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大学新生日常记录:到底何为民主集中制?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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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2)

免费送大家一个基本功:同一个词,往往有两解。

比如都在说,个人是很渺小的,如尘土,如蝼蚁。一种人说这话是摧残你,一种人说这话是告诉你得交朋友,这是说者。听方也有两种,一种听了接受了摧残,一种听出来这是告诉我独木难支,要学会交朋友。

又比如,抓大放小,一解为抓住主要矛盾(要点或者根本),不要被次要矛盾干扰;另一解是我昨天说的,党中央老爸实在顾不上你了,得出门挣钱,你得学会管好自己。

得学会辨析,而不要辩论。辨析是用心,你仔细看这个字;辩论是用嘴,里面是言口。

再比如,像我这种人,说话很多时候只说半截。有时候为了害你,有时候为了考你,考你是激励。跟说半截相似的是大道至简,说得很简略,但内有深意,也有两用。

我是不是又说完了?还是没有。

手段和目的绝不能颠倒。

有个人冲着你背后一指,叫道,“快闪开,有车开过来了”,你做了一个躲避动作,而那个人趁你不备抢走了你的包。

此人目的明确,他是个抢劫犯。

然而并不是。他是要你追他,等你追到某个地方,转出来一个人,此人想见你。

目的明确,此人想见我。

然而并不是。此人故意安排了这一出戏,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实际上是为了跟你套情报。

目的明确,此人想跟我套情报。

然而并不是。此人从你手中套走情报,卖给了一名日本商人,这名商人其实是日本间谍。

不用说了,目的明确,日本间谍拿到情报之后会采取对我不利行动。

然而并不是,这一整出戏,都是我党精心设计的,你手中的情报是真的,那个从你手中套走情报的人也是真的来套情报,那名日本间谍也确实买了这份情报,而我党,就是要让日本人买走这份真情报,否则他们就不会行动。

“我去,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呐!有必要这么复杂吗?我受不了啦。”

瞧,大家看看,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手段是手段,目的是目的。问,辨析是手段还是目的?

“手段啊!”

结果这手段让你抓狂了,所以呢?

“我不知道,我烦死了,给我一根绳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看,继续反面典型。

“行了,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就对了,得静得下来。

家园 你这个骗子

居然忽悠的我花了你!

家园 (3)

“哇哈哈,我想明白了,我只要搞清楚某人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就行了,他是好人,我想都不想,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他是个坏人,我也想都不想,他说啥我也不听。哈哈,我是个天才。”

看起来貌似是个天才。

确实有这么一种存在,“他”好得不得 了,你只要听“他”的就一定会做对,然而“他”并不是 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客观规律,客观规律是人来发现的,人有可能搞错了,还有可能有人故意歪曲。

“又来了,又来了!给我一根绳~~~”

所以我们无条件服从客观规律,然而【光有】这句话是远远不够的。在客观规律之下,对于中国人而言,就是党中央了。我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我是有条件服从党中央,也就是说,哪天我认为党中央不可靠,我一定会跑路的。

然而,如何才能判断对,这也是一个问题。

“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反正就是个无底洞,对吧。”

这次是真天才了,无底洞,太妙了,比“发展是没有止境的”更为接地气。

“真天才了?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反正就是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搞死算球。”

正解。

家园 (4)

以上,个人是相当渺小的,这就是个人之根本。现在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了,人是很容易忘本的?学着学着,就不知不觉忘了,一个个体无论如何都是个脑残,无形中就自满了,或者是纠结了,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灵魂,甚至开始审判起自己的灵魂。然而灵魂不是审判出来的,正义是做出来的,靠的是学到老活到老,并且还有可能一辈子都搞错了,因此,“反正就是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搞死算球”这句很糙的话,实乃人生至理,需要时常温习,否则必定忘本。

下面我说一条个人之末,并且我敢说一句,接下来要讲的内容在一些人看来才是正经的、务实的、有用的,这样的看法其实就是逐末舍本。

我闺女目前是个技术党,我爸一直都是一名技术党,这俩都不想当元帅。嗯,先说我爸吧。

我爸学的是土木工程,他很瞧不起吃行政饭的人,一直以自己靠技术吃饭自豪。后来,大概就是上世纪90年代,邓小平南巡后,他有一阵去了南方。然而,当地设计院并不给他具体的活,给也是一些小活,薪水倒不少,因为人家看中的是他手里的资格证书,聘请他的本质就是买他的资质。我爸为此很不爽,觉得人家瞧不起他,不给他重要的活。我妈听说了之后,说他傻,一分钱不少拿,又不干活,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呢?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我爸仍然不太愉快。

老头后来算是彻底退休了,因为年龄到了,证书也就失效了。但过去的事不能提,一提他就愤愤然。这些事,我一直看在眼里,但没吱声,我说话不会有任何人听。即便到今天,几乎我所有的亲戚都认为我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并且还竭力维护自己的面子,死都不承认。其实我的多数亲人早就不认识我了,我打工作之后就一直在外地,我在干什么,多少收入,没有人知道,我想什么就更没有人知道了。但这不是根本性原因,我闺女当是了解我的吧?她也认为我这个人脑子虽然还行,但实在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一个人。不是我不跟他们交流,而是我说的,他翻译他的,我说的一切,他们都能给翻译成我是鬼话连篇,而我这个人确确实实总在骗。

闲话少叙,现在说我闺女。有一回,我问我闺女,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以后就这么着,一辈子也没啥大问题?她说道,其实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但你一说,好像的确也是自己的想法。

我原本有话想说,但显然聊不下去了。咋办?等着呗。过了不久,我闺女给我看一款新产品的图片,问我咋样,我说太丑了,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好卖不好卖我说了不算。我闺女告诉我,这是别人的作品,不是她的,但卖得非常好,瞬间售罄。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我问我闺女:你有你的风格,顾客有顾客的口味,你说为了好卖你要去研究顾客的口味,但你能做出他们想要的吗?恐怕很困难。

我闺女回道:恐怕确实很困难。

我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呢?

没等我闺女回答,我抢答道:如果是我,我就不干了,我去请合适的技术。 所以,我已经做上管理了,我能把好几块捏合到一块。

我闺女说:那人家也能想得到啊。

我答道:一、并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比如之前的你,在听我这番话之前的你,比如你爷爷;二、不是说想到就能做到。再说,有竞争也很合理,谁有本事谁当领导。

我补充道:前几年,你一个堂叔跟我问怎么才能当好管理,他说当管理收入高,挺想当管理的。我知道他在说谎,其实他的真实情况是,要么能当管理,要么出局,因为他之前也算是技术工人。但我没有说破,我心里想的是,这会才明白,太晚了吧,嘴上说的是学呗,跟有经验的人讨教。后来就不聊了,你这个堂叔认为我在敷衍他,而我确实是在敷衍,可是他认为的敷衍,跟我的敷衍不是一码事。

我闺女若有所思。

我问她: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得早做准备,否则来不及了。

我闺女吃的是三产饭,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就跟不上形势了,不论你如何与时俱进,新一代有新一代的时髦,道理你都懂,但你玩不转,做不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爸吃的是二产饭,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技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也慢慢玩不转了,然后就出局了。可那会,差不多恰好就是年富力强的阶段,人怎么可能会甘心?可不甘心又怎么样呢?自己细得跟头发般的大腿还能挡得住历史的巨大车轮吗?

所以一些年轻人说,得趁着年轻赶紧把钱给挣了,免得以后人到中年越过越惨,他倒不是一劳永逸的想法,而是只看到现象,没有看到本质。

想当元帅的兵才是好兵,这才是个人之末。

所以,做人没啥难的,就是有本有末,对吧?

你就是蝼蚁,这是个人之本,你得当元帅,这是个人之末,矛盾吗?你非要觉得矛盾,我也没办法。怎么就不矛盾了呢?个人之本,决定了你的上限,你不可能万能,你一定经常犯傻,你被人骗了却立了大功,个人之末就是无限逼近这个上限。合起来就一句话,将有限的人生投入到无限的事业当中去。这话耳熟不耳熟?有人教过你的,对吧?我说庄子是个大牛逼,有铁证的,他说,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这话你可没太放在心上,我说对了吧?

家园 大圣娶亲小妖上吊的即视感

施主可是姓唐

家园 (5)

我讲的是规律,市面上那种职业规划不是用处不大,而是有毒。

第一层,有本有末才是正道。可是在表达的时候,往往多数时间都在谈本,这是因为有一个语境,这个语境就是很多人他是本末倒置的、舍本逐末的,甚至连本与末的概念都没有。多数时间在谈本,是有针对性的。可有的人读了了之后,就反思成了舍末逐本,再一次的本末倒置。

第二层,展开。

人之本就是个体是渺小的,是有上限的。说起来很好理解,然而并不容易。比如很多人都在分析过去某某王朝为什么会覆灭,说了一堆,能阻止吗?皇帝加上他那一帮子臣,类似于今天所说的组织。组织固然比个人强大,但放在全人类这个大盘子里,仍然是渺小的,有上限的,时候一到,必然要挂。种种分析确实有道理,这个事不应该干,那个事如果干了就不会破产了,可是,终究是难逃一死。本,不是那么容易认识的。《道德经》是写给帝王看的,那意思不就是在说,你是有限的,你应该始终记得“反正就是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搞死算球”。要不然我为啥说自己是有条件服从党中央呢?只不过,凭经验来看,我这一辈子都可以无条件服从党中央,我的命要短得多。原则上有条件服从组织,实践中,根据具体情况,无条件服从组织。

可一说人之本,个体极其渺小,即便伟大如毛主席放在浩瀚的人类历史中也只是一粒沙,这就很容易叫人丧失斗志,尤其是遇到挫折之后。所以有一种人,他就专门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不要只顾着骂,要看这种人掌握了规律,所以次次得手。正因为如此,要讲人之末,好兵就得当元帅。这不仅仅是为了提振士气,即精神面,在物质面也是一种必要。几乎所有的行业,多数人到了中年就会“被迫”实质上退休。所以大叔油腻了,大妈也不梳头了,还天天穿着花内衣——我说的是冬天穿的那种厚居家服——在大街上乱窜。这是因为N多人对于技术的理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内容,不知形式。我们说,你一直干某行,手熟,经验丰富,指的是内容,而不是形式。形式大概就是,比如我,我的文字卖不出钱,因为我已经写不出来顾客喜欢的形式了。这有必然性。

只谈人之本,你很容易矬,得谈人之末,精神物质一块加血。

只谈人之末,你容易狂,得谈人之本,压一压你那嚣张的气焰。

人就是很容易胜骄败馁的,但不是完全没有对策。

油腻大叔读了我的文章大呼相见恨晚,可早十年未必能听得进去。时也,命也,运也,一切都是造化使然。我的文章也只能给不梳头的大妈中的一些,吊命用。

人之本,人之末,人之末,人之本,就得跟唐僧似的来回念,多少管点用,否则连性趣都没有了,吃啥药也不行。看看人家,90还能生娃,这战斗力,杠杠的。

不能老指望别人,玉皇大帝就算长生不老他也有退休的时候,经得自己念,左一轮、右一轮来回打。

又上当了吧?文章的标题是《你这个骗子!》,读到最后居然是让你念经。

家园 考大家一个问题 -- 有补充

如果我说本就是末,末就是本,好比宽容就是严格,严格就是宽容,接受不接受?

现在知道我有多鄙视马克思了吧?大傻子嘛,还矛盾是推动事物的源动力。傻透了嘛。硬币只有一枚,他却看不见,只能看见硬币的两个面,还说二者对立不可调和。

太极生两仪,谁生出来的?傻子生出来的啊。

树根和树叶难道不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你为什么要将二者扯成两截呢?自己是个傻子,非说矛盾不可调和,有这样的吗?

这么简单的事都能搞错,念经管什么用呢?我让你念经,你就去念经啊。哦,标题是《你这个骗子!》,也对。

“哈哈,我明白了,因为他是傻子,所以他认为是矛盾,且不可调和。”

正解。

不管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产生的,都是【你】认为。如果你是个傻子,那么你认为一定是错的。

傻子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傻子的,知道自己是个傻子的人已然不傻了。

“这下彻底明白了,反正就是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搞死算球。”

早告诉你了,这是正解。

“我怎么转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不转上一大圈,你怎么肯回来呢?不是一直在跟你说么,两点之间有且仅有一条最短路径,其它都不是,你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偏不信,非要去画其它路径,我早在这等着你了,哈哈哈。不服是不是?不服你可以证明一下,为啥两点之间有且仅有一条最短路径。请自便。

我之所以能稳如泰山,那就是因为不管你跑出去多远,反正最后还得回来——如果你还有命的话。我知道这个,早就知道了。我的厉害就在于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我去,搞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明白啊,我自己要跑出去,兜了一圈,又回来了,难怪你说是杨白劳。”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聪明的人就是十足的傻子。

“啊,天呐,原来愚就是奸,奸就是愚!原来是这样!”

嗯……这次是真上道了。

“这么说来,手段就是目的,目的就是手段?”

嗯,完全正确。

“啊哈,所以我是分不清正邪?”

要不然你为啥自己跑出去一圈又自己回来了呢?

“就是说,只要我分得清何为正何为邪,诸如什么辨析何为手段何为目的,这都是不需要的?”

后面那个就叫自己非要出去转一圈。

“你又骗我!”

不跟你说了么,标题就是《你这个骗子!》。

“那我怎么才能分得清正与邪呢?”

正人先正己。

“妙啊,妙极了,只要我是正的,我自然就能分辨正与邪,而如果我是邪的,我一定是傻傻分不清的。”

简单不简单?但得行动啊,勤而行之。

“啊!啊!啊!上士闻道,勤而行之,道就是勤而行之,勤而行之就是道。老子也太坏了。”

不,是这世上的人太聪明了。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1)
家园 妙极 -- 补充帖

“是了,只要我勤而行之,就算之前跑出去一圈,没死之前也跑回来。”

哈哈,妙极。

“难怪老庄写了书就走了,原来如此!”

妙不可言,对不对?

“所以说孔子就是个骗吃骗喝的?”

那也要人家能骗到啊,人家是见了一回老子,就知道如何骗吃骗喝了。

“妙极!”

妙极!

见前补充 4856487
家园 学着做人

人就是很容易胜骄败馁的,一旦左起来就会一路左下去,要不就是一右到底。想搞懂人,只要牢牢抓住这个核心就行了。

所以,人得自律。

自律不是指几点干嘛,一天做多少个俯卧撑,约会不能迟到,自律指的是要努力让自己保持中正,不偏不倚。

举例。

说有个张三,自己因别的事气恼把气撒到孩子身上,事后他不仅不进行自我检讨,他老婆批评他时他还犟嘴,说什么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一具体的事件而言,确实没有什么了不大的,重点在于张三是一名极不自律的人,我要是他老婆我会很怀疑自己为啥当初嫁了这么个货。

说有位李四正在开车,突然从后面超过一辆车来,李四一时气不过,嘴上骂骂咧咧,脚准备往下踩油门,刚一碰到立刻起了一个激灵,“咱不能跟这帮孙子一般见识”。李四是有一定自律性的人。

所以显然得弄明白什么叫中正。

何为中正?首先是原则,然后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举例。

我们为什么要剪指甲呢?因为指甲太长一容易折损二容易藏污纳垢,身上哪里痒了一挠破了皮就会感染细菌,所以我们要及时修剪,不能太长。这是原则。

不能太长,到底多长才合适呢?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人的手指、脚趾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扁平型的,一类是圆柱型的。后一种,如果指甲剪得太短,指甲就会往肉里长,极容易引发甲沟炎,而甲沟炎若治疗不当又会反复发作。扁平型的就没有这个问题。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前面所说的原则不完整,只说了不能太长,没有讲不能太短。这种错误是难以避免的,所以原则需要及时修正。

因此,中正也可以表述成外柔内刚,缺一不可。

将外柔内刚形象化,比较合适的一个例子就是活塞。我曾经见过一名土著人做的活塞,这让我大开眼界,也深受启发。活塞的外部套筒是将一截树干掏出一个圆柱体状的内室,滑动的圆筒也是由一截树干削制而成,最妙的是在这滑动圆筒外面裹了一层鸡毛。想想看,如果没有外面这层鸡毛会怎么样?后来某次因需要我自己做活塞时也如法炮制,当然我没有鸡毛,用的是一层软布,密闭性令人满意。

内刚指的是不能失去原则,外柔指的是不能僵化,因时、因地、因人制宜是必须。

那么原则从哪来的呢?或者问,原则如何确立呢?

“别人怎么搞我就怎么搞。”

别人怎么搞我就怎么搞,这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原则。每一个“我”都是唯一无二的,如果是别人怎么搞我就怎么搞,那么“你”只不过是有一具唯一无二的外表,徒有其表而已。

很多事——每一件具体的事——的原则根本就不需要问别人,自己就能拿到答案。

比如吃饭的原则是什么?得吃饱但不能吃撑。肚子还饱着你不能吃,不能等到饿急了才吃。不能吃得太快,也不能太慢。不能吃太精,也不能吃太粗。不能见啥都吃,也不能太挑食。

在这原则之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某次,没顾上,吃得晚了,饿得厉害,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头几口会吃得急,不要紧的,但吃上几口就得停下来,稍缓一缓,再接下来你就不会狼吞虎咽了。

有刚无柔的人会怎么做呢?某次,没顾上,吃得晚了,饿得厉害,牢记吃饭的原则,不徐不急的吃。自己这样,对别人还是这样,还自诩是一个特别讲原则的人。

有柔无刚的人又会怎么做呢?“不就吃个饭么,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并且自诩随性,“你们不懂”。

别人怎么搞我就怎么搞,不仅是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原则,并且还会变成一头只会跟着别人跑的羊,换言之,肩膀上扛的脑袋并不属于自己,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懂人的人是少数。

正因为这世上自古至今N多人只是跟着别人跑的羊,所以在做人的基本原则之下,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比如当下风向是左倾,自己也得表现得有点左。

举例。

从建国之初到文革之前,从整体来看,当时的风向就是左倾。左倾到了什么程度呢?劳动的时候不许说说笑笑,不许哼歌,还大加批判的说这是小资产阶级作风。前面我也讲过,劳动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产生枯燥感,一时的强忍只能治标,只要不耽误干活,边干边“玩”才能让大家既严肃又活泼。但在那个左的年代,你也只能表面上跟着左上一左,身在曹营心在汉。

从改开之初到今天,从整体来看,风又开始向右刮。右到什么程度呢?比如只要能搞到钱就是人才,比如把处于点缀地位的文娱拔到所谓的艺术高度,演员不叫演员得叫星,某导演居然成了国师。在眼下这样一个右的时代,你还是只能身在曹营心在汉。

附带说一句,即便是大部队往左你也表面上跟着左一左,往右你还是跟着表面上右一右,但你仍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攻击、排挤。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这话得倒过来听,鱼只能活在(一定程度的)污水当中,太清鱼会死,太污鱼还是会死。

怎么在思想上解决这个问题?我有一个法子可供大家参考,你兜里装了100元,你得明白,这里面只有60块是你的,40块早晚又会飞走。或者可以这么来理解:保有“我”,决不放弃做人的基本原则,是需要支付成本的。

谈完了中正,就得谈自律了。如果说中正是靶子,那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该朝哪打了,可如果手里没有枪,不会使枪,那也是白搭。

自律首先是自,这事主要靠自己,同时也得依靠别人,二者缺一不可。直白的说,既不能完全靠别人,因为那叫依赖,也不能把自己想象成圣人,没有人是全能战士。

这里有一个过程需注意,早期依靠别人会多一些,等到自己慢慢成长起来,就变成了主要靠自己。

律是要点。别的都好办,怎么个律法才是成败之关键。

大体上来说,下律叫约束,上律叫驾驭。

约束表面看是主动实则被动,驾驭表面看是被动实则主动。

这里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早期主要是约束,后期主要是驾驭。然而更为准确的说法是,从约束走向驾驭,这是一个理当坚持的发展方向,自己能发展到什么程度既是不可知的,也是不可强求的。

那么我们能不能称约束为刚呢?显然不可以。那能不能称约束为硬呢?显然也不可以。同理,既不能称驾驭而为柔,也不能称驾驭为软。约束就是约束,驾驭就是驾驭,正因为如此,很难吃透。

我只能尝试着用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并且这个例子有争议,这就是文化大革命。

毛主席为什么会发动文革?

答:若不及时发动,后果不堪设想,再继续左下去,左到一定程度无论谁都是回天无力了。

毛主席为什么在文革前拉偏架?向着左?

答:当时整体左倾,但不全是左,还有右派。并且,整体左倾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当时右派的人数虽然少,但右派实际上更为强势,毛主席所谓的拉偏架其实是在扶弱,扶相对弱的左派。

既然如此,你为何前面又说“再继续左下去,左到一定程度无力回天”?

答:众所周知,左派容易急眼,因此如果不及时发动文革,左派和右派的矛盾会从人民内部矛盾上升为敌我矛盾。

所以,简单的说,文化大革命如同夫妻吵架,适当的吵一吵有利于家庭和睦。作为国家领导人,需要高超的驾驭能力才玩得转。而这个道理古代的多数帝王都是懂得的,但能玩得转的却并不是多数。

我说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一个问题不解,你前面说若整体风向向左,个人也需要左上一左,你举了两个阶段的例子,但你后来说文革前夕其实是左弱右强,这似乎自相矛盾了,你怎么解释呢?”

首先,做人的基本原则是保有“我”,而保有“我”的本质就是无条件服从客观规律,并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其二,“若整体风向向左,个人也需要左上一左”也可以当成一种原则,但是第二级原则,换言之,仍然有一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也就是要看你当时所处的小环境,若大方向是左倾,而你所处的小环境右派比较多,你就得动动脑子了,表面文章该怎么做。其三,我举的两个例子是具体情况,即在“若整体风向向左,个人也需要左上一左”这一二级原则之下的具体情况,文革前和改开后。同时,我所说的文革前比较左的具体表现,比如劳动时不许唱歌,这只是其中一面,这一面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直观感受,而另一面也就右的一面多数人是很难察觉的。也就是简单的说,文革前比较左这一共识,并不正确,这也是文革至今存在争议的原因。就你所提的这个问题来看,我得提醒你,做人无需也不能太精致,账不能算得太粗也不能算太细。在我看来,这世上很多人都是盲从的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活着不就行了?一些细得不能再细的具体问题,到时候见招拆招嘛。总想着提前把一切全部都算得一分一毫不差,难道不觉得这已经是在犯傻了吗?做人得敢于吃亏,敢于吃亏的人往往只是吃小亏,不肯吃亏的人总是吃大亏。

“还有一个问题。律是要点,可你却又说,什么叫约束什么叫驾驭说不清,那我岂不是听君一席话还是听君一席话?”

不是一切都可以言传的,既然我已经表示无法解释约束和驾驭,那就说明只能自己去动手,积累经验,建议再读读《轮扁斫轮》。

通宝推:李夏禾,
家园 你应该多找些近代俄国、日本在操弄中国政治上的史料看看

从袁世凯的崛起到病死,主要是病死那个事,包括张作霖被炸死,如果能有真实的东西出来,就能知道这两个国家近代是如何操弄中国政治的。

家园 日本肯定搅和了,苏联还凑合

张作霖被炸死基本和苏联无关。

河本大作啊。

家园 我认为苏联还是选择困难症。

支持国民党还是共产党,苏联始终会犹豫。

就像今天中国选择昂山素季还是军方还是缅北军阀,很不好说。

苏联确实一直没断了对国民党的暧昧。

匿名 台湾必然站美国西方,不可能有别的。

印度,也是选择困难症,不过是国大党和印共马列,印共马列还出卖印共毛,也是

通宝推:桥上,网海,
家园 上海有国民党左派,共产国际,可以保护他们

这是选择上海的最根本原因。国际影响也得考虑。

家园 这个匿名功能啊,真是一言难尽,补充:

应该说,印共马列是印共和印共马列派,总之很复杂,在印度,复制中国模式也很难。

印度的核心问题只是受到英国影响很深。还是有一些对于美国的独立性的。

通宝推: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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