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老兵、医师、学者、共产党员----一位老人的回忆录节选 -- 闲云野熊
安阳虽属敌伪专区,也还繁华,但只有一家“像样”的旅馆,其它都是小客店,住进旅馆要准备晚间“查店”这一关。我必须和任务结合起来寻找“保护色”,在开封时就找到一个“关系”给我介绍了日伪安阳伪公署专员――大汉奸张仲珊。由于他们之间友谊并不深,仅仅这张介绍信怕力量不够,经过调查,发现张仲珊和我中学同学的父亲是亲戚,而这个同学的家我过去常去,情况比较熟,虽然二十年了,基本还记得,又仔细回忆了一番,作了些准备,估计有把握可以掌握住他,所以进城后就先去“拜访”(用开封的介绍信)他,等了许久才得见面,这个狗汉奸果然两眼望天,官气十足,待人相当冷淡。我有意在话中提及我同学的家人,引起了他的兴趣,最后他相信我是北京张家的亲戚,和他也是亲戚,是来上党一带收购药材的医生,立刻热情起来,留吃了晚饭,并派秘书送我回旅馆,还和旅馆打了招呼,虽然当晚旅馆盘查很紧(战争刚结束两天),我却轻松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我应邀到张仲珊的伪专署午宴。我有意早去,到他卧室,因他家属未来,卧室也兼机要办公室,坐着闲聊,突然外边来了客人,我躲进内室,从他们的谈话中才知来人正是我要找的对象――驻安阳伪军司令、大汉奸李英和他的参谋长,还有日本顾问。他们正是来商谈受我军重创后,今后如何补救。我不仅听到他们受创的实情,而且发现他们狗咬狗,互推责任,互叫困难的矛盾,特别是日寇已自知不行,一再强调保存实力反对冒险。许许多多内幕情况都被我这个懂日文的人听了去,他们做梦也未想到,藏在里屋听了一切机密的是八路军干部,在他们两个多小时的争论中我获得了意外的丰收。更有意思的是他们在外间讨论,我在里间翻阅了张仲珊桌上的许多机密文件,其中有伪军因伤亡要求“抚恤”的数字和征粮计划,这些对于军区都是十分重要的资料。张仲珊送走那群混蛋后,一直说耽误了吃饭,十分对不起,我心里暗笑,不是“对不起”,而是安排得很好!我们应当感谢的。饭后,我又故意东拉西扯,在闲谈中有意核实了一些问题。傍晚我借口去访经营药材的“山货商”,走出安阳城,转入地下交通线,带着满意的心情,回到了太行根据地。
带理发师很多的,和平状态下带,战争状态下带,军官带,文官也带。熊式辉出任江西省主席时,带去一个民政厅长,此人即带了私人理发师赴任,并在民政厅里给他发工资。后来熊跟他闹矛盾,就以理发师拿国家工资的事开刀了。
最终还得靠政治手段才能压住这些文化人儿...
战争时期,不得不这么做...
我的这位长辈出身于北平的一个官僚家庭,其父为“国会参议员”。“商会名誉会长”。像当时的很多进步青年一样,我的这位长辈并不喜欢自己的家庭的专制氛围。一有机会就赴日本学医了。18岁考上了东京医科大学。不过只是医专(因为只有中学学历)。在日本他接触到了一些爱国青年和革命著作。在918事变后愤然回国,参加了一些学生运动。但在没有结果后只能继续在国内上学,后来开了个诊所,也结了婚,生了一子一女。生活还可以。但在他自己而言,精神上十分痛苦。七七事变后,他下决心离开了自己的家庭和职业,正式开始了自己的革命生涯。
他首先成为了鹿钟麟的客卿,写了些抗战宣传的小册子。最后还是去了延安。成为一二九师暨晋冀鲁豫边区总部参议。负责对友军的统战工作。后来又任八路军驻太南办事处主任,负责当地的情报工作。
抗战胜利后,他原本任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交际处处长,应该说事业正值发展之际。但一个令人痛苦的事情出现了。他分别多年的妻子来到了面前,可却已成为他人之妇。他离家之后,妻子由于想念他,也与他人结伴去出来找他,但不幸碰到了奸恶之人。后来几经流离来到延安,却又与一名我党的年轻干部一见钟情。这位干部也分到军区工作。
为了回避这段痛苦,这位长辈下决心重操旧业,打报告请求参加筹备组建北方大学医学院的工作,并任院长,解放石家庄之后又奉命组建了我军第一所现代化医院。本来这也是一个很好的事业,但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为了建设一所现代化医院,他和同事们制订了很多现代化正规化医院的制度和管理方式,但在战争年代,这些科学的运作方式却不一定能很好的运作。很长时间无法收治各部队送来的伤病员。受到很多埋怨,其间又经历了傅作义企图偷袭石家庄的影响。医院运作受到很大影响。他作为领导当然受到处分。
建国后,国家筹建原子能工业,有关核医学部分的许多设备需要引进。而当时在此方面负责的两位专家属于不同学派,彼此不服气。为了调和矛盾,组织上决定找一位老资历、懂技术的干部负责管理,于是他又被调到了外贸部。并在此一直工作下来。
这位长辈原本是性情开阔,才气横溢,口若悬河之辈,但屡受挫折。在当时看来,大多认为是身为旧官僚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对自己改造不力所致吧。这位长辈律己甚严。加上反躬自省,总觉得自己肯定有不足之处,所以并不肯辩解,而是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反而对自己的亲友也谆谆教导。
他临终之际向组织提出,自己早在1935年就已参加和组织了一些学生运动,创办进步刊物,营救革命同志,当属于红军时期参加革命的干部,为了避免有向组织要待遇之嫌。一直未说,在临终之际,本着对历史负责的态度,请组织考察确认这一历史。最终获得组织认可。
又,他长期在129师师部工作,与刘伯承、邓小平等人都很熟,但在文革结束后,从不拜访这些人。只是刘病重期间去探望了一次。那时刘已双目失明,卧床不起,听到他的声音还能记起他。
其为人律己大抵如此。
真要是机密岂不坏了大事
山影歌
窗前有山影,峭拔比青松。
巍峨冲天破,刺多类锐锋。
虬峦争叠翠,黛色乱云纵。
自高且孤直,历历见节筇。
仰首傲新月,狂飙仍挺胸。
莫问春秋异,何惧冰雪封。
谁谓泥盆小,三寸也培龙。
世风任变幻,悠然立群峰。
尽管我这个人现在杂念丛生,但面对这位老人,却感到心里是那么的清灵透彻。
向老人致敬!
李新农
副处长:连以农
你查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