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江山解码-以谋士的视角看历史 -- 秦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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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3. 黑海钻石,克里米亚

俄罗斯人既然已经将土耳其人的环黑海领地撬开了一个口子,便容易顺着这个口子不断蚕食江河日下的奥斯曼帝国,养肥俄罗斯这头北极熊。

亚速海的大门打开了,但是它终究也不过是进入黑海的跳板,而从亚速海进入黑海的大门的是刻赤海峡,打开折扇大门的钥匙则在克里米亚半岛上。

刻赤海峡的东沿是高加索山脉的余脉部分所组成,由于有着高峻的高加索山脉天险阻隔南方的奥斯曼势力,俄罗斯很容易便能控制这一地区。

但是刻赤海峡的西沿是克里米亚半岛的子半岛-刻赤半岛,在半岛末端的刻赤海湾内有着扼守海峡咽喉的要塞兼港口-刻赤。

要确保从亚速海畅通无阻地进入黑海,就一定要拿下刻赤,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得攻占整个克里米亚半岛。

其实这是俄罗斯长久以来的夙愿。历代沙皇无一不急切地想把这个克里米亚鞑靼人的老巢给端了,一劳永逸地终结蒙古人对俄罗斯大地的威胁,拔除奥斯曼帝国最重要的爪牙。

除了军事上的需要,克里米亚的地缘重要性更是迈步黑海的俄罗斯所无法抗拒的。整个黑海北岸和西北岸地区多少河口三角洲,多沼泽和滩涂,少有天然深水良港。就在这几乎没有落脚点的黑海北岸,克里米亚半岛如同一颗钻石般伸入黑海,形成一个重要的战略突出部,。它那菱形的绵长岩质海岸线形成了多个合适的海湾和天然良港,成为黑海北岸最佳的海上前进基地,历来是黑海地区各方必争之地。

不仅是北岸缺少天然良港,在土耳其一侧,黑海南岸和东南岸,都是群山环绕的地形,也少有优质的海军基地,无怪乎奥斯曼帝国要在克里米亚半岛南部驻扎海军,作为其黑海舰队的主力。

克里米亚半岛是一座天然的海军基地。半岛的东部有刻赤要塞和费奥多西亚港(此地也是当时臭名昭著的奴隶市场卡法,主要进行将斯拉夫奴隶贩卖到中东的贸易);半岛的东南面是克里米亚山脉,其背山面水的形胜地形间有一座著名的疗养胜地和历史名城-雅尔塔;半岛西南部则有巴拉克拉瓦等良港。

克里米亚最为重要的港口是塞瓦斯托波尔要塞。这是一个深据于半岛西南峡湾内的天然良港,背靠克里米亚山脉,本身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护卫着克里米亚的海上安全,同时又是一个前突入黑海核心处的前进基地,尽显海上交通和补给之利,是整个黑海地区最重要的港口。

可以说得到克里米亚,其价值相当于得到了大半个黑海。第四次俄土战争俄罗斯在东线重得亚速海出海口后,在西线也给予了克里米亚以强力打击。

1736年,就在顿河集团军夺取亚速夫要塞的同时,俄罗斯第聂伯河集团军陈兵克里米亚北部。菱形的克里米亚半岛虽然体量不小,但是和大陆的连接处却是一段最窄处宽度不足十公里的地峡。在这条地峡的瓶颈处座落着一处抵挡大陆势力的要塞-彼列科普(今乌克兰克拉斯诺彼列科普斯克)。

准备充分的俄军在同年攻克了彼列科普要塞,此时的克里米亚汗国门户洞开,无险可守。俄军长驱直入,直捣克里米亚汗国首都巴赫奇萨莱。翌年,1737年,东部战场得胜的顿河集团军水陆两线配合第聂伯河集团军攻打克里米亚,占领了半岛以北的第聂伯河河口的大片土地。

俄罗斯一边全力攻打克里米亚鞑靼人,另一边为了牵制土耳其人而和奥地利结盟,在巴尔干地区开辟第二战场,第聂伯河集团军也前去协同作战,对付土军。

不过土耳其人也同样展开了外交攻势,联合瑞典准备在芬兰向俄国发难,重新令其陷入南北两线作战的窘境。让俄罗斯更加被动的是虽然自己的第聂伯河集团军在巴尔干战场重挫了土军,但是不争气的盟友奥地利却在土军面前节节败退,不就后便因国内王位继承问题而退出了战争。

己方联盟的破裂和对方联盟的建立让尚存战场优势的俄罗斯不得不在战略态势未被扭转的局面下赶紧来到谈判桌前,和土耳其签订了《贝尔格莱德和约》。根据条约俄罗斯虽然拿下了亚速海的出海口,可是所占领的克里米亚汗国的土地以及巴尔干北部摩尔达维亚地区悉数归还。

不过无论如何,第四次俄土战争令俄罗斯在争夺黑海出海口的道路上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里程碑,而且彻底点燃了俄罗斯人对克里米亚半岛的占有欲。

在改变欧洲乃至世界格局的七年战争(1756年-1763年)后,俄罗斯巩固了它在波罗的海沿岸和其西北边界的的势力。于是,新的旨在拓展西南方向海洋霸权的第五次俄土战争(1768~1774)在不久后爆发了。

这一次,在七年战争中被俄罗斯盟友的戏剧性退出而深深伤害的奥地利连同七年战争中惨败的盟友法国一起站到了在俄土拉锯中逐渐处于弱势的土耳其人一边,支持其对俄作战,以维持欧洲东部俄土两强的均势。

俄陆军兵分两路分别在克里米亚汗国北部的第聂伯河与顿河之间以及巴尔干半岛北部的德涅斯特河与多瑙河之间与克军和土军作战。

克里米亚半岛是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既定战略目标,因此对于克里米亚战事给予了最大的支持。除了在多瑙河战场牵制土军主力,令其无法从陆上驰援克里米亚汗国外,俄军还在海上对克里米亚战事提供保障。

不仅亚速海舰队配合攻打克里米亚半岛上的彼列科普要塞,而且波罗的海舰队还行程万里,绕行整个欧洲来到爱琴海,在取得了同土耳其海军的切什梅海战胜利后,波罗的海舰队成功地封锁了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的黑海海峡,从而堵死了土耳其及其盟友从地中海对克里米亚汗国进行军事支援的海路通道。

有了陆军和海军在进攻及防御上的多重支持,经过多年鏖战,俄军于1771年攻克彼列科普要塞,占领克里米亚半岛。

俄罗斯在1772和克里米亚可汗缔结条约,申明克里米亚汗国脱离奥斯曼帝国独立,转投俄国的军事政治保护之下,成为俄罗斯帝国藩属。

但这只是俄罗斯人的过渡措施,1783年,叶卡捷琳娜大帝在时机成熟后果断废除克里米亚汗的统治权,吞并了整个克里米亚汗国。自此,整个南乌克兰地区和克里米亚半岛都归入到了俄罗斯的帐下,黑海的大门完全向俄罗斯人敞开了。

随着克里米亚汗国的臣服,俄罗斯终于结束了蒙古鞑靼人在南俄罗斯大地500多年的统治。

克里米亚汗国是俄土两国在黑海地区霸权拉锯的风向标,从此俄罗斯获得了黑海地区的半壁江山,并逐步对奥斯曼帝国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这种优势来自于俄罗斯所获得的环黑海地区最富饶肥沃的北岸之地连同其附属的克里米亚半岛。通过这里,俄罗斯的陆军能够方便地分别从东南和西南对奥斯曼帝国的南高加索和巴尔干地区发动进攻,克里米亚的港口则让叶卡捷琳娜大帝于1785年在亚速海舰队基础上创建的黑海舰队有了在黑海的驻扎基地,并且在黑海内对土耳其海军构成了强大的压迫力。

虽然俄罗斯的扩张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土耳其仍然还是在黑海地区和俄罗斯平分秋色,俄土两国围绕黑海霸权的拉锯战到目前为止正处于白热化。既然是拉锯战,那自然是你进我一丈,我还你九尺,俄罗斯要想稳固保住克里米亚半岛,还必须要将战线向土耳其方向大力推进才行。

家园 花之!一个小bug

“迫于西线奥利地在更为重要的巴尔干地区的威胁,”

奥地利吧?

家园 4. 通向巴尔干和高加索

克里米亚半岛在黑海内赋予了俄罗斯相对土耳其在海上的绝对优势。但是在陆上,要想巩固这个突出部,俄罗斯必须要拓展克里米亚半岛和黑海北岸地区左右两翼的战略纵深。于是东部的高加索地区和西部的巴尔干地区成为了俄罗斯下一步的目标。

18世纪下半叶启蒙主义之风由西向东吹遍欧洲大地,越来越盛行的民族主义思潮在土耳其内部深重的民族矛盾的温床上发酵出了风起云涌的民族独立运动,少数民族和基督徒聚集的高加索和巴尔干地区则是奥斯曼帝国境内民族独立运动的重灾区。

自己的目标和敌人的软肋重合,这两地注定是俄罗斯军事行动的舞台,尤其是巴尔干半岛,其连接欧亚,抵近北非的的特殊地缘位置使其民族、宗教、政治结构错综复杂,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博弈场,因此而被唤作“欧洲火药桶”。

如此重要的巴尔干地区当然早就在力争称霸欧洲的俄罗斯的预算内了,而且俄罗斯在巴尔干地区有着其他列强所独一无二的优势。因为俄罗斯和大多数的巴尔干国家和地区都共同信奉东正教,而俄罗斯又是当时唯一独立的东正教堡垒;除此之外,活动于巴尔干半岛大部分地区的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马其顿人、门德内哥罗(黑山)人等民族和俄罗斯人同属斯拉夫人。宗教号召力和民族归属感让俄罗斯人理直气壮地奔向巴尔干半岛。

当时,在俄罗斯人占据的黑海北岸乌克兰地区和土耳其人控制的黑海西岸巴尔干地区的转角间有着一块被称之为比萨拉比亚(今摩尔多瓦和乌克兰德涅斯特河以西海岸)的过度区域。这块由德涅斯特河、普鲁特河和多瑙河围成的三角区域如同一根楔子钉入了黑海西北暗,将乌克兰和巴尔干两大板块连接在了一起。

比萨拉比亚地区的居民主要是操属于拉丁语系的罗马尼亚语的罗马尼亚人,在以斯拉夫人为主体的东欧地区显得非常特殊,而这一有别于俄土两大民族之间的第三集团成为了两方争夺的重点。

在俄土两国在黑海西部的拉锯战中,谁得到了比萨拉比亚,那么谁便获得了大河所提供两层防御屏障和冲击对方板块的跳板。

所以虽然比萨拉比亚地区海岸线短平且因位于大河三角洲而泥沙淤积,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港口,但是它巨大的陆上战略价值使它依然是俄罗斯在黑海地区海权战略中的一步重要的棋。

当时比萨拉比亚属于奥斯曼帝国控制下的摩尔达维亚公国,早在第四次俄土战争中,俄罗斯就有意在巴尔干战场接应与土耳其鏖战的奥地利时顺手牵羊地将摩尔达维亚公国变为自己的附庸,但是俄罗斯在比萨拉比亚和巴尔干地区的努力最终随着双方联盟实力的此消彼长和《贝尔格莱德条约》的订立而化为了泡影。

当第五次俄土战争中俄罗斯攻陷克里米亚半岛的时候,另一路大军已经渡过德涅斯特河西进至巴尔干半岛,并转而向南冲击土耳其在此地主力经营的普鲁特河-多瑙河防线。沙皇铁骑饮马多瑙河,大有将比萨拉比亚地区一口吞下的架势。

俄罗斯人在多瑙河三角洲凌厉的攻势以及相配合的波罗的海舰队在爱琴海和达达尼尔海峡的协同作战让土耳其人难以招架,把同样对巴尔干地区视作自己势力范围的奥地利也拖入了战争,一同抵御俄罗斯在此地的扩张。

俄罗斯为了避免和昔日盟友奥地利交恶,影响其在黑海西岸的经营,在1772年挟胜利之威和土耳其签订了停战协定,转而伙同普鲁士一道把奥地利拉入到了瓜分三国共同的邻居波兰的行列。

1773年俄普奥完成了第一次瓜分波兰的行动,在波兰得到的利益输送让奥地利重新选择了在俄土战争中保持中立。俄国在获得了波兰的一大块肥肉和奥地利的退出后于第二年,1774年,重燃战火。

俄罗斯穿越比萨拉比亚地区进入巴尔干半岛,强渡多瑙河,对土耳其在欧洲统治的核心地区,尤其是黑海沿岸区域发起了强力冲击,其前锋一度在跨越多瑙河后前推到了巴尔干山脉一线(今保加利亚中部),确保了俄罗斯海上力量在黑海的统治地位。

如此战争情势下,土耳其人选择了妥协,于此同时国内爆发了普加乔夫起义的俄罗斯也愿意结束对外战争,两国于1774年签订了《库楚克-凯纳尔贾和约》,条约承认俄国对第聂伯河和南布格河之间区域和刻赤海峡的所有权,允许了俄国军舰和商船在黑海自由通航。

虽然欧洲各大国对俄土两强的均势政策使俄罗斯无缘比萨拉比亚地区,但此次战争所获领土还是让俄罗斯拥有了对克里米亚的侧翼防护和进一步向外推进的跳板。

土耳其在第五次俄土战争中的惨败不仅深深地刺痛了这个江河日下的帝国的神经,而且还让它面临着非常实际的国防安全威胁。俄罗斯通过克里米亚半岛所获得的黑海制海权、依托南乌克兰地区随时对西岸的巴尔干地区和东岸的高加索地区发动战争的可能让土耳其人惴惴不安。

在土耳其人眼中,这一切威胁的根本来源就是被俄罗斯吞并了的克里米亚半岛,此时它就是高悬在奥斯曼帝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因此土耳其人在英法等欧洲大国“力量均衡”政策的支持下发动了第六次俄土战争(1787-1792),旨在夺回克里米亚半岛,彻底解除黑海之患。

土耳其人先发制人,水陆两线从黑海西岸对克里米亚半岛发起了冲击。俄军在第聂伯河河口阻击并重创了不再有克里米亚汗国策应的土军,并且反守为攻,联合了自己瓜分波兰的帮凶奥地利一同对盘踞在比萨拉比亚地区的土军取得了大胜。

俄军稳扎稳打,在得胜后并未急于南下巴尔干,而是一座座地占领和消化南布格河和德涅斯特河之间,尚未被并入俄罗斯领土内的要塞和城市。

这其中最有价值的要塞是哈吉别伊,也就是今天被称为“黑海明珠”的敖德萨,此地是黑海重要的不冻港,前苏联黑海舰队的驻扎地,同时也是俄罗斯历史上最重要商业港口之一。

随着这一片地区落入俄罗斯人之手,俄土两国在黑海制海权的天平更加向俄方倾斜。土耳其人从西岸通过海路对克里米亚半岛的攻势遭到了同陆路一样的挫败结局。不得已,奥斯曼帝国将主攻方向移至黑海东岸的高加索地区,以求避开俄奥的联合攻击,从东线出其不意地对俄罗斯控制的高加索地区和克里米亚半岛发动奇袭。

黑海东岸,当俄罗斯兼并了土耳其人的鹰犬克里米亚汗国后,峻峭的高加索山脉成为了两国天然的边界线。

不过没有任何天险是在人类的野心和欲望面前不可征服的。在西岸地区俄罗斯能够跨越大河图取巴尔干半岛,在东岸地区自然也能翻阅高山,将触角伸向和巴尔干地区并肩为近现代世界两大火药桶的中东地区。

早在战前的1783年,俄罗斯已经将势力向南渗透到了与其同样信奉东正教的格鲁吉亚,并获得了对它名义上的宗主权。俄罗斯能够跨越这道天然的分水岭,将势力范围扩张到对方一边,可见此时俄土之间的力量天平已经完全倾斜到了俄罗斯一边。

格鲁吉亚是一个山地国家,由北方和俄罗斯之间的高加索山脉以及南方和土耳其之间的黑海山脉所夹围而成,濒临黑海的西格鲁吉亚地区是黑海东南岸少有的靠泊地点。

土耳其本土、格鲁吉亚、俄罗斯北高加索地区这相邻的三地被山峦叠嶂的黑海山脉和高加索山脉分割,陆路进军缓慢,补给困难,而且进攻方在山中行军极易被防守方伏击。

所以对俄土双方而言,在这一地区拼的就是海上力量。黑海制海权归谁,格鲁吉亚就跟这谁走。而土耳其人要想在这一战中进攻高加索南北两麓并登陆克里米亚半岛,也只有从海上发起攻势。

但是此时的土耳其如果没有外援帮助,它自身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进了一个死循环:没有克里米亚半岛,土耳其在俄罗斯面前就没有黑海的制海权,反过来,没有黑海的制海权,土耳其也就无法从俄罗斯手里夺回克里米亚半岛。

东线战场的结果毫无悬念,俄罗斯舰队在刻赤海峡击溃了土耳其舰队,赢得了东线战场的胜利。

在西线战场,俄罗斯陆军在奥地利盟友退出战争后,以比萨拉比亚为根据地,在南方的多瑙河三角洲地区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海陆两线的大获全胜把土耳其人逼到了谈判桌前,于1792年签订了《雅西和约》。在条约中土耳其人正式承认了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归属权。但是在西边的比萨拉比亚地区,俄罗斯人照旧和历次俄土战争一样从最终占领线先后退了几步,止步于德涅斯特河东岸。

当然贪婪的沙皇这次之所以如此“节制”地把比萨拉比亚这块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背后还是由于英法两强对俄罗斯在巴尔干地区扩张的阻挠。

德涅斯特河和普鲁特河下游的扩张受阻,俄罗斯转而向两河上游地区进行扩张。1793年和1795年,俄罗斯两次伙同普鲁士和奥地利,第二次和第三次联手瓜分了波兰,导致波兰亡国。

通过这两次对波兰的蚕食,俄罗斯取得了喀尔巴阡山脉和德涅斯特河-普鲁特河上游地区,领土上上深入到了中欧腹地,同普鲁士和奥地利直接接壤,并且在黑海舰队的配合下,对比萨拉比亚地区完成了东南北三面的军事包围。

军事手段之外,俄罗斯在政治上也是积极渗透,在比萨拉比亚所在的摩尔达维亚和起南部的瓦拉几亚两国的高层安插亲俄的傀儡。通过军事和政治手段,俄罗斯已经对比萨拉比亚地区实现的全面包围,只待最后实质吞并了。

俄罗斯虎视眈眈,土耳其战战兢兢,面对俄罗斯咄咄逼人的压力,土耳其必须要依靠外力才能进行有效的反抗。当拿破仑开始横扫欧洲并和逐渐将进攻的矛头对准东欧后,土耳其和法国结盟,在南方和西方共同对俄罗斯形成了掎角之势。

当然在烜赫一时的拿破仑眼中,土耳其这个异教徒盟友不过是被他当枪使的角儿,为了牵制俄罗斯在第四次反法同盟的军事实力,拿破仑怂恿奥斯曼苏丹对进行复仇战争。

土耳其有了拿破仑的撑腰,也对俄罗斯展开了积极的部署和反制。奥斯曼苏丹清洗了在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当政的俄罗斯傀儡,重新安排忠于奥斯曼的势力上台。

面对土耳其的挑衅,俄罗斯不惜两线作战,在其进一步行动前果断采取了攻势,第七次俄土战争(1806-1812)爆发。

当然,俄罗斯很清楚高卢雄鸡和奥斯曼火鸡(Turkey)谁的骨头更硬,谁的肥肉更多。在拿破仑那夹带着法国大革命精神的战火还没烧进自家庭院之前,俄罗斯必然剑指西南。

1807年,俄军在波兰败给法军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和拿破仑举行了会面并签定了和平条约,约定共同对英国进行大陆封锁

随后拿破仑大军转向西班牙作战,而沙皇的铁蹄向着苏丹的领土滚滚踏来。这一回,历史再度证明此时的土耳其人没有外援帮助根本不是俄罗斯人的对手。

黑海战场,俄罗斯舰队在达达尼尔海峡重创土耳其舰队,再度宣告了自己对黑海的制海权;高加索战场,俄罗斯人在“教友”格鲁吉亚人的策应下扫荡了土耳其在格鲁吉亚的残余势力,将土耳其人逼退到了黑海山脉以南;巴尔干战场,俄军水陆并进,进据德涅斯特河西岸,再度以比萨拉比亚为基地,向南对土耳其的多瑙河防线发动全面冲击。势如破竹的沙皇铁骑通过这样的全线突击在多瑙河防线上打开了缺口,成功强渡多瑙河,进入今保加利亚地界,前锋直至巴尔干山脉。

正当俄军摧枯拉朽般的蹂躏土耳其并威胁其核心腹地时,苏丹的盟友拿破仑正率领60万大军对俄罗斯发动全面的入侵战争。

山雨欲来风满楼,俄罗斯在瓦拉几亚取得了最后一次决定性胜利后逼迫奥斯曼帝国签订了《布加勒斯特和约》(1812),结束了第七次俄土战争,回师本土抵挡拿破仑的王者之师了。

虽然法军入侵的不利形势让俄罗斯做了不少让步,但是这一回俄罗斯取得了足够的筹码,以至于比萨拉比亚无论如何都是俄罗斯人嘴里的菜了,除此之外格鲁吉亚也正式并入了俄国。

在巴尔干和高加索地区,俄罗斯人都实现了既定的战略目标。但是野心是越滚越大的雪球,当俄罗斯的边界被推进到了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俄军在巴尔干半岛摧城拔寨如入无人之境后,沙皇的最传奇的梦想仿佛就要实现了。

家园 5. 圣殿皇冠,君士坦丁堡

克里米亚半岛高枕无忧,俄罗斯坐稳了黑海北岸;兼并了格鲁吉亚,黑海东岸也挂上了双头鹰的国徽;拥有了比萨拉比亚,黑海西岸也近在眼前了。对于沙皇而言,这是黑海地区最诱人的海岸线,即便克里米亚半岛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段海岸线之所以在沙皇眼中有着如此无可比拟的价值,因为对沙皇而言它是通往圣殿的康庄大道。在这大道尽头的圣殿,便是进入地中海的门户-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合称黑海海峡)。而在博斯普鲁斯海峡海峡的岬角的顶端,则是圣殿的皇冠,罗马帝国的千年帝都-君士坦丁堡。

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324年在控扼欧亚大陆水陆交通的黄金通道金角湾和马尔马拉海之间的地岬处建立了罗马帝国的新首都君士坦丁堡。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后,君士坦丁堡继续作为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存在,历经了千年的沧桑岁月,直到1453年。

1453年,奥斯曼苏丹,“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在围城53天之后之后攻克了君士坦丁堡,国祚绵延的千年帝国东罗马灭亡,君士坦丁堡更名为伊斯坦布尔,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首都。

君士坦丁堡西南北三面临海,易守难攻,同时坐拥多山的黑海海峡中最平坦易趋的陆桥和最狭窄难行的水道,是极佳的靠泊港湾、天生的帝王形胜之地欧亚战略中枢。如果沙皇得到了君士坦丁堡,便如同得到了黑海海峡的大门钥匙,对敌可随时封锁黑海,对己能自由出入地中海。届时俄罗斯在黑海和地中海的海洋战略便能完全盘活,真正确立其欧洲的海洋大国的地位。

君士坦丁堡的军事价值不言而喻,但是它的魅力远不止这一点。一旦获得了这一欧亚大陆的黄金通道,俄罗斯可以逐渐控制黑海和地中海之间的跨地区贸易,甚至整个东地中海地区的贸易,用这些买路钱来帮助沙皇充实其国库。

不过军事和经济只是现实的利益,君士坦丁堡最大的价值源于它伟大的历史。君士坦丁堡有着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圣索非亚大教堂,千年来这里都是东正教的中心圣地,东正教的精神领袖,君士坦丁堡牧首的驻地。

东罗马帝国灭亡之后,俄罗斯成为了东正教范围内最强大的国家。而当新兴的奥斯曼帝国风卷残云般将巴尔干和高加索诸国一个个地纳入疆域后,俄罗斯更是东正教硕果仅存的独立国家了。

如果俄罗斯能够夺取君士坦丁堡,赶走土耳其异教徒,光复东正教的圣地,甚至仅仅一次为号召发动解放君士坦丁堡的行动,便能利用宗教令箭尊王攘夷,许诺以政治独立,号令巴尔干半岛的东正教诸国与之共同对抗土耳其人,进而在巴尔干半岛建立起自己强大的影响力,控制东地中海地区。

不过即使是如此令人神往的前景,依旧无法穷尽君士坦丁堡在沙皇心中的分量。君士坦丁堡对俄罗斯统治者最大的魅力正藏在沙皇的名号和法统中。

沙皇(俄语:царь 英语:Czar)的称号来自拉丁语恺撒(Caesar)的转音,意即罗马皇帝。地处欧洲最荒凉的东北角的后起之秀俄罗斯为何会和位于欧洲南部的古老罗马帝国的法统产生联系的呢?

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土耳其人攻克,东罗马千年帝国灭亡。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侄女索菲娅·帕列奥洛格与其他几位皇室成员逃亡到罗马。这位东罗马公主是罗马政治家眼中一个扼阻奥斯曼土耳其人势力西扩至亚平宁半岛的绝佳政治筹码。

当时的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是独立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惟一一位东正教君主,同时是奥斯曼帝国后方唯一具有强大牵制力,符合远交近攻合作的战略盟友。所以无论从宗教还是军事角度出发,莫斯科公国都是东罗马公主最佳的联姻对象。

另一边,远离欧洲主流文化圈的莫斯科公国也千方百计想跻身欧洲豪强俱乐部,能与东罗马皇室结姻对于莫斯科大公而言大有一步登天,少奋斗百年的意味。毫无疑问,伊凡三世对这场政治婚姻自是趋之如骛。

不过俄罗斯和东罗马帝国之间其实有着更深的历史渊源。早在公元987年,在俄罗斯历史的雏形期-基辅罗斯公国时代,当时的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一世协助东罗马帝国皇帝镇压了小亚细亚的叛乱。作为政治回报,尊贵至极东罗马公主安娜嫁给了弗拉基米尔一世,同时东罗马帝国还受邀派出了东正教神甫前去给基辅罗斯公国的民众做洗礼。988年,基辅罗斯正式皈依东正教,将之奉为国教,俄罗斯人从此融入到了基督教世界中。

除了宗教以外,俄罗斯、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等斯拉夫国家的文字,也来自于东罗马帝国。不同于欧洲普遍使用的拉丁字母,大多数斯拉夫人所用的字母被称为西里尔字母,由东罗马传教士,希腊人西里尔的创制。

俄罗斯的东罗马化是自上而下,有了东罗马的血统和基因,加上宗教和文字两种文化的核心载体,俄罗斯在艺术、建筑、文学等各方面都带上了东罗马的烙印。

这一层深厚的历史渊源将索菲娅公主带到了五百年后的莫斯科公国,由此也东罗马帝国的双头鹰国徽一起带到了俄罗斯大地。

在大部分的历史时期内,东罗马帝国都横跨欧亚两大洲版图,在它的统治下生活着希腊人、亚美尼亚人、斯拉夫人、突厥人等民族。东罗马的国徽正好映和了帝国欧亚双头鹰的形象,用羽翼和利爪屏护和控制着其臣民。

双头鹰国徽将东罗马跨越洲际和民族的帝国基因注入到了莫斯科公国的灵魂中。伊凡三世在索菲娅的辅佐下开疆拓土,于1480年终结了蒙古鞑靼人对俄罗斯各邦国的宗主权,兼并了俄罗斯大地上很多各自为政的诸侯国,形成了一个以莫斯科维中心的疆域辽阔多民族的国家,为近现代俄罗斯奠定了民族和国家基础。

开创俄罗斯历史新纪元的伊凡三世自称“全罗斯大公”,成为俄罗斯大地最有权力的人,这权力不仅仅来源于伊凡三世强大的军事实力,还由于伊凡四世身后东罗马的神圣光环。

东罗马帝国的皇位继承制度不限于传统所熟悉的父死子继或兄终弟及,皇帝的养子、外甥/孙、女婿、继子等近亲皆有皇位继承权。当东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十一世身死国灭后,作为驸马爷的伊凡三世当仁不让地有权继承东罗马帝国的法统。

东罗马帝国的法统源于罗马帝国,皇帝的权力传承于凯撒和奥古斯都。就这样。俄罗斯皇帝在法统上成为了罗马帝国的继承人,因此俄罗斯继第一罗马(罗马帝国)、第二罗马(东罗马帝国)后自称为第三罗马。1547年,伊凡三世和索菲娅的孙子伊凡四世自封为沙皇,俄罗斯皇帝正式以东罗马继承人的身份自居。

沙皇(恺撒)这个称谓还是很有趣的。耶稣说过: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在罗马四帝共治之前,恺撒和奥古斯都两个称号指的都是皇帝,而在四帝共治时期两者开始区分,奥古斯都是正皇帝,恺撒是共治皇帝(副皇帝)。沙皇自称恺撒,而不是奥古斯都,显然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尽管有着根正苗红的东罗马帝国血统,但却毕竟不是真正的东罗马帝国皇帝。

但是如果沙皇能够光复君士坦丁堡,从名义上为东罗马帝国复国,那么沙皇俄国将真正成为罗马帝国的继承人,西方世界无可争议的天下共主,沙皇也将从欧洲眼中的非主流贵族一跃成为全欧洲最正统的皇室,到时候沙皇将会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

难怪彼得大帝在遗嘱中强调:无论谁人即位,都当尽可能逼近君士坦丁堡和印度,谁拥有了这两地,谁就是世界的主宰。

沙皇在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成为了欧洲盟主的之后,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向圣城发起冲击了。

梦想近在咫尺,可现实却很远在天边。君士坦丁堡距离俄罗斯核心区过于遥远,加之多瑙河和巴尔干山脉的阻隔,俄罗斯要从本已是边陲之地的比萨拉比亚顺着黑海西海岸一直向南连接到黑海海峡北边的君士坦丁堡,须经营长达千里,深入多民族的巴尔干核心区的突出部,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这里毕竟还是奥斯曼帝国的首都,奥斯曼帝国定都位于欧洲基督教地区的君士坦丁堡,不仅是看中了其无与伦比的战略地位,更是出于一种深谋远虑的政治考量。

一个帝国要在其本民族核心区外开疆拓土并且长期统治与自己不同语言、不同宗教的其他民族,最高效的方法便是亲自驻节在新征服地区内最靠近本民族核心区的战略要地,并且往往是这些被征服国家的故都。

这样做能够让帝国将精锐力量配置到新征服地区,最高统治者在第一时间防范可能的叛乱,天子脚下,帝国的行政效率和廉洁度有着最强的监督,将叛乱的可能降到最低;并且这么做的结果是淡化被征服国的统治传统,即所谓压制其“王气”;往最坏里说,即便在这些地区的统治被推翻,帝国统治者可以以最快速度退回到其本部。

这是很多帝国扩张过程中迁都的主要目的,典型的如俄罗斯帝国迁都圣彼得堡、蒙古帝国迁都大都(北京)、阿巴斯帝国迁都巴格达等。

日薄西山的奥斯曼帝国在其最后百年的历史中已经不复当年地跨欧亚非三大洲的雄风,其统治的巴尔干、高加速、美索不达米亚、汉志、北非等民族地区,相继被他国吞并或独立,帝国实际控制的领土一步步地退缩到了小亚细亚半岛周边,不再称得起一个具有海外属地的帝国(Empire),而更符合一个民族国家(Nation)的标准。

困兽犹斗,越是在没落时刻,反抗往往越是强烈,此时要想占领君士坦丁堡,意味着俄罗斯要与土耳其展开一场全面战争。苏丹必然会倾尽全力反抗,为奥斯曼保留住最后的帝国余晖。

对圣城君士坦丁堡的争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的。1821年到1829年间,巴尔干半岛上历史最为悠久,文化最为独立的希腊人点燃了希腊民族解放的战火。

为了防止民族独立运动的火焰染遍整个风雨飘摇的巴尔干半岛,奥斯曼帝国对希腊实行了残酷的镇压。

希腊基督徒的独立抗争引起了整个欧洲的关注,拜伦如其所赞颂的英雄般地投入战争并牺牲,普希金为希腊人民的自由和解放而讴歌,声援这个与俄罗斯文化历史渊源深厚的民族的英勇斗争。

他们的母国,英国和俄罗斯也以支持希腊的名义,伙同着法国一起卷入了这场战争,当然它们的目的无疑是希望各自能够在巴尔干和东地中海地区攫取更多的利益。

1827年在所有的外交谈判破裂后,俄英法三国组成的联合舰队开赴爱琴海,与土耳其舰队展开了纳瓦里诺海战。

面对当时欧洲武力最强大的三国,本就已后院起火的奥斯曼帝国在海上毫无胜算,几乎被全歼。

不过三国的表面的联合行动其实是各怀鬼胎的。俄国的目的是进一步蚕食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的势力范围,向君士坦丁堡迈进;法国旨在加强其在东地中海沿岸地区的影响;英国的算盘是维护其在东地中海的经济利益,并维持俄土两国在黑海地区的均势。

当战争出现了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一边倒之后,战略上偏离目标的英国退出了战争;法国则借着希腊独立战争趁机军事占领了希腊的伯罗奔尼撒半岛;面对半残的土耳其,沙皇果断挑起了第八次俄土战争(1828~1829),向着君士坦丁堡挺进。

从俄罗斯西南边陲的比萨拉比亚到君士坦丁堡,中间还相隔着摩尔达维亚、瓦拉几亚和保加利亚三地以及多瑙河和巴尔干山脉两道天堑,但此时的土耳其却难以在这些缓冲区阻挡俄军犀利的攻势,开战不到一年时间,俄军前锋越过巴尔干山脉,进逼埃迪尔内(亚得里亚堡,又称哈德良堡)。

亚得里亚堡是源自罗马时代的历史名城,此地乃是控制爱琴海和黑海之间地峡的第一要塞,也是君士坦丁堡前最后一道防护线,如果亚得里亚堡失陷,俄军就将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了。

但是俄军翻山越岭,长途奔袭至亚得里亚堡,冲击力已经大打折扣。为了减轻正面战场的进攻难度,俄罗斯开辟了第二战场,由高加索地区进入小亚细亚半岛,沿着黑海海岸向东推进,从后方直接威胁土耳其内地,配合巴尔干战区俄军包抄君士坦丁堡。

土耳其海军在纳瓦里诺海战中全军覆没后,俄罗斯海军可以在黑海畅行无阻地配合陆路战事的进程。俄军舰队在君士坦丁堡附近海域巡弋,封锁了黑海海峡,独家控制了整个黑海。

此时无论从陆地还是海洋的角度看,俄罗斯俨然要将整个黑海收归己有。不过俄罗斯赤裸裸的野心自然会令其他欧洲列强寝食难安,是时候必须阻止俄罗斯独霸黑海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目前成功占据了高加索和比萨拉比亚的俄罗斯仅凭一战想一口吃下整个黑海也是痴心妄想。虽然俄军主力最终收服了亚得里亚堡,但是强弩之末时不能穿鲁缟,要想继续拿下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绝非易事。

英、法和普鲁士等国适时介入了战争,在它们的居中调停下,俄罗斯和土耳其于1829 年缔结了 《亚得里亚堡条约》。

该条约正式承认俄罗斯对欧洲血管-多瑙河河口及整个黑海东岸地区的所有权;黑海西岸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两个公国成为俄罗斯的保护国;土耳其承认希腊独立,并向俄罗斯和任何第三国的商船开放黑海海峡。

这一条约正式确立了俄罗斯在整个黑海地区的战略主导权,虽然没有在领土上直接伸入地中海,黑海海峡的开放还是保证了俄罗斯在黑海的商业利益和经济利益,而希腊的独立和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的“自知”确立了俄罗斯在巴尔干地区的政治影响威信,使其有了进一步渗透巴尔干半岛的机会。

经过这一战,羸弱的奥斯曼火鸡已经完全匍匐在了庞大的俄罗斯北极熊的脚下,照此趋势下去,整合黑海沿岸甚至土耳其内地都将不可避免地被贪婪的俄罗斯蚕食殆尽。难怪时任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野心:土耳其应该死去,而且一定会死去。

但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的是,在下一次的俄土战争中,最终死去的却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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