,我还活着,我在上海,我依然如故,我等革命胜利的那天,会立刻回去见她。”

“纪律?可你知道大姐一个人有多吃苦吗?”

“非常时期,只有舍小家顾大家,幸好朝华坚强,而且朝华会理解。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

启元无言以对,想了会儿才问:“你既然依然如故,我请问你一件事,启仁还活着吗?”他见承文一脸迷惘,只得放弃,“启仁上山参加游击队打鬼子,应该跟你是一派的,至今下落不明。好几年了。”

“启仁比你有出息。”承文说话倒是一点没变。“启元,跟我见面的事,你跟谁都别说,包括你妻子。否则,这个形势下你我都得没命。除了朝华,也只能你见面后亲口说,不能写信。”

承文叮嘱再三,才拱手告别。启元看着很生气,大姐吃了那么多苦,承文却看上去是那么不痛不痒没有援手一把的意思,还要让大姐继续牺牲。曾经有人给朝华做媒,劝其改嫁,宋老爷也支持,但朝华对爹爹说只要没得到承文去世的确切消息,她绝不改嫁。启元真想回头告诉朝华,承文已死,让大姐早改嫁早有人疼。可惜他做不到,他这个人说假话会死。他还是得早日告诉朝华,免得朝华念想。

承文的事儿放在启元心头,他可不会瞒着忆莲,但跟忆莲一说,两个人一起慌,仿佛即便是知道一些共产党的事,也如犯了国民政府的戒条了一般。两人关上灯窝在被窝里悄悄议论再三,觉得应该当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过日子。而回家通知朝华这件事,一定要做得顺其自然,连请假都不行,回乡的理由一定要非常充足。

为等到那一个自然的回乡理由,启元每天好生煎熬,生活仿佛背了一个包袱。好不容易到了暑假,他终于找到个好理由,要送忆莲和团团回乡看爹娘。老板总算是很认可,同仁也觉得理所当然,于是启元回家了。

令启元想不到的是,朝华一听说承文健在,二话不说,收拾起行李,带上儿女,第二天就跟着启元一起来到上海。也不管到了上海后能不能与承文团聚,她只想与承文很接近。宋老爷大惑不解,启元却被承文的纪律约束着,不敢告诉爹爹。朝华到了上海,暂居启元的亭子间,幸好忆莲暑期回娘家,一群人还能挤得下。

朝华很希望承文来找她,可又不敢让承文现身遇险,她甚至不敢去找那位知名的太太帮忙找工作,怕她的出现被有些人怀疑。她思来想去,果断地找到一个教小学的工作,又问启元借点儿钱在洋行附近找了间小屋,方便与启元一家互相照料。朝华在上海安顿下来。

但朝华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她才安顿,启元就收到一封由一个陌生人专门送来洋行的信,这是承文的来信,信中说他已离开上海去延安了,他将在延安继续做宣传工作。希望启元转告朝华。陌生人看着启元看完信,吩咐启元当着他的面将信烧毁。又是纪律,铁的纪律,启元只能依言烧毁。承文原来不知朝华来了上海,两个望眼欲穿的人却这么擦肩而过了。而且纪律还无法让朝华看到承文的亲笔字迹。启元感喟异常,这世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呢。但启元也知道,他的想法若被承文知晓,又得挨批。他是如此的没理想没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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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打仗,这回是内战。上海倒是没什么极端影响,除了租界的另一端,苏州河的那一边,自打被日本人炸了之后,不复当年繁华,其余似乎一切照旧,当年逃出去的人好像又一个个地回来上海,除了年龄大了点儿,除了脸上添了很多风霜。

宝瑞专心学习车床操作,一年下来,在夜校还没认识几个字的他奇迹般地学会了看图。只要给他图纸,他就能照着图纸画的样子准确做出零件。他让大弟跟着他学,可惜大弟无法专心,怎么教都教不会。宝瑞很快升为车间里的师傅,拿到不错的工资。

于是宝瑞想家了。一到1947年春节假期,他就带着大弟,买了好多上海货色,风风光光地回家过年。启元这个春节也回家,两人携家带口一起走。启元自然是带了很多书回家,宝瑞竟然也是,他听说小弟读书很好,也不管小弟才读小学二年级,就买了《水浒传》、《七侠五义》之类的书回家,只要小弟愿意,他乐意出钱让小弟看个够,他很希望以后小弟饱读诗书,能成为大小两个宋先生那样的读书人。唯有朝华不敢回家,怕回了就被禁足。

但宝瑞年初一就领着小弟来上思房拜年。原来宝瑞一回家,保长就要抓他壮丁。宝瑞解释自己参加过抗日战争,有规定不需要再被抽壮丁,可保长一定要宝瑞拿出部队的证明。宝瑞哪儿拿得出,他是凭刘团长面子才得以放长假回乡的,不是正常退出行伍。宝瑞说什么也不愿再去当兵,思来想去,无奈,只有再向宋先生求助,希望宋先生帮说一句话。若实在不行,他只能带上老娘和弟弟们永远抛弃故土连夜逃奔上海了,这显然是下下策。

宋先生愿意帮忙,可他也知道这事儿很玄,最近早听说上峰又加紧抽壮丁,以应付前方战事,如宝瑞这样的壮年男子,保长怎可能放过。保长也是被上峰所迫。这件事,宋先生思来想去,还是亲自走了一趟。总算保长给面子,答应让宝瑞出点儿钱粮顶替抽壮丁。宝瑞一听赶紧将钱交了,又赶紧带上大弟夜奔上海,免得夜长梦多,日久生变。

启元才知自己生在上思房是无比的幸运,起码他不会有宝瑞那样的遭遇。再怎么抽壮丁,也从来不会抽到他的头上。只是他心中更加惭愧,他的优遇都是因为爹爹在本地大力办学,可见教育是件多么让人崇敬的事。而且,他当年的理想也是当一名像爹爹一样的校长呢。

回去上海后,启元与大姐朝华谈起心中的惭愧,朝华给启元指出一条路,这两年好好做事,在上海攒足钱,回家乡到小学附近买间清净的房子安家,从此既可以如愿教书,又可以独立于太太魔爪,还可以天天见到爹爹。启元一听如愿,开始与忆莲一起好生节约度日。

宝瑞是说什么都不敢回家了,这回得以幸免,下回再回去,弄不好将大弟也拖去做壮丁。以往,宝瑞因为跟着国军打仗,到底是受了国民党那边的教育,对共产党很有点不以为然。启元以前还为之与宝瑞有过辩论,宝瑞在理论上不是启元对手,可宝瑞以前从不改正他的信仰。启元很是怀疑宝瑞是不是在行伍中加入过国民党,只是宝瑞不肯承认,启元也不追问。

自打回乡被强抽壮丁之后,宝瑞对国民党彻底失望。尤其是等到了上海后才得知,其实他和宋先生都被保长蒙骗,宋先生后来从县参议院院长那儿了解到,像宝瑞那样的就是不用被抽壮丁。但参议院院长也不愿处理此事,任由保长在下面胡作非为。宋先生在给儿子的信中对政府表示失望,宝瑞更是极度失望。他们就这么对待他这个在八年抗战中拿性命博出来的有功之臣,天理何在。

但宝瑞实在是打仗打怕了,再愤怒,他也不会揭竿而起,投奔延安。他此时更觉得宋先生的“三不”方针很是有理,他以后要照着做,远离那些丑陋。

宝瑞在机械厂钻研技术,启元在洋行安心挣钱,两人各奔前程。

县参议院长黄院长来上海的时候,同乡请客接风洗尘,启元有份列席,宝瑞自然是上不了席面。启元特意穿上一身新西装出席,不过他自知去了也是旁观,穿新西装不过是不给爹爹坍台。

不料黄院长却特意走到启元面前,要启元回家做做宋校长的工作,既然高票选为县参议员,好歹抽个时间起码开一次会,别一次都不去,又不能开除宋校长这样的人在参议院的位置,让他这个做院长的非常为难。

这件事,启元显然无能为力,况且他心里支持爹爹的举动。去年为了承文的事回家一趟,太太也曾与他提起老爷不肯去参议院开会的事,让启元劝劝老爷,不要辜负选举的高票,再说做参议员并不违背“三不”。宋老爷听启元提起此事,眼镜片后面全是嘲笑。

“选举?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次选举,究竟是谁在选举,标准是什么。这种被县政府操弄的选举选出来的参议员,纯粹是政府的傀儡,怎么可能不违背‘三不’。”不过宋老爷说到这儿,怡然自得地道:“当然,我高票当选倒不会有假。”

因此,启元面对黄院长的嘱托,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同样怡然自得地想到,弄不好黄院长的选票不如爹爹的高,若是这选举真是公开的,就轮不到黄院长当那参议院长了。去年时候,宋老爷以为他不去开会,县参议员应该很快将他除名,不再烦他。连启元都想不到,事过境迁一年,爹爹依然在位参议员,这事儿,真是政府让你做你就做,不做也做,果然纯粹是县政府的傀儡。

回头启元将黄院长的嘱托说给朝华听,朝华笑了,一帮大人做事,还不如小学生,小学生选班长还好歹全班举手表决呢。刚刚日本军投降时候,大家还一头热心地欢迎自家人回来统治,才过不了一年,一个露出大尾巴,一个看清本质,一切于是照旧。

年中的时候,受启元所托,帮忙物色房子的一位朋友来信,告诉启元有什么房子待售,价钱几何。启元和忆莲便比照着朋友的来信辛苦存钱,启元的薪水不菲,到年底时候,存款可以买下朋友心中的一套房子。那房子一楼一底,楼下是客堂与厨房,楼上是两间卧室,还得与另一户人家共用一条楼梯,房子着实简陋,即便忆莲家不富,娘家的房子也要比那房子敞亮得多。好在启元对生活不甚计较,他看到朋友画的房子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就对那房子中意上了,一心只想到满院子的春花秋月,却忘了那房子都没茅房。

等到1948年春节前夕,启元与洋行老板结清账目,领一家人回乡了。此时忆莲经上回石头村流产后再度怀孕,一家人在船上憧憬着自家的房子,和独立的新生活,很是不切实际,就像脚底下这艘在水上漂的轮船。

启元想不到爹爹会激烈反对他在县立小学附近买房住。他结婚后又不是没住过外面,一会儿去石头村办学,一会儿又在抗战时期住校,那时候可都还是爹爹让他出去住呢,这回怎么不行了?宋老爷一会儿说上思房的空房多得很,为什么要搬去外面住;一会儿又说他也有一套清净院落在学校边上,启元一家可以搬去那儿住。逼得启元不得不挑明实情,“又不是我不想住家里,太太欺压我,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顶撞太太,外人看着更不好看。大姐说,太太就是看我们做人斯文,才步步紧逼,谅我们顾全大局不会嚷出去,唯有退让。”

宋老爷做声不得,若不是儿子直说,他倒想得过且过的。他勉强跟启元去看了那一楼一底的房子,那房子挤在很多房子里面,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浑浊的人味儿。再看底楼的房子前窗几乎被前面一幢房子遮蔽,大白天屋里暗无天日。顶楼则很是低矮,高一点的人伸手可以扪及屋顶的瓦片,如此低矮,想改造一下装上天花板都有难度。这等卧房,冬凉夏热是难免了。再加上一条与别家共用的楼梯,这房子在宋老爷眼里简直一无是处,比上思房佣人住的还不如。

启元终究是宋老爷的大儿子,宋老爷看了房子后闷闷回家,问太太要钱,加上启元自己攒的,做主给启元买了一套独立院落。三间平房,当中客堂间,两边各一间卧室,屋后还有一间小茅房。屋前屋后都有院子,围墙一围起来,一家子自成天地。老爷既然动了怒,太太便稳稳往后退一步。这院落还是太太托人物色来,双方付钱交易,太太一手做得干净利落,老爷再无话可说。

太太而今手头有钱,启元愣头青一样地开发出来的海岛棉花地给太太带来不少的收入,而今世道虽然不算太稳,可也不是抗战时期的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因此虽然眼下钞票一天比一天不值钱,可太太手中捏的是土地,是粮食,是棉花,还有成群的猪牛羊,太太而今底气十足,从指缝里漏点儿钱财出去给启元买几间小房消自己的灾,她能做得非常体面漂亮,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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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马上就要土改了。这个太太,看样子要吃苦头了。

形势比人强。人再怎么算计,形势一变就完蛋。

家园 被你猜中了

咳,那个年代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抖机灵只会死得更快.

BTW,你在乡间小径的帖里被点名了

乡间小径:迟来的报到

家园 还真是嘿。居然连片片都被贴出来了

以后还怎么在网上隐身啊。

家园 哈哈哈

会不会和你小时候很象

家园 这闺女比我当年俊多了

我们那时连奶粉都没吃过,养得可不好了。

有她的照片做挡箭牌,以后在网上不怕被人肉搜索了。

家园 小心她爹找你算帐,敢拿他家千金当挡箭牌

你小时候这么可怜,连奶粉都没有吃过?!

俺小时候为了不喝牛奶,故意摔碎奶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家园 哎,本想痛说革命家史的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家园 提醒你现在是夏天

有机会再说吧,俺去假睡一会儿.

家园 你很感性哦,说,说,说!

那个凉凉的秋天拉了小手手,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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