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人间游戏 -- 玉垒关2
这几天阴雨绵绵,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因为下雨,而窝在房子里,做的一个游戏了。
他们邀请我参加游戏的时候,我心里是紧张的。
这个游戏叫loup-garous。狼人游戏。那是10年前,出游只能住青年旅馆的时候。
好像是在日内瓦湖边上吧。接连大雨,出不了门。
青年旅馆的那个大厨房里,聚着全世界各地没有钱的老中青年。
记得房间是24还是26欧元,自带睡袋的话每个晚上减去4欧元。好像。
游戏开始了。主持者给每个人发了张牌。拿到A的,是狼人,其余的,都是村民。然后就是狼人吃村民的游戏。
看,谁说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了。
8000年前,相隔100公里的两个聚落,就有可能一个新石器,一个是旧石器,生产生活方式就有天壤之别。而现在么,相隔10000公里的地方,人们看的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新闻,玩的是差不多一样的游戏。
这就是我紧张的原因。杀人游戏这玩意儿,我是凶手的时候,总是第一个被人认出来。
我翻看我的牌,果然,我是狼人。而果然,我对面一个加拿大人,第一个发言,第一句话就是,我认为,关,你是狼人。
后来休息时候去煮咖啡的功夫,我又回味了一下,我觉得轻而易举被人揭穿,其实未必是坏事。
当然,我当然要反驳的。那个加拿大人直直盯着我问,昨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动静了?晚上你的指甲不会变长吗?牙不会变尖吗?
我说,晚上我的指甲和头发都长,不过和白天是一个速度。
晚上我确实听到些声音。是雨声。我还在想,不知道花落了多少。
一番你来我往的辩解之后。主持人让大家闭上眼睛。狼人,对,一共有四个狼人都睁开眼睛。
主持人问,想杀谁?
相当一致,实在出人意料,如我所愿,四个狼人都第一眼就瞄准那个加拿大人唯一一个邻座。
加拿大人是第一轮里,唯一正确指出真正狼人的人。
然而直接拿他下手,实在太惹人猜忌。现在回忆起来,实在想不起来那个邻座的国籍和长相了。估计当时也就没有注意。
无辜的邻座,必然躺枪。所谓清君侧。
而从第二轮开始,在针对两个被怀疑对象的投票里,出局的,必然是无辜的那个。如果两个都无辜,就先弄死更有可能接近真相的那个。
第四局,恰好,加拿大人成了两个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投票的时候,我说,我认为你是狼人。因为,一开始,你就过于好斗了。按理说,同为村民,你应该更加平和的试探你的同类,但是你那么尖锐的质疑我。所以,我认为你是狼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一轮投票的时候,一度高下难分。
我身旁,坐着另外一位狼人,我记得是个瑞典要么是瑞士的老人,之前的一轮,他甚至投票要求杀死某个狼人同类。
当然他的投票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因为那次投票早已高下立判,那个无辜的村民没有他那一票,也已经死定了。
这个文质彬彬的瑞典或者瑞士的老人做的,只是虚晃一枪的假动作。
这一次,他果断投票要求杀死加拿大人,我们共同的敌人。
他的投票,明显影响了别的几个犹豫不决的村民。他之前绕乱视听的举动,显然很有效。
加拿大人就这样下课了。
接下来,就是势如破竹了,所有怀疑狼人的人,都会被我们毫不犹豫的直接干掉。
还没有都杀完,主持人就说,狼人四人组到目前为止毫发无损,村民们败局已定。这一盘结束了。
现在狼人们自己举手吧。
其中,至少有三个人说,从一开始,他们就觉得我是狼人。
可是我猜,等他们的想法确定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敢也不能说出口了。一旦出口,就会被我们直接干掉。
他们只能且退且战,寻找机会,也不过延缓败局。
我那时候哈哈笑着说,我靠,这他妈是民主投票系统的总危机呀。
一共,有15个人。其中4个狼人捕食者,都足够了。
一边是主动,团结,并且有足够吃人欲望,分得清楚目标和同类的捕食者。
于是分工合作,搅乱浑水者,或是为了浑水摸鱼,或是为了借刀杀人,其实一丝不乱。我们在玩这个游戏之前,甚至都没有交流过,都已经得心应手了。
我玩得这么笨,一开始就被认出来,也无所谓。因时因势。在其位必然谋其政。对方,比如加拿大人那么敏锐,又有什么用。人和人之间那点儿智力差距,在大势所趋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而另外一边的被捕食者,尚在懵懂中,或出于猜疑,或出于自保,而自相残杀。也许都还没有真的清醒,就已经败局已定了。
至此,你不能不想起毛主席说过的,革命的首要任务是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然而,远比游戏复杂千万倍。尘埃落定之时,轻舟已过万重山。
于是只要狼人们渡过那个拐点,剩下的事情,就只是势如破竹了。
而现实里,并不存在让捕食者彻底下课的方法。于是那个拐点,在各种情况下,或迟或早,都会被突破。而只要一些人发现,做捕食者的甜头,于是就会试图加入他们的行列。
所以你看,相隔一万公里的两个社会体系,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
所谓全息。
又是秋雨绵绵。懒得出门。就想起旧事情。
的确是这样,明初和暗处,团结和不团结,简单多数往往并不能决定胜负。其实西西河也是这样,以前的风风雨雨,很多时候是极少数的一些人和一些发言,就可以击退相当数量的人,导致自我互相埋怨,反而忽略了真正的狼人。
这个游戏我以前也玩过,尤其是有7、8十来个人的时候,很有意思。不过那个时候只觉得是个有意思的心理游戏,现在读了你写的,隐约想起来在每局游戏结束后,大量的讨论、评论、指责都集中在“你自己人为什么不这样,那样”,很少有分析狡猾的“狼人”。
这个游戏的具体规则记不得了,方便的话,能不能补写个详细可玩的游戏过程和规则。我觉得值得很多人玩。说不定我还可以做成为西西河的一个功能?!
可惜,铁手剥夺了我宝推的权利,推不动了
五人玩的拖拉机,普通拖拉机的升级版,不像四人玩的分成二队的玩法,五人制是各自计分,然后根据庄家的暗示叫法,比如:第二个出大王的是我一伙。这样的隐蔽叫法分成规则意义上的二队对抗:,庄家组2人(庄家和陪庄),群众组3人,然后还有一个规则:打5和10的时候,必须庄家和陪庄的才能升级,这样就形成巨大的趣味和挑战:
1.陪庄是隐蔽的,在没有实现庄家的指令也就是叫牌前不出现,
2.陪庄有可能并不是确定无误的,会根据庄家叫牌的不同由其他不同玩家自己选择是否陪庄,在特殊情况下,会形成庄家一人,群众4人的极端玩法(大家猜猜这出现在什么情形下)。
3.队友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会根据别人的积分来分析判断是否能过5和10这二级的坎。
4.在玩牌过程中,玩家根据出牌的不同和语言沟通来迷惑他人或者形成统一战线,这也是玩牌的乐趣之一。
在这样玩法下,谁是你真正的队友谁是敌人是需要复杂的判断的,队友和敌人的身份是动态的,具有很丰富的博弈技巧。我们玩的时候正好刚流行博弈论,也是能融会贯通的理解一些书里的内容。
分清敌人和队友是这个游戏的趣味所在,明面上的庄家找朋友的叫法就让其他四人产生了猜忌,在陪庄暴露之前,三人群众并不能形成一致行动,这和狼人杀里面群众的猜忌类似,往往误伤队友,但是庄家和狼人比较类似,具有大杀伤力和确定的目标,他能制造规则找出有实力的陪庄。在这里,隐蔽的陪庄就非常阴险了,他有可能是群众的一员,也有可能随时出卖群众,这是他根据庄家和群众的实力对比和自己的利益要求随时变动的。没有庄家叫牌牌面的人一点是群众了,表面上看是比较悲催的,因为他只能被动挨打,忍受背叛,但是他是群众一方,毕竟人多力量大,是博弈平衡的压舱石。
和狼人杀一样,这游戏也能对应不同社会阶层角色,制定规则但不一定实力强大的统治阶级,随时准备叛变投奔掌权者的中产,意志坚定的站在群众一边的随大溜,还有悲催的群众。角色的变化和必过的升级门槛,也是这个社会变化的缩写。
玩这个游戏,因为规则繁琐,有兴趣玩的沉迷其中,不玩的绝不沾边。当时还在大学很容易找到智力相当,棋逢对手的玩家,现在可是很难凑成一桌了。玩了这个游戏,至今回味无穷,在看其他各式纸牌,麻将,兴趣了了。
可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狼人杀游戏中的村民找不到凶手如同民主投票程序中的人民无法做出正确选择。人类面对两类问题:一类问题信息缺失条件不足,比如未来的路径选择;另一类问题信息充分条件比较完备,比如即得利益的分配。民主投票程序对前者不好使,对后者也许有效?
就是碰上了新手预女猎呗,那种情况下普通村民能做的事情很少
google一下,相关的规则大把大把的,面杀十年前就流行过了,比三国杀还早
但是网上有很多规则说明
获利是从信息不对称来的
对我这种打牌不精的人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输了压力不大。只要不是暴露过早,打好打坏可以有无数个理由让别人无法指责。不像那些打拖拉机打对家的,对手一明确,打好打坏往往容易让人指责。
一般5个人3副牌,7个人4副牌也有,那就比较混乱了。或者5个人4副牌也可以打。
其实不是很难,不过乐趣确实比对家固定要多很多。一般庄家牌比较好的话,会叫比较小的牌,方便大家看风色决定是否投诚。庄家牌比较差的话会叫比大的牌,第一个大王之类的。有人喜欢尽早把自己的朋友找出来,会把叫的花色先打空,也有人正相反。总之打法和自己的牌面以及个性关系很大。
不过能扯到中产阶级无产阶级这也是本事。
打这种牌很花时间,经常要通宵,估计大家现在都没空了。要打,也得等退休了。
还拍了有电影。
大约2005年前后很流行了一阵,同事出去取餐,就玩这个游戏。
玉垒关的分析,刷新了我对这个游戏的认识。
是因为我最近注册了一个法语学校。那个班只有我一个亚洲人。
大家一起玩这个游戏。突然就发现,狼人不能多,有四分之一的狼人,村民胜算就不多了。
还有就是,班上几个瑞士人,都是,看似平和,其实极排外,极老谋深算,外兼井底之蛙~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