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遥想当年军训时—入校 -- 正宗鲁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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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刺头兵下个定义: 在基层,有的连队干部习惯把个别不大听话、好给干部出难题、找“麻烦” 的战士贬称为“刺头兵”。古往今来,军队里的刺头兵一直是基层将领的挠头问题,关于这方面的经验讨论在部队基层军官中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黄宇仁先生在《万历十五年》里有一章讲戚继光,提到戚继光的募兵原则“是只收农民而不收城市居民,他认为来自市井的人都属于狡猾无赖之徒。......在这个标准下招收来的兵员,都属于淳朴可靠的青年农民,而“鸳鸯阵”的战术,也是针对这些土兵的特点而设计的”。这个“鸳鸯阵”的名词有点暧昧,总让一些男同志想到不好的东西上去,其实这个阵法是戚将军针对当时倭寇的战术特点对症下药而配置的12人战斗单元,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我想戚将军憎恶的“市井狡猾无赖之徒”就有一层刺头兵的意味吧。
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刺头兵也有好的一面。刺头兵的行为说明这种兵比较有独到见解,个性较强,心理素质好,说白了,不傻。《血色浪漫》里的钟跃民和张海洋就为刺头兵的典型。可是培养侦察兵的时候,这种兵却是教官的最爱。
P大生都是从全国众多高中学子里脱颖而出之人,独到见解,个性较强的不在少数,所以刺头兵不少。教官普遍反映刺头兵主要集中在城市兵里,而其中又以北京兵为最多。(这里咱们河南人也有机会拿北京人说一回事儿了。)
这是由北京的城市特点决定的。北京人天天见得是什么呀,天子,紫禁城,车队,天安门广场;你河南人陕北人见得是什么呀,山药蛋,羊羔子,黄土地.北京开出租车的都恨不得比朱镕基都牛,更别提能那些考上P大的骄子们。
像鲁皮和区队长因为强制看电影事件发生言语冲突,区队长一句狠话,鲁皮还不是乖乖的列队出发了,虽然在心里把区队长的祖宗三代都问候了个遍。谁让咱是没见过世面的河南人呀。可这事搁在北京刺头身上就不一样了。就是不去,你怎么着吧?我还听说过别的区队的刺头因为不服管,当着区队长的面用小刀把小手指切下来一块肉的事。像这种作派就让人很不齿了,纯粹是街头流氓小混混的行径了。
如果是严格意义上的普通士兵,教官二话不说,先管三天禁闭再说。出来还不服从命令,有军法处等着你呢。可是大学生军训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士兵,而且P大本身也是一个敏感的所在。管急了,学员闹个自杀,绝食什么的,那些境内外的人权呀,媒体呀,还不得象苍蝇似得都飞过来了。
所以教官真遇到刺头中的刺头也没辙。
所以我现在回头看看当年的军训,我的感觉是我们其实还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孩子,而那些教官就是被雇佣的babysitter,雇佣期一年。
鲁皮所在的队里有一个北京兵,姑且称作小L吧。 小L这个人挺好的,没有一般北京人对外地学生的歧视,待人也挺和气, 接触久了就发现了一个毛病,太懒。小L也是个刺头,对教官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可本性不坏,不属于那种“刺头中的刺头”。
军队里的着装是有规定的,什么季节穿什么样的衣服。每年4,5月份开始穿夏常服,9,10月份开始穿冬装。夏常服是薄料,小西服开领;冬装是厚料,中山装样式,带风纪扣。每个学员是两件夏装,两件冬装。
小L懒到什么地步呢?入冬以后,换上冬装,这哥们就从来没洗过,一件脏了,丢到一边,换另一件;另一件脏了,再换回来。这哥们把这军装当成一次性的了,反正就军训一年,一年就一个冬天,冬天一过这衣服就扔到垃圾堆里了。懒也罢了,吃饭时注意点也不至于脏太厉害,可是这哥们一点也不注意,袖子基本上是当抹布和餐巾纸两用的。
后来小L的两件冬装就惨不忍睹了。
一个北风凛冽的冬日下午,区队照例要开队会。小L搬了个小凳潜伏在最后一排。
区队长要来回巡视,就溜达到最后一排了,而且还和小L坐在一起。
区队长可能觉得什么气味不太对,好像是郫县豆瓣的味(鲁皮猜得乐),于是就发现了小L的军装不太对劲。领口黑了一圈,胸前五彩斑斓,红的是辣椒酱,黑的是酱油,白的象是失去水分的米粥残骸。再看胳膊,袖子下面已经漆黑一片,马上就要过渡到能产生镜面反射的境界。
区队长一阵恶心,责令小L换一件干净的冬装。
小L回答:身上这件已经是最干净的了。---- 这倒是实话。
区队长一听就怒了,说:你今天要不给我整件干净的军服,我就#$##@*&<了你!
小L看区队长是真怒了,也不和他顶撞,想了想,回宿舍了。
须臾,小L回来了。区队长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小L穿了一件干干净净的夏常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暴笑。
拜伏。
见过许多7不服8不顺的主,做什么都以自己的脾气而言,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什么值得褒奖的任何一面。
一个人能有独立见解,不是在于他有没有刺头表现,而是在于平时有没有用心观察思考周围的问题,这更多的是一种生活环境的熏陶以及磨练
竟然放倒了一个距离靶场将近3000米左右在地里干活的当地人。所以搞的原来射击时是每10个靶位一个战士看着,现在是一个靶位一个。
循规蹈矩的士兵也不见得就没有独到见解.
难道一个靶位一个就能防止子弹的射程过远?
当然是等长官走了以后。长官带了一队学院在行军,没功夫纠缠我们。
九几年时老爸评了高工,我家也按级别搬了新房,满楼的科长处长都有电话,只有我们这个穷工程师没有。有一天看着电视突然发现图像没了,然后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原来楼上的处长在外面喝大了,晕晕乎乎的给老婆打电话。处长的满嘴大舌头可听不明白,不过处长夫人骂老公可堪称是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上纲上线,关键是这夫妻俩不对唱上半个钟头不算完,真比听广播剧还过瘾呢!!!
正巧我们这次又有一个兄弟无心打靶,他把枪口抬高后准备从侧面观察如何抛壳(事后交代的),被战士及时发现两脚解决问题。上次估计是同样的原因。
我们当时56半考核10发好象就一个100环,教官非常高兴,后来一看这人是第一个出场的,我们谁也不认识,原来是个什么关系户,来过瘾的(呵呵,不简单)。当时本人成绩10发59环,实在拿不出手,不过咱这级别不同,这是800度近视无矫正100米卧射(眼镜没带),100米外的靶子就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数了数从左第7团影子,就是它了,照着影子中间就打上了。还不错,竟然都没有跑靶。
我哥的大学同学中有一个懒得洗衣服,整到最后据说这老兄的裤衩能站在桌子上!!!
另一个家伙是换下衣服就往水桶一扔,攒满了再说。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哪位弟兄一时勤快,往桶里加了些水。没成想这老兄的家境不错,衣服不少,等到实在是没衣服可换的时候拎起水桶一看.....实在难以形容看到了什么,但那桶里定然是发生过什么生化危机之类的。
我的一个同学是从来只洗头,不洗脚!!!一冬日半夜三经之时突然听得他的上铺破口大骂。原来不洗脚的老兄晚上蹬开了被子,随着被窝里泄露出来的热空气,一股强烈的臭咸鱼的味道上升到了上铺的枕边,并成功地将这位弟兄从黄粱美梦中拉回到了冰冷的大学宿舍之中。
就像很多越战片里拍的那样,军队基本上就是一个消灭个性消灭想法制造战争机器的地方(至少美国军队这样)。