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大明的故事(二）面试 -- 爱莲
如今经济虽然好转了，可要找个固定的工作还是不容易。要挑个地理位置好、钱挣得多、活儿又轻松的理想工作就更难。可另一方面在公司里干活儿的人都知道，公司里要招个合适的人也同样难。能否解决这两“难”，关键就在面试。
大明干活儿的公司是个十几万人的跨国集团，他所负责的小组最近要招一个高级助理研究员。最理想的人选是有硕士学位，外加三到五年的在大学实验室的工作经验。这样的人知识还是新的，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但还没有被公司的文化污染。工作努力，更重要的是可塑性强，比较容易适应新环境。
登了一圈的广告，加上公司内外网站上的宣传，两个星期里收到了一百多份申请书。大明看到那厚厚的一叠简历好高兴，说什么也能挑到一个合适的。他把那些简历先分了分类，初选了一遍。把工作年限太长的老油子全部剔除，再把那些目前所做的工作与组里做的不对路的搁到一边，最后比较满意的还有十几份。
那些初选合格的三分之一是中国人，三分之一是印度人，剩下的三分之一就什么样的人都有了，包括那些生在美国长在美国的移民后代们。公司讲究平等就业，不能根据人种肤色国籍来定取舍。可大明一看到中国人的名字还是感到格外亲切，总要多看几眼，看一看是国内哪个大学上的本科，哪年出的国。其中有一位叫 XUE QIAN 的让大明印象特别深。看拼音，XUE QIAN 十有八九是叫钱雪或钱学。如果是叫钱雪，那就可能是个女的。更重要的是，XUE QIAN 跟大明来自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系，比大明晚了五年毕业。大明一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不仅有美国的硕士学位，还有两篇第一作者的论文，其中有一篇的内容正是组里想要做的工作。于是跟老板一请示，就先安排XUE QIAN 面试。
这运气来了躲都躲不开。
大明一个电话打过去，XUE QIAN 果然是个女的。银铃般的声音，说她姓钱塘江的钱，叫雪莲的雪。多好听的名字啊！ 虽然从未见过面，同一个系里的学妹应该有好多共同的话题。象赵老师课上得好啦，姚老师的普通话听不懂啦，那个党总支书记招人烦啦，面试时顺便问问她这一年级的人是不是也这么看的。工作给谁不是给，是校友只要面试差不多就行了，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嘛。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大明还是留了一手，没跟钱雪讲自己也是毕业于同一个学校的。主要是考虑到不能让她知道有人会照顾她，要她把真本事全拿出来，尽最大的努力。
说着面试的日子就到了。大公司办事按部就班，飞机旅馆LIMO都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安排。人是大明招的，大明就是理所当然的HOST。人事部门排好了日程表，要见面的主要是大明、大明的老板、大明的两个部下、还有跟大明合作得多的三个同级别的同事。除了面谈之外，钱雪早上还要做一个学术报告，中午跟大明几个一起吃工作午餐，面试结束后直接去机场。一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
头一个跟钱雪谈的是人事部门的 BOB，在三楼的一个小会议室里。大明知道BOB人很好，自己也是他面试进来的。BOB是选进不选出，对每个候选人他都很耐心地介绍公司目前的大好形势、将来的美好前景、公司的福利情况等等。每个人听了BOB 的介绍都会动心，完了BOB还要把这候选人接下来要见的一圈人挨个夸一遍。这工作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最后雇谁 BOB 并不发表意见，但 BOB 要跟选中的人谈工资。这一步有时很费脑筋，原则是能少则少，不能给招进来的那个级别的最高工资。工资给得太靠近上限了，加薪就没有空间。像钱雪这样一直在学校里工作的，只要招人的人看中了，一般BOB都能拿下。人一进来，BOB 的任务就完成了。
大明等 BOB 谈好了，把钱雪带到隔壁做报告的大会议室里。一见面两人都说英语，钱雪有点拘谨。大明征询钱雪的意见说：“按惯例我就叫你‘雪’好不好？”
雪说：“没问题，来美国这么多年早已入乡随俗了。但美国人发不好‘雪’的音，他们叫我 SHOE，雪都成了鞋了。”
大明想这不好，名字哪能跟鞋连在一起。于是笑了笑说道“我的‘雪’字发音还行吧？”
“那当然，字正腔圆！”
这么一个开场白下来，雪就放松了许多。她把存着讲稿的CD递给了大明，大明帮她设置起来。雪的话不多，听众还没到，显得有点冷场。好在大明手里正忙着，才没有感到太尴尬。
弄好了，一调试，行！
大明又问了雪一些要不要喝水、是不是要去厕所之类的例行公事的话。雪看上去还有点紧张，大明安慰她说，来听的人都很友好，没人会刁难你的，你就放心讲吧。
一会儿工夫，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于是大明先介绍雪的背景，说她大学毕业于中国的名校，如今是学术界有名的金 (KIM) 教授的实验室里的骨干。说到钱雪的名字时，大明特地说明她是名SNOW， 姓MONEY ，并用标准的中文普通话演示了一番如何说 XUE QIAN。这是个名和姓都让美国人头疼的名字，大明的介绍赢得了大家的一阵笑声和掌声。
气氛被调动起来了。雪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先客套地说很荣幸能到这里来做报告，接着就开始了她的演讲。这时座在前面的大明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学妹来。
按钱雪大学毕业的年份推算，该有三十四五了，正是一个成熟女人的黄金年龄。雪的皮肤白簪、脸上充满了朝气，再加上身材匀称，让她看上去要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得多。一套非常合身的浅黑色的套裙把她的体型烘托得尽善尽美，三寸的高跟鞋更让她显得亭亭玉立。
美女从来都占便宜，这个雪有戏，大明想。他只顾看人家的长相了，分了心。闪念之间，把雪讲的实验背景给错过了。不该呀，大明自责了一下，立即集中精神听报告。
雪的英文也不错。更让大明感到亲切的是，在她的少数句子的尾音里有一种大明特别熟悉的音调。大明一时也拿不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听上去格外地亲切。
听着听着大明又分心了。雪的胸部起落有致，外套下衬衣的领口有点低，大明禁不住把眼光在那里停了停。这时有人问了个小问题，才让大明的注意力回到了到报告上。
再仔细听她的英文发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呢？似乎有些大明家乡的人的发音特征。难道跟我还是老乡，不太可能吧，大明想。这一想又让大明打量起雪的中段来。这“S”形的下半部更诱人。大明虽然不是学医的，可也能把衣服底下的尺寸估摸出个八九不离十。
跟这么一个人在一起工作，怕是要分心啊，大明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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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报告已接近尾声。最后作小结时雪接连说了几个“QUORTER”，她的实验第一个“QUORTER”结果不错，第二个“QUORTER”也很好，第三个“QUORTER”相似，第四个“QUORTER”没变。她说“QUORTER”的发音像极了大明家乡的人说“这块”、“那块”、“哪块” 的“KUAI”，就是在最后多了个“Ｔ”音也能听出来。
没想到这漂亮的女校友还是个老乡，巧上加巧啊！
与大明一样，雪的长相同样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于是讲的内容就不那么重要了，果真没人跟她为难。报告做完，有人问了两个不痛不痒的小问题，雪回答得很得体，这一关就异常顺利地过了。
大明的老板听完报告也很高兴，报告结束后带着雪到他的办公室去面谈。接下来雪又见了另外两个人，上午的日程就结束了。
午饭前，老板抽空跟大明说大家的反应都不错。有戏啊，大明好高兴。
吃饭时，大明招呼手下的一个叫兰的中国人和一个叫简的美国人一起去公司的饭厅去吃饭。兰和简的都是二八妙龄、风华正茂。跟雪走在一起，兰显得瘦了点而简看上去就胖多了。四人坐下，三个会说中文，就简一个人不会，于是大家都很自觉地讲英语。
老板不在时大明是头儿，还是大明先开的腔。
“雪，你的报告做得不错，英文也很流利。半天下来辛苦了吧，感觉怎么样？”大明很关切地问。
“还好，大家对我都很友好。你们这儿怎么也这么多中国人？”雪答了又问。
“是啊，这里美国人是少数民族！” 简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中国人多好啊，大家可以相互照顾嘛。这里有好几拨从国内的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来的，有的还来自同一个实验室的呢！对了你和大明就是校友啊，应该也是一个系里的吧？”兰边解释边问。
大明心里想兰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这事儿还没到跟雪讲的时候啊。
雪一听高兴了，“没想到招人的老板就是校友啊，我这工作有希望了！”
大明就怕她这样想，赶紧补救道“校友不校友的都一样。你的希望很大，但还要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啊！”
那简接着话茬问道“你在现在的实验室工作几年了，为什么想要离开呀？”
“我在那儿都五年了，那里也是一堆中国人，中国人多了不好，老打架。这里的中国人之间不打架吧？”雪的话多了起来。
听雪这么一说，大明心里格登了一下，赶紧掩饰道：“我们这里大家都非常友好，不但不打架，就像兰说的，还相互照顾呢！”
“是啊，你要是来了在大明手下，大明肯定会格外照顾你的！”兰不放过机会，见缝打了一枝预防针。
“都一样，一视同仁！”大明知道这话里还有话，赶紧转移话题：“你丈夫现在做什么工作，他能跟你一起过来在附近找到工作吗？”这可是个重要的问题，有时候就因为家庭缘故，看中了的人也来不了。
“我的丈夫啊，他来不来都不要紧，我是ＭＢＡ！”话从雪的嘴里脱口而出。
“ＭＢＡ，你怎么没写在简历上？”大明问。
“ＭＡＲＲＩＥＤ ＢＵＴ ＡＶＡＩＬＡＢＬＥ，这也写在简历上！”
好一个玩笑！大明和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简马上接着说：“我喜欢，直爽，真酷！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雪见有人夸，更高兴，话闸打开了就滔滔不绝起来：“我们那儿常有中国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的，见我丈夫比我小几岁，就说我老牛吃嫩草，有时老牛也啃点老草嘛。”
简也来劲了“好玩！什么牛吃什么草这是私事，工作做好就行了，关别人什么事！”
那个兰也趁机煽起阴风来：“对，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管不着！”
大明一看坏了，怎么这么个主儿，咋会扯到这么个敏感的话题上的。三个女的之间玩笑也罢了，我一个老爷们儿夹在中间多不合适。于是看到有个熟人从身边走过，赶紧上去打招呼，找了个有工作要谈的借口，吩咐兰和简继续聊，聊好了按时把雪带回去，自己脚底摸油先溜了。
午饭后兰和简跟大明说雪已经送到了下一个要见的人那里了。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雪不错，应该招她。
大明还没碰到过这么会开玩笑的人。爱说爱笑不碍事，肯干能干就好。即使私生活有点开放那也是她自己的事。这里又不是在国内，领导不用管作风问题。谁爱干吗干吗！这么一想，大明感觉上又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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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是最后一个跟雪面谈的。人虽然是大明招的，可他也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雪进了大明的办公室，顺手就把门掩上了。一扫早晨的拘谨，开口就说中文：“关上门是一家人，能说中文吧？说了一天的英语，都开始颠三倒四的了。真没想到这儿能碰上个校友，您可要照顾照顾噢！” 这个噢拉得特别长。
“那当然，那当然！一天下来辛苦了，你的表现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听口音你老家是桃花岛的？”大明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是桃花岛的，怎么能从我口音里听出来？我口音那么重吗？那你也是桃花岛的？”雪有点激动。
“是啊，离开家乡好多年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一个老乡，真是想不到！”
“校友加老乡，两眼泪汪汪啊。那我这工作可就赖上你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也不能打包票。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希望很大啊！”
“真的？那太好了。我就想离开现在的那个鬼地方！”
“怎么了，你老板对你不好？他的大部分的文章里都有你的名字啊。”
“老版对我倒是好，好得我都不想离开。他姓金，是系里的 ＫＩＮＧ，就是国王的意思。我姓钱，是ＱＵＥＥＮ，也就是王后。我们俩是黄金搭档。这日子本来过得顺顺当当的，我在那儿一呆就是五年。可是什么人去蛊惑她的老婆来跟我吵架，那母老虎一点风格都没有，弄得ＫＩＮＧ现在成天躲着我。我那小老公也是，不但不理解我，竟听信谗言，楞是要我到别的地方去找工作。这一找就找到你这儿来了，校友加老乡，我俩有缘啊。我就来你这儿，跟你搭档好不好？”
大明一听又来了，“你可真会开玩笑！”
雪说完一兴奋，把椅子往前挪了一挪，脑袋往大明那边靠，上身自然而然地下俯前倾。这办公室本来就小，靠得太近了，大明有些不自在，本能地把脑袋往上抬身子往椅子的靠背上靠。不知什么时候，雪的内衣的领口已往下掉了一大截。大明的脑袋一抬，正好把她胸前的满园春色尽收眼底。
大明的目光没敢停，赶紧转过脸去看窗外。这又让他想起了吃饭时说的“MBA”来，于是回过头来问道“你说的MBA，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好笑！”
雪从大明的反应觉察出大明好象也是来者不拒，于是更直接地说“那有什么呀，只要你不在乎我就不在乎。校友加老乡是要给双优的！”
大明意识到这可不像是在玩笑而有点勾引的意思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能再谈下去了。
幸好这时秘书正好过来了，她透过玻璃窗向大明摆手。大明开了门，秘书说去机场的LIMO 已来了，正在楼下等着呢。
于是大明装得不无遗憾地说，“你看这时间也太短了，我们还会后会有期的！”
雪一付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大明领着雪，跟着秘书往外走。走到楼梯口，雪忽然停住问道：“ＫＩＳＳ ME，I NEED TO STOP FOR THE BATHROOM”
大明惊讶了一下，噢，是EXCUSE ME 吧，怎么会听成KISS ME的？ 是我尽往歪处想了。大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混蛋。当着秘书的面，大明用手指了指说：“OVER THERE，RIGHT-LEFT。”
“赛克思！” 雪回了一句，转身往厕所那边去了。
“赛克思”，不是“善克思？” 这回又听错了？是口音还是故意的？大明心里犯着滴咕。秘书没觉察到什么异常，站在旁边说这个春天雨太少了，要是能下点雨就好了。大明哪里听得进去，胡乱地跟她应付着。
一会儿雪从厕所里出来，见大明正等在楼梯口，老远送过来一个秋波。“赛克思AGAIN，够淫荡, ＧＯＩＮＧ-ＤＯＷＮ？”
大明这回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控制住纷乱的思绪，连声说：“DOWN(荡)，DOWN(荡)！”
大明让秘书和雪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拾级而下。说来也怪，这每天都要上下好多趟的楼梯怎么那么长？感觉好像还有点晃荡！
大明在心里骂道“荡，DAMN IT！”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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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一句留言让俺感动又激动！还是天天来吧。
鉴定完毕
不过此人招不得，将来弄不好就给你来个性骚扰什么的，吃不了兜着走……
相比之下，我以前那些面试的事情小巫见大巫了……
怎么英语突然出问题了？
大明是你的马甲吧？
本文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