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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新红楼系列之叶锦添和他的新东方主义 -- 酥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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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新红楼系列之叶锦添和他的新东方主义

过去许多时,网上拍新红楼之声才方兴未艾。之前讨论过新红楼里贾母扮演者,当了一辈子中国人的Tsin Chou的独特的演艺生涯。飞天鸭:新红楼梦之欢乐贾母、傅满洲女儿以及英语怎样改变你今天就来调查下让新红里 充满铜钱头、咿呀声、水袖、窗帘等等创意元素的一代大神叶锦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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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中文资料

  叶锦添毕业于香港理工学院高级摄影专业。自1986年参与第一部电影《英雄本色》起,20年来,参与了多部电影、戏剧的美术、服装制作。他的合作对象包括吴宇森、李安、蔡明亮、田壮壮、李少红、关锦鹏、陈国富、陈凯歌等知名导演...

叶锦添最早在全世界推行他的“新东方主义”的美学理念,是让世界瞭解到东方文化艺术之美最重要的艺术家

看来了解啥是叶的新东方主义,对理解红楼梦为啥拍成这样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先从叶的成长经历看起。

在香港长大的叶锦添,接受的是殖民地式的西式教育,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大学毕业之前,对中国文化既无了解,又无兴趣,但对西方文化又处于屈辱的学习,但好东西依然在人家手里的状态。

叶锦添:我们小时候都不服气,看到外国人很不顺眼,应该是民族情结有一点,他们住的比较好,我们还要学他们的东西。在学校的时候,发觉他们的东西特别好,

直到有一天,在欧洲游觅的叶锦添在博物馆看到了一些中国的展品,内心开始震动,进而开始思考一系列触及灵魂的问题,直到他深刻而独特的哲学思想出台,才作为艺术大师开始显露头角。

但是,到底什么是这个他心中的牛拗栏头里忍(new orientalism, 新东方主义,和玉米糊无关)呢?要了解这个核心问题,必须得深入敌后英语世界,看看老叶是怎么和鬼子痛呈心史的。

叶锦添的英文名是Tim Yip,个人网站http://www.timyipproductions.com

点进去是一片黑色,据说黑色是老叶的favorite,打开很慢,进度条上面是一个很诡异的符号,象是汉字草体,但又不是。

进度条从一变到一百后,黑色背景上出现一系列白色条纹,象恐怖片里的电视机,同时听到一声极诡异的介于昆曲和鬼叫之间的声音,于是终于确定没有来错地方。

伴随着融合了多种元素的背景音乐,我心惊胆战地打开老叶的新东方主义介绍。透过花枝缭乱的文科叙述

归纳一下,新东方主义的精要是:

现实是虚幻的,灵魂是永恒的

怪不得红楼梦拍得像鬼片,人影似鬼影,豪屋似凶宅。

一切事物,无不转瞬即逝,游离飘荡

终于理解处处可见的快进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的历史和传统文化,那叫“虚幻的真实”,只是世界的无穷小的一部分,更像魅影一样,很可能只存在我们的想象和幻觉中。

所以拍红楼梦类似跳大神,是一个招魂的过程

所以,不理解叶景添和他的新东方主义,就无从了解新红楼梦里的种种玄虚,背后是有一种必须引起重视的自我他者化的思想在以一贯之的:在叶的心目中,中国文化对于他,就如同埃及玛雅对于现代人,只剩下扑朔迷离的僵尸和外星人的传说,他拍了一系列片子,要给神秘的历史招魂,但那也是招魂而已,传统的文化和生活,和他心目中的现实,已经人鬼殊途了。

说到这里,我确实体会到了哭笑不得的感觉。叶大师拍了卧虎藏龙,客观上比傅满洲进步了无数倍,确实是推广中华文明的大功臣,但是那片子总有点不对头,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也许还间接导致了来北大交换的 ABC们 神神叨叨,看谁都像玉娇龙的状态。现在又参加了《红楼梦》的设计给国人看,可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他心里的鬼魅,对更多的人而言就是现实的一部分,是祖辈们经历过的,自己还在经历的人生,现实就是现实,它的丰盈和丰富,是任何梦中人都无法想象的,只要是神志还清楚的人,总该分得清哪一个是生活,哪一个是幻象。而我个人,也无法接受把描述传统生活里的丰富细致的经典,翻拍成梦寐给还多多少少生活在其中的人看。

说到卧虎藏龙,这篇 blog写得相当不错。

着实认真研读了叶锦添写的《神思陌路:叶锦添的创意美学》(天下杂志,2008),因为对他有点愧疚。某种程度上,我先入为主地「拒绝」了他,那实在很不公平,所以强迫自己给他个机会,让他谈谈自己。我坦白,我并不「认识」他。怎么会有人不认识他? 那个2001年以李安的《卧虎藏龙》获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的Tim Yip! 遗憾的是,我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于此了,以致路过台北当代美术馆多次,知道他正在办纯艺术个展,仍选择了过门不入。我对看展通常是很热衷的。

当初让奥斯卡评审惊艳附会的片中美学,今天看来,有颇大份量是基于西方对中国正当堀起之际的审视。长久以来,当习惯被俯看的客体,逐渐长大到需让主体改换视角到几可平视时,那个主体自会有动机,从各个角度再好好打量,是何种隐藏的力量,让对方(那个尚未成威胁的对手)站了起来?了解后,必要时,才有可能让他再度趴下。从文化上来改造影响,常是最有效的彻底打击敌人的方式。九年前,西方对新富中国的尖锐敌意,尚未成形,网路经济正在勃兴,金融危机还未爆发;那时,美国人还有余裕容纳一个华裔导演,有闲情让他大做中国侠客梦,看他如何以其文化来「说服」另一个强势的文明。仍是由上而下的给予,只是换个优雅的手势。

片中李安所营造的贵族式花拳绣腿和士大夫美学,有别于早期唐山大兄李小龙蓝领式粗暴硬拳所打出的形象,有别于张艺谋《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粉腻畸形猎奇,是属于对中华文化正面的描述。所以当洋人认可了这部电影时,所有的华人莫不额首称庆,甚至感激涕零--感谢他们允许李安为我们争得了这个发言权,让西方知道我们除了有武术馆,会做菜外,还有他们不了解的侠义之心,婉约的儿女情长和底蕴隽永的美感。

《卧虎藏龙》的故事情结,服装设计,打斗场景,对大多数华人观众而言,实在熟悉到要老掉牙,胡金铨的《侠女》,《空山灵雨》已让咱们开过眼界。李安所展现的,只是在某种基础上的精致修饰,其实菜色未变。像是做了一道清蒸鱼,除了换了悦目的容器外,还得注意去鱼刺除鱼骨,以一种洋人习惯的鱼排型式端上,免得梗了他们的喉。我们感觉不够纯正,鱼鲜丧失了些,可是接近麦当劳鱼堡的口味,是国际化的必须,洋口味的基础。李安在大家饿的时点,用大家都认得的鱼,做了道大家都吃得下的菜。在商业利益允许的范围下,顾及了中国情调,殊属不易,于是大家忍受了片中「不自然」的部分,譬如那场很假的竹林梢决斗。在这个限制中,叶锦添的美术设计天才,也就发挥有限了,他受制于片厂的商业取向,他服膺李安个人的强烈意志,他能做的只是在小小格局里玩些小小的视觉把戏。读了他的书,这才知,原来周润发演的那个李慕白,看似一式到底的白衣杉,其实依不同场景换了三种布料!

当初我买了票,进电影院捧了华人之光李安的场,已恪遵了身为华裔观众的义务。如今,在免除了可能扯票房后腿的嫌疑后,本人须据实以告---当初看的时候,我并没起鸡皮疙瘩。而「疙瘩」通常是我判定电影好坏的基础。有别于专业影评,普通观众如我总是感情用事。

那天经过了艺术馆,终于进去晃了一下,看了免费区的展览。其中一个自诩前卫的「坏艺术」,的确达到激怒其观众的目的。在一处废弃建筑,以红漆涂鸦,然后拍了一些毫无技巧可言的照片……一点的达达,一点点的杜象,一点点杜布菲……这个老梗的浅薄「前卫艺术」,居然在一国首善的「当代艺术馆」得意洋洋地占据一个宝贵的展览室,可真令人生气。于是,我拒付那50元台币的门票去看叶锦添的「假人莉莉变装秀」。不愿成为馆方的人头「业绩」,这是我消极的抵制,抗议那个把观众当笨蛋的「艺术家」和好坏不分的策展人。好的「坏艺术」,需要更多的努力,对于懒惰的作品,我难掩憎恶。我可不愿花1.5美元,冒着可能让Dummy莉莉再气一次的危险!

离开前,又花了5分钟,看了一段没头没脑的影片。一个戴着金色假发的流浪汉漫步夜市,穿插了一个戴运动帽男子的独白。哦,原来他就是叶锦添。不知怎的,我对他说话的神情和语调生出了些好感,颇平实,带点腼腆。虽然我没听清楚他在说啥。所以在图书馆不经意巡到这本包装讲究的《神思陌路》时,我迟疑一下,就借了。他的文字出乎意料的好,有几个章节让我联想到俄国大导演塔可夫斯(Andrey Tarkovsky,1932-1986)的笔记《雕刻时光》(Sculpting In Time).这本书我没事就拿出来翻,读了不下数十次,每次读都感到一种奇异的信念力量。在叶锦添的文字里,我隐约也感到同样的质地,虽然他的仍在飘移,仍不确定。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从来就没热门过,但他强烈自信的个人风格美学却在为数不多的几部电影里完整展现无遗,深深影响许多影像艺术家。

「所有远古的事,都蒙上了一层尘垢,看不清楚又显得神秘.当无根的感觉强烈时,那种发现的激荡就会更强大。人的母题永远离不开生与死,光明与黑暗,这种既有观念受到生活形式与科学智慧所考验。新的科学不断剖析这个母题,使我们确确实实地进入了一个新世界,那里正在蕴酿着人文各方面的巨大变化….我在找寻的是一种更庞大而丰盈的整体感….」(《神思陌路》p.316)

随手节录这一段叶锦添类塔可夫斯基的预言式,有些感伤无奈又带点乐观光明的句子。也正是这种追索未明的特殊气质,让塔可夫斯基有别于一般电影人。他手持了火把踏进幽密的艺术殿堂,同时谆谆指引相同心志者,当心脚下的台阶门槛,千万别因看不见,而跌跤,而沉沦。连他在内,没有人知道堂奥,但如其先行者们,似已隐然揭开生命与死亡的面纱一角,让观者模糊窥见那神启。

叶锦添美学尚无法与塔可夫斯基的深沉人文力道相比,主因可能是在电影的领域,叶的创作是附属的,片断的,他只是个为人做嫁的「美术设计」,在指定的范畴里,承接导演的指令,努力完成使命。然而,纵观他在诸部电影中的表现,不难看出,他的才华已然凌驾大多数的导演,抽离了叶锦添的美学,许多电影就破碎得不值一看。也是看了书才知道他曾为哪些烂片奉献过心力。从《橘子红了》,到《韩熙载夜宴图》到最近的《赤壁》,叶锦添的创作能量似乎被逐渐消磨了。尤其是《赤壁》,简直是历史剧的灾难,从选角就可知导演的品味。叶锦添早期推行的「新东方主义」至此已是死水一潭。虽以『复古主义』名之,但无论他费了多少章节在阐述赤壁的理念,也强调了其难度,相信他内心应该难免也会质疑这部片子的艺术成就。

的确「历史再现,需要深厚的古代涵养」,但为了「一件历史上某个时代的裙子的褶法研究一年」,是属于考古技术与保存古文化的特殊领域。对于一个艺术创作者来说,这必将是以知识细节蒙蔽了直觉。重现三国的场景,忠于服装考证,在我看来不但扼杀了叶的创造力且让叶有加入考据癖僵尸行列陷阱之虞。

读了吴兴国的推荐序,才恍然记起当初《楼兰女》那一张张令我瞠目的剧照,那一套套创意十足的服装,竟就是叶锦添的作品! 虽然我并未看过这出由吴兴国导演,林秀伟编舞的剧码,但光看服装的设计,就让我感到一股震天憾地史诗般的澎湃,一股贯穿古今时空,摧枯拉朽的鬼魅神气。它们让我看到具体而微位于巴赛隆纳的圣家堂(Saqrada Familia)。这座让西班牙建筑天才高第(Antonio Gaudi,1852-1926)耗了近30年仍未完成的哥特式教堂,繁复至极,已不适三位一体的基督,想必吸引了宇宙万方的各路神鬼前来蜇居。

披披挂挂,无从溯源的软素材,又仿若十七世纪山水画家龚贤的《千岩万壑》,一条条抖颤扭结的线条,如土石崩流,迎面浇埋。观者遂也被凝结,听到石化楼籣女的气若游丝。曾经芳魂,而今败絮缕缕。此「舞衣」不需有舞者穿上,即可独舞出千年幽冥,时而激狂呐喊,时而款款泣诉。这是叶锦添的天才,令所有导演暗暗不安的能量。他的作品,看似配合融入,却又独立自成一体,在舞台上喃喃说着另个奇异的故事。

「源于万物的平视状态,没有时间的参与,亦远离意识的缠绕,直达人心的力度,打破一切的隔离,那种人心底层的共鸣,来自原始。人为视觉的源头,视觉源于心识,对万象的理解从此而起,心与物,物与心,心与心的联系,是人类唯一的视觉。」这段文字,在其早期的作品,如楼兰女服装创作中,获得落实。然而,随着其文化与文字知识的积累,用功的他似乎越来越走进了条死胡同。他十分明白创作的瓶颈,在书中他反覆强化自己的信念,却也透露疲倦与犹疑:

『我并不沉迷于一种属于中国母体的狂喜中,相反,我想透过不断深入而脱离这个庞大的阴影,真正进入无所羁绊的创作进行式。我渐渐发展一种连绵不断的平行观看事物的方法,这样可以看到很多层次与更广的范围。直觉是与生俱来的,并没有明确可循的征兆,但却潜藏着一种深度的回应……在视觉的世界里,视像与心象同时并行,外在变化无常,真正要寻找的是内在的心象路程……直觉需要漫长的探索过程,从人文、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从自然中学习,在平日累积,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探索过程,直觉可以容纳更多的可能」( p.296)

当他打出「新东方美学」的旗帜,挟奥斯卡小金人的余威,获欧美艺术界的支持与认可时,他其实已陷入彀中。他的「东方」主义,无论看似多么的新,其视点仍是依从西方的俯角。也就是说,他的服装创作须获西方认可其为来自东方的新东西,那件作品才算有了意义与价值。这绝非「平行观看事物的方法」,而东方/华人因西方的重视,热切附会了其雀起之名声,彰显的只是文化的自卑。

2002年,故宫为他举办了《时代的容颜》服装创作展。他说:「台北故宫博物院是一个台湾最重要的展览场地,举办服装展是一个别开生面的尝试。展览场设计容纳了很多层面的展示。各阶层市民络绎不绝到故宫博物院观展,令我满心欢喜。孩子奔走在会场内流连,坐在大坐垫上打电动玩具,严肃的故宫忽然间成了平易近人的乐园。」(p.309)

那年我也去了故宫。在广场上看到大型舞台的鹰架,在至善园喂鲤鱼时听到震耳的重鼓摇滚乐,问人才知将有场服装秀会在故宫举行。当下悲从中来。故宫在那几年有太多自毁长城的作为,以这桩为最。在全台湾最重要的博物馆,一个代表华夏几千年文明的庄严艺术圣殿,只因某人得了个西方通俗艺术奖,即大张旗鼓地为其造势,打破优雅纯然的传统,展出的是所谓的「新东方」服装,包括了欧洲舞台剧的戏服!

请别误会我看轻「服装设计」。只是属于未经岁月试炼的时尚艺术,合适与馆内国之重器同列吗?这种对自身古文明的轻忽,自我价值的颠覆践踏,甚至是亵渎的做法,其本身的概念就是一件后现代的前卫艺术杰作。前述那个当代艺术馆的策展人,或可参考借镜,哪种是上得了台面,真正够讽刺的「坏艺术」!

故宫此举的确招来了人流,许多一辈子也不想来看中国故宫东西的人来了。他们的孩子滑稽化了故宫,喧闹的儿童「奔走在会场内流连,坐在大坐垫上打电动玩具」。故宫变成乐园(这时如果团团与圆圆,那两只熊猫也在,那就更完美了)!

「什么时侯我们才能找回到自己的根与养分?新生代应该在何处发芽,灌溉?这是全世界的问题,也是我认为应该回到源头找到答案的原因吧。」作者提出了这个重要课题。他本人亦述及在看大英博物馆的亚洲艺术藏品时,被馆方的庄严慎重态度所感动。数年前在韩国釜山历史博物馆内,我与高丽棒子曾有过一次短兵交接。那馆安放了大韩民族最感骄傲的新罗时期文物,我是冲着这些馆藏才跑去的,其中有顶金冠,细致美丽,令人屏息。不像当地的韩国游客用闪光灯数位相机或手机摄影,我用的是无闪光灯高感度的相机。未料,如此谨慎尊重,竟遭一名导览志工喝止,他那时正在给一群小学生讲解。 「这里不准摄影!」他当孩子面喝斥。我柔声自我介绍,拍照是为了在美国发扬韩国艺术,我是大学讲师。英文不错的他,却更亢奋地坚持我收起相机。那群孩子亦开始同仇敌忾,怒目相视,好像面对的是北韩或中国派来盗取他们国宝的间谍。

我也火了(以为只有你们爱吃辣椒吗?),当下招来警卫,要他们命令馆内所有观众也收去相机和手机,我才肯服从。他们退让了,允许我限量拍照。他们对自身文化的那股较劲与骄傲,让我印象深刻到有些感佩。而我们的故宫对孩子做了何等具破坏性的反教育! 这非叶锦添的错,而是故宫主事者的媚俗与无知。

「西方世界定义的东方主义,透过教育传播,影响深远,在国际上的展览中也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看我们的角度。他们尊重我们的创意,也尊重我们文化的涵度,但他们不可能完全了解。在我们短暂的沟通中,东方主义的讨论仍流于浮面。如果能从中国远古的文化积淀做源源不断的探索与融合,再以艺术形式,敲开国际认知的大门,我们才可能真正逐步摆脱东方主义的阴影。」(p.309)

再回到东方主义的议题。我非在鼓吹故步自封,宣扬民族主义。而是在以东方为基调,融入西方元素时,很容易犯下过度诠释的危险,而流于「混搭」的轻浮。叶所强调的新东风美学,引发了如张艺谋,陈凯歌式的东方浮夸炫丽风,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疲劳轰炸的地步。满城著黄金甲的英雄,就这样把全世界的观众推向无极的重口味,让沾了血的馒头,坏了品尝醇厚的味蕾。这是自信问题。只有暴发户才会将所有家当披挂上,企图引人注目。

作家龙应台女士曾有篇文章《请用文明来说服我》,姑且不论内容,此标题就已争议性十足。企图说服别人的「文明」,即已自甘下流。那个被说服者成了高高在上的仲裁者,由其主观来判定你的文明价值。叶锦添所欲提倡的新东方美学,企图「敲开国际认知的大门」,就犯了同样的思维错误。可以以言语来说服的文明,就不可能深刻。有教化的富裕犹太人服膺一种特殊的美学,只有五个字-- 「银重而不显」。真正有深厚文化者,可以不发一语,即可让人感受某种质感与气势。每一件艺术作品,都已自动展示出其作者的美学与哲学,它自身已是种融合。

叶锦添的潜力无穷,若要成为像塔可夫斯基这类的「国际大师」(他已去世,故可称大师),首先就得摆脱那个成为东西方沟通者的强烈企图,去掉以西方为本位,自我降格的主义标签。塔可夫斯基深以俄国人自豪,他也苦于其文化断层破碎的悲情,但他的作品自然而然地,纤细地,深入观者的意识,超越了种族,让我们感受到他欲传达的讯息。一种底蕴悠长,属于俄罗斯特有的美学,「银重而不显」地飘然逸出。那股俄罗斯微风并不纯粹,可分析细究出西方的影响与东方的禅学,但却为俄国的美学基调所融合。他不企图说服谁,没有冠上任何主义的大帽子,他就是他,塔可夫斯基,一个自信的俄国人。于是藉由其作品,我们对他文化根源有了好奇与好感。以其为鉴,同样地,我们也期待所有型态的艺术工作者和习惯依附西方标准的策展人,亦能培养出对自身文化同样的自信。这才是为下一代寻根溯源,延续文化艺术生命的正本之道。

看来明眼人还是很多的。

最后上几张叶大师的艺术创作,果然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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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Tags): #社会杂谈通宝推:玉垒关2,
家园 果然都是些魑魅魍魉

被他的作品吓倒了。

家园 好文

新红楼果然是有些鬼魅和虚幻

另外,叶的那个个人网站怎么打开之后,没出现草体字,反而出现什么“5 viruses found”之类的。

难道我电脑病毒太多了?

家园 新红楼中的贾宝玉,哪里是宝玉,分明一个贾环。叹叹。
家园 等等,反复看了看,似乎又分明是吕轻侯。怪了也。
家园 图是新浪的,貌似看不见。。

后面那两幅。。

家园 视角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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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叶大师又有大手笔

新雅乐-哈辉世界巡演的服装是叶大师设计....

据说是一路去推广中国‘雅文化’的.

转一个真正研究经学的学者评论

除了王鵬的琴,其餘皆不足觀

陰氣太重,符合洋人心目中的所謂“中國文化”形象

如果中國人自己對自身文化的想像主要來自西方人怎樣看我們就很可悲了

和鸭子也是英雄所见略同

家园 叹,我觉得他也就适合楼兰女,那种不中不洋的风格

虽然他为楼兰女做的设计我觉得很成功,但是,高度讲求程式化和细节的红楼梦,让他来弄是一个灾难。

因为中华文明的核心,在古代是一个“礼”字,相信从葬礼、婚礼等我们都能看出来。“天地君亲师”的牌位被敬奉了那么多年,直到如今,底层在仁孝方面还是非常的看重。《红楼梦》表现的是在仁孝的外衣下的剥离叛道,不是表面上赤裸裸的张扬恣睢。这和《大明宫词》的旧瓶装新酒,幻想话剧风格是不同的。因此叶大师,是才气用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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