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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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02章 耐心、再耐心

我带了自己的反狙击小组,在夜幕掩护下,秘密潜入了米鲁特卡广场核心地区。

对‘小军’来说,决定生死较量的狙击反狙击战开始了!

这次出动,我们是切入对方主防御区,去硬碰硬的。

冷月如钩,寒风如刃,冻雪如刺,呼号如怒。

我们只能避钩挡刃阻刺,潜行得很慢,动作极为小心,一点都不敢大了;发出的声也不能大,不管嚎叫的夜风是否能遮住行动的声音。对方对每一条可能潜入的路线都是严密监控,不留一丝空隙,亦是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性,严防死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俄军的介绍,并让我们到战场上验证。

当然,我们听进去了,但不想只是验证,要打破敌人的严密封锁,打出我们的天地。

因为对手看管得无隙可乘,我们只能潜行不太长的距离,而这条路线是郑书瑗白天替我选的。他推荐给我时,是恨不得与我一同出战的劲头,那种渴望跟我行动的眼神让我不忍拒绝,可是这时方参谋长过来,打断了他对我的心理攻势。

只好拜拜了您呐!

小组五人钻进了一处废墟,建立了隐秘的狙击阵地。我和占力、徐达隆在一起担任狙击,梁铭和伊达尔为我们掩护;他们俩分开在狙击阵地的两翼。我为狙击指挥员,占力担任第一射手,徐达隆担任观察手兼第二射手。他自认应先学学狙击手的那份气度,他打的子弹肯定没有占力多,但他在“影子”可是打过不少狙击射击。

这是个半地下室,临街的墙壁约有1.5米高,正对着车臣匪徒藏匿的楼区。而与地面平行的窗户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些革制墙纸垂头丧气地耷拉在原来窗户的位置。

“这个阵地就在敌人眼下,得小心点!”我轻轻对他们几人说。

组中战士先把自己隐蔽好才用心地向外观察,不站不蹲的架势很痛苦,缺少一架可以藏在墙下观察外面的潜望镜。

敌人一夜无动静,我们没有任何的发现!难道是我们轮流监视出现了疏漏?

天快亮了,此时小组五人开始紧张了,他们四人看向我,那意思是撤是留,要我有个说法。

是撤是留,把我难住!

撤,将是无功而返,能选么?留,将会冒极大的危险,有可能来一发火箭弹,就让我们永久地留下来!

我仔细权衡了,留下!留下才有机会获得发现。

怎么留?分散配置,我带占力一组,徐达隆、梁铭和伊达尔一组,各一支狙击步枪,即发现了有价值的目标,能战。我想战,打出那决胜的一枪,却不想固守于此,五人兵力太小。

第二天上午,伪装后的小组开始对敌狙击手出没的地区进行观察。占力先把变倍望远镜的倍数调小,因为这样可以获得较大的视界。镜头里呈现出一幅乱糟糟的战地场景:到处都散落着弹壳,空罐头盒,武器零件,浸渍了血污的俄式迷彩服,一辆被焚毁的汽车则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里面空无一人。

他知道前方楼房的残垣断壁可以为狙击手提供无数个掩蔽点,那些幽灵般的对手很可能藏匿在对面某个角落,像自己死死地盯着。

突然,他发现瓦砾堆中有个影子一闪而过。那是什么,是车臣平民吗?占力将望远镜的倍率调大,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这时,我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已经被狙得十分敏感了,随即将他猛地拽向地面,怕摔出声响,还在占力倒地的瞬间拉住他。

而这时听到“噹”地一声脆响,墙角的破玻璃更是变成了一堆碎片。

“好险!”险遭暗算的占力低声道,“队长,你救我一命,咱俩谁也不该谁了。”

我没理他的这句话,怎么可能呢?军队把我们连在一起,“影子”还需要他呢。此时我的眼睛紧盯前方,细查了那发狙击弹的弹着点:垂直射入角几乎为零度,水平射入角约为45度。这说明,敌人刚才就隐蔽在10点钟方向,与地面平行的瓦砾堆中。

在进入狙击战场时,我听说了关于车臣狙击手的种种传闻,如他们都是装备德制或是奥地利的狙击步枪,且经常活动在建筑物之间的战壕中,或从地下排污管道渗透到俄军阵地,等等。似乎敌人的狙击手的花招百变,防不胜防。

这回那个狙击手藏在哪呢?

既然被敌发现,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以不变对万变?在敌前稍稍一动,那可会暴露!如果不动,又是那个问题,来一发迫击炮弹或是火箭弹,咋办?

还是得有预防的准备,我拉占力悄悄后移,退出射击阵地,躲进地下废墟的一个角落。看半天对手没动静,我们方放下了心。

当时对方的狙击手打出那枪后,即离开了射击阵位,转移安全位置。而他见击发后那边半天没有动静,想应是自己判断有误,故他又大胆回到原来的狙击阵地。

我们呢?亦是守在这里,或许能再打一次伏击。但等了很长时间,对手都没向这里再行试探。我们空等半天!

谁都不动,都在耗着耐心,直到下午临近黄昏。

夕阳西下,整个战场沐浴在一片色彩诡异的晚霞之中,那份景色是瑰丽,是绝望,不同角度的人有不同的感受,但双方的人一定会有某种强烈的感受。

黄昏快要过去,光线渐渐暗淡下来,我和占力仍轮流专注地观察着,因为所使用的瞄准镜设有一个内置光源,可在微光环境下照射于刻度上。

突然,我在2点钟方向发现了可疑物体,看上去就像一大堆没修剪的杂草。根据一晚一天的仔细观察,我们对附近环境已经很清楚了,知道那个地方应是一堆瓦砾,怎么会突然长出杂草呢?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狙击手移动到那里!

这次我让徐达隆上了,他那边更易打敌的狙击手!

他很快查明隐蔽物下是个活人,于是我发出了打的命令。

徐达隆屏住呼吸,将十字线稳稳地压在目标上。通过望远镜的放大作用,让他看清那就是敌人。大徐心动了下,瞬间就平复了,然后他稳定住持枪的手,柔和地扣动扳机,子弹打去,那丛“杂草”被打散,能看见后面瘫在地上的尸体和流出的越来越大的血色痕迹。

经过一夜和一整个白天的紧张对峙,小组终于狙掉一个对方的狙击手。

徐达隆开过枪,赶快躲到了避弹处,以防对手来上一个火箭弹。显然对方掩护的家伙,注意力不在徐达隆他们的掩体那边,待他调转火器,判断迟了,失去报复的机会,火箭弹打过来没有伤到徐中尉。对方支援小组的那家伙很老练,沉着未动,并没暴露自己。

敌人不动,我们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明摆了敌人是组合,而不是“孤狼”。他们是在防守,而不是侵入俄军阵地打有价值的目标。

伊达尔迅速向上级报告小组打掉一个敌狙击手的情况,让上级安排附近处的友邻小组注意观察这边,尽快发现对手的掩护火器或是新上来的狙击手。

但我们知道,还有一只狡猾的狐狸没有落网,而受了惊吓的野兽将变得更加有耐心和残忍狡诈。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我们各自靠在避弹坑中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我分析,在目睹同伴丧命后,另一名狙击手及掩护兵力肯定就隐匿在附近的掩蔽所中,那么,是藏在哪儿呢?是藏在一处还是分散?亦或是前面废弃的大楼中?或许,但站在对手的角度考虑,只有瓦砾成堆的废墟才是最佳的狙击位置,进退可居。

我决定等到夜里,再潜过去,看对手是否有耐心找到机会对我们实施恶毒一击。

夜,寒夜,气温很低。骨伤处又在作痛。嗯,我们难受,相信对手也会难受。我要占力用微光夜视仪盯死前方,徐达隆架起机枪随时压制射击;派出梁铭向前方的废墟前移,并占领其侧面的能够打击到那片狭小地域的阵位,但一定谨慎再谨慎,不能暴露自己;伊达尔用TCIM89无托狙击步枪掩护梁铭的出击。

我从废墟中爬出,一点一点地向前爬,尽量不爬到雪里,把感觉四面放出,感受可能的危险。在离那个可疑的废墟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我打开了战场探测仪确定附近有无生命迹象,确实是有潜伏的,确实在我们怀疑的位置,不过却是两人。

我知道了目标确实有和确切的位置,然后那就是抵近,再干掉他们的事了。我费了大的力气,克服着剧烈的骨痛,非常慢地爬向他们的身后,再从他们身后的方向贴近,直到他们的近身处,花了有几乎一个小时。

这时我停下,找的不是上去的路线,而是他们是否设下了陷阱——有无地雷在他们身后。我慢慢摸着地面,探出是否布有雷,没有便慢慢靠近他们,直到能够发起最后的进攻都没发现有任何阻止我行动的障碍。

终于,我扑了上去,左右手展开手刀砍敌,把他们双双弄昏,生俘了两个车臣枪手,缴获了一支SVD和一具火箭筒。把他们捆好,收缴了他们的全部物品。

感觉不出有危险,我让梁铭去把那个被打死的狙击手的战利品弄回来;伊达尔把俄军呼叫过来,将俘虏悄悄带走。我想俄方肯定能从他们嘴里搞到些什么。

这一带已经被我们清除干净,所以我决定就在此地过夜。

下半夜,我们五人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悄悄地爬出了掩体,去寻找一个更好的狙击位置。尽管夜空中只有一丝微弱的星光,但我们每个人在移动身体时仍异常谨慎。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爬到了几十米外一条被遗弃的战壕中,小心地沿着堑壕向有雇佣兵的区域接近,在一处夜里看上去不错的地方,借助夜幕的掩护对新掩体进行了构筑伪装。

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枪炮声,偶尔有曳光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我们全不在乎,只是全神贯注地构筑能够保命的掩体,不能让外面看清楚有人藏在里面。

天,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到了清晨,天亮了,尽管是昏暗的天亮,四野也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雪已经把我们的痕迹全部掩盖,我们五人全部埋伏在狙击阵地中了。这个阵地搞了两个部分,一边是战斗部,隔了两米的距离是隐蔽部,能够躲避对手向战斗部的轰击。

家园 第703章 新手上阵

翌日清晨,梁铭耐心地将缴获的装有PSO-1瞄准镜的SVD狙击步枪伪装成一根有杈的枯树枝,悄悄地伸出掩体。占力、徐达隆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楼群,他们作为二三号射手也各有自己的狙击步枪。

我设定的目标大概距离有600多米,这时A1、A2反狙击小组都向此方向展开,战友们期待着车臣狙击手有所行动。

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对手好像摸透我们的心思,与我们玩起了捉迷藏。但我相信对手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只有耐心地守候,必将得到收获。我是个优秀的猎手,不会放弃任何机会。而且,敌人已成强弩之末,根本不会忍受太久,必须采取迫不得已的抵抗行动,绝不会对敌军在那些狙击手的眼皮底下活动而无动于衷。所以,我们只要继续守候,磨掉“魔鬼”的耐心,“猎物”早晚会落入圈套。

灰蒙蒙的早晨过去,战场上弥漫着薄薄的、铅灰色的雾气淡薄了。远处,俄军与车臣武装的激战仍在继续。在晨雾完全消散之前,炮弹尖锐的啸叫声及AK系列步枪欢快的射击声就已混成了一片。我们静静地守候在掩蔽所中,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最后的决斗开始了,两支“枯树枝”从伪装后的掩体中缓缓伸出,占力和梁铭同时瞄准了敌狙击手可能出现的区域,用的都是他们已经熟悉的SVD。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猎物”还没出现,但占力和梁铭仍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前方,准备随时采取行动。虽然格罗兹尼的冬天异常寒冷,可是两支狙击步枪的软皮贴腮板仍被汗水浸湿。

这时,我发现了可疑情况:几只在废墟中觅食的小鸟“呼啦”一下飞到空中,好像受到了惊吓。受过战场痕迹研判训练的我立刻排除了动物的因素。看来,“猎物”开始上钩了。“注意11点方向,目标出现。”我低声告诉占力、梁铭。他们立刻将瞄准具的十字线对准了我所说的方向。

很快,占力发现在一处瓦砾堆中有个物体在慢慢移动。此时,他和梁铭将枪上瞄准镜按照我测定的修正值将目标牢牢套住,并随着目标的活动而移动,当那个目标停下,仅是片刻,梁铭就扣下扳机。“砰!”枪声响了,7.62毫米的弹头从防火帽中飞出,随即被几百米外的脑袋挡住了去路,但尖尖的弹头并不在乎太阳穴那里脆弱的障碍,直接钻了进去。十几厘米的穿行之后,弹头猛地破骨而出,重见了天日,一些红白相间的液体也随之喷溅出来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弹头穿进了梁铭的射击阵地,此刻他已经蹲下了,并向隐蔽部滚过去。

现在就怕对方发射火箭筒了,可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但这颗子弹再打进射击阵地仍是无效。可以知道了对方埋伏在离此约600米的对方,火箭弹无论如何也打不到这里。

根据枪声,占力已经瞄向了10点钟方向,并立刻将瞄准镜按照自己算出的修正值瞄准了对方狙击手。按照狙击战术,狙击手在发射第二颗子弹后必须立刻撤离,否则就有被歼灭的危险。

“小鬼子,可逮到你了。”占力及时打出了一枪,倒霉的车臣狙击手刚要撤退,意念到了,可对手的子弹比他的神经系统作用得更快,他的身刚要后退,子弹追上了他的脑袋,真的在他的额头上钻了个小眼。

显然对方已经没有充足的有经验的狙击手了!

在俄军上来时,激活了临近狙击阵位的车臣枪手,他们对着俄军开火,由于俄军特种兵行进的速度极快,他们射出的子弹并没打中目标,反而把他们自己暴露。

徐达隆抓住机会,用VS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套住暴露的面目可憎的大胡子枪手,快速开枪,我们都从镜片中看见那鲜红的图案。

等不及的梁铭和伊达尔沿着堑壕向那座建筑冲了过去,徐达隆、占力持抢在原地掩护。看见梁铭在离大楼200米远的地方,半跪下,用火箭筒发射破甲弹,将堑壕尽处的后楼墙打出一个大洞;他又往前跑一段距离,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装上新弹——杀伤弹,瞄准大洞发射,弹头穿进去爆炸,将涌来的车臣武装分子炸倒几个。

伊达尔手持“野牛”冲锋枪抢进建筑,后面的人就听到冲锋枪连续的射击声从里面传出来。梁铭急端微冲也进入建筑为伊达尔助战,将入口处的敌人全部放倒。

我和占力很快跟进去了,在里面我用仪器查看一圈,这时担任掩护的徐达隆也上来了,小组集中一起。事不迟疑,我带了他们往没人的地方渗透,通过匪徒已经打通的房间到达了楼房的最里面。

从窗户向外望去,能够看见有十数个车臣武装分子在露天活动,我测出敌人所在位置的坐标,由伊达尔呼叫后方,招来武直向地面匪徒发射了火箭弹,在他们中间爆炸。我们看到了那帮小子瞬间烧成了大火团,很快在火中被焚死。伊达尔还呼叫了增援,实际后面的A1、A2小组已经冲进了这个建筑,不过没有渗透得那么快而已,因为他们被大楼里残存的敌人阻止住。

我们找到残匪所在位置,伊达尔引导武直,发射了穿地弹,打在匪徒盘踞的房间内爆炸,一弹就粉碎了敌人的抵抗。

我们小组真真的打出了名声,因为伊达尔的每次呼叫都是突破了对方的防守,取得相当重要的战绩,“伊达尔小组”已经在俄军总指挥那里有了深刻印象。

此时整座楼已由两个老A的和俄军反狙击小组控制住,我们连续作战数天,已经精疲力竭了,得知安全了,我们都一屁股坐下再也不愿动一动。

伊达尔在通话器中向上级请求小组暂时脱离战场回去休息,说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再打连枪都端不住了。

指挥官尼古拉斯痛快地答应了伊达尔的要求,对他说:“你们要保持小心,不要在最后回去的路上被车臣匪徒干掉。”

然后他要求与我说话,我拿起通话器戴上耳机,只听里面传出:“亲爱的陈,感谢你们几天来的艰苦而勇敢的努力,充分发挥了你们的狙击本事,取得了极大的战果,并鼓舞了俄军的各狙击小组,你们是好样的。”

我无力地回答:“谢谢长官,谢谢您的赞誉,我将把您的赞誉同时转给我的战友。”

“快去休息吧,我会为你们请求颁发俄罗斯的勋章。再见!”又是这一套,能有点实际的么?

“谢谢,并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再见!”仍是无力地回答,没劲!

然后,我们带了自己的缴获,先是回到那个隐蔽部,把所有的物品和武器全部取走,才依托那条废弃的战壕当作交通壕返回了格罗兹尼郊外我们的基地。

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回去的,到了基地已经精疲力竭,把东西卸下,我们倒头大睡,一直睡到次日天亮。

在我们睡的那一天里,新狙击手1组在参谋长方涛的带领下也上了战场。但他并没有把小组按照战位布置好,怕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部属会发生意外,是他独自进入了狙击阵位,让小组队员和联络员在后面观看,贺萍帮着翻译,一旦有事可与俄军联络员请求支援。

方涛不愧狙击老手,据联络员说:“他的战场感觉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我在远处也没发现他,用望远镜检查了。”俄军中尉布拉夏由此放心方涛独自一人在前沿实施狙击,反而是那三个组员十分担心,表现就是身体紧张,注意力不够集中。

从方涛进入阵地到他打出一枪用时整整七个小时,其间他有数次开枪机会,但认为目标价值不够大,有糊弄自己队员之嫌。他忍着冲动,耐得寒冷,克服疲劳,要坚决打出那最有分量的一枪。

可见其决心不可谓不大!

我想这个狙击老手把“独狼”作战形式发挥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这种劲头我在“影子”和特遣队的狙击手上都看到过,而我自己则才开始如此去做。

老方回来说:“我在快要冻懵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我认为重要的目标,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与两个陪同出现在一座四层楼上。”

那座几乎成了废墟,窗户玻璃全碎了,相当多的连窗框都没了,大楼的一面墙都被炸没了。

“那人躲在一个烂窗框后,只露个脑袋,举起了望远镜向外面巡视和查看。我在瞄准镜内发现那个望远镜不是军用的,却是非常高档的一类。心说他肯定是个人物,打了。”说到这他有些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决心即下,方涛少校突射一枪,将那个举望远镜的疑似头目的家伙打中。他说:“子弹射进那人的鼻子区,就看到那架挺不错的望远镜从手上掉落。”

他射完并未立刻移动,怕有动作被对手发现,自认自己的枪不会被对手看出,即使打了一枪,他也没担心枪管、枪口上的装饰会掉落,“那些小东西是紧紧附在枪管枪口处的,又不比那架高级的望远镜是拿在手中,拿不住自然落下。”瞧,这个大30多岁的汉子,老狙击手不要太自信了。

方涛虽然没暴露,但对方的机枪却朝着他趴伏的方向和大致的距离扫射起来。人家也是很有狙击经验的老手,从枪响声音的大小,有效距离上就可判断出大致的方位距离,只是打的面积大些而已。密集的子弹很快落在参谋长的附近,不是他在一个死角里,会有很多发子弹打中他的。

当时可把后面的贺萍和狙击手们吓死了,参谋长在他们面前陷入危险境地,回去咋交代?

狙击教员励庆丰勇敢地离开了他们的隐蔽地,几个利落的战术动作,就到了能威胁对方机枪手的位置,隐蔽好自己,举枪射击,不是狙击,而是快速射击,那也把敌人的机枪手打伤,使机枪压制射击暂停下。

机枪声再起,这次很有准度基本打在了励庆丰射击的阵位,但励教员已经移开,躲到了一堵残墙根下。

励庆丰的策应,给了方涛悄悄溜开的机会,他没敢动枪,先撤到了安全地带再说。这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没啥的,不能为把枪,把个既优秀又勇敢的狙击手的命送了。

直到天黑,方涛才重回狙击阵地取回了武器,却发现枪管中了一弹,有了轻微的变形,肯定不会打准的,让参谋长有些难过了。

看了少校懊恼的样子,我随手给了他一支缴获的SVD,“算你立功的奖励吧!”

方涛拿到就开始好好做了番检查,老手的习惯已经成了自然,也不想想他在给我汇报中开什么小差?

听了他的适应性狙击作战的汇报,让我了解了新狙击手一组第一次作战的过程,知道他打了个头目,我向他表示了祝贺,非常认真的祝贺。

家园 第704章 新手上阵二

祝贺是祝贺,但我认为只他一人上战场独斗还是不够的,从战场要求上看,作为“独狼”式狙击重要目标的作战方式是从属位置,俄军需要的是狙击-侵入-突破-抢占,即扩大战果,恢复对街区的控制,尽快通过歼灭格罗兹尼内的敌对有生力量取得第二次车臣战争的胜利。

我对参谋长说:“现在车臣武装利用雷区、地面地下工事、楼与楼之间的地下通道,与俄军展开激烈的巷战,双方打得很苦。‘小军’的反狙击作战小队就是参与这样的进攻作战与争夺街区的残酷战斗。

关键是,格罗兹尼作为车臣首府,这座城市在筑城时,便是按照作战要塞的规格进行建造的,城中遍布各种碉堡和掩体,以及四通八达的地道和地下避难所,所以需要对付的不止狙击手,还有那个我们不清楚的地下工事网。所以,新来的狙击手一定要贯彻小组整体配合的反狙击作战原则。”

我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方涛的回应却是:“队长,你说的我都知晓与理解,可是我们刚到战场,难道一天就可达到你说的战术水平和能力?”

“嗯,你说得不错。好吧,只好这样了,新手的两个组与老队员组重编,你看好吗?”

我提出的,即使他不愿意,此刻也不好表示不同意,而我早该这样做的。

找到郑书瑗,听他说这一天带的新手2组进行了狙击和掩护相配合的训练,次日可拉上去打一把。“好,你就担任这个组的组长,带这个组上战场,我再把占力给你,充当作战骨干。”然后我意味深长地说:“战场形势发展很快啊!”

老郑心领神会,他就是在战场上,几天看过很多了。

我又打不动了,已无法上阵狙击,所以干脆把自己小组解散。

占力、梁铭有了去向,这次我让徐达隆担任了狙击组组长,有些揠苗助长吧?可谁叫他会俄语的!编入他这组的有狙击教员章斌、狙击手由军涛、杨友贯,伊达尔为联络员。

次日,我不放心各反狙击小组,挤进尼古拉斯的指挥所,说是观摩去,但对他说的是实话,“我不放心自己的那几个小组,请让我盯着特遣队五个反狙击小组的作战情况吧。”他请示了上级,获得批准后才让我留下。

追寻他们的作战状况,比我带队更紧张!

梁铭一到方涛狙击组,便发现这个参谋长很猛的,大概被我刺激到了。

方涛此次带兵出战,把目标定在打建筑底层的狙击手上,这是郑顾问给他提供的一个攻击点,让他在攻击前对那个阻击阵地的布防有些明了。那些狙击手是伏兵,干掉他们,才可打入对方盘踞的工事内。

天未明,方涛的1组出动,潜入了狙击阵地,天寒地冻,手伸不出,那个滋味对于新到人员可真不好受。但方组长清楚老队员都是这么干,黎明前是破敌的机会。

他们到了待机地域,梁铭观察了敌情后,建议:“我带个人摸过去,不等敌人冒头了。此刻敌人在寒冷中过了一夜正是反应最迟钝的时候。”

方参谋长听后,“嗯”了一声,又说:“有道理,可以一试,怎么样,你有把握?”

“干过几回了,没失过手。”梁铭很自信地说。

这个上级从善如流,他接过了狙击步枪担任主支援手,让梁铭带马霑向敌所在地域摸过去。

作战从来没有一个模式,战场上适合哪一个,得由敌情确定,警卫员也有建议的权力。

梁铭带着马霑慢慢向前爬,天冷地冷,手撑在地上,新队员痛苦得都出冷汗,但他得忍着,还不敢喘气声大了,生怕动作过大和速度过快,把自己暴露出。梁铭的动作、速度掌握得很恰当,稳得很,带了马霑渐渐隐没在黑暗。他也是得到我的亲传者,非常有耐心滴。

爬到了敌据点近处,梁铭用仪器定位,马霑在旁看着不知这个老队员搞什么猫腻,看样他的老部队尚未用到生命探测仪。

梁铭查清楼内情况,然后在破损的墙上找到一个破洞,他向马霑一指,示意从此往破损的建筑里爬进。梁铭仍是先行,并将沿途有可能造成声响的障碍物轻轻挪了挪,打个手势让马霑看好自己的爬行路线,别在爬动时弄出响动,被里面的车臣枪手察觉。

这时是最关键的时刻,进去后他们还能和车臣枪手在建筑里打游击,此刻一旦被敌人发现,只有干挨打的份。

这种不留痕迹不发声响的爬行和在战场移动,正是一个狙击手长期培养的专业技能!而二人做到了,悄无声息地钻进废楼里。后面的方涛看到,很佩服,可心说:“这是战场上的狙击手?突击兵嘛!”

让他转变观念还得他在接受战斗考验中实现。

梁铭、马霑二人适应了下楼里极度昏暗的光线,找准接近敌人狙击手的路径,爬到那个房间的近处。梁铭让马霑去打敌狙击手,自己担任掩护,这个任务遇到的情况不确定,而在紧急情况需要立即做出正确反应,梁铭要自己亲自来。

马霑过去,发现是两个,未敢用冷兵器或是徒手制敌,只好用手枪打了,“啪、啪”两枪虽然干掉了目标,却把敌人支援兵力引来。

一个雇佣兵很轻地摸过来,因为工事里很暗,视线不清,这个环境保护了那人的踪影。而马霑看到从自己打死的敌人身上留出一股股暗色的鲜血,仿佛空气中充斥了血腥味道,使他有些发楞,未察觉敌人的动作。

这时梁铭已察觉有人摸过来,悄悄贴了墙壁朝那边移动。

一个黑影突然向马霑扑去,手上是把军刀。可是他没料到有人闪出,还被一刀砍中自己的手腕。出手失利,只得负伤吃痛,就地一滚,利索地避开梁铭的第二次攻击。

一个声音在后面喊出:“霍夫,霍夫!”举枪对前面的马霑要打。

在梁铭出手时,马上尉已经醒悟,身体急转过,对前面的黑影打出了一枪。火石电光,那人一闪,躲过射来的子弹,却闪到梁铭前。

弓身的梁铭挥动匕首,砍中他持枪的手腕,“哐当”一声手枪落地,跟着喊道:“我来!”便与那个雇佣兵展开了近身搏斗。

在梁铭的急攻之下,那个黑影急急闪开,不料又闪到马霑身前。马霑断然开枪,黑暗中仍打得很准,子弹打在那人急遽晃动的身体中,然后便见那人扑通倒地,再也没有爬起。

而这时,刚躲进废墟的名叫霍夫的家伙,再次扑了出来。这个有着暗红皮肤的壮汉,虽然受了伤,仍像恶狼般,来势汹汹!霍夫再次挥出军刀,军刀的刀锋够锋利,只是由于右腕刚才被割伤,他现在只能使用左手。虽然力量不如右手大,这时拼命搏斗也顾不上了。

狭窄空间,残酷而高速的近身战,梁铭、马霑分别从两侧去攻强敌,夹击对敌!

梁铭仅右手握一把匕首,瞬间使出练得如火纯青的刀法,整个人左闪右攻,凭借着那把暗光匕首而神出鬼没,屡屡划破对手的身体或手臂,而自己却每每不差分毫地躲过砍过来的军刀。

马霑用枪捕捉对手身影,对方太快,总和梁铭互换方位,无法开枪。特么的,马霑急了,抓住机会一脚踢出,用力之大,踢出风声。脚踹在霍夫的胯上,他脚下立刻乱了。这边梁铭眼尖,在霍夫刀势过老时,匕首尖一挑,佣兵的左腕顿时开始喷血,原本正在扑来的身体,也随之一滞,梁铭也重重地踢出一脚,将他踢倒在一边。

霍夫被梁铭基本废掉,跌倒在地难以爬起。此刻,霍夫恐惧地看着过来的梁铭,用英语说出:“别杀我,我投降!”双手举起,也不管手腕的血往下流了。

马霑查看了另外那个家伙,负了重伤在昏迷中。

二人将两个受伤的雇佣兵俘虏,正好方涛带人进来,怕误会还喊了马霑的名字,马霑回应:“组长,我们俘虏了两个。”

这时梁铭对马霑低声道:“又有敌人!”拉了他立刻卧倒,手枪对准前方。

突然没有马霑的声音,方涛等人也知道情况不好,立刻分散开,可励庆丰没动,扳动枪机及时打出一枪,远远的那人中弹摔倒。他进来后一直保持着待击发的状态,这时正好给他提供了勇武之机。

“没办法了!”虽然说的像是很蠢的样子,励庆丰轻喘了口气。

虽然那边的人摔倒,梁铭还是低声说:“分开!”在地上来了个侧滚翻,滚到了废墟工事的角落里,避开敌人能够直接攻击的范围。马霑也同他一样,是滚向另一个方向。敌人来的快,他们已经领教!

他再靠着墙转过身,向方涛说:“组长,大家分散开好!”

联络员布拉夏更关心俘虏,在中国军人的掩护下,急忙把两个俘虏拉过来,看是雇佣兵,急向上级报告。

吃了亏的车臣武装分子,这时谨慎了,向这边投出手榴弹,但方涛已经有所意识,让队员在能避弹的位置分散开,扔过来的手榴弹没有炸到他们,现在他们却耐心等候敌人摸过来,打它个伏击。

方涛小组进入废楼后,在他们后面的郑书瑗小组立刻采取了支援他们的动作潜入,老郑认为:“一个小组力量单薄,让他们单打独斗不妥。”他又把徐达隆小组唤来,让他带本组队员向方组右翼发展,力争在那座废楼中集中较多的兵力。

好个郑书瑗,把自己当成了指挥员!他成为指挥员的机会不多,但不能说他不会指挥,“影子”老2班那几个上尉都是极有前途的军官!

新手狙击2组进入后,郑书瑗与方涛建立了无线电联系,要1组稳在原地,2组会迂回敌人右翼,从楼边上往楼中部打。1组便成了诱敌之饵。

在2组,占力行在前面,几人移动得悄无声息。占力走过拐角,突然迎向了个黑影,这个太唬人了,对方同样是悄无声息,堪堪撞上。他急蹲,以闪电般的速度开枪,同时喊道:“蹲下!”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时间精确瞄准了,一阵急促的枪声过后,黑影刚才所站的位置便不再有挡住光线的家伙。

占力赶快看向前面地上的家伙,一个黑乎乎的身子趟在那里,胸上流着止不住的血,但如此寒冷,一会就会冻住的。

郑书瑗已经过来了,低声说:“向前冲!”他端了枪带头向前冲去,但脚步却异常的轻,隔远点都听不到。

跑过几个房间,老郑停住,手一摆,几个队员看到,“唰”地散开,依托拐角和墙垛将枪指向前方。

四五个人影匆匆过来,亦是无声无息,不是老郑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合这样的黑暗,怕是得在近处才能发现。想必来人尚未意识到对方已经冲过来了,尚未占据攻击阵位,便撞上了一片子弹,是手枪、短突、狙击步枪射出的。

“砰砰砰”爆烈的枪声撕碎寂静的夜幕,那座废楼里多处传出战斗搏斗的声响。

家园 第705章 新手上阵三

打起来后,方涛小组在梁铭的引领下,积极动作着,下到了大楼的地下室,寻找通向其它建筑的秘密通道。

“踏踏踏”,虽轻却能听到的脚步声在宁静中格外清晰,从不远处传来武装分子从密道中走来的动静。

这时方涛凝神细听了下,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意思是来敌有仨,然后再用手指一一指点,布置了每个人在伏击中的位置。他拔出匕首,要用冷兵器消灭那三个家伙。

“踏-踏-踏”通道中的脚步更清晰了,也让狭窄的空间仿佛施压了一般,新队员面对此压力仿佛喘不过气来。当然,也应该是狙击手们控制了自己的呼吸,怕稍稍喘息大些会被来人察觉到威胁。

但那三人走进了1组的伏击区,走到把后背给了伏击者的地方,突然一声很清晰的“卟”声响起,可声音不是那三人身上发出的,是在他们的前方传来。原来是布拉夏紧张地放了个屁,他都没有意识到。

车臣武装分子立刻停下,心说:“不好,前面有埋伏。” 他们本来端着的枪,现在就更是处在了随时射击的状态。

可是朝前的枪口唬不住人,朝向人的枪口才恐怖。或许此刻觉得恐怖的是那个布拉夏中尉,他从来没有与对手离得如此之近。

憧憧黑影就在眼前,别提多清楚了,再不动手,自己的身影同样会暴露在对手眼里,只不过这一刻对手的注意力在向前方感受。

方涛带头扑出,一刀砍在敌人脖子的侧面,是狠狠地一刀,刀尖侧压时捅破了那人的喉管;马霑是从走在最后的那人背后扑上,左手抱住敌人的头,右手上的匕首便划破了脖颈间的喉管,他终于对敌人挥出了冷兵器。最初一霎那,那人大力挣扎,将马霑的左臂挣脱,下一刻他便软了下来,瘫倒在马霑的身上;励庆丰最是体现了他来自京城的部队,在组长要用冷兵器时,他便摸到一块硬硬的沉沉的板砖在手,当他扑向头一个匪徒时,直接大力地照他的头就是狠狠一下,那人被重重拍击后,晃了下便向前倒下,励庆丰根本没拉他,还准备再来一板砖,觉得他是个头目怕打死他。

得手得的是不是太容易?真是一屁定胜负,绝妙的一声,就是没人注意到是不是很臭!呵呵。

布拉夏过来,被告知又俘虏了一个小头目,他赶快通过通讯机要增援上来的俄军过来带走。地下室向外联络不畅,费了半天呼喊勉勉强强才把要求传达到地面。

此刻,就数方涛最兴奋,第二天上战场,打得就如此顺利,比前一天打得痛快多了,前人的经验就是“要得”!

但是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突然一串子弹打了过来,竟穿过马霑胳膊下的空隙,把布拉夏打中。

方涛和励庆丰都是面向了前方,看见前边枪口焰闪出,老励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中肉体的声音清清楚楚。方涛紧跟一枪,当枪声在狭窄空间中振荡时,子弹咬肉后受伤人负痛哀叫声亦很清楚地传过来。

不知是不是受到传染,贺萍轻叫声:“我受伤了。”

这特么的神了,人家负伤,你替他吆喝什么?在场的中国军人大概都是如此想,其实不是,刚才打过来的子弹也打中了贺上尉,当时很紧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的敌人处,现在对手中弹,也让贺萍感受到了痛,故说出自己负伤的话。

但前面情况不明,谁也不敢乱动,方涛问:“重么?”“估计不重。”中尉没有看到伤的情况,是在胳膊上,他忍着痛抬了下胳膊,尚能动。

“布拉夏呢?”方涛继续问。

“我去看看。”当贺萍爬到布拉夏身边,发现他失去知觉,应该是昏过去了。“情况不好!”负伤的中尉吃痛地爬回靠方涛身后的位置轻声说。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打,没有可看到的目标;投弹,直着投出去投不远;上火箭弹,不知会打到哪,甚至不知能不能轰到人家。谁都有些干瞪眼!

时间流逝着,现在只有比耐心了,但对手大概主动些,因为他们是守!可他们仍得和我们的狙击手耗下去,不过他们已考虑退出这边的战斗了。

方涛不知,此时楼上的战斗正酣!

当徐达隆组趁天未明进入楼内,因楼内的车臣武装被方组、郑组的攻击所牵制开始收缩,这让徐组发展得很顺利,很快就在楼道里发现几名雇佣兵往地下室撤去。

他们是在楼上防守的,原想在高处施展他们的凶狠,现在深怕被堵了后路,他们是要打便宜仗的,绝不肯与对手硬拼。

他们跑得快,咱插入的也快,并抢先堵住了他们退到后楼的通道,五人直接开火,伊达尔的野牛冲锋枪密集的子弹在狭窄的通道中让敌人无处可逃!五个雇佣兵都被子弹扫成了筛子,全身上下十多处伤口同时喷出鲜血,像是装满水之后被扎漏的塑料瓶。

射击的回荡声刚在楼道里消散,他们便发现有一大股敌兵向此地涌来,原来他们堵在了关键的道口处。

“用敌人的武器打!”徐达隆吆喝一声。

五人立刻上前把雇佣兵的武器和尸体拉到自己的战位,对手就上来了,密集的子弹打过来,掩护自己的士兵冲锋,局面很危急!

“投手榴弹!”徐达隆刚刚把尸体上的弹药弄到自己手上,摆好了压满子弹的突击步枪,就发出命令。他抢先投出手榴弹,爆炸后有弹片打入肉身“噗噗”的响声。“妹的,敌人攻近了!”

这时新队员也清楚了敌人就在近前,章斌、由军涛都准备好手榴弹,他们轮流投掷,而杨友贯用突击步枪施以火力压制。扔出两轮手榴弹后,徐达隆勇敢地探出头观察,只见前面不足20米处有若干个黑影倒在楼道的地上,有一处至少两个人叠在一起,有两个平放的人身高。然后,他勇敢地从隐蔽处爬了出去,施展了他在新训队中掌握的绝学——敌前匍匐前进。

他无声且快速爬到敌人尸体处,发现前面的家伙负了重伤还活着,二话没说,一匕首要了他的命。这时也不能说话吖!他把那个尸体又往上拉了拉,加厚加高了这个尸体掩体。

他用了敌人的武器瞅准机会向楼道那边打去,打的是往回爬的伤兵。结果便是招致了对方的反击,子弹都打在他身前身后,而徐达隆是横着身子紧贴尸体之下,打在他前面的子弹射到尸体上,打在身后的子弹越过了他的身体,好幸运的勇敢战士!

章斌急闪出,站立着对准前面开火的家伙,而那个匪徒喊着:“弄死你们!”是个端着G36步枪的白衣男子。章少校打出极为流畅的一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枪响那个家伙倒下;再偏转枪口,又一枪击中了那家伙身边的机枪手,子弹打在那身穿雪地迷彩如同人形机器的家伙头上。他在趴伏中扣动扳机不放,那是挺M240班用机枪,倾泻着致命的弹雨。

“我们……被火力压制了……请求支援……”躲在楼道后面不敢露头的一名车臣通信兵启动无线电,向某个总部汇报目前的状况。

“现在各个街区都在交战,无法支援你们。”很快那边传来冷酷的命令。

“可是……”那名通信兵的上级还想争辩,等待他的却是听筒中沙沙的杂音。

这伙敌人不得不坚持打下去……

同一时刻,地面上的街区同样发生着枪战,不知是向前是撤退的车臣兵们被上来的俄援军打得到处跑。俄军展开了复仇的歼击:一个身穿很不应景的俄军野战迷彩服的年轻男子趴在废墟上用RPK向车臣武装分子扫射,三四个倒霉的家伙一下死在了他的机枪火力突击中;他的指挥官趴在后面的人行道上,借着夜视仪的绿色视线,看向前方血腥的街道。足足有15名逃窜的车臣士兵倒在了机枪手和狙击手的扫射和精准射击之下,绿色如树枝上叶子片片。

“好像没什么活人了。”指挥官说着正要站起来,却被右手边方向突然爆发的引擎轰鸣声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扭头看去,就被暴射而来的耀眼光芒晃得什么也看不到,慌忙摘掉夜视仪。

过了几秒,眼中大块的斑驳残影才渐渐褪去,他定睛看到是辆轮式战车驶来,车辆运行的隆隆声震撼着大地,炮塔上最引人瞩目的是2A72型30毫米口径的自动高速炮喷出炮火,车顶正在投射光柱的探照灯为炮手指向目标,炮弹打向了前边废弃大楼的空窗口里,在大楼深处爆炸。

“妈的,是BTR!”机枪手喊道。装甲战车兵力上来,说明此处俄军已占主动,那个俄军反狙击作战小组欢呼起来。

从楼里跑出的车臣武装,面对BTR-90的可怕火力,如无反坦克武器,基本上等于是任人宰割的放在砧板上的肉。此时他们已经乱了,即使有反坦克火器,发射后会立刻遭到反压制,顷刻间便会飞灰湮灭。

俄军重型装备上来,加速了车臣武装分子的后撤与逃跑,有个家伙跑到街上,还没跑出两步,BTR-90的30毫米自动炮就爆发出有节奏的“砰砰”声,具有威力的炮弹,直接把他连同旁边的一台被打烂的车,都一起撕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可这玩艺,俄方没让我上去过,有些遗憾。

隆隆重型战车的碾压声、炮火发射的爆炸声,传到地下,与徐达隆小组对峙的武装分子咬着牙发起了冲锋,现在如果不豁出去死伤,等下再撤退的话,就会被堵在这个地方被彻底消灭!

十几个亡命的雇佣兵,密集的火力封锁狙击手可能的露头,伊达尔猛地闪出野牛冲锋枪喷出去密集子弹,打中前面的雇佣兵,在他们倒下前,后面的火力一时跟不上,章斌、由军涛、杨友贯急闪出对着前面的敌人,端了缴获的突击步枪,压下扳机不松,打出不间断的弹幕!

雇佣兵纷纷倒下,但也在还击时打中了章斌、由军涛和伊达尔,在他们倒下后,残余的雇佣兵跑过他们的防线,此刻徐达隆没有反应,并稍一犹豫……枪声停止,徐达隆赶快端起突击步枪向逃跑的敌人打去,仅留下两个来不及拐过弯的跑在后面的雇佣兵。

他跑到自己战友处,章斌已牺牲,由军涛重伤昏迷,伊达尔头部中弹生死不明,只杨友贯反应机敏,躲过了敌人射来的子弹。当徐达隆追击时,初上战场的他有些楞在当场……

徐达隆急呼战友来援,此刻他的心极为沉痛,让自己带个队,把组中老大给打掉,咋交代呢?

待他走出废墟般的大楼,这座大楼已成了框架,附近的哀嚎和惨叫声四处响起,然后被震耳欲聋的枪炮轰鸣压了过去;不远处升起的浓重白烟,笼罩在城市上空,遮蔽了空中投下的阳光。

此刻,徐达隆恍若隔世,又如重生!

家园 第706章 新手上阵四

新队员上战场的第三天,出现了一死二伤的惨重伤亡,但他们打出了卓越的战绩,在车臣死硬分子防御的重点阵地打开缺口。

我在尼古拉斯的指挥所看到了听到他们的无线电呼叫,为他们打到关键点的行动而欢欣鼓舞,在他们面对凶恶对手的苦战时又万分担心,当听到某某负伤则恨不得带人上去抢救。

当然,俄军战场抢救队是不会带我的,我只能看着尼古拉斯沉着地调动兵力并快速运动上去,虽然我听不太清楚他那快速的话语,但我知道战局的发展顺利,那个空降兵的指挥官很满意,得空时他会对我赞扬一句中国反狙击小组打得好。

战斗结束后,我顾不上听取各小组的战况汇报,让俄军司机带我去军医院看望由军涛、侯申亮、贺萍,当然也探望了伊达尔、布拉夏,最后伊达尔伤重不治死去,没有留下遗言。

听了军医对队员伤情的介绍,由军涛身中三发子弹打在右臂、腹部、大腿骨,负伤之重肯定会残废;侯申亮伤处在右臂且神经被打断,伤愈后狙击手是干不成了;加上牺牲的章斌,我伤心死了。八个狙击手一次大的战斗被打掉了近半数,我痛苦,徐达隆却如同犯罪般的羞愧。

徐达隆小组五人两死一残,损失最大,他却连伤都没负。他没提自己勇敢地前出楼道独自引敌战敌,而是检讨自己趴在地上脸朝下避战,而且时间过久,放走了残敌,请求处分。

怎么可能处分他呢?难道他战死才对?我摇头,但我没说什么,我不认为在此战中我能说什么,因为我是观战,知道他带队虽是最后进入战场,但插入最深,占据的位置最关键,面对的敌人最多,他的指挥功劳不弱于其他人。他的小组逼得不少车臣武装分子从地面逃跑,给了俄军扩大战果的机会,在战斗中俄方更上级的指挥官就问过是哪个中国反狙击小组控制那里,并表示了他的感谢和赞赏。

方涛回来得知整个战况,也自承责任,认为就他的小组新队员包括他没有阵亡和负伤的,加强的人员都负伤了,是他指挥过于保守,老队员的胆魄让他惭愧;郑书瑗则认为俄军方面不敢在地下作战,使中国反狙击小组孤军奋战,久久得不到有力支援,“妹的,不仅没有有力支援,连有效支援也差。”虽然我们是老战友,我没在他面前有任何表示,不是场合。

这一战,中国三个反狙击小组齐用命,形成战场突破,所创造了辉煌的战绩,俄军司令部通报了中国军官观察组,对特遣队的战场表现给予非常高的赞誉。

奚上校给我打电话,向我转述了俄方的赞誉,但听完后我异常痛苦地对我的上司说:“这一仗损失很大,我没指挥好。”

他听了我的话和话中的语气,立刻说:“先不用说那么多,好好休息吧,我会尽快过去看望你们。”

一个多小时后,观察组组长、一位大校和奚上校乘车来到了反狙击分队的驻地,依次看望了队员,新的队员他们还没见过,就有三位在队列见不到了。

他们先与我谈话,听取了我的汇报,然后与方涛、徐达隆、郑书瑗分别谈话。

在老郑进去时我提醒他:“涉及队外的话不说。”可他有些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好刺眼啊!我是为他着想,可他却认为我什么都承担下来是种耻辱,用他与上级谈话后出来时对我说的,“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找虐的,他们的指挥不得力,还不许我个小兵巴拉的说两句?”

当时,我苦笑地说:“如果我们不死,回国后我会与你详谈。”

“不用,只要你指挥打仗打好了,比什么都对我重要。”然后,他拍了我的肩膀,说道:“我的队长老弟,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不像是你的风格嘛!想当年的你是多么潇洒,都成了我的偶像,现在你也是偶像,但是有些失色的偶像。”

妹的,肩负那么多条生命,我特么的潇洒得起来麽!那份折磨我无地诉说,就像郑书瑗拍我肩头时,伤口处的那份痛不得不忍着,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最后,观察组的三位首长又与我谈话,大校组长对我说:“你说你提倡特战联合作战,城市反狙击特战,可是在这次战斗中,没有一个组是按照这个准备的,都是冲在前面,打成城市街垒攻坚。”说到这里,大校摇了摇头,“虽然不是你指挥的,可是下面学艺不精,尤以装甲兵来的那位,老部队的作战风格保持得也太好了,猛向前插,抢占要点,打大的出彩的战斗,这不就是一一三师三所里那场仗的翻版吗?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可我还能说什么?也不能打击青年军官的作战积极性哟,他们是要在战斗中成长的。我说的是他,也是你,小晨你要明白。”

他继续说:“小晨,战场形势你很明白,你要求新队员速上战场也从此点出发的,但你要约束他们了,不要在战争结束前把你那几个优秀的狙击手打光了,不要牺牲在胜利日之前。你理解我的意思?”

“首长,我明白。”

“你真明白么?你说那个徐达隆、梁铭每每冲在前面,难道是特战?是联合作战?玩命战或许是。他们还能带队带出了能动性,充分表现了自己的风格。”

大校组长把话又说回来了,看样他对二人蛮欣赏的。那是!首长们,要打胜仗的首长们,又有哪个不喜欢手下敢打敢拼的部下呢?

另一个大校说:“敢打,敢拼命,是好事,但现在要求你们的是头脑冷静的作战,不损失生命就绝对不损失,没有必要,会打仗,会高超的作战能力,不该是只靠牺牲部下的生命获得,成功而保全部下的生命获得的作战技能才有价值,你说是不是?”

“首长,你说的是!”我很诚恳地答应道。可是谁不知道他说的道理呢?

在首长走时,我的上司奚上校悄悄对我说:“记住,慈不掌兵!”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我只得往正确的角度理解,在后面的作战中严格约束部下,定下明确的规矩,就在狙击范围内好好锻炼反狙击战术技术吧。

大校组长最后总结似地说:“格罗兹尼战场已经初见曙光,这里有中国特遣队先后投入兵力的奋战和功劳!”

然而,在最后阶段的战斗中,发生了最有趣的一幕:正当非法武装在市区防御中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际,俄军上将卡赞采夫提出了一个名为“猎狼”的诱敌伏击方案。按照这一方案,在安全和情报部门的密切配合下,一名可以使非法武装相信的俄军军官与非法武装头目秘密接上了关系,谎称用10万美元作交易,可以放他们从格罗兹尼西南方向,即这个军官所管辖的防区撤到南部山区。

陷入绝境的非法武装果然中计。2月1日,3000多名非法武装分子在巴萨耶夫的率领下,沿孙扎河床向萨马什基森林—阿西诺夫斯克—巴穆特方向突围。而俄军事先在城南萨马什基森林一带隐蔽部署了一个摩步团和多架武装直升机,并在周围设置了大量地雷,作好了伏击敌人的准备。

当非法武装自以为计大胆进至这一地区的开阔地带时,突然遭到早已埋伏在那里的俄军伏击。一场激烈却是一边倒的战斗之后,车臣叛军有1500多人被歼。车臣前总统杜达耶夫的侄子等4名车臣武装的“战地司令”被击毙;巴萨耶夫触雷,右脚被炸断,双手和头部受伤。从南部山区出来接应突围之敌的70余辆卡车也被炸毁,只有约1000名非法武装分子侥幸逃脱。

我听到还有超过千名匪徒突围,很是纳闷,这包围圈有大漏洞啊!俄军的前身苏军是惯打歼灭战的,怎么在准备如此充分之下还有那么多的叛军能够突围呢?参与伏击的俄军绝对有问题。

那几天,我召集了方涛、郑书瑗、张蔚、励庆丰、马霑、雷雨寒、陈东霖,苏志勇、徐达隆、陈康虎、杨友贯11人,带他们上了战场,就是进行远距狙击战术的实战锻炼。我对他们说:“这次是上级要求我的,严格执行战场纪律,如果有谁不按我的命令去做,别怪我下手狠。”

特么的,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火,非要打个干脆的,我也上了。虽然是督军,也抱了TCIM89无托狙击步枪守在徐达隆、马霑、雷雨寒、陈东霖特意给我建的一个掩体,能打能藏,是他们反复讨论设计出并在大夜里精心搞成的。

说实在的,新队员经过两次作战,对我还是服的,带他们攻击敌固守阵地的都是我小组的成员,虽然不是狙击手,但老队员在小组的中流砥柱作用他们看到眼里,没有一个不是冲在前面,浑不怕死的。所以爱屋及乌,我的能打能扛的形象就在他们的心目中竖立起来。

我这次搞的是集群狙击,安排狙击手不是一个单打独斗,我将他们11人布置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都针对对手一个主防御阵地,打敌狙击手时,对那些保障狙击手的火力掩护小组或是据守阵地的其他人员,发现一个打一个,以远距精准射击,消耗对手。

这个战术首先是隐蔽好自己,也是狙击战术实现的第一步。占力自告奋勇,自己潜入对手的防御区监视狙击手的隐蔽点,如有问题通过无线电告知我们。他的位置是最危险的,独自一人在敌人的阵地里,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占力提出这个掩护措施,也是非常有价值的,我不得不采纳。他整整在“敌营”两天。读者们,能想到他是多么地紧张和危险?

狙击手们每人都有一个望远镜,包括微光夜视仪,打,是不论白天或是黑夜的,有机会就干,哪个狙击手打出一枪,便立刻撤离,其他人掩护。两天之中,我的狙击手狙击射击十余次,打反狙击三次。反狙击都不单打敌狙击手、火力掩护手,还打快速支援上来的支援兵力,甚至是脱离阵地出动强攻我们的亡命徒,所以我们的狙击手还带有机枪和突击步枪、枪榴弹等兵器,有俄军联络员及时联络天空中值班的武装,甚至空降兵前指动用装甲兵力支援。

这样的作战,让新队员开了回眼,初窥联合特战和攻坚狙击的门径,他们先铸就胆量然后学会打仗,体会到战场的需要是战术之源。

两天后,我打出一枪,干掉了一个死战不退的死硬的家伙,然后和狙击手及俄军攻坚的特种兵杀进了敌人的阵地,我不是为了攻占那个建筑,而是为占力解困,我生怕他连续两天的高度紧张,最后因疲倦而功亏一篑。

通宝推:梓童,脊梁硬,
家园 第707章 最后的胜利

敌人被驱逐,被歼灭,我们攻进了那幢建筑。

我和占力见面,紧紧拥抱一起,我顾不上痛了,他也忘乎所以!然后他逐一和狙击手们拥抱,说道:“有个集体太好。”这一刻,原本很疲劳的他,重新焕发了精神,脸上洋溢了成功的笑容,“队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

“那也是让你犯险。”我不容争辩地对他说。

我们并肩站在楼顶上向前望去,目光中满是对胜利的期待。“格罗兹尼啊,格罗兹尼,我们会很快地与你说再见!”我对着前方喊道,身边的战友都笑着说,“说再见,我们会很愉快。”

新队员马霑突然说:“如果有个战地记者就好了,可以给我们照个战地相,回去还有个念想,老了后对孩子说,你爹我在车臣战场上照的,那可是世界闻名的一场战争啊!”

“还是你应该当个战地记者才好,我们就真的能够留个影了。”张蔚笑着说。

“跟了咱们队长,想照战地照,没门!”郑书瑗口气酸酸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没话说了。

新队员雷雨寒不解地说:“我看队里马上尉总是拍呀照呀,他干的是什么?”

“给总部和研究部门的影像资料。”还是郑书瑗给的答案。

大家的目光又投向我,似乎我批准了就能留什么战地照。我无奈地笑了,对他们说:“大家就信郑顾问的吧。”

午后,冬日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照在格罗兹尼的城中,也照在我们的脸上,我们感到阳光格外地暖和,尤其是我,心头的阴霾被驱逐!

车臣战场因非法武装的数个大头目被击毙,下面的武装人员也大部被消灭,实力基本崩溃,使俄军完全控制了格罗兹尼的局面而形势彻底改观。

这点还是令人欣慰的!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二日后俄军发起了对格罗兹尼的最后攻击,战斗发展顺利,俄军战士终于将俄罗斯三色国旗插上了格罗兹尼市中心车臣“总统府”。

在车臣剿匪第二阶段的惨烈的搏杀后,俄军以2000余名特种兵阵亡1173名的代价,消灭外国雇佣兵总数也达3000余名,附带消灭的车臣叛军,总数达10000余人,这次作战俄军大获全胜。

2000年2月4日,这一天格罗兹尼被俄军重新夺回,而我们中国特遣队为此来之不易的胜利亦付出了全力,受到俄军上层和部队的认可和赞誉有加。

这一天正是中国的春节,大年初一。

我们是在胜利和欢乐中过的春节,并受到了俄联合军队集团总司令卡赞采夫上将向中国军官观察组和特遣队表达的节日问候。

但我的思想有负担了,早知如此,我就不督着新来队员那么拼命地投入战斗,他们的牺牲和伤残在我眼里已无意义,而是我的过失。

我是和狙击分队在格罗兹尼的军官观察组共同度过这一天的,大家脸上都洋溢了节日的喜庆和胜利的喜悦,那一天远方也与观察组通话,互道:春节好!

首长知道我在驻地,把我叫去,与我通话,“小晨,春节好!”

“部长,我在远方给您拜年!”

“哈,你的声音这次很清脆嘛!”

“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我还有私心。”

“说说,是什么私心?”

“是祝您早日下达归国命令,祝您节后发奖发到手软。”

“哈哈,我们的小晨给上级布置任务喽,你小子太自信了吧?”

“我不是在讨口风知道是不是该夹着尾巴回国么?”

“你小子什么时候都得给我加紧尾巴。你能做的就是留条小命多为军队服务几年。”

“是!职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个态度好!”少将还是给了我答案。

从这一天起,我们“小军”没有再承担作战任务,而次日我和我的反狙击小组组员和狙击分队的骨干被召到俄军前指,由一名负责格罗兹尼特战作战的将军授予我和徐达隆、占力、梁铭、A1、A2六人朱可夫勋章,以表彰“伊达尔狙击小组”及其它两位小组指挥官在攻克格罗兹尼艰苦作战中的突出功绩;郑书瑗、方涛被授予朱可夫奖章以表彰他们率队进攻米努卡广场在攻坚战中所表现出的无畏勇气。

这是一枚可以授予外国军人的勋章,勋章的形状为银质,宽50毫米的镀金十字架,红色珐琅四臂,镀金边上有凸起和凹陷的组成的射线,呈盾牌状;中间直径24毫米的蓝色珐琅圆盘上面是格奥尔基·朱可夫(Georgy Zhukov)的银质镀金浮雕半身像,下方是交错的月桂和橡树枝。

将军握着我的手说:“我说话算数。”

我敬礼回答:“将军,我和我的小组,全力以赴,战果重大,伤亡惨重;同样配属中国反狙击小组作战的俄军战友也是英雄!”

“对,他们也是英雄。”

……

2000年2月6日俄总统普京宣布,车臣军事行动结束后俄军将有计划地撤出车臣。

我们也到了离开俄罗斯的日子了,2月8日,中国军官观察组和特遣队乘坐中国民航派来的专机飞回北京。

原本俄方打算让特遣队继续在黑海疗养一个月,以示对我们卓有成效的作战和历经残酷战争的补偿,但我们已无心享受这份待遇了,婉辞谢绝。为了表达对中国特遣队的感谢,俄方没有限制我们携带缴获武器和物品离境,所以我们特遣队大部分队员都携带了三件武器回国,基本上是缴获俄式加挂榴弹发射器的AN-94一类的突击步枪、AS9mm微声狙击步枪、SR-2M冲锋枪;西式的有M4A1、G36、HK33E、SSG69、TCIM89无托狙击步枪;手枪则有PB微声手枪、马格洛夫和各种西方手枪;但我们仍然送给俄方不少武器和弹药,包括其它带不走或是不便带走的战利品。

大部分队员都有些舍不得,是军官观察组做了工作,当然获得的是当年俄方多收了几个赴俄留学联合作战理论的中国军事留学生。

我向俄方申请留下谢尔盖中尉的两件武器,作为我对他的敬意与留念。这个请求得到俄方的特别批准,并颁发了证书,以资证明。那两件武器都是那次战后,我忍了伤痛从战场上找到他的遗体,从他身边捡起并保存以作留念。我难以忘怀这个忠于职守又漂亮的小伙子。

和俄军战友分别时,大家也是情真意切地表达着各自的感情,那种在战场上用鲜血凝成的相互信任和性命所托的战斗友情。

临行前,俄军总参的一位中将、少将由中国军官观察组的全体军官和使馆武官陪同,来到特遣队的驻地,此时特遣队全体队员都集中到了格罗兹尼。

将军代表俄军总司令向特遣队全体队员颁发了他权限下的勋章和奖章:库图佐夫勋章、勇敢奖章。

这时,我们还穿着俄军军装,特遣队能够活下来并能站着接受勋章的队员仅31人。特遣队授勋人员排成了三列,前面一列是所有队班级军官,包括全部少校;第二列是俄军认为的表现优异者,主要是在格罗兹尼反狙击作战中的队员;其余人员排在第三列。

在授勋开始时,首先由他发表了热情赞美的致辞,说得很是让人心里美。

将军致辞完毕,由我发出口令,全体一起向将军敬礼;再发出口令,全体放下敬礼的手,改为鼓掌,表示对将军本人和他代表的俄军总司令的敬意和感谢。在中国驻俄武官也是一位少将的示意下,特遣队员停止了鼓掌。

我们前两列由中将本人授勋,他第一个走到我的身前,接过副官递上的勋章,亲自别在我的左胸上。在他为我别上勋章后,亲切地抚摸了我的脸,用非常热情的话语说:“年轻的小伙子,好样的!”

我用俄语向他表示了感谢,并祝他身体健康,此战胜利后可获得更高的新职务。他听后一把搂住了我,用俄罗斯拥抱礼,表现他的长者风范。

看得出来,将军非常认真地一个接一个地为我们前两排的军官和立有功勋者依次别上勋章,然后与我们一一握手表示祝贺,我们再次向他敬礼。他的副官再为每个人递上盛放勋章的盒子和证书,另有一个中尉在他旁边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整齐地码放每一份勋章、勋章盒子、证书。

第三排的队员,是由那位少将授勋的,少将同样有个副官,做同样的事。不过为少将端盘子的却有三个中尉。

我们参加仪式的所有队员都对这样庄重隆重的授勋仪式所感动,为如此郑重地表彰军人的功勋和荣誉而赞叹。

最后,我代表中国军官观察组、中国特遣队赠送中将一支缴获的特制的美国手枪,占力为我端来,我背诵了答谢辞,“请将军阁下收下中国特遣队这支在取得胜利的战场上缴获的敌方高级军官的佩枪,对于将军施以我们的礼遇,我们无以回报,献上这柄来之不易的礼品,表达对您的衷心敬意和感谢。”

枪,端地是一支好枪,彰显了阿拉伯有钱人喜好定制的风格。我看那位将军在接受这个礼物时露出的是喜之不禁的神色,知道这记马屁拍对了。我把缴获这支枪的老A叫出,介绍给了俄将军,将军说了一通称赞的话,由翻译说给了我们。

这把特制金枪,是老A拿出来的,像是割了他们的心头肉。可是他们三人以军士衔位列第二排由将军授勋也算是有价值的回报了。可他们三人呸了一声,哂言道:“论军衔,我们可比你高。”

那个A1不忿地说:“你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我们立了大功,你却成了俄国英雄。”

“下次你带队,我当兵,乐之。”我笑着回答,“我保证在您的麾下打好仗,让您当那劳什子‘英雄’。”

A3这时插了句话:“我们宁愿你来我们队里当队长。”

哦,这话可不敢接了。人家那是什么队伍,我连名子都不知道。秘密、高端是他们在我心里的印记。

授予我们的是库图佐夫勋章,是一枚沙皇时期就有,在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恢复,俄联邦保留的苏联时期的军功章,以表彰外敌侵略俄联邦时在战斗中建立的功勋。自然是因为特遣队在打击俄罗斯认为的外国雇佣兵的战斗中打得坚决、战果极大,符合颁发这款勋章的条件。不过这款勋章是军功级勋章中较低级的罢了,对于我们却也有些稀罕。

我获得的是一枚二级库图佐夫勋章,应该颁发给军长、师长、旅长一级的指挥官,该勋章形状为对角距离为50毫米,章体分为三片:头像;上层剑芒、文字、钟楼,钟楼顶嵌有一枚红色珐琅五角星;底层剑芒,为银质。

其他人员获得的是三级库图佐夫勋章和勇敢奖章,显得我有所特殊了。

我们军队难得颁发勋章,军人能够获得的最高是一级英模,普遍的是一、二、三等功及立功奖章,喊出去真没外国的勋章够劲。我真想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自己国家颁发的勋章啊!

开国军人是有的,可是这个授勋制度没有延续下来,最近的是给那些开国老军人们发的功勋荣誉章,不知属于哪一类的表彰。

我们是胜利和光荣回国!

家园 第708章 回国

在阿斯特拉罕机场,中国军官组和特遣队剩余的人员坐上中国来的飞机,赶在春节结束前回国。

特遣队的队员在登机时都回望了俄国土地一眼,那里有我们失去的弟兄,我们回国了,他们却永远地留在了车臣这块异国土地。尽管我们带回了他们的骨灰,可他们的英灵在我们看来确实是留在了这里。

我们特遣队的人员损失格外地大,50天的观战、作战牺牲32人,超过40%的阵亡率;其他还有残废的队员数人。连我都被狙击中弹,说明战斗是多么凶险。念叨着这个牺牲人数的数字,让我无比的痛心。这是我带队出征人员牺牲最多的一次,阴影埋在心里很久,而更使我无能为力的是我已无法担负牺牲战友家庭的资助了。

我是最后一个登机的,因为穿的是西装,在进入机舱前,我转身默默停留片刻,耳边仿佛有英灵在空中对我喊着:“队长,再见!请代我们去看望在祖国的父母、妻子、儿女~”似乎拖着长长的余音。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然后向着虚空似乎是面对那些英灵深深地鞠躬,许久才又转身进入机舱。

给我们送行的人士里有把这个感人的场景拍下的,回国后从新华社转给了我这幅照片,我眼眶中的泪水清清楚楚的。

有总部首长问我:“你这个鞠躬的动作是为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但还是用烈士英灵呼唤我、嘱托我的说法回答的他。首长听后一愣,就再无问话了,安慰我说:“对于烈士的家庭,还是由组织去照顾安慰吧。”然后他叹息一声,然后吩咐对我进行心理疏导。

进到机舱,仍在痛苦中的我,在飞机上挨个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而队员们对我脸上深切的哀痛也是似解不解,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对于我这个怪异的行为,让军官组的大校、上校们很纳闷,“这个年轻的队长怎么了?”

带队的大校把我拉住,关心地问我:“小晨,你怎么了?”

我又刷地流下眼泪,呜咽地说:“我想起了牺牲的战友,离开我的战友太多了。”“我这次带兵出了问题,让那么多的战友战死。我很难过。”

那位大校不知如何劝我,在我身边长叹一声,但始终没有送开手,等我情绪平复。

在车臣作战不足两个月,并不是很长时间,可对于我们特遣队来说却是漫长的,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我们每一个队员的头顶。

最后有32位中国军人的名字被永久地铭刻在车臣战争胜利纪念碑上:严江少校、任旭林少校、郝平洋少校、章斌少校、罗勇军上尉、马明学上尉、全宁博上尉、绪韬上尉、吴健衡上尉、俞树人上尉、谷东升中尉、曾贤容中尉、杨志胜中尉、毕于坤中尉、周国栋中尉、曲洪涛中尉、李建锋中尉、刘忠强中尉、王宇广中尉、付邦廷中尉、戴淳年中尉、雷照年中尉、郭越中尉、巴图中尉、齐浩中尉、卫长青少尉、彭柯少尉、乔飞龙士官、李绍先士官、王顺生士官、吴宪帅士官、周营理士官……

9日凌晨,天未亮时飞机降落北京。

这样的安排皆因我们带来了不少武器,不要在飞机场弄出那么邪乎的影响。

已有医务人员在机场待命,舱门打开后赶快将伤员抬下飞机,用救护车赶快送医院,还怕把他们冻着。我目送了伤员离去,因为还有任务,我就不能亲自送他们去医院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迎接我们胜利归来的有来自军委办公厅、总参、总政的三位将军,我在飞机上就做好了准备,在让军官组下飞机后,特遣队全副武装、整理好军容军姿,虽然是穿的西装,但我们仍依顺序整齐排队、头抬起目平视地走下飞机,然后在飞机下排成严整的队伍,接受将军们的检阅和欢迎。

三位将军,我只认得作战部部长一人,其他二位是陪同吕部长的祖副部长介绍给我们特遣队队员的。

将军们和祖大校一一同我们握手,吕部长与我握手时握得很重,显露了他的内心激动,他不动声色地问了我一句:“伤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吧。”我如是回答。

“好好到医院检查一下。”

“是!”

军委办公厅的将军和我握手时仔细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小伙子,你很不错。好好学习,赶快毕业,新军事变革的舞台上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谢谢首长夸奖,我很惭愧。我任务完成得还不够好。”

“嗯,这个态度好,不过我还是看好你。”

总政的首长和我握手时也对我说了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小伙子,还要给你什么样的奖励啊?!”

“谢谢首长,对不起首长,给首长出难题了。”

他听我这样说,使劲摇了摇我的手臂,我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小伙子,没结婚吧?”

“实话说:不敢。”

“也是啊!”他说完,叹了口气,又和指导员握手。

在回基地的车上,高霑哉开玩笑地对我说:“我的队长啊,你以后成气候了,可要拉扯老哥一把,怎么我们也是鲜血结成的友谊啊!”

“错,老哥,我们是生死的情谊,愿我们相互帮助,走好军旅路吧。”

当天晚上,数位将军陪军官组和特遣队在基地吃了一顿好饭,说是算给我们补上年夜饭。酒席十分丰盛,好酒管够。特遣队在车臣打得十分的漂亮,战绩已经在军队上层传开了,军委首长特意批准按高规格为此次赴俄参战人员办洗尘宴。

数十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中式大餐”了,大家还没从车臣的思维方式中摆脱开,却都是吃好、喝好,陶醉在酒足饭饱的满足中。可惜,三个老A没在席上,在机场他们就被接走,没能和一起战斗的弟兄共同大醉一场。看着我的队员们那份喜悦,我却不能同乐,身上还有伤呢,那种伤感的情绪一时也消除不了,所以宴席上,我说的多,吃的少,更是一杯酒都不敢喝,打着有伤不能喝酒,等伤好再补的借口,弄了两瓶茅台、五粮液带离席。

有人说:“你小子也不喝酒,把酒拿走算什么事!”

我说:“算什么,养伤的辅药成不?我是医生,我看用好酒才能快点让断骨愈合,真的,甭不信。”

基地主任对我很好,听我这样说,忙插话:“小晨,是么?为你能快点养好伤,带走两瓶酒算啥,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两件都没问题。”

一个首长对基地主任说:“你倒是会做好人。”

“我就是保障小晨的吗,我不向着他,该谁向着他呀?”

那个首长笑着说:“该谁也轮不到你,连我都轮不上,你一边歇着吧。”

这句话一说,席上的队员们看我的眼光都变了,心说:“队长行啊,一位将军都不能罩着他,哪罩着队长的又是何等高的首长啊。”

我只有在旁苦笑,心说:“部长啊,你是不是喝多了,净给我拉仇恨干嘛。”

在上级工作组的指导下,特遣队利用很短的时间进行了一次评功活动,然后匆匆解散了。队员们是穿了新军装走上回家路的,上级给外地队员买的都是飞机票,兜里是发的奖金。我们带回的枪支弹药各种装备都上交了,所以在发奖金的时候,我开玩笑地说:“兄弟们,这是上级买我们货的货款,可都收好啊!结婚的不用交柜上,没结婚的痛快地给我花了。”

一个有性格的弟兄大声问道:“队长,能嫖吗?我没结婚、我没女朋友,可我有需要啊!”说得大家一阵笑。

我一本正经地答道:“一个原则,不准‘打手枪’,不准‘走火’。”这是战后的老话。

我又使了下眼色,继续说道:“剩下的请示指导员,我说了不算。”哈,咱也故意开起了玩笑。

“擦,不准‘打手枪’,不准‘走火’。队长,你不就是让我们嫖去么!要不我们怎么办?”一个副班长高声叫着。

这一说,说得大家高声大笑!

我们在笑声里结束了近两个月的共同生活,应该说是两个月的浴血拼命,面对了大量的牺牲流血、惨烈的战争场面,我就是不想让队员们把战友牺牲的痛苦带走,说个不大不小的带“色”的分别话,不料效果出奇的好。

分别时来自全军各单位的战友们都认可了我这个队长,这个论资历远比他们低得多的队长。虽然上任时迟迟不露面,在分别时大家却是依依不舍。有人在分别时提出“以后能到队长的部队接着干”的期望,可是我对他们说:“我估计很难,回到部队你们都是有作战经历的英雄,是你们单位的骨干,进步一定比我快。你们以后都是主官的料,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到时我们团结战斗,多打胜仗。”

这句话说得“太哥们”了,大家都是紧紧拥抱后,才分的手。我是一个一个送战友离开基地的,让一起同甘共苦近两个月的弟兄很是感动,真的分手时就是“默默无言两眼泪”心头堵堵的。

占力和梁铭是一起回警卫骨干集训队的,单位来车接这哥俩。在他们上车前,占力、梁铭面对我立正,然后端正地向我敬礼,“队长,感谢你对我们在战场上的教练。”

我回礼,说道:“这是一个战场老兵的职责,应该的。”

最后送走的是特派员,伊少校笑迷迷地对我和高指导员说:“有你们这两位,我根本不该去,不过认识了你们这些又热血又热心的军官,我对自己的工作有信心了。”

“我在您身上学了很多东西,以前是想不到的,这是宝贵的经验。”我很谦虚地对他说。

“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记住你们了。”“以后我到你的部队找个职务干怎么样?”伊少校突然对我冒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我不建议你去我的部队,不说你的身体受不了,你家里人整天为你担心,你心能忍受么?”我诚恳地对特派员说出我的看法。

“你还是很实际的,不是唱高调的干部啊。我心里永远把你当朋友。”

他上了总政保卫部的车,我和高指导员都向他敬礼,看得出在车上特派员眼里流出了泪水。谁说保卫干部就没有性情中人!

最后,该我和高霑哉告别了,我向高少校敬个礼,“少校指导员同志,上尉队长向你告别,让我们会后有期,共同进步。”

高霑哉一把把我抱住,含泪说了句:“和你一起打仗很痛快、很放心,你乃真军人也。”

他当时以为我今后会继续在部队干主官,而他与部队渐行渐远,可殊不知有了这次打了扬名世界一仗的底子,他在部队政工主官岗位上是越走越远。

家园 第709章 回部里报到

送走各地的战友,处理完特遣队的结尾工作,我舒了口气,却是一股孤单感涌来。

离开基地时,我仍穿着西装,拉着旅行箱,坐上返回北京的吉普车,基地专门派车送我回厢红旗。别人是直接回家探亲,我还得回部里报到。

放下行李,已是天将黑的时候了,我赶去部里的值班室报到,值班的上校知道我的事,关心我说:“晨参谋,出去一趟辛苦了。你先回宿舍休息吧,一切等明天,春节假期结束正式上班再说。”

回作战部家的路上,遇到认识的却不知情的军官,相互打个招呼,他们看我穿的是西装,以为我也是刚过完春节从家回的部里,还问我:“是不是春节去哪玩,换了身便装”。

我打了哈哈,“是啊,是啊!”回过头,心里道:“你们过节,我打仗,被说成玩,这理哪说去?”

进到家里,也没事,不想干啥,于是打开旅行箱,把里面物品拿出来,全是我从战场上带回的物品,杂七麻八地在地板上摊了一堆。

一一看过去,重要的物品是授予的俄罗斯联邦英雄等证书和装有金星勋章、朱可夫勋章、库图佐夫勋章的盒子;好的东西是金材质的手枪、带钻石宝石的女式手枪(占力那个男式的也归了我)、首饰、手表、证章等;次要的是军品:望远镜、瞄准镜、雪地墨镜,还有几把手枪。谢尔盖的武器也算是军品吧,但格外有意义。比较特别的是在叶卡捷琳娜宫和普京的合影,和他送我的刻有他的名字的一把俄罗斯最新研制的手枪。

和俄罗斯军人比,普京的身材不高,我和他站在一起比较相称,个头和身材相近,所以相片看上去很舒服。普京总统对我开玩笑地说:“应该多和你照几张像,我也年轻了,也在相片上突出了。”

“能和总统先生合影是我的荣幸,对我来说也是了不起的事情。”我是用俄语说的,紧张起来有些结巴。说完我还向他道歉,说我俄语说得不好。

“你想学俄语么?我很愿意帮助你。” 总统很爽快地提议道,“但我知道你不需要单学俄语,去总参军事学院学习联合作战理论和方法对你更重要,不是?”他很了解我。

这句话我能听懂,听完我的脸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喜欢你军人般的诚实。”总统很是理解人的。

他对我表现出的军人的朴实很是欣赏,赠我一幅他签字、提字的个人彩照。照片装在了一个镀金的相框里,还挺沉的。

那时的情景印象很深刻,临走时,总统说:“谢谢你和你的部下为俄罗斯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牺牲。”这是他对中国特遣队在车臣战争中做的评价。

我一兴奋,竟说出:“愿为俄罗斯服务!”总统听到笑了。

忽然我意识到这是俄军官兵在获得荣誉时说的话,赶快改口:“我是代表自己国家的荣誉而战斗的!”

总统微笑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其意是让我放心,我的失态不会被泄露出的。

我到底还是道行浅啊。

次日,该是节后上班时间。

应该穿文职军装去处里,家里还没有,可我不想动了,就打了个地铺在家休息。家里什么都没配置呢,倒是有搬过来的被褥和大衣,反正晚上睡得不大好。

清晨,我有些挣扎地起床,爬起后就去了处里报到。

处里的军官看见我,都关心地问我:“好些了么?”避开那个“伤”字;“该养养就休息吧!”我微笑地说:“谢谢!”怕笑大发了牵动伤处。

见到处长,向他敬礼,因牵动伤骨处,礼敬得别别扭扭的,处长好心地说:“算了吧!”

我说:“在俄罗斯能敬礼呀。”

“难道你的伤口又动了?”他关心地说。

在接受了处里布置的总结和汇报车臣作战情况的任务后,处长详细问我:“你的伤势怎样?”在俄罗斯我并没向队里和国内仔细说伤情。

我说:“是骨伤,在俄罗斯的医院做的诊断,断了两三根肋骨,还痛,但青紫色变得淡了;还有内脏震伤,有些器官组织被震坏,估计得养段时间。”我拉开了衣服让处长看了看,子弹打到的位置有一块青紫色很明显,20天了还没消去。

处长要我去医院拍个X光片,我说算了,这么多天也只有慢慢将养,过些日子就能恢复。然后,处长幽幽地说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我很无奈地说。

这一次我真是感到死神降临了,中弹的那一刻我浑身不能动,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似的。想必那一刻是一副死样,即使对方狙击手没有看到鲜血流出,也会认为目标被击毙了。

可是部里却传我被狙了,打得动弹不了,但站起来就活蹦乱跳的,这命大的令人不可思议。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谁被狙谁知道那个滋味。在战场上,侥幸逃过被狙死,哪还敢慢慢腾腾的,不“活蹦乱跳”地赶快跑走,稍慢了都会被二次狙中。可这话我还说不出口,没那个机会!谁好意思当面与我说这个呢?

回到家,我又一头栽到地铺上,接着呼呼大睡,仗打完了,令也交了,已无官一身轻了,也无须小心谨慎再被狙中。

中午两个处里的参谋到家找我,约我去吃饭,见我无精打采地给他们开门,屋里啥都没有,只有个地铺,那脸色难看死了。

问我:“昨天你回来干什么了?”

“就赖在地铺上。”

“没吃没喝?”

“没感觉到有饥渴的需要。”

“哪那行啊!你在家等着。”他们转身走了,一会一个为我打了饭了,是特地让食堂给我做的热面条,一个去给我打了两壶开水,是他为我买的新暖水瓶。

我噏着嘴唇,感激地说:“太谢谢了,还是有兄弟好啊!”又要让座,可哪有啊,只好让他们坐到地铺上。

我赶快吃起了面条,他们也没说什么话,就那么看我稀里秃噜地快快地把一碗热汤面痛快地吃完,一边吃一边找着能避免伤痛的姿势,他们知道我肯定是伤在痛,可那有什么法子呢,只有忍着。

看我吃完,二位哥哥赶快带走了碗筷,都没让我洗,还嘱咐:“你先休息,下午我们再来看你。”

下午不是他们来看我,是他们向处里做了报告,一个说我“家里啥家具都没有,地上铺个褥子、被子,盖个军大衣蜷缩在那昏睡。”一个说:“他昨晚上回来就没吃饭,早饭也没去食堂,家里连口开水都没有,就那么忍着。”

处里急了,并报告到部里,部长当即指示:“送医院吧,别自己养了,估计他是为了去上学。也别送回家,让他家里难过。”

副部长感叹地说:“这小子都伤成这样,还去战场上带人打狙击战,怎么说他,让他去是见识,不是把自己打掉。”

然后,部长上报了主管副总长,中将又给总后打电话,一级级把任务下达到总医院。车开到我的楼下,部门诊所的外科医生由处长亲自领着来到我家,敲了会门,我才晃晃悠悠地打开了门,大概睡地铺有些受凉,要发烧了。

处长看到我脸色苍白,也没精神的样子,比早上上班时还不好,对我说:“赶快去医院,车都开到楼下了。”

“好吧!”我无力地说。

“你能走么?”医生问道,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像有些热。”然后他从地铺上拿起了棉大衣给我捂上。

处长看我好好的西服在床上揉了一天都皱皱巴巴的了,说道:“你这个人呐。”心痛之意一下就听出了。

“要知道你这样就该带辆救护车了。”医生也觉我的问题有些重。

还是坐了小车去的医院,是奥迪,车里空间算大,窝在里面就是受伤处隐隐作痛,可我窝在里面昏昏耗耗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处长、医生都没跟我说话。

很快车到了医院,处长扶我下车,叫我不好意思;医生赶快去找医院接头,急匆匆跑进医院大楼。

我不再让处长扶了,自己慢慢走到外科病房大楼,进去门厅,我没找椅子坐,嫌痛,就那么站着,上校又扶住我。

过来接我的医生看我的样子,问:“是内科的病,还是外科的伤?”

门诊所的邵医生说:“我们这个同志伤是主要的,但因睡地铺受寒了,怕是已经发烧。你看他连坐都坐不了。”

于是,那位外科医生找来护士,用送人手术的车把我推去准备好的病房。进到病房,我对处长、门诊所的医生说:“你们赶快回去吧,谢谢领导和同志,我应该没事,休息几天就好。”

领导当然不会听我的,让我躺到床上,看着医院怎么处理我。

医院给我安排了一个单间,还是直管副总长向总后那边要求的,那边问:“是什么人啊?”“参谋。”“团级的、营级的?”“别管什么级的了,他说的每句话都要列为机密,你让他跟什么样的病号住?”“好,好,就按特情处理吧。”

房间热,我脱掉棉大衣,部里的邵大夫帮我挂在衣架上,我费力地对他说“谢谢”。这时,女护士进来让我换病号服,看我身上挺好的西装被压得皱巴的样子,说:“你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好好的衣服穿成这样。”

处长听了,对护士说:“你们这里能帮着干洗下么?钱我们作战部出,该怎么算,医院告诉我们就行。你看他是像做这事的人么?”

“他像是做什么的人?”护士不以为然地说。

“住单间病房的人啊!”处长也开起玩笑,当然是为我站台了,向女护士暗示我不一般。

那么多人在房间,我哪好意思换衣服啊,又不能让处长他们出去,所以我就看着他们。女护士明白,对处长说:“上校同志、少校同志,你们先出去,伤员不好意思了。”

“小晨,那我们先走了;邵医生,我们走吧。”处长知趣,与我告别。

“我帮他换下病号服就出去。”邵医生仍尽责地说。

“你走吧,我来帮他换。”护士催医生离开。

我抬起左臂给领导和医生打招呼,“谢谢了!”心里热热的目送他们离去。

通宝推:青青的蓝,梓童,
家园 向勇士们致敬!烈士们英灵永在!!
家园 第710章 住院

看到送我来的人走了,护士嘟囔句:“你真啰嗦!”

我听到,就给她解释:“一个是我直属领导,一个是送我来的医生,你说我能不客气么?你对护士长啥态度,我就得对我的处长啥态度,不为过吧?”

“我是说你不换衣服,磨磨蹭蹭地啰嗦。”其实她就是说我对领导的态度!

“好,我换,你得帮我。先拉我起来。”我站到床边,别扭地脱西服上衣,护士看到,赶快从身后帮我把衣服拉下来,再帮我脱掉衬衣,然后我解开皮带,让裤子掉下去,穿了内裤又赶快躺到床上。

我身上只剩一个背心,一个四角裤,那精壮的体型是能看清楚的,看得女护士也是脸红,却说:“你身体哪里有什么伤?皮肤好得不得了。”

“那是,破了皮,破了相,我还不乐意呢!我可还没结婚,身上啥都得重点保护。”我的话把护士说笑了。

“问题是你伤到哪了?”

“心上了!”用左臂左手作捂心状。

女护士没再和我逗贫,拿起衣服掏起兜来,我看见就说:“别查了,兜比脸还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又补了句:“我离家时连钥匙都忘带了,出院时还不知去哪。”

护士却说:“赶快换上病号服,医生马上过来。”

听她这么说,我赶快忍了痛,穿上了病号服。

这个女护士年龄也不大,怎么就不知道配合配合我,没情趣!

可人家心里说:“人在时你装可怜,人一走你就原形毕露。”啥原形毕露,肯定不是说我的体型健美,怕是说我的贱嘴。

在医院第一个晚上,刚倒在床上,我还感到胸骨受压的痛疼,也有独自一人在房间内心有些怕的感觉,甚至神经质地忍着伤痛,爬起来查看门窗后,才能安心躺下。

尽管如此,尽管发烧,我仍睡了一个好觉,深度睡眠好几个小时。病房温暖啊,自然大脑下了可以安睡的意识指令。

两个月的责任如千钧重担,让我时刻保持着高度紧张,精神压力无处不在,尤其回程的表现,不说战后综合症发作,也有点苗头。

可一旦睡了过去,就安安稳稳地享受到那种睡在床上、睡在被窝里的温暖和舒服。醒来时,我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躺在床上发呆!这样躺在病床上,有些不习惯呢。

有那么一会过去,肚子“咕咕”叫上了。我扭头望去,窗外的天还黑着呢。想想,起来修炼,赶快让自己身体恢复,烧退掉。

经过黎明前的短短时间的打坐,第二天早上护士测体温,体温已经降到了38度以下,从上午开始做各项检查。

下午,部长、副部长和军官组带队的局长特意来探望我这个伤员兼病号,还给我带来水果、营养品,是首长秘书先给拎到病房的。

我吃惊地问:“首长来了?”

“在医生办公室。”

我赶紧挣扎地坐起来,也是,一发烧受伤部位的痛就没停下来。我慢慢下床,把床铺好,在床边扶了打点滴的杆站着。我不愿部长来了,看我费劲的样子。

穆秘书笑话我:“你个伤员好好躺着吧,别搞形式主义了。”

“那不行,长这么大没有那么大的首长来探望我。而且,我不能让首长看到我的软弱,昨天左处长看到我的狼狈样,就很让我难过了。”

“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受了伤还不消停。”

人家是好意,我能说什么,只有在心中默默说声“谢谢”。

部长、副部长、局长进到了病房,看见自己秘书坐着,伤号站着,这景象怎么看怎么不对头吖!

见首长进来,我上前迎向了将军和大校,微立正,向他们问好,“首长好!谢谢首长的关怀。”

“怎么不卧着,看,还把床整成士兵铺,你行啊!”

“首长来,我哪能躺在床上,多不好意思。”

我这个样子,首长看到,嘴上没有肯定,心中肯定满意。不要说这个部下是表现自己,他是在表现军人的那种本质性的性格,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流血牺牲,那也得站着承受不是。

“那你坐下吧。”少将要求。

这,这让我犯难了。

“部长,小晨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别让他换个姿势吧。”穆秘书帮我说话。

“哟,那么多首长看望你小子,你摆这个架势出来,轰我们走嘛!”

“不,不,小子哪敢有这个意思,别,别冤枉我。”说着我移到床边,咬牙一屁股坐下去,突然用力,牵动伤处那个痛,动作不敢缓慢,脸上还不能有过于明显的异常。

“瞧你小子的心里承受能力,哪像个领兵打仗的家伙!晨旭啊,你是在作战部,不是训练部,讲求实事求是,不能搞花架子,不过你也不是花架子,是让人花眼。”部长是笑着说的,但笑声里还是有种欣赏。

我直着身子,有些费力地坐在床沿,听首长的训话。少将看我的样子,不再对我的做派说什么了,可他来不是看我如何坐的,也是有布置工作的要求。

“小晨,刚才和你的医生谈过,你的伤不好是因为冻的,冬夜寒冷,你没有保温,让伤势严重,要缓些时间;还有就是伤后动了,受伤了不卧床,还去打仗,不要命了?”

这时我得分辨了,“可是城市狙击小组空地装甲部队的联合作战,意义重大,又机会难得,我得为以后我军作战着想啊!即使用不上,也得预有准备;即使我打残,也得有亲身的体验,把方法和经验带回来。要不就辜负首长安排我去俄罗斯的目的了。”

“算了,你小子会说,说的在理。”

一听首长肯定了,我继续说了下去,“首长,虽然我们去的作战人员仅有六十有余,但我们的经历应该说非常多,很有可总结、挖掘的,比如装甲小群突击,配合空天支援,对于今后统一之战就有借鉴。”

“是啊,总部首长都等着听你做总结呢,现在就看你的伤势是否被允许出院了。”

“那一两天,我烧退了就出院,骨伤回去将养就行。”

“小同志,不要着急,统一之战也还远,难道和平统一不是选择?”

“首长,啊,是首选。”我只是想说“首选”,嘴一顺,就叫出了“首长”,不过,话也对。

“幸好你是学战略的,不是单学作战的,该有的认识算是沾边。”

“首长说的对,我见识少,需要多多的学习。”

“你小子什么话都接的上啊,不多说了,你多休息吧,具体什么时间出院,你听医生的,不要自己做主,一个军人到医院疗伤,也得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能凌驾医生之上。”

首长走了,我把护士叫进来,还是顾护士,白天由她专门负责我的事,也是上边特意的安排。要我说没用,特殊了反而不好,其实就是不信任我能守纪律,依我是这样想的。

“姑娘,这些水果还新鲜,你拿走分给护士站的同志吧。”

“你为什么不吃?”

“手不大好操作,放久了,就不好拿去给你们处理。”

她又问:“刚才那个将军进来,你怎么站起来?”

“领导批评,我敢躺着?”

“那你把床铺得那么整齐干吗,又不是营房!”

“他可是将军,如果他到你的宿舍,你能乱着让人看么?我住院了,也是他的兵,我敢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可够……”她顺口要说什么不好听的。

“够俗?够拍?够官迷?”我反问,“你错了,我这是军中的礼仪,我不是还能站起来么!所以,当兵的还得守那份规矩。”

“那,你想吃哪种水果,我来帮你削皮,再切成小块,要不要喂你啊?”她说话挺干脆,显然我的话让她想法变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享受。你真的会喂我?”我难以置信地说。

她听出我话中的意思,说:“你都说出把水果让我拿走了,我还能不喂你吃水果么?”

“那我就吃点,我都有两个月没吃过了。”

女护士把一个大苹果削皮切块,切出一大钵,端到我的面前。

我先问:“姑娘,你姓什么,能告诉我么?”

“姓顾,你是干什么的?”

“技术员。”

“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我在医院登记的是什么职务?”

“我们看不到。”

她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于是说:“顾护士,我真不是个重要的人,到是我做的事情有不方便被工作人员以外的非专业人士去窥知的,作战部的技术嘛。”我挑逗地一笑,“你快吃吧,被不然苹果就会氧化了。”

“啊,应该喂你吃的,瞧我,光顾说话。”

“你先吃,看你吃得痛快了,我就有勇气了。那么多,看着我就有些害怕,要是吃完了,不得痛死我。”

“我上班呢,怎么能在病房吃东西呢?护士长会骂的,工作纪律不允许。”

“你不吃,我哪有勇气吃呢?你带带头,把气氛弄上去,助我一把力,有了情绪才好吃嘛。护士长看到了,你就让他找我,我会向他解释的。毕竟你是护士,得听病号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病号当然得听所管护士的。”

“我们别争了,吃苹果应该放在说话之上了。你先吃,我再吃,让我看你吃后酝酿酝酿情绪。”

“你可真啰嗦,我吃了。”她果然往嘴里放苹果块了。她吃了几块后,就想帮我往嘴里送,让我吃了一块后,感觉不好,抱歉地笑了笑,“我先吃,吃剩下了你再吃。”

理是这个理,可话不好听。如果她一口我一口,这风景真有点暧昧呢。

一会护士长来巡视,看小顾喂我吃苹果,表扬了句:“小顾,照顾伤号,真用心。”

我笑着对护士长说:“你们的服务没的说,都不想出院了。我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这两天行么?”

“我说,你这位伤号脑子转得好快啊,刚要批评你没出息,你就转了向,出不出院得看你骨伤恢复的情况,这两天行么?你恢复好,医生肯定会让你出院。”

家园 第711章 出院

护士长离开病房,小顾继续喂我吃苹果,反正不让我动手只动嘴嚼嚼,没问题。她边喂边和我说话,问道:“你这骨折怎么发生的啊?”

“春节回家从房上掉下来磕的。”

“房上摔下来?”她有些疑惑。

“农村的房不高,下面有个木桩硌上面了。”

“就为这?你的上级批评你。可为什么让你住院转那么大的圈?不合逻辑嘛!你说的话都那么飘,让人无法相信。”

“有哪么严重?怪我咯,我很长时间都没和女孩子说过话了,算我不懂你们女性的心理,以后注意些。”

“你说的都是什么,你不胡扯会死!”小顾的小脾气爆发了。

我不胡扯肯定得死!

只不过那天烧退了,有精神可以逗逗闷子,还是和女护士,从来没有的机会啊。是不是无聊啊!非也,调适自己一下,把逗小顾的爽快,当作除去心霾的一种媒介。

在医院真好,呆着不动,吃饭不操心,有人安排食谱,有人把饭送来,有人帮助喂,我都成大熊猫了。而且,温暖的病房,透过午后明媚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骨头都发痒了。

小顾在中午午休时,要把窗帘拉上,被我阻止了,“别拉窗帘,我喜欢沐浴在阳光中。”

如此地惬意,可我有时仍是情绪低落,躺在床上不时想起那被冻死的伤员,在临咽气时脸上显露的类似笑的面容,那份惨淡的神色和流露的生的企望,就如一根冰棒搅在心里,又冷又痛,不觉为他们洒下了泪水。

小顾看到过我眼角落泪的时候,虽然忍住没问,心里是有想法的,“受的伤,说重不重,也不至于哭吧?”

可她哪里了解我的心情!

在车臣,作为特遣队第一负责人,我明白上级让我们去作战,是要打漂亮的仗,而不是把队伍打得支离破碎,弄一堆伤亡出来。我也是按此要求自己用兵打仗,不去追求那份战绩,而是锻炼人员,掌握那种战场上最有效的作战方式,提高我们全队上下对反恐作战的理解、对联合作战的理解。

要说有些战绩,也是战况逼到了那个程度,躲不过去,不得不打,不得不让队伍拼命。所以我才压力大,才有那么多的痛苦。我怕别人说我用队员的生命和鲜血去垒起我的升官梯、染红我的从军路,才感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可怕。

所以,我还记得住我的责任。

难得的我睡了两三个好觉,而且,凌晨过后,坐起修炼,靠自己的内气运行,促进肋骨断骨的复位和长好,痛的程度有所减轻。

可以抑制伤痛对我的干扰,白天我便开动脑筋,仔细回想在战地的一幕幕,筛选总结的素材,从中获取哪些观点的依据,如何导出可被我们吸取为作战方式的内在逻辑。

我不再与护士开玩笑,脸上满是严肃,神情是那么专注,让护士小顾楞了,“这个病号又搞什么玄虚,样子装得挺像回事的。”“不过他的这种神态蛮有味道的麽。”

她有过来找我说话,想把我从思考状态拉出来,每逢她这样,我都是对她笑笑,并不以为意,仍在想着总结的内容。

想多了,便在医院待不住了。思考出的点点滴滴,需要我记下,时间久了,内容多了,怕有疏漏。况且养骨伤,在家里也行,考虑到部里和总部的首长都等候我做的出战总结,我在医院住不下去了,向自己的主治医生要求出院。

“你刚住了几天院啊!为了你住院,上级可是折腾了一阵,让我如何能同意你出院的要求?”

“可是,医生你该知道我有些特殊,而这份特殊不容我再在医院住下去,请同意我出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首长都在等呢。”

“你这样的状态,出去又能做什么?”

“做的事情涉密,我无法向你描述,但是我会用到计算机的,这个在医院无法做到。请让我出院吧,多呆一天,我内心压力就加重一份,也会影响我康复的。您说是吧?”

医生见我出院的要求坚决,且同意我的说法:别的病号看我一人占了个房间也不好,我思想上有压力的,就别让我特殊了!

他汇报到科主任那里,医院征询了作战部的意见,便批准了我的出院要求,还开了假条由我带回交部里门诊所,由医务人员好向部里汇报。

部里其实是希望我出院,越早越好。

我要求出院,小顾给我拿来去处理的西服,还埋怨我说:“质料那么好的衣服,让你穿得那么皱巴巴的,连穿衣服都穿不好么?”

我撇了撇嘴,有些牢骚道:“军队做的西服,甭管什么料子,穿在身上就像农民穿出的样子,土了吧唧的。我穿出去,准有人说我是从长安街那边溜达过来的。”长安街那边的,中警团?

她捂着嘴笑,赞同我说的,“是有那么点意思哟。”

“哪天我穿身休闲服过来让你看看,咱的潇洒倜傥,绝对比这老样式的‘军款西服’看了让人喜欢。”

“你穿就不是农民穿的样子?”顾护士还记得我挤兑警卫团战士穿西服的说法。

“咱有学生气质!”

“你好好养着吧,别那么贫了,没人喜欢不正经的家伙。”这是她给我的忠告?

我感谢了医生、护士和院方领导,高高兴兴地由门诊所的医生领了回去。分别时,小顾仍叫劲,“医院有那么让人害怕么?出个院的样子怎么哪么高兴,像是逃离我们,难道你对我有意见?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改还不行!”

“姑奶奶,你别这么说,你的表现护士长都表扬了,我感谢都感谢不过来,哪里会有意见。”我又解释:“要求出院,回单位,是可以赶工作,要知道工作压得我可是没法在医院踏实享受,希望顾领导你能理解。”

“那你的伤不好,该看还得看啊!”

“是,是,你顾小妹该来看望,咱也得记在心上,我懂!”

“你别乱联想啊!”顾大护士听我说的话,脸都红了,因为旁边还有医生呢。别说二人之间啥事没有,就是有此时也不能当了其他人说是吧!

回到部里,上级让我就在家休养,每天三顿饭都由公务员送,还给我买了电热水器,让我有开水可喝。尤其是我回来前,处里请人把我的家门打开,从营房科借了几件旧家具,有床、桌子、椅子、书架什么的。

营房科长挺会来事的,要给新的家具,让处长堵回去了,“你那家具,单身宿舍用行,搬人家家去,是营房呢,是家呢,娶个老婆,看到那些家具不膈应死了,到时换是不换?”

我回来一看,把我高兴死了,多省事,对我来说,反正有用的就行了。同事还把我在办公室的电脑搬过来,让我在家工作好用。

这个家,可真成了我的办公室了。在公务员为我送饭时,又让他把我的那些书都摆放到书架上,方便我查阅文献。

从医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寝室用起功来,可以说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扑在了车臣之战的总结上。为把车臣之战和特遣队参战的总结尽快完成好,收集材料、筛选素材、回忆在车臣的一幕幕,然后罗列起了车臣战事总结的提纲。所以回家的第一天一早,我打开计算机,凝神聚气,不停地往里输在医院思考比较成熟的文字。

不管如何沮丧、压抑,或是伤痛病痛,工作还得做,我坚信通过认真工作,就可排除新的战后综合症的表现,还我一个有生气的自己。

我伏案写作三四个小时,累了、伤痛了,又趴回床上睡去。

而后,我使劲在键盘敲击,进行分析和撰写,一直到了晚上很晚。越到晚上,精神越好,越是振振有辞。

次日一早起来,在床上做了会功,又到桌上干起活来,每当写完一部分,我都要做ppt,补充直观的照片、数据,敌我交战时的具体战术和方法,有的是战斗中拍的视频,增加听者的观感,强化他们的理解。自己经历过的事,坐在和平环境的桌前椅上,再次用理性的思维过一遍,比在战地研讨和总结,有了更清晰和完整的理解,我想这个过程是不是大学所提倡的思维突破呢?

终于在两天后的上午完工,送到了部长的案头。

总结送上去后,我静等上级的反应。

我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打听到伤员已经转到309医院,离作战部不远,便在下午过去医院探望养伤的队员。没法拿那么多的慰问品,我只好取了些现金,每人1000元装在信封里,在医院我谎称是特遣队发给他们的慰问金,给了他们每一个人。当时他们都痛痛快快地收下,认为队上关心他们,挺高兴的。待我走后,他们中有人觉得事情不对,因为他们听说特遣队已经解散,而且特遣队也没自己的财务,队长哪来的慰问金啊?而且到医院后,有关领导看望他们,因伤情不一都给了每人一笔补助,队里怎么能再给呢!

所以,当我再去看望伤员,他们纷纷把钱还我。我说:“你们赖不赖呀,收了钱,怎么能退呢!不讲规矩嘛!”

受伤的战友说:“你那是什么破规矩,我们都没听说过。组织上给了补助,我们又不是为你受的伤,为什么要你的钱?”说什么也要把钱还我,我只得掉头就逃。伤员把钱交给医院,让医院帮他们把钱还我。

钱被退回了作战部,部长感到该帮帮我,派人买了些慰问品送去,说是“特遣队”对伤员的慰问,“队长”被你们拒绝怕了,才要作战部出面来慰问大家。听部里来人这么一说,那些伤员也是将信将疑的,但却安心收下了作战部的慰问品。我听说后特意到部里感谢首长,可部长问我是不是来取钱的,给我能弄得好尴尬。

部长说:“你赞助伤员们的钱,我先替你保管,什么时候你钱紧了,到我这里来取,不要总逞能,咱部队的同志也不是傻子。”

我接受了批评,临走时拿了一份慰问品回的宿舍。

部长嘱咐我:“小晨,你的总结我看了,不错,内容详实,观点深刻,确实是对自己经历战事的梳理。你要尽快做好宣讲车臣之战总结的准备,力争搞出水平,好向总部首长汇报。我向你透露下,这次总结会搞一次较大规模的报告会,总部首长要来,像国防大学这样的军事学术单位都会有人参加。是你把车臣战场经验引申得太远了,主管作战的副总长认为你的观点很有借鉴意义和实际作用,希望给军队的同志一些启示。”

首长的评价,让我汗颜;首长的要求,又是我讲!

家园 虽然是小说,也看得我流泪了!
家园 第712章 报告会

报告会的日子和地点很快就定下来了,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不到两天,就在作战部举行。

这对我绝对是一次考验,但是什么考验我说不清楚,模模糊糊地以为是军队适应大场面及改变那些“大家伙”关于未来战争认识与看法的一次尝试,或是对未来作战指导思想和模式的碰撞。

我深知副总长和作战部长都是有所期待的,不是说我的观点正确,而是新的作战模式和尝试,正在改变久未打仗,也未打过高科技条件下战争的我军高级指挥员的心态。

那一天,据说会议举办场所,进行了严密警卫,亦采取了技术措施,进行了会场安全的检查和全程监视、屏蔽,以防对方的电磁侦察、监听。

陆陆续续有军委办公厅、四总部、空海军和第二炮兵、军事科学院和国防大学的首长或要员的车开进了作战部的大院,就连国防科技大学和陆军指挥学院的首长也提前到京,出席此次报告会;来宾该近40人吧,总参的军官占了约有一半。

这次报告会没有首长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在前面配置了一个大幅的白幕布,幕布的一侧设有报告台,是由主讲人站着做报告。罚我?

总参作战部少将部长作为报告会的主持人,待出席者坐定,走上台,向会场中与会人员敬礼后宣布:“中国赴俄罗斯车臣特遣队作战总结报告会现在开始”

部长的话一说出口,在台侧的我便感到台下一片喳喳声。会议是由军委办公厅召集的,会议通知中只规定了各大单位出席人员的职务要求,以确保会议参加人数一定;以形势研讨会的名义为报告会的题目,降低其敏感度。所以,“作战总结”四字一在会场响起,不引起反应才怪!

随后少将示意会场安静,在提出会议纪律和要求后,把我叫出,“现在由特遣队队长晨旭上尉进行作战总结发言。”

这一次部里要求我穿陆军军装佩戴上尉军衔,尤其要我戴上俄罗斯英雄的金星勋章。我就是这样一身打扮走上台的,向台下的首长们端正地敬礼。礼行得与其说“端正”不如说是慢,熟悉我敬礼漂亮利落动作的首长,看到我现在慢慢敬礼的样子,知道那是伤痛导致的。

此时台下安静无声,大部分首长不知道我抬手敬礼的困难,盯着的都是我胸前的那枚与我军各种奖章不同的勋章,满怀新奇,而他们却并不清楚那枚勋章意味的是什么,当然又怎能猜到是什么呢?

行过军礼后,我没说话,转身走到主讲台后,通过手提计算机播出第一条ppt:“欢迎各位首长莅临此次中国特遣队车臣作战总结报告会”,第二行显示:“敬请批评指正,以促进和提高我军出境作战能力”

开宗明义,直指报告会想要达到的目的。

但这绝对是在会场上投下的一枚炸雷!嗡嗡声又起。

我在台上不得不说:“对于出境作战,各位首长的情报与信息来源会很丰富很及时的,所以这个事都该是明确的。而我在此,是要向各位首长报告我军最近一次的出境和远赴俄罗斯车臣的跨洲际作战过程,通过此次作战所表现出的现代高科技条件给常规战争带来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需要我军格外注意。”

我的话,是我在不自觉间又投下一枚新的炸雷——“最近一次”!那潜台词就是我军出境行动或说参战已不是第一次了。会场上已有将军对此深思,他们又怎能不做如此想?自上世纪90年代初,国际军事的风云激荡,让我军高级将领不仅关注海峡和周边安全环境,也盯向了遥远的战火,那种燃起的色彩把他们深深吸引。

不过,在这个会场上大多数与会人员仍集中注意力于了解我军赴车臣作战的实情,他们一直关注,但大多来自媒体,现在是自己的人打了仗回来说,更把他们拉近那个残酷的战场,也能使他们对中国军人的表现和在与它国军队或军事人员的对比中有清晰真切的了解。我军的军事首长对“知己知彼”的作战原则奉为圭臬,这个总结算是最直接最真实的“己和彼”之间的观照。

接下去会场稍静,我很自然地开始了对第二次车臣战争和特遣队参战的情况介绍,以及对俄罗斯军队的评述。

与会人员,包括总参首长、军委代表、总政、总后、总装首长,各大单位的代表都饶有兴趣地听着我的侃侃而谈,由于我在总结中涉猎较广,所以那些部门都有兴趣听听在战场上获得的经验教训、俄军的人员装备情况和组织作战的具体做法。

作战总结的要点关注于,一、第二次车臣战争,在战略上强化了统帅部的决心和作用。

第二次车臣战争,据俄军第一副总参谋长马尼洛夫称:俄军和内卫部队亡2091人,伤5962人,以相当于前次战争三分之一的代价,取得了全面的战争胜利。

能有这样的作战结果,显然俄军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呢?是我探讨的重点。

不得不说,统帅的作用至关重要。

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普京充分展示了他果敢坚毅的硬汉形象。叶利钦总统辞职,任命他为代总统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2000年的元旦期间,前往前线视察。他还亲自乘坐苏-27战斗机飞过车臣战区,下达命令,哪里有叛匪就在哪里消灭!最令人称道的是他那句:“如果在厕所里发现匪徒,就直接把他塞进茅坑里溺死”。

这样的指挥方式,凝聚了俄军高层对采取战争形式解决车臣问题的决心,很合俄罗斯军人的脾气,容易激发俄军的士气,让这个战斗民族更加昭彰战斗精神。

也是有这样强硬的统帅,才可把那些尸位素餐的高级军官清理掉,启用勇敢和专业化强的军官任职关键岗位,使普京的意图得以落实,使战争节奏加快,不再陷入战况失利的泥淖。

二、从作战经验上总结:

1.俄军充分吸取了上次战争的教训,准备充分,高效率的指挥,战术运用灵活,可点可赞。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却放弃了以往用大量机械化兵力的强攻蛮干,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运用了特种部队、精干的空降兵,用猎杀的方式对付车臣非法武装。

2.俄军吸取了美军在海湾和科索沃的作战经验,大量使用了高科技、高精度的武器,精准摧毁了许多车臣的军用、民用目标,大量杀伤其兵员,有效摧毁其抵抗,然后才使用装甲兵力推进,完成实地的占领与控制,有效地减少了人员伤亡,保持了部队旺盛的战意。

3.俄军还加强了对信息、情报的收集,依托空天侦察实地侦察相结合的方式,全天候地监视战场,获取战场实际态势和敌人具体藏兵点,发现目标就可快速精确打击,迫使车臣武装连电台也不敢使用,大大地削弱了其战斗力。

4.在作战方法上,俄军充分利用自己在制空权和高技术兵器上的绝对优势,出动苏-24M轰炸机、苏-25强击机、米-24武装直升机和战术导弹,对车臣叛军的基地、雷达、电视台、匪首住所、机场、武器弹药库实行远程精确打击。

5.地空协同动作极为有力,数人的战斗小组也可得到空中和后方炮兵火力支援,还是精确打击式的协同。这样的小群多路渗透式攻击,又有强大的火力支援,是巷战的有效战术,颇具启示作用。

总结的关键点,直指联合作战、街巷特战、信息战。

因为军官观察组的报告安排在我的报告之后,所以我所叙述的对台下人员来说,是新鲜的,像我这样能够深入战地所介绍的内容足够生动,是难得的见识机会,显然引起了各大单位的关注。

会议室里,一帮上将、中将、少将,还有一些大校,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地听着我在屏幕前绘声绘色地讲述,同时观看那些作辅助说明的视频和战场照片。听和看可以安排一起的报告,显然是一种新鲜的经历,他们不光能听,也有可看的实地资料,能够得到更为明晰的概念,深化对我所主张观点的理解。

会场上,渐渐演化成随着我的报告,开始了不断地提问,要求我对所显示的视频和图片做出详细介绍,尤其对我组织、指挥特遣队作战时所做的决策和决心、实施的过程追问得很深入,有的问题让我很难回答。谁叫我只是个小小的上尉,那些高级军官只管自己痛快了,哪管我是不是敢把自己内心的东西剖析出来呢?他们有些人就用考校之心折腾我!

而我在汇报中特别就精确打击和联合作战指挥,进行了仔细的介绍,同时与北约军队在前南斯拉夫空袭式的精确打击做了比较,这才是我的重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提高我军的联合作战意识和能力,是个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以期得到各位首长的重视,是我在报告时努力争取的,能够实现此点,我在展开立论时总是找有力的依据,不自觉地会暴露自己的经历。

一位军科的首长大胆推断,“上尉你是不是在北约对前南实施大规模战略战役性空袭时也参加了那时的跨洲际作战?”

我的头一下大了,意识到自己的叙述中肯定有漏洞,泄露出我军在其中的参与度。当时我的头就大了,脸憋得通红,承认不是,不承认又不知该怎么自圆其说,只得冒出一句:“此事我无可奉告。”话一出口,引来哄堂大笑。

都特么是人精。

我也汇报了自己参加的地空联合作战和装甲作战、训练的情况,并进行了评价,但我没法与我军装甲部队进行对比,曾在介绍俄军状况时感叹地说:“人家的装甲机械化部队就是多,打个山地战得用空降兵。”

听汇报的作战部长的一位大校局长插话说:“你小子到哪都能搞出些名堂,你个连我军坦克装甲车都没摸过的边防兵,却跑到人家那边玩装甲作战,还是装甲兵联合作战,你不是给我们上眼药么!”局长曾干过坦克师的师长。

“不管怎样,我军也有参加过装甲兵地空联合作战实战的军官了,算是填补上一个空白,你们的经历和经验要好好总结。”某副总长如是说。

家园 非常精彩的总结报告

请问为什么不是特遣队领导小组集体总结汇报,而仅仅是由队长一人?

家园 敬的是革命军人的精神和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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