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雪原剿匪中的白鸽 -- 萨苏
蒙古王爷送给年羹尧一个蒙古美女,名字就叫做“乌云其其格”,多好听的名字!
如果是男孩就没有单姓一个“乌”那么有气势了。
当年的合江军区司令员方X,如今依然健在(93岁)。记得小时候在他家玩,曾经专门问过他关于“林海雪原”的事。老爷子告诉我,当年他审阅“林海雪原”,最有意见的就是有关白茹的故事,“全是编的”。因为当时明文规定,进山剿匪不许带女同志!不仅仅是因为条件艰苦险恶,主要是由于女同志一旦落入土匪手中,是很惨的。不过,当时的文化部一定要发扬革命的浪漫主义,他也就放行了。
不过,老萨的文章和故事,一个字:好!
carry on!
近几年我买了几本山东出版社的《老照片》,真是精品。其中也有许多抗战和解放战争中的女兵形象,其中也不乏颇有风韵者,但都存在一个问题,穿得太土。衣服裤子超级肥大,窝窝囊囊,我当时就想不是说布匹紧张吗?非哪料干什么?不知乌云穿得怎么样?
这个系列放在“感性”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老萨是不是和雪MM打赌欠了债了?小白鸽好赖不剂也是剿匪战斗的参与者。放在英雄可能更贴切点。
另,要有时间传一个“花葬,梦回唐朝”吧。肯定有意思。我以前看过一个日本电影“葬礼”,好像是尹丹十三作品。把黑色幽默发挥到了相当高度,好玩儿得不得了。
是裙装,深色,有大翻领,颇为合体,所以才能说乌云的体形很好。我想乌云送给他这张照片也是精心挑选,同时也说明了“土八路”的说法并非处处适用。
也许正因为看了太多的窝囊军装,这张照片给20X的震动才特别大。
进山剿匪绝对不许带女同志的。而且那时候部队中的女同志都是黄金一般珍贵,有谁舍得,有何必要往土匪横行的地区送呢?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不过,乌云自己,倒是真有土匪打她的主意,以至20X骑出一百多里“英雄救美”去添乱。怎么回事?咱们慢慢写,慢慢看吧。
当时胸口的扣子扣的真是紧绷绷。根本不宽松。
是哦,为什么当时布料紧张还做超级肥大的裤子?
关于20X第一次见乌云的场景,我们已经无从考证,20X自己就说过两个版本。
一个是喝多以前说的:那是好战友阿,看我不会,手把手的教啊。我还记得呢 – “白蘑一圈圈,长在草下边,加盐河水煮,活到八百年。”草原白蘑,好东西,现在送礼都采不到了,那说是天上的龙打嚏喷,落到草原上,就是白蘑。。。
等喝多了,那就又是另一个版本 --
我他X是分不出蘑菇来,那一节课我光看人了,哪有功夫听讲蘑菇阿!乌云。。。真他X漂亮。不单是我啊,都他X没听好,没办法,下来202说没办法,大伙儿都没听好阿,乌云同志你再讲一回吧?第二天她又讲一回。。。 好像是余味未尽,为了证实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20X又补充了一句 – 邪了,老觉得有啥牵着似的。下午开党员会,发言,我发言不行,先准备好的稿子,照着念,念到“我们参加革命是为了啥?”,念完我就直了眼了 – 为了啥?为了啥?为了啥?。。。杨子荣好开玩笑,说20X你咋了?想女土匪了?我靠!我他X想女土匪?开会我能走神了!赶紧接着念 – “为劳苦大众求解放。。。”
20X的确动文的不行,文字上头到当了局长也不行,不是不能看,是看文件就头疼,到处带着个秘书是给他念文件和报告的,他脑子好使,听了,就记住,就批示,秘书给写,他就签个字。他离了秘书抓瞎。
这一点上曲波和20X恰好相反,据说演讲从不用稿,说起来声情并茂,鼓动力极强,他是政治干部出身,战斗前这位副政委作动员,每次当兵的打起来都嗷嗷叫。20X这点倒并不否认,只是嘴上不愿意吃亏,话里话外对动笔杆子的多少有些不敬。
不敬是不敬,萨娘回忆这位局长大人自己却也喜欢写诗。他说我也不是不能写。
当兵的出身,文化又不高,写出来的东西,大致和民国名将冯玉祥的诗 -- “拼命造枪炮,将招大危险” – 水平差不多吧。
无奈人家毕竟是局长,掌管一县的方面工作,于是拍马屁的人便不会少,称局长为“诗人干部”。久而久之,局长大人就觉得自己水平虽然不太高,大概也不会太低,给老战友写信,便时常诗文开头,写的云山雾罩一般。
一次, 萨娘和存瑞中学的几个教师到局长那里办事,有位语文老师看见局长桌子上有几张信纸,上面几首诗词,文理皆不通,满篇错别字,不觉发笑。局长说你笑啥?老师说这是谁写的?“外国诗”啊。局长面赤,道:你说这是外国诗?!那老师有点儿榆,不看脸色,道:可不是?你看这里写错,这里也错。。。指点中笑道,这也叫诗?还不如解放前叫花子唱的莲花落么。
旁一人见局长面色不豫,忙道:啊,老X开玩笑呢,是X局长的小孩写的吧?小孩子写成这样不易。局长怒且沮曰:这是他老子写的!
一时双方十分尴尬。
那老师身后一人,白衫白面,容貌清秀,神态谦恭,一直端然不语,此时忽然开口,道:打仗闹革命,一辈子用枪杆子写的就是诗,哪用跟耍笔杆子的比这个?
20X后来就不怎么写诗了,他好像挺服那个小伙子的。
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小伙子家里遭了难,“发配”到此地,也是存瑞中学的教师,小伙子的老爹,叫杨尚昆。
这段且不管它,不过,20X和203都称得上蟀哥,这风格的区别可就看出不同来了。20X英武过人,勇猛率直的一条厮杀汉,203风流倜傥,机智沉稳的一位帅小伙。
散了会,20X在屋里转仨圈,叫警卫员 – 去,叫乌云同志到团部灶上一块儿吃饭吧。
警卫员问:其他几位同志都请么?
20X说当然,当然。
一会儿,警卫员回来了,说不用了,203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小灶。
20X说我去看看。
乌云他们正忙着安顿下来,一溜四间平房,两个女同志一间,乌云是带着个半大丫头的小战友。见到20X,那是“首长”,赶紧敬礼。乌云很热情,看了20X的手,说首长有冻伤阿,处理处理吧。20X说不用不用,我还有事。转身,就出去了。
出去,到伙房看看,没言语,叫警卫员备马,交代一下说去给医院来的同志打个野物,两个人就拍马出了营地。
从我的看法,显然当时这一带早已被民主联军控制,环境颇为安定,否则哪能随便放枪打猎呢?
东北当时的说法是“棒打狍子瓢打鱼,野鸡飞到烧锅里”,极言其富庶与野物之多。二营的营地在一个小镇子的外面,周围一片草原,向前走,就进入杂树林,20X运气不错,没多远,马就趟起来一只山鸡,20X手起枪响,山鸡很傻,又不善飞,马上成了猎物。
20X叫警卫员 -- 让伙房收拾收拾,加个菜给乌云同志送去。警卫员问:其他几位同志呢?20X说你怎么回事?我让你给送去你就送去。 -- 20X说我这警卫员是四个连挑剩下不要的,脑瓜贼死。警卫员说是,打马要走。20X说慢,看看山鸡一身羽毛灿烂漂亮,说送伙房之前给乌云同志先看看阿。警卫员说你呢?20X说我再走走,没准儿趟出个兔子来。
警卫员走了。
老舅那时候已经有点儿迷糊,问20X:打着兔子了么?
20X说:铞兔子!我下马坐着,站着,溜达了半天不知道干啥,后来想想还是回去吧。
回去下了马,就看见警卫员正站在门口和另一个战士说话呢。
20X叫警卫员!
警卫员赶紧跑过去立正。
20X带着他走了几步,问:送到啦?
送到了。
乌云同志怎么说?
她。。。她啥也没说。。。
啥也没说?
嗯,我碰上高波,让他给送去的。
你。。。你怎么不去?
我要去么,碰上高波问我哪儿来的山鸡,我说20X打的,给乌云同志改善生活的。高波说203在乌云同志那儿,他正要过去,就。。。就带过去了。
高波,是曲波的少年警卫员,为人机警勇敢,在剿匪战斗中壮烈牺牲,《林海雪原》的片头语就是 献给我的战友高波。。。
20X说,都是警卫员,人家高波那是什么水平?我这个呢?简直是个“二虎” – “二虎”是东北土话,废物的意思。
老舅大着舌头问:那你这二虎警卫员。。。后来。。。后来到哪儿去了?
X的,啥人啥福,现在到山西管电去了,年年接我,让我过去玩,我说拉倒,你那两下子,还管电?我怕去了我触电。
203?在乌云那儿?
听了二虎20X愣了一下,摆摆手让他这个“二虎”警卫员走,自己奔了乌云她们的住处。
还没等进门呢,就听到屋里人声喧闹,笑声清脆,显然是乌云和她的小战友,一股鸡肉的香味窜鼻子的弥漫出来。同时,只听一把二胡响了起来,有人唱起了京剧。
20X说我当时就把马鞭子攥起来了 – 靠,我打的鸡,你请客!
203多才多艺,整个二团除了他没这个本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