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这次经济会议,先立后破, -- lan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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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是个常识,邓小平造假也罢了,他们总是拿一些个案当事实,也是

有意思,今天各单位划水的人也一大堆,还有哪些光拿钱不干活的领导老婆,亲属,等等,这类事和当年的大锅饭吃大家比较如何呢?

其实都一样,呵呵呵,但是他们就不认,就拿自己周围作为标准,小岗村有啊,大家都知道啊。

但是如果都是小岗村,在化肥不足和种子还没到位的情况下,毛时代的粮食产量哪里来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们就装无视,也是没办法。

好领导也好,好员工也好,除了物质诱惑,也有精神压制,就是社会主义任务啊,领导达不到,就要受到冲击和压力,和批判啊。

这他们又不干了,叫所谓打击管理者,不人性,呵呵呵。

就是这样吧。

家园 我爷五个儿子,家里我大伯、二伯年长是干活主力

为了挣工分养家把身体累坏了,一个活到六十五、一个只活到六十二。

我不认可大家都磨洋工的说法

家园 要看一般,不要只讲特殊

我为什么没有提大多数人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只讲了特殊的例子?就是因为特殊不能代表一般。

比如你说的生产队干部和党员,还有你说的争先恐后,大家都争着先干完活,这些都是少数人,大多数都是一般人。我之所以反对那个时间的一般人表现,就是因为他们不积极,很明显也就是说那个时间我家是积极的。我记的很清楚,我才三年级,往地里送肥料,我妈拉个架子车,装了满满的一车肥,因为争先,要赶上妇女队长的水平,就在架子车上绑了一根小绳,让我也拉,一路上,别人看见说:这么小的孩子,能给你帮多少力?我妈笑着说:多个蚂蚁四两力。说心里话,当时也很高兴呢,感觉自己也能帮上力,特别卖力地拉。那年我妈为了争先,累得在地里吐了一口血,那是后来她才告诉我的,当时我只顾在地里跑,回头看见她在那擦嘴,还问她吃的啥。等到我上高中的78年,基本上就是按照人口分基本的口粮,然后是按工分分粮,如果家里小孩多,又达不到全队平均数的,可以按照城市里的粮价交钱购买到平均数。76年左右,基本上已经是按照人口分摊所有农活了,比如往地里拉粪,都是按照人口多少分,冬天挖沟也是按照人口分多长,就是因为不吃大锅饭成了大家的共识。.

你说的那些情况有没有,是真的有,但是不是主流,那些二流子懒蛋们后来基本上不怕你说的那种戳脊梁骨,因为他们有了更好的办法:中午大家都在家吃饭,睡午觉的时间,他们去地里偷那些快成熟的庄稼了。

农闲时治河挖沟什么的,都是那个时间农村基本的生活。因为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能待在家里,那会生乱的。所以冬天都把年轻人组织起来兴修水利设施去了,因为可以吃白面馍,不仅仅是你说的以大队、生产队比赛,不同的公社也比赛,这些事每年都搞,即使是年轻人,如果你体格不够强,轮不着你去吃白馍的。我哥就因为高中毕业后直接做了生产队分记工员,他也想去修河堤吃白馍,因为他比较瘦,队长直接就不让去,而且其他的同龄人也反对他去,借口都好的很,在家里把大家的账记好算清楚就好了,出力这事你是咱们队里的第一个高中生,就不用去了。我哥等了三年才到公社里修柏油路的时间赶上一次,而且总共十五天,去了五天就被生产队派到市里的电机厂去跟师傅学习修理电机,因为那个时间浇水开始使用电机,以大队为单位用东方红柴油机发电机组自己发电。如果跟一般的农村人比,我们家应该是那个时间相对比较好的,父亲是个种田能手,本身是木工,虽说他不识字,但不管是种一般的庄稼还是接受新事物,他都很快。70年代末期,开始种烟叶,第一年连种子发芽都没有学会,第二年专门派我父亲去学习,回来他用心的很,按照要求的温度,整晚上都睡不好,热水没有准备好,就揣在怀里抱着维持温度,那一年终于烟子出了芽,夏天前又去别的地方学习烧炕炕烟叶,会烧炕了以后,又学习了烟叶级别的分拣,第三年就被派别的地方传授怎么烤烟叶,怎么分拣烟叶,一个月管吃管住给45-60元钱,当时也算是很多钱了,我记的很清楚,烟煤也就是5元钱一吨。当时解放牌汽车载重4吨,但是可以拉5吨。这5吨煤可以烧一窑盖三间新房子的红砖。那个时间盖房子,主要就是烧砖和烧瓦,瓦有那种大瓦和小青瓦,小青瓦好看,但是需要檩条和椽子比较多,都喜欢用大红瓦,如果烧三间房子用的红瓦,5吨煤用不了,但是也得3吨多。其他的木材基本上家里房前屋后的差不多够用了。

啰嗦这么多,其实是想说,那个时间,我们家属于是干活积极的,贡献也是大的,但为什么反对那个时间制度呢?因为从解放到79年,整整三十年,人的觉悟基本上越来越差的,最终没有办法,只能是土地是集体的,但是基本上能分的农活全都分到人头去干了,尽管像我们家这些少数干活积极,贡献大的家庭属于少数,也都知道,走大集体,搞机械化是正确的路子,但是当时农机真是少啊,满足不了需要,农活又不能等一年或者是三五年以后再耕种,再加上最高层也下定决心要分田单干。实行联产承包以后,还是分了很多小组,每个小组里都有几户家庭经济条件差,有残疾或者是长年病人的,即使分开了,还是要帮扶的。 比如一分田我家就有手扶拖拉机,我父亲还喂了一匹小马,耕种那不到十亩地轻松自如,但大部分时间都去帮助那些困难户和同族的叔伯堂哥堂弟们。这么做,看着简单,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如果说那匹小马和小马车,借走用了,最多回来就是多吃点粮食。但是拖拉机借出去了,要用柴油,还要加润滑油,过一阵子还修理保养,但是他们用就用了,谁管你?后来才有用了给你加点柴油就不错了。用坏了给你送回来,你自己修,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我哥就不想借。不想借,马上矛盾就来了,见面说你几句难听的,以前你帮忙的好全部都没了。这是我们文化的问题,或者是千百年来的习惯问题,他给你讲感情了,他的感情换了你的钱,已经两清了。即使现在,依然如此。比如朋友们结伴出游,大家商量好AA,结果两年来大家很高兴,都比较开心。忽然有一天,一个朋友买了新车,吃饭时他提议,以后AA的费用中应该包括汽车的保养费用大家也得分摊,他话一出,大家都不吭声了。因为很明显这个没有办法算。比如我的车200万,那保养一次几千块。另外的朋友车20万,保养一次几百块。再说了,车平常自己用的多,出去用的少,怎么算?还有我买了电车,出游时每公里才一毛钱的里程费,大家更愿意坐我的车。其实不是谁缺那一点点钱,只是习惯。

人类的进步是要均衡的,物质条件的进步也要有相适应的精神觉悟。否则,只能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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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说大家都磨洋工了?

我是说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尽力干活,到了你们嘴里成了都磨洋工?

你们这逻辑从当年强国论坛开始,25年来都不进步一分吗?

面粉是白的,白的都是面粉?一块麦田100亿穗小麦,其中有一穗又大又长,结了200粒麦子,然后你就能说100亿穗小麦的99亿穗都能结出来200粒麦子?

我说一般人挑200斤小麦走十里山路不换肩基本上不可能,你们马上就说,不但可能,还举了例子,旧社会一个土匪去村里抢了个女人,结果村里人骑着马拿着枪硬是追出50里到天亮都没有追上,还说这个土匪连几个人都推不动的水车,他一个人不能都踩得动,而且力大无穷,直接把水车的轴都踩断了。

你们这种大喷,我是怕了。84年我大学毕业在技术科,亲眼见总工程师跟一个吹牛大王对着喷大的,总工说:他前几天买了一只5斤种的鸽子。大王说你那个子太小了,我去年吃了一需25斤的大鸽子。总工楞一下说:我当年在包头工厂时,朋友送来一只50多斤大的鸽子。大王一听,你那不行,我小的时间爸爸给我逮了一只82斤重的小鸽子,还有一只更大的他没有拿回来。总工眼瞪着大王足足有十几秒说:我真是没有见过82斤大的鸽子。

你们继续吹牛呵,你们哪怕说见过820斤的大鸽子,我现在就说没有见过。我不跟你们抬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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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绝大部分历史阶段,大家都不愿意尽力干活

指责教员时代大家不愿意尽力干活是没有理由的,实际上我认为教员时代的农民劳动强度高于稻时代。

何况即使大家尽力干活,中国有限的农田也不能让大家吃饱饭。争论这个没有意义。

家园 看到此处想起一些往事

我说一般人挑200斤小麦走十里山路不换肩基本上不可能

高中时候体育成绩100米xx”,1000米×分××〞一直觉得还行。

结果上大学和同班体招生(四川省XX记录)一对成绩总觉得哪里不对,最后反应过来了,测量放水严重,要求不标准

然后大四体测,仍然是高中成绩一样。但我不在意了。

如果没有那个体招同学的分析比对,我可能到现在都以为我跑步水平很高,仍然以为我100米××〞,1000米×分XX〞。

家园 封建社会的知识分子都这样

但一共时的农民不这样,他们中的很多人见识不低,包括那些进城的农民,感觉都挺好。

再看看当今的网络文学,把农民说成什么样了,还需要什么承认不承认,40年来的共识啊!

比较改革前的文学作品,啥叫人啥不叫人,一清二楚。

家园 非也,俺定义的是现实中的社会
家园 你这标题说的是事实

我没有说教员时代农民的劳动强度低于改革开放以后。相反,我只对改革开放前十年左右的事有记忆。我看到是大家拼命地劳动,却换不来吃饱饭,换不来粮食明显的增产,然后对那种生产生活方式有了抵触,不然也不会有改革开放。不能以那个时代农民尽力劳动,劳动强度比改革开放时代高,就得出那个时间喜欢高强度的劳动或者是对累到寿命减少,累到拉车到吐血都是自觉自愿,或者是感到非常满意的。

家园 聪明人

知道对比,愿意思考,相信事实。

家园 这句话有待商榷

因为从解放到79年,整整三十年,人的觉悟基本上越来越差的

其实不是人的觉悟越来越差,而是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累加张力越来越大。

上层建筑确实可以反作用于经济基础。教员是天纵之才,能把这种反作用发挥到极致,并且把中国的经济基础做了跃升。

但是归根到底,经济基础还是要决定上层建筑的。

家园 说明你没有在农村的经历

我对一件事记忆最深刻,就是我哥骑自行车带着我在一条柏油公路上,他指着几间大瓦房的公路段说:如果有一天让我到这上班,哪怕是比别人工资低一些,即使天天都让我扫路,不用换班,我也愿意。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知道为什么人现在农民对农民工这个称号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有活干,能挣钱,没有你说的什么人还是奴隶。因为生活的境遇不同,让他们更重事实,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矫情。

家园 没有化肥,农业的劳动投入边际效益递减啊

我记得那时冬天干水利,平整土地,开挖沟渠,揽河泥,春天做堆肥,忙得不可开交,劳动强度比改开后高一倍以上。

后来高产,是因为有了良种和化肥和什么鬼的制度有个屁的关系。

家园 陈王是不是有了任务

原来不是这样,现在基本的东西你应用的很熟练。

我说东来你道西,这个逻辑可是他们特有的。

你前面说的都正确,而且还少了很多,比如小学生每天都得拾粪交到学校呢。

我没有说过高产的事,我只说过76年高产,那是因为75年发了大洪水,很多地方秋庄稼都淹死了,再加上大水过后,土地比原来肥沃。

很多人把粮食高产归功于分田到户,这个我从来都是反对的。跟你说的原因一样,是化肥、农药、种子的普及,跟分田单干关系不大。

家园 30多年前就知道这个事了

98年朱前总理国企改革时,就已经讨论过这个事了。当时他说国企员工三个人,一个人干一个人看一个人在捣蛋,我就认为共和国的总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说明这共和国已经跟民的关系不大了,后来警察衣服也换了,也光明正大地讲从执政党转变为执政党,所以河里有关一共二共的话题我基本上不参与,因为人家早就给你讲清楚了,从革命党到执政党,从打天下到坐天下,享受天下,都通过电视告诉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转变,还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主人。这种教员给我们留下的习惯,现在很多人依然不愿意改掉。比如大街上警察执法,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你警察这样是违法的,你警察不这样是不正确的,你警察这样的违法处理我不同意云云。每每看到这样的事,我以为就是主人翁的惯性思维还在作怪,还以为自己是主人,警察只是为主人服务的公仆。其实依法治国的今天,警察是有执法权的,不需要征得你同意,警察执法的过程中违法与否,需要另外的部门或人员对警察进行处理,作为老百姓可以质疑,但是必须服从警察的执法。同理皇权专制的时间,因为皇帝是天子,皇帝错了,只能是老天爷来他进行处理,别的人都没有权力处理皇帝。所以圣旨开篇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然皇帝违背了天的旨意,老天爷降恶运给皇帝,让其江山易手命丧黄泉,这是基本的逻辑关系。按照这种逻辑关系,一旦社会上的多数人形成了共识,认为皇帝的大运行完,气数就尽了,接着就是改朝换代呗。

近代我们的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毛主席当年说靠人民民主克服改朝换代的周期律,他老人家试验的三五年一小次,七八年一大次的运动,官僚们阳奉阴违,把发动群众监督官僚的运动转变成了运动群众,让毛主席也无可奈何。最终也没有跳出为革命而革命一世的江山,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最多只能是坚持一世。如果想时代一直革命,我以为这是违背规律的。播种是为收获,如果播种是为播种,不提收获的事,那播种这个活就不可持续。为什么我说觉悟是越来越低,就是因为这个为革命而革命,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从官僚到一般老百姓都不喜欢,官僚们想的打江山坐江山,老百姓想的打下江山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随便捋一下每个朝代打江山的时间基本上都在30年左右,时间太长就会进入军阀混战。打江山的时间需要有明确的目标和口号,需要有人牺牲,这就是革命先驱。但是就是上一代人为了下一代能更好地活着,牺牲也是值得的,如果哪个烈士,你让革命的时间跟他说:你有可能牺牲,你的下一代我们也会要求其牺牲然后才能革命胜利,那我估计参加革命的人会很少,少的到可怜。所以我说的很简单,就是革命的时间,参与者的觉悟是很高的,社会上受到革命者的影响,整体上全体人员的觉悟都会提升不少,但是革命成功后就面临着觉悟下滑的局面了。具体是什么样,从上层到最底层,大家问问过去的老年人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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