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老兵、医师、学者、共产党员----一位老人的回忆录节选 -- 闲云野熊
[1]转移最艰难的是石家庄国际和平医院。这是华北军区建设的第一个现代化医院,10月24日举行开院典礼。大家高兴地一起会餐、看电影。电影刚演完,华北军区滕代远副司令员突然到来,马上召集党委会说,驻保定的敌人准备奔袭石家庄。医院明天就要往衡水备战转移,已与铁路局联系好,明天中午医院全体伤病员必须上车运走。这真是意外而又紧迫的任务。事关重大,院长立即召集干部,连夜布置。派人到附近农村要大车,装运伤病员。各科的技术装备,能够携带的重要装备装箱运走,笨重的分别坚壁清野。简单布置之后就开始行动了。幸亏大家都有战争经验,不用多说,都懂得任务的严重性和时间的紧迫性,于是彻夜奋战,赶快收拾,很多医疗设备刚刚搬来,还未完全装好,现在又突然拆下装箱搬运,真是忙上加忙、乱上加乱。派出去找大车的人,大部分空手而归,因为当时石家庄全市各机关都要搬家,各村的大车都被征用了,只好自己再想办法。医院原有两辆大车和10副正规担架,远不够使用,于是自己动手,拆门板,绑担架,用以抬重伤员,轻伤员则或是自己走,或是各病房的医护人员背、扶而行。铁路局在极困难的条件下,设法为医院腾出几节车皮,使伤员乘火车安全转移。行动仓促,重伤员只能躺在稻草上。但是经过战争考验的人有极强的适应能力,没有人叫苦发牢骚,全院在互相帮助和体谅中完成了转移。[2]10月28日,在保定集结的国民党军开始南进。因为知道走漏了消息,解放区已有准备,郑挺锋等指挥部队小心翼翼地前进,行动缓慢。29日左翼鄂友三的骑兵进到正定以北的唐河,刚要进村宿营,突然遭到七纵和地方部队的猛烈袭击。经过一番激战,国民党军骑兵被迫北撤。步兵在行军途中几次踩上地雷,迫使他们边探雷边前进,行动更加迟缓。从10月26日下午,郑维山率领三纵开始急行军。他们翻山越岭,日行百里,途中不顾疲劳,一再轻装,向望都急进。当他们按时赶到望都时,聂荣臻司令员告诉他们国民党军已经南进,要三纵赶到沙河与七纵会合。三纵没有休息,连夜上路,终于在31日凌晨赶到沙河的指定地域。傅作义得知解放军主力已经赶到,怕部队遭到夹击,连忙下令郑挺锋等撤回保定。偷袭石家庄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1][2]赵俪生:《蓠槿堂自叙》,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133页。
1982.9.28. 星期二 六十年前的射击冠军吴向忠
中国女排在第九届世界女子排球锦标赛上,又取得了历史性胜利,再次获得冠军,举国欢腾同声欢庆!此时我不由得想起六十多年前的一件体育比赛的轶事,也是在日本,比赛项目是“步枪射击”,当“日本全国运动会”组织者宣布,射击一项将进行夺取冠军的决赛,参加者一名是日本兵工厂的枪炮手(以前曾得过冠军);另一名是“支那人”高等师范大学的代表“吴向忠”,名单一宣布,日本舆论大哗!到处有人叫嚣,“射击的决赛不能让外国人参加,更不能让支那人参加”“支那人参加日本射击比赛是日本的耻辱!”那时日本帝国主义思想控制着日本舆论,他们认为,“大日本帝国”是神圣的,“支那”一字是“坏”,“腐败”的同义词,几乎所有的坏事都离不开“支那人”,我们就是在那种气氛下在日本上学。这次吴向忠参加射击决赛,一般中国留学生也感到意外。军国主义分子曾有人提出取消吴向忠的决赛权,但他不是中国人的代表,而是日本高师层层选拔出来的学生代表。
吴向忠是河北吴桥人,在日本高师学的是“英文”专业,他人很聪明,学习不费力,把大部分时间用在打枪上。那时留学的国家官费是每月七十元(这笔钱念师范很富余),吴的家乡河北省每月还补贴学费三十元,加在一起每月一百元,是留学生里的“大亨”,不用说,这笔钱他大部分都用来打枪了。吴真是一个奇人,他自己说,每天至少打三十发子弹,从无间断,所以是“日本射击协会”所属射击俱乐部最好“主顾”之一,他早已练得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据说打兰草叶,世界纪录是三枪,他是六枪,把软绵绵的兰草叶打断,已属世界水平了。这次他参加射击决赛,思想上是很轻松的,他认为就是得不了冠军(外国人很不易得),“亚军”一定跑不了,所以很沉得住气,一点不紧张,赛前他悄悄跑到海边大森找一旅馆休息,每天在海边散步养精蓄锐,准备垂手取胜。这一重大事件,使得留学生们极大兴奋,学生、华侨组织超过千人的“大拉拉队”,决赛那天开赴运动场。决赛开始了,规定“卧射”“跪射”“立射”各五发,在群情鼎沸中卧射各得95分,跪射时,日本枪炮手心情紧张,唯恐输掉,两臂有些颤抖,结果比中国选手输一分,最后进行立射,日本枪炮手心情更不安,头两枪竟脱靶,打到第三枪时,手更抖,愤然掷枪弃权而去,中国吴向忠,心情沉着,弹无虚发,吧吧吧…五枪全中,悠然取得日本射击的“冠军”,全场欢呼,中国拉拉队也大显神通,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几乎气死。运动会在全场沸腾下结束。参加“拉拉队”的中国留学生们一变成为欢迎队伍,热烈欢呼吴向忠的胜利,租了好多辆汽车,簇拥着冠军吴向忠回归宿舍。吴向忠得的奖品,主要的大银杯是大会奖,还有一个大会的小银杯,当然留给高师作学校的纪念展品,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较小银杯是送给吴个人的,此外有名的“三越百货店”送给“冠军”一套讲究的西装、帽子和皮鞋,另一有名的“松板屋百货店”送的有钢笔,整套睡衣,和毛线内衣裤等等,日本有名的大公司、大企业几乎都送了奖品(日本很流行着个,送奖品是为了作宣传),从头上到脚下的“衣花类”“文房の宝”类,还有各种其他日用品(包括钟表),加在一起数量是惊人的,整整装了两小汽车,这件事在留学生和华侨中间传为佳话!
吴向忠和我的老友阮慕韩是同乡,也是朋友,吴回国时把他常用的一支法国造汽枪送给了阮慕韩,阮慕韩后来又把那枪转送给我,我有空就练枪,当一盒小铅弹(1000发)快打完的时候,不小心打了邻家的灯泡,人家告到警察所,发现我没有许可证,按日本法律,要么交罚款300日金,以后每月还交高税,要么由他没收,我算来算去,是没钱交罚款的,只好让警察把汽枪拿走,这是多么好的纪念品啊!可惜已不在了。
1977年2月6日 豹子湾的战斗和吃野菜
昨晚电视有好戏,四人帮禁止上演的话剧“豹子湾战斗”又重新演出了。“豹子湾战斗”其实就是延安南泥湾大生产的战斗。八路军三五九旅在三十五年前起了先锋作用,为了冲破国民党重重包围封锁的严重困难,响应毛主席“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号召,全边区展开了大生产运动,三五九旅在“一把锄头、一杆枪,生产打仗保中央”的口号下,1942年一年开荒二十六万亩,把南泥湾改造成“陕北江南”,全军的衣食都自己解决了。
回忆南泥湾大生产的时候,太行山上漳河两岸正遭受严重的灾荒。1942年开始少雨遭旱,1943年继续干旱,粮面几乎没有收成,到了1944年又是蝗虫为灾,损害更大,日本鬼子每年多次进山“扫荡”,争夺粮食,破坏建设。晋东南和冀鲁豫八百万人民遇到了最严重的考验,和天斗,和鬼子斗,还得和国民党斗,三年最艰苦的岁月,在毛主席“自力更生,蔑视困难”方针指引下,终于渡过,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这三年的艰苦困难要比陕甘宁边区有过之而无不及。
记得自1942年下半年开始,部队粮食紧张了,除了小米外,更多的吃玉米和高粱,1943年起部队减了供应,野战部队每日供粮量,从斤半减到一斤,后方机关不得不减到十两(十六两为一斤),基本上是喝粥,夏天来了,滕代远参谋长亲自上山挖野菜,试验、比较,带头示范,号召全军吃野菜粥。太行山上乡亲们“半年糠菜半年粮”的生活,部队也实践了。说起十两粮在今天城市生活的人,认为足够,这是因为肚内有油水,粮不多也够,可是在战争时期,每人每月只有二钱油,长期吃不到肉,肚里哪里来的油水?43年下半年到处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家吃饭的碗越来越大,本来是四寸直径的搪瓷碗,这是从红军时代留下的装备标准,这样小碗喝起粥来须好多碗,吃饭慢的人后继无粥,难免吃亏,于是大碗盛行起来,有的已经不能叫碗,只能说是小盆了。尽管是如此艰苦,全军指战员还是信心百倍地咬牙和灾荒作斗争,开了许多荒地,还打退敌人多次进攻,取得“反扫荡”的胜利。
写到这里想起一件趣事。1943年8月我到豫北办事处去联系工作,从我驻地山西平顺的寺头村,拂晓起程,翻过两座大山,马不停蹄地到达河南林县任村时已是下午5时左右了,肚子里没东西,感到十分疲劳,进了豫北办事处的门,正赶上王伯萍同志的秘书正和一位客人吵架,仔细一问,原来伯萍同志到军区去了,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山上开荒,只留秘书看门。这位客人是从新四军来,路过这里去延安参加整风学习,当天早晨到的,午饭吃得太简陋,下午自己出钱想讬秘书买一只鸡,割点肉改善一下生活,秘书告诉他,这里既没有鸡也没有肉,无处可买,何况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离不开无法出去。秘书说话过于简单,也有点生硬,客人不信,引起误会,争吵起来。我只好劝说调停,把矛盾平息下来。坐下和客人细谈,才知他是新四军淮北区司令员,那里是鱼米之乡,部队生活当然好得多,而这里本县穷地方,又连年遭灾,吃的是野菜粥,无法相比,我向他作了详细介绍,他还是半信半疑,天黑了,秘书送来晚饭说:“x主任陪这位首长吃吧,今晚招待你们…..”。我一看高兴地跳起来说:“我有半个多月没吃过这样的好饭了。”原来是小米干饭和凉拌茴茴菜,客人愕然地说:“现在我才相信你们过的生活太苦了…”我说:“我已喝了半个多月野菜粥,今天有了全米干饭,怎能不高兴呢“。
1979年2月29日 星期五 访刘帅
春节前夕,我得到“同意”去探望了阔别多年、日日想念的老首长—刘伯承元帅。文化革命以来,我时常担心今生是否有机会能看到年届高龄而又多病的老首长?幸运的恨,由于支持编撰《刘伯承军事文集》见到了他的夫人汪荣华同志,感谢她的同情,终于允许我去探望,多年愿望得以实现固然高兴之极,然而探望后却又使我心情沉重。老首长已不是当年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元帅,而是形容枯槁的、少有生命体征的老人!他两眼紧闭,一动不动地仰卧在一个特制有轮的躺椅上,由护士推着,在屋内轻轻地移动,据说刚刚通过“鼻饲”吃过午饭,面色还有些红润,只是对外界反映很迟缓,我轻轻喊了一声“老首长”,自己也感到声音很不自然,有些颤抖,不知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他的听力太弱,总之没有任何反应!汪荣华同志说,每天神经反应不同,兴奋时意识还比较清楚,能说短句子,也能用口吃饭,当神经阻碍时,就一切都不行。我心情非常激动,看到这种情景,不知说什么好?两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了,直瞪瞪地看着老首长,至少也有五六分钟,最后医生不允许多停留,只好抬起软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他的休养室。我几乎以为是作梦,刘帅怎能变成这个样子?!老首长!老首长!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今后有机会再能多看你几次!!
没见刘帅已十多年,最近一次见面是1965年秋天,意外地在北京医院走廊里,遇见了刘帅,一个护士扶着他,两眼全缠着绷带,可能去做检查,那时他的健康情况还很好,走路依然轻快有力,我走过去刚打了招呼,不料他能听出我的声音,马上说:“你是xxx呦,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总没见你?…”相别十多年的老首长,只凭听觉,还能辨出我的声音,这是多么强的记忆力!对老部下多么关心!怎能不使人感动?!这件事使我久久不能忘记!听说从那次手术后,不幸他唯一的一只眼睛也失明了,脑子又因药物中毒受到很大损害,年纪大了,血管又硬化,这位“胸藏百万兵,谈笑能杀敌”的一代名将,晚年竟无用武之地,真是天地间第一大憾事,回想当年长征途中,蛮荒歃血为盟,神兵强过大渡河;抗战期间,奇袭阳明堡,伏击响堂铺,开拓太行根据地;到了解放战争,长治邯郸猛挫敌锋、歼敌鲁西,三过陇海,把敌人从解放区引向敌占区,主动战略出击,挺进大别山,使敌人疲于奔命,最后淮海决战,歼敌60万。这些不都是刘帅忠实执行党中央的战略方针,充分发挥非凡的军事素养和天才指挥的结果么。早年在过去旧中国就有这样的传说:中国有三个伟大的军事家,杨杰(国民党陆军大学校长),刘伯承和蒋百里(军事理论家),其实刘是个中之冠。
刘帅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平时却极平易近人,大家都愿和他接近,并不拘束。他博闻强记,喜欢读书,不但熟悉现代文化(他俄语很好,了解国外情况),而且读过很多古书,谈话中经常引用古代故事、诗经、左传、甚至古老的尚书。业余时间,他还喜欢上下古今地闲谈,摆“龙门阵”,他社会生活丰富,谈笑风生,妙语如珠!当时我们听了总是笑起来,可是事后又感到他的话回味无穷,往往有一种哲理,深寓其中。记得他曾经讲过两个故事,一个是说一个贼,白天溜进人家,见一古瓶甚好,拿起就走,被抓后,警察问,何以当着人入室行窃,贼说:“我只看见东西,就是没看见人。”,以教育干部,工作中不要目无群众,见事不见人。还有一个故事,说是一农民进城补锅,补好回家,因铁锅较重携带不便,遂雇一小船,逆江而上,由于逆风难行,农民只好上岸,与船夫一起拉纤,天又下雨,农民将锅戴在头上档雨,继续与船夫拉纤,两人一锅,均在岸上,还继续拉着空船逆风前进…仔细想来,确实常有这种做事不想,糊里糊涂作着违反自己初衷的“无效劳动”的情况。我在刘帅领导下工作十年有余,听他讲过这类比喻性故事不知有多少,可惜年老体衰,一下想不起来,十分有愧。
这次访探老首长,心潮起伏,澎湃不已,许多往事涌向脑海,不能详记,只写几行,聊以志念,我衷心祝愿,老首长长寿!
1977,3,27 星期日 三过虹霓村
偶检旧书,翻出一张纸,上边有抗日战争时期三过虹霓村写的诗,三十五年前的往事又涌上心头,转录如下:
1941年秋咏虹霓村外大瀑布
天外玉龙破壁飞, 珠帘千丈映霞晖,
狂涛猛泻惊山谷, 尽洗人间苦是非!
虹霓村在山西平顺县东部的芾兰岩乡,紧邻河南林县,是古代从河南去山西的大路,曾繁荣了几代。后来商民嫌这条路爬山困难,改走黎城东阳关,这条路便慢慢萧条起来,但虹霓村仍然算平顺县大村之一。1941年秋我从河南林县任村专到虹霓村访问晋冀鲁豫边区参议员石璜老先生(注),他已六十多岁。鬓发全白,过去在潞安府办过学校,修过“平顺县志”,是山区的读书人,政治上比较开明,是愿意同共产党联合抗日的 “开明士绅”,他向我讲述了平顺县的历史和名胜古迹,使我增加了不少地理知识,据说这个虹霓村就是唐隋之间,有名的农民起义“瓦岗寨”所辖的地方,程咬金的大将王伯当就镇守在虹霓村西侧的“虹梯关”,是登太行山的山口,乃天险关隘。旧京剧有“虹霓关”一出,就是演王伯当的故事。这些传说是否可靠,是另一回事。虹霓村周围巨峰连云,细谷一线,地形确实险要。我没进村以前,老远就听轰隆之声,像打雷一样响成一片,开始搞不清是什麽东西?等峰回路转,离村较近的时候,晚霞日照,一片细雾,轰隆的响声更是惊人,原来是一极大的瀑布从山缝中猛泻下喷,仰望水源,距地面很高,下面像小湖一样,深不见底,所以瀑布下击,溅起一片白雾,发出轰隆之声,远观近看,都极为壮观,真是太行山上的意外奇景,瀑布在村西一里多路,叫“玉龙瀑”,看了很高兴,当时写了上述的七绝。
第二次过虹霓村是1941年底,到太行四分区出差,前几天刚下过大雪,满山皆白,在虹霓村住了一夜,第二天拂晓上有名的“虹梯关”,它处于虹霓峡谷的西南部,其所以叫“虹梯”,乃言其高不可攀,在关谷仰视一线天,俯瞰万丈岩,进关之路像爬虹之梯。在起爬时,仰望山顶,一片烟雾,几乎看不见天空。名叫“大路”,实际是攀山栈道,关梯处于峡缝中,台阶共140多级,虽然天气很冷,爬未一半,已浑身是汗了,中间歇了三歇,才爬到山顶,早就听当地老百姓说:虹梯关的盘道是“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这次才体会了所谓“紧十八”就是这十八盘道极陡,几乎是45度,确实像爬,而不是走,又加山高空气稀薄,感到气短,呼吸很困难,太行山南端晋东南地区内著名的高山如莲花岩,大小阴沟(即艾隘口),马岭关,峻极关,黄洋关,狼梯等等我都走过,除了桃花洞外,这算是最高的了,据说这五十四盘全程约十六七里,如按直线距离算山高约有七里余,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险关。古代用弓箭刀剑想攻这样险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是近代,坦克车也很难上来(路窄),飞机大炮虽然厉害,由于山形曲折,林木丛生,仰攻也是相当不易,我们快爬到山顶时,几乎被包在云雾之中,积雪又多,路很滑,能见度很差,走起来相当吃力,所好盘路比较固定,终于大汗淋漓之下,爬上山顶,到了山顶,豁然开朗,日出不久,阳光照散了山顶的云雾,突然发现,周围群山都从脚下白云之中钻出,高低不等,各露峰头,又像有大气魄的画家,信笔一涂,在白云如海的顶上,画出无数山峰,刹时之间,气象万千,形成从未见过的奇景!惊叹之余,又口占一首七绝:
寒晨跃马走虹关, 烟雾迷离鸟道弯,
积雪接云千里白, 晓风吹起万重山。
第三次过虹霓村,已是1943年2月了,这两年日寇频繁进山“扫荡”,虽然都被击退,但根据地军民损失是大的,特别是左权参谋长还有不少同志为国牺牲,心情沉痛之余,感到气愤难平,这次为了赶路,没有在虹霓村宿营,多走七八里路,到虹梯关山脚一座很小的接待过山运输马帮的小旅店投宿,已经晚间六七点钟了,正遇月圆之际,心潮起伏,又口占一首七绝:
蟾光影里虹霓高, 野店停骖卸战袍,
倭寇未除怆发白, 羞闻玉瀑啸波涛。
以后虽然还走过虹霓村,由于形势发展,工作极忙,无暇也无此情绪再咏虹霓了,今天虽然三十五年已经过去,回忆往事,似乎玉龙瀑的吼声,仍在耳边鸣响。
有机会得去看看...
43年时淮北军区司令员为彭雪枫,彭直到44年9月11日才牺牲,而且继任者为张爱萍,并非韦国清。
几种可能:
1)如果原文中客人职务属实,则此人应为彭学枫;
2)如果说是韦国清的话,则原文省略了韦当时的职务淮北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略为“淮北区司令员”?)。
43年8月淮河发大水,彭雪枫正带着部队抗洪抢险呢,不可能跑到河南林县去找鸡吃...
按正式的说法是大脑失去了思维能力;
但从文中描述情况,这位将领是在1943年8月去延安学习整风运动精神的。查1943年10月为整风运动第二阶段结束日期,这是个全党深入学习的阶段。高级将领的学习应该在第一阶段和第三阶段,因此我认为这位将领的级别应该不会非常高,所以似乎不是彭雪枫。
应该是淮北区内某部队的司令员,在团级至旅级之间。
这是我的猜测,我对新四军的历史一点都不熟。猜错莫怪。
顺便说一下,新四军部队比八路军部队所占据的地区经济条件要好,这位司令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买鸡吃也很寻常。并无对新四军不敬之意。
每一节都想看前一朵,看后再来一朵花, 可惜每次都给这样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